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現實困境及其優化路徑

收稿日期：2023-12-06

作者簡介：高敏，女，江蘇連云港人，江蘇省灌云縣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城市規劃師，主要研究方向：區域發展與城鄉規劃管理。

摘要：產業融合發展是實現鄉村產業興旺的重要路徑，更是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舉措。但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在提升農業、繁榮農村、富裕農民的同時，仍存在產業鏈條較短和融合程度較低、新型經營主體缺失和融合可持續較差、金融支持不足和融合規模有限、資源整合不夠和融合機制不健全等現實困境，致使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效果大打折扣。因此，以重構鄉村產業鏈條打造產業融合體系、以強化新型經營主體培育促進產業可持續融合、以完善金融服務體系擴大產業融合規模以及以提升村莊資源整合能力構建產業融合長效機制的優化路徑，才能真正達成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根本目標。

關鍵詞：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資源整合能力；長效機制

中圖分類號：F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605（2024）02-0119-06

一、問題的提出

產業是鄉村發展的重要基石，鄉村振興更是離不開產業的支撐。而要想實現產業興旺必須重視產業融合發展，推進鄉村一二三產業融合已然成為鄉村振興的重要舉措。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鄉村產業發展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舉措，并特別強調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這一新思路[1]。2017年黨的十九大從國家戰略出發，提出“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支持和鼓勵農民就業創業，拓寬增收渠道”的實施方案，從而表明，要實現鄉村產業興旺，關鍵在于鄉村產業融合發展[2]。2022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則進一步明確提出，要聚焦產業促進鄉村振興，持續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構建現代鄉村產業體系。由此，直面鄉村振興，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成為學界不可回避的重要議題。

從既有研究來看，學界多聚焦于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優化路徑研究，主要可概括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需要重視凝聚相關利益主體合力，即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要求村莊相關利益主體能夠形成強有力的組織合力，比如，依賴鄉村能人組織村民有效整合村莊資源，培育多元化產業，進而達成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根本目標[3]。二是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需要利用鄉村自然資源稟賦，即加大以鄉村旅游產業為主導的第三產業發展，突破以農業產業為主導的傳統經營模式，將農業生產、農業加工、服務業在內的一二三產業進行融合，進而延伸鄉村產業鏈[4]。三是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需要強化金融支持，即地方政府應積極推動商業銀行轉型，為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提供多元化的金融服務[5]。然而，盡管學界提出了許多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有益路徑，但多較為宏觀，導致實踐效果較為有限。鑒于此，本文將以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實踐為切入點，著重關注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現實困境，進而提出多元化的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優化路徑，以期為實現鄉村產業興旺以及推進鄉村振興提供有益經驗借鑒。

二、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現實困境

鄉村產業主要以農業農村資源為依托，以農民為主體，以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為路徑，是提升農業、繁榮農村、富裕農民的產業。為此，從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都十分重視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并不斷創新發展思想，對傳統農業和現代產業進行優化重組、跨界融合，從而使得鄉村產業初步形成產業融合發展新格局。然而，受限于多種因素的影響，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并非一蹴而就，不少地方政府在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仍存在許多現實困境，這在一定程度上已影響了鄉村產業興旺以及鄉村振興目標的實現。

（一）產業鏈條較短，融合程度較低

中央政府多次提出地方政府要立足資源優勢打造富有地方特色的鄉村產業鏈，進而實現鄉村產業的融合發展[6]。然而，從鄉村產業發展實踐來看，很多村莊仍然面臨嚴重的產業鏈條較短問題，即第一產業仍集中在初始生產，比如，在一些經濟發展相對較弱的縣域，以傳統農業作為主導產業的村莊仍占全縣村莊的絕大多數，并且這些村莊農產品加工產業也較為薄弱。第二產業多為淘汰產業，比如，很多村莊第二產業多是簡單地對產品進行篩選、分級、簡易包裝等低端加工產業，或者是一些被城市淘汰帶有污染的制造業，這直接導致第二產業難以真正有效延伸。作為新興的第三產業，諸如鄉村旅游等產業的興起，使得鄉村產業振興涌現出新的活力，但受經濟、歷史、文化、政策落實、地理位置等多方面因素影響，致使鄉村旅游總體上呈散點狀布局[7]。

