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社會治理數字化是推動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引擎,然而,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實踐存在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沖突與失衡的問題。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失衡容易引發數字鴻溝、數字孤島、信任赤字和數字安全隱患等問題。因此,應探索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耦合關系,有效回應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實踐議題。把數字公平、數字協同、數字信任和數字安全等價值理性要素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實踐遵循,通過堅持人民至上的價值理念,構建社會治理部門的數字化協同機制,強化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認同機制,夯實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安全底座”等舉措,全方位推動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雙向奔赴”。
關鍵詞:社會治理數字化;工具理性;價值理性;社會治理現代化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160(2024)02-0057-13
一、問題的提出
社會治理數字化既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也是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核心議題和重要支撐。近年來,隨著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數字技術快速融入社會治理,社會治理效能和民生福祉水平不斷提高,社會治理數字化成為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實踐指向。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完善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的基層治理平臺,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1]。2023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指出“建設數字中國是數字時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構筑國家競爭新優勢的有力支撐”。2023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江蘇考察時強調,要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浦江經驗”,完善社會治理體系,健全城鄉基層治理體系和鄉村治理協同推進機制,推進社會治理數字化。黨和國家的一系列重要政策為新時代高質量推進社會治理數字化提供了根本遵循。
在數字時代,以數字化推動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抓住數字時代機遇,適應社會生產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創新社會治理模式,提升社會治理效能,構建社會治理新格局的必然選擇。社會治理數字化是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和民生福祉水平的關鍵引擎,但是,近年來部分地區社會治理數字化卻回避社會公共價值問題,陷入對“技術治理”的偏執追求[2],導致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面臨著數字公平、數字責任、數字信任和數字安全等價值理性的缺失,陷入“工具理性主義”謎題。因此,面對復雜的、不確定的社會治理環境,社會治理數字化離不開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平衡、協調。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實踐中如何推動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有效融合,成為學術界和實際工作部門共同關注的重要議題。本研究通過梳理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概念與關系,分析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失衡的樣態表征,從數字公平、數字協同、數字信任和數字安全等方面尋求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融合。
二、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理解社會治理數字化的理論進路
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將“理性化”分為“形式合理性”(工具理性)與“實質合理性”(價值理性),工具理性是指具有量化與預測等理性計算的手段用于檢測生產力高度發展的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人們自身的行為及后果是否合理的過程[3]。它強調實現目標手段的“計算性”與“效率性”,只關心達成目的的手段是不是最優,而不考慮手段的“價值性”。價值理性是通過有意識地對一個特定行為的倫理的、美學的、宗教的或作任何其他闡釋的無條件的、固有價值的純粹信仰,不管是否取得成就,強調價值觀對人行為活動的指導或引導[4]。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工具理性,或工具理性視角下的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主張通過數字技術嵌入社會治理場景來“算計”如何快速、高效實現社會治理效能提升的治理目標。社會治理效能提升的“算計”手段是社會治理數字化工具理性的核心內容,工具理性強調效率優先的原則。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價值理性,抑或價值理性視角下的社會治理數字化,強調數字技術與人文精神的融合,以社會公共價值和公共利益最大化作為基本考量,將數字公平、數字正義、數字包容、數字信任、數字安全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價值理性的核心要素。數字化治理實踐的最大利益是人民利益,實現社會治理的“技術向善”,就是要不斷增強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獲得感、幸福感和滿足感。