（二）新型經營主體缺失，融合可持續較差

當前，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愈發依賴龍頭企業、農民合作社以及家庭農場等新型經營主體的有效參與[8]。因而，新型經營主體已然成為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力量，對增強鄉村產業的聚合力以及促進鄉村產業的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9]。但就新型經營主體數量和規模來看，仍然難以滿足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多元化需求。比如，盡管龍頭企業在推動鄉村產業融合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龍頭企業的數量仍難以跟上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基本需求，尤其是經濟條件相對落后的中西部地區，不少龍頭企業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愿意參與鄉村產業發展。同樣，農民合作社的專業化和組織化優勢，能促使村莊依托合作社有效整合農民資源，但由于很多農民合作社存在發展能力不足問題，致使農民合作社發展規模有限。此外，受“大國小農”的傳統農業思維影響，家庭農場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規模上都難以適應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需求，再加上農村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外出務工，致使家庭農場出現明顯的融合能力不足問題。

（三）金融支持不足，融合規模有限

隨著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規模的不斷擴大，產業經營主體對貸款的需求也逐漸由農產品向產業鏈轉變，這就需要金融機構給予大額的貸款[10]。但金融機構追逐高回報、低風險的投資邏輯，使得很多產業經營主體面臨融資難的現實困境。很多金融機構根本無法滿足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貸款需求，貸款難逐漸成為制約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規模擴大的重要因素。比如，有的金融機構認為鄉村產業融合投資風險大以及投資回報率低，產業經營主體向其申請貸款時，多會要求產業經營主體必須有相應的抵押物或減少貸款金額，這不僅客觀上增加了產業經營主體的貸款難度，還主觀上影響了產業經營主體的貸款積極性。還有的金融機構因農民缺乏相應的個人征信，出現了對農民“惜貸”的畏懼心理。同時，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受自然和市場的不確定風險影響較大，需要金融機構能夠提供相應的保險服務。但很多金融機構并不愿意過多涉及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保險業務，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保險業務存在保險方式單一、保險費用較高以及保障水平較低等問題[11]。

（四）資源整合不夠，融合機制不健全

鄉村產業融合需要村莊能夠充分整合發展資源，進而實現產業的集聚。但實踐表明，很多村莊并不能有效整合產業發展資源，直接導致產業融合發展所需基礎性資源成為阻礙村莊產業融合發展的障礙。比如，隨著越來越多的村莊發展鄉村旅游，如何體現特色也就成為很多村莊需要考慮的事宜。鄉村文化產業已是鄉村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將無形的特色文化合理融入有形的經濟實體中，已是促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手段[12]。然而，很多村莊在鄉村旅游過程中，卻忽視了鄉村文化的塑造，即在追求鄉村旅游形式完美過程中，忽視了內在精神文化。歸根結底，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資源整合不夠的重要原因在于很多村莊并沒有形成助推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動力機制。一方面，很多村莊缺乏完善的產業發展支持機制，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外部資源吸引力嚴重不足；另一方面，很多村莊還缺乏產業融合發展的抓手，即不少基層政府和村干部探尋不到產業融合發展的契合點，將推動產業融合發展停留在規劃中。

三、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優化路徑

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存在的現實困境，不僅使得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程度相對較低，還使得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效果大打折扣。為此，鄉村產業發展既要立足自身產業優勢，不斷延伸產業鏈條，從而構建融合一二三產業的全產業鏈體系；又要重視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培育，充分調動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參與產業融合發展的積極性，進而達成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合力推進產業融合發展的目標；還要完善金融服務體系，在資金總量、金融服務以及金融產品等方面逐步傾斜鄉村產業，進而不斷擴大產業融合規模。同時，作為鄉村產業融合發展主體的村莊，也要立足產業發展核心資源，不斷提升資源整合能力，并能夠在政府的支持下構建助推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長效機制，從而確保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深度、高度以及可持續性。

（一）重構鄉村產業鏈條，打造產業融合體系

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關鍵在于能夠不斷延伸村莊產業鏈條，實現產業鏈條的系統重構，才能提升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整體效益[13]。一方面，應立足村莊資源特色，延長產業鏈條，即不僅要瞄準產業既有形態，擴大產業規模，還要瞄準市場需求，做強產品加工產業，從而推動產業縱向延伸。比如，以生態農業或綠色農業作為村莊產業延伸出發點時，要求村莊既要做好農業的初級生產，又要做好農產品深加工，更要做好農業觀光產業，從而實現以農業為基礎的產業深度延伸。另一方面，應不斷強化產業價值，推動產業橫向融合，即村莊產業發展逐漸邁向綜合性產業發展模式，不僅能夠形成良好的農業基礎，還能建立完善的工業加工產業，以及以此為基礎打造富有村莊特色的服務業產業，從而真正實現村莊產業的深度融合[14]。比如，村莊利用自身優勢資源，快速發展優勢產業，進而在優勢產業的基礎上，推動其他產業的快速發展。

（二）強化新型經營主體培育，促進產業可持續融合

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關鍵在于做好新型經營主體的培育，才能充分發揮新型經營主體對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帶動作用[15]。首先，政府要加強對各類新型經營主體業務能力的培訓。政府既要加強新型經營主體產業發展能力的培訓，又要加強新型經營主體產業管理能力的培訓，將優秀的新型經營主體培育成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領軍人物[16]。其次，引導新型經營主體在各自優勢領域發揮最佳作用。政府在培育新型經營主體能力過程中，有針對性地引導新型經營主體錯位發展。比如，龍頭企業主要引領高端鄉村產業發展，農業合作社主要凸顯紐帶聯結作用，家庭農場主要選擇適合自身能力的特色產業。最后，發揮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引領農民參與鄉村產業融合發展作用。幫助各類新型經營主體依托產業鏈開展深入合作，特別是要發揮好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引領農民參與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作用，比如，可采用股份制引導農民參與龍頭企業或農民合作社引領的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或還可以農民為主體建立家庭農場合作聯盟。

（三）完善金融服務體系，擴大產業融合規模

要想推進金融機構加大對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資金和服務支持，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必須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科學引導，逐步完善農村金融服務體系[17]。一方面，強化政府引導作用，鼓勵金融機構資金適當傾斜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比如，各級政府可以加強金融資金政策引導，鼓勵金融機構成立鄉村產業扶持專項資金和風險補償專項資金。同時，各級政府還可以使用定向降準、鄉村產業貸款貼現等多種貨幣政策工具，增強金融機構支持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資金來源。另一方面，創新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金融服務，提供更具針對性的金融產品。比如，將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金融服務下沉村莊，簡化金融服務手續，推動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金融服務“快速辦”。同時，鼓勵金融機構以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為核心，提供定制化的金融產品，為產業經營主體提供多樣化的產業經營保險，提升產業經營主體抵抗自然和市場不穩定風險的能力。

（四）提升村莊資源整合能力，構建產業融合發展長效機制

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根本還是在于村莊能夠有效整合產業發展資源，進而才能提升產業融合深度。首先，依托技術創新改造傳統農業農村成為新時代鄉村建設的重要任務，這在一定程度上要求鄉村產業發展既要重視技術優化，又要重視產品加工、產品服務等方面的技術創新。其次，資本資源整合能力是產業發展資源整合能力提升的基礎，充分挖掘村莊資本資源成為推動產業融合發展的必由路徑。從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實踐來看，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取向應是村莊不僅要重視傳統農業產業的改造升級，還要重視鄉村特色文化資源的開發[18]。最后，人才資源是聯結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手段，村莊要能夠緊跟市場需求，積極引進產業管理專業人才，從根本上解決村莊資源整合不夠的難題。同時，地方政府也應積極搭建各類服務平臺，為村莊構建產業融合發展長效機制，在資金、政策等方面充分保障鄉村產業的有序發展，及時將市場變化情況傳遞給村莊并引導其有步驟地推進產業融合發展。

四、結語

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是村莊適應市場競爭的重要路徑，也是村莊實現產業興旺及農民富有的重要舉措。然而，受諸多因素的限制，鄉村產業融合發展仍存在諸多困境，即鄉村產業鏈條相對較短，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程度相對較低；鄉村產業新型經營主體缺失，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可持續相對較差；鄉村產業金融支持不足，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規模有限；鄉村產業資源整合不夠，導致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機制不健全。因此，村莊要立足自身產業，實現產業鏈條的橫縱延伸，要有效整合資源，打造富有特色的產業品牌；政府既要加大資金投入，強化新型經營主體培育，又要重視政策引導，助推村莊構建產業融合發展長效機制；金融機構需要牢牢把握鄉村產業發展方向，做好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資金投入、服務定制以及產品打造。總體而言，以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為導向，不僅有效破解了鄉村單一產業市場競爭和抵御風險能力不足的問題，還有效緩解了鄉村產業衰退和青壯年勞動力外流的問題。但值得注意的是，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關鍵仍需相關利益主體的共同作用，企業、金融機構等市場主體的商業性特點，使其在參與或支持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多以經濟理性為準則，一定程度上會對農民的利益聯結產生一定的影響。故而，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還應重視相關利益主體的主觀能動性，重視相關利益主體的利益聯結機制，才能更好地推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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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葉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