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是對立統一的,工具理性是價值理性的基礎和前提,價值理性是工具理性實現的價值引導,二者需要在實踐中不斷融合。首先,工具理性是社會治理數字化價值理性的重要基礎。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工具性為數字化治理的“人本價值”理念提供現實可能,如果沒有數字技術助推社會治理效能,社會治理數字化“公平、正義、包容、安全”的價值理性也難以實現。要充分利用社會治理數字化有效破解社會治理中的復雜性難題,但也要注意避免社會治理數字化陷入“工具理性主義”的迷霧之中,不能忽視社會治理數字化的道德、責任、情感等價值要素。其次,價值理性指引社會治理數字化工具理性朝著正確的價值方向前進。社會治理數字化不僅要關注治理能力和治理精細化水平的提升,而且要關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公平、正義、包容、信任與安全等價值理性要素,這些人文精神為社會治理數字化追求的“效率優先”原則提供了價值導向。最后,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需要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不斷追尋融合與共生。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不是單向線性關系,而是復雜的線性關系,二者的復雜關系需要在人類社會實踐活動中有意識地整合、推動。從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來看,社會實踐不僅要充分利用工具理性的最大效用,還要重視實踐的價值理性。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必須堅持“人民至上”的公共性為價值理念,激發技術理性與價值理性在社會實踐中的相互推進,避免社會治理數字化陷入“只見冰冷數據,不見人文關懷”的技術治理迷霧。
三、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失衡: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實踐樣態
隨著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新一代數字技術快速發展,這些數字技術成為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引擎。然而,數字技術也帶來了數字公平缺失、數字協同失靈、數字信任危機和數字安全風險等問題,這些都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失衡的實踐樣態。
(一)數字公平缺失:理性失衡擴大社會治理的“數字鴻溝”
社會公平應當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的追求目標,數字公平應內嵌于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倫理價值中,這也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產生和具有正當性的價值基礎。“數字鴻溝”是典型的數字不公平現象,也是數字公平缺失的顯性表征。施特勞斯認為“價值無涉的政治學是不可能的”[5],同樣,不包含社會公平的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是難以為繼的。社會治理數字化中的“數字鴻溝”使數字技術的工具屬性與數字弱勢群體的價值訴求出現沖突。
一方面,“數字鴻溝”現象產生的原因是沒有遵循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與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理念賦予全體人民追求數字美好生活的權利,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效率優先會掩蓋人民對美好數字生活的多樣化需求,從而形成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治理赤字”,這也是數字包容的價值理性被忽視的結果。數字包容性被忽視,必然會降低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數字技術提升社會治理效能的前提是數字技術賦能下的社會治理行為符合社會治理原本的公平正義觀。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公平正義觀缺失就是忽視了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念。這違背了馬克思以人為本的科技觀,印證了馬爾庫塞、哈貝馬斯、芬伯格等人對“技術治理”發展導致現代文明異化、工具理性異化和“單向度社會”[6]現象的擔憂。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效能提升不能以犧牲數字包容為代價,否則會導致數字平臺成為數字治理信息產出與輸入的冰冷機器,社會治理的溫度被忽視,面臨人的主體性迷失和數字公平價值缺失的風險[7]。
另一方面,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字鴻溝”緣于“效率優先”與數字弱勢群體的特殊關愛之間的矛盾。社會治理數字化追求“效率優先”的過程中,缺乏從數字公平、數字包容的理念角度設計針對數字弱勢群體的應用場景。數字弱勢群體由于數字素養能力不足和知識能力不足,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公共服務空間被壓縮。這容易引發“馬太效應”,即數字弱勢群體因為數字技術在社會治理中的應用而被數字技術所裹挾,因不會使用數字技術形成“數字懸浮”,從而被數字時代所“屏蔽”。由于數字技術迭代更新加速,數字弱勢群體被數字技術“隔離”,就必然導致社會治理失靈。喬納斯·勒曼指出:“數字平臺提供數據服務往往忽略處于邊緣地位和被支配地位的弱勢群體。”[8]數字弱勢群體被社會治理數字化所“區隔”,從本質上來說,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工具理性與保障數字弱勢群體的價值目標出現沖突,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效率性與數字弱勢群體被社會治理“數字擠出”的矛盾加劇,導致數字社會的公平正義缺失。
(二)數字協同失靈:理性失衡催生社會治理的“數字孤島”
最大限度實現社會公共利益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一個重要價值目標,數字協同失靈是社會公共利益缺失的典型頑疾。數字協同失靈的具體表現就是數據壁壘或“數字孤島”,數據壁壘具體表現為治理部門數據不開放、不整合、不共享,社會治理的大數據面臨橫向與縱向各自分割的窘境。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字孤島”現象產生的主要原因是傳統科層制下社會治理的部門利益博弈。科層制下數字化轉型的失序主要是零散的數據單點、業務割裂與組織割裂,這些都是阻滯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突出表現。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整體性布局往往被科層制體制撕裂,科層制下,數據共享和跨部門信息協同面臨諸多阻力,數據協同成為一句空話。數據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第一支撐,如果不能實現數據準確、及時、全面共享,那么,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只是“數字化描述”形式的外在展示,而不是數字化轉型的本質。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涉及黨委和政府部門、社會組織、跨層級政府,利益碎片化會引發信息壁壘和數據孤島現象,跨部門、跨層級、跨區域、跨業務之間的數據共享只能成為“虛幻的數字共享圖景”。目前,社會治理數字化中出現執行效率不高、治理部門責任推諉和中央決策執行出現“中間梗阻”等問題[9],這些現象和問題的產生,本質上是科層制的區隔和傳統經驗理念導致條塊協同失靈,如黨的職能部門與政府職能部門協同失靈、政府部門之間協同失靈和黨的職能部門之間的協同失靈。協同失靈現象也必然導致縱向組織層級、橫向職能條線與業務融合等數據系統性連接失序,數據連接呈現“縱向連接強、橫向連接弱”的現象,出現“數據煙囪”“數據壁壘”“數據孤島”等現象。
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最大價值在于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實現國家、社會的安全穩定。但是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整體利益被層層撕裂,就會出現部門利益碎片化的現象,因內在的自利性和功利性偏好而被動嫁接其他資源,于是就會出現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脫嵌”現象。由于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部門單位不存在隸屬關系,涉及部門發展利益的核心問題時往往會有“避責”的心態,干部晉升激勵機制、技術理性與經濟理性偏向都會影響數據共享的行為選擇。從橫向關系來看,橫向部門的專業化分工導致部門之間的關系出現“碎裂化”,專業化的分工使得橫向部門之間對治理情境互相不熟悉、數據信息交流不及時和數據共享不充分,從而增加治理的數據交流成本,導致社會治理中橫向成員單位互動的“目標偏差”。社會治理數字化建設的關鍵是數據共享。從縱向層級來看,社會治理數字化容易出現上下聯動中的“責任推諉”。數據共享中的上下責任推諉現象是由于上級和下級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及社會治理目標存在多元性,許多治理目標并不能量化,使得上級對下級的控制不力,從而影響社會治理精細化。馬克思指出:“利益驅動是人們追求一切的動力”[10]。從博弈論的角度分析,數字技術與社會治理的互相嵌套需要尋求社會公共利益、部門利益、責任界定等關系中的最優解決方案,跨區域、跨部門、跨業務往往都會考慮本部門、本地區的利益,數據協同中的利益博弈往往會陷入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囚徒困境”。
(三)數字信任危機:理性失衡加劇社會治理的“信任赤字”
數字信任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價值標準,也是評價社會治理效果的重要尺度。數字信任兼具信任的一般屬性與自身特質,數字信任的介質是機器或者技術,是人對機器、技術的一種技術信任,也是人際信任、系統信任與技術信任的綜合體[11]。數字信任是社會治理的重要基礎,是社會治理結構良性運行的心理共識。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字信任是社會公眾對社會治理部門使用數字技術治理的高度信任,以及對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據服務、數據共享的認同與接受。沒有數字信任,社會治理部門間的數據就無法流動,社會治理方式創新必然會步履蹣跚。數字技術并非萬能,數字技術在提升社會治理效能的同時,也加劇了社會信任的風險。支持居民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平臺上表達社會治理參與意愿,成為重建社會治理結構和重塑社會治理共同體信任的新手段。通過“數字化”方式提高社會治理精細化水平是技術信任應用于社會治理場景的最大優勢,但是在實踐操作層面,如果過分倚重或僅僅倚重“用數字說話”的單一決策依據,社會治理必然會被數字技術裹挾。社會治理數字化平臺帶來精細化服務的同時,也使社會治理無形之中接受數字的威權,價值理性所倡導的“真善美”在冰冷的數字計算和弱約束的虛擬計算器網絡運行中變得撲朔迷離[12],忽視社會公眾多樣化的數字需求以及數字技術治理的宣傳與培訓不足,加劇了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信任赤字”,不利于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技術信任建構。社會治理數字化中的“工具理性”打破了傳統差序格局的社會信任結構,“工具理性”在社會治理數字化治理實踐中表現越精致,信任赤字就越嚴重。一旦“信任赤字”觸發信任體系瓦解,必然導致整個社會的信任危機,以政府為主導的社會治理就會陷入“塔西佗陷阱”[13]。
社會公眾對數字技術不信任是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字信任危機產生的主要原因。數字技術嵌入社會治理蘊含著巨大的治理勢能,推動社會治理制度創新和治理方式優化;但是,“破壞性創設效應”[14]也會相伴而生,這種效應會引發不確定性和原生;風險性的數字社會信任危機。算法治理作為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核心要素,算法殺熟、算法失誤等數字技術的失控問題引發社會公眾對數字技術的排斥、對政府和企業不信任等潛在數字社會信任危機,影響社會治理主體間的信任度,阻滯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新格局的形成。數字社會信任危機源于社會公眾對數字技術的不信任,從而導致社會信任體系遭到破壞。另外,數字社會對社會公眾而言,它是一種抽象的體系,而“抽象體系依賴于信任機制的建立”[15],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技術的研發者與技術使用者、社會治理主體之間的關系變得復雜和不確定,復雜多變的交互關系改變了傳統社會的信任關系,從而沖擊傳統差序格局社會的信任秩序、道德規范和價值準則,導致社會風險隱患生成。一旦風險隱患倒逼信任體系瓦解,就會導致整個社會的信任危機,以政府為主導的社會治理就會陷入“塔西佗陷阱”、信任失序的悖論情境和數字技術脫離正確軌道的泥潭[16]。
(四)數字安全挑戰:理性失衡導致數據安全的“蝴蝶效應”
數字安全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防火墻,是實現社會治理價值的底線。數字技術快速應用于社會治理新場景,在提升社會治理精細化水平的同時,并不僅僅是對傳統社會治理模式的簡單替代,更給傳統社會治理方式、治理制度、治理結構帶來新的挑戰,尤其是數據信息安全風險問題。社會治理數字化變革的重要基礎是數據,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的數據安全問題是指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過程中所面臨的內外部環境變化對數據搜集、整理、運用、經營、反饋、維護等各個領域、各個環節造成沖擊,滋生重大數據安全風險問題[17]。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面臨數字技術安全風險,數據信息容易受到攻擊,數據信息保護存在漏洞隱患以及泄露的風險,會在一定程度上嚴重影響社會治理精細化水平。
造成數據信息安全風險隱患的主要原因是數據信息安全保護的法律制度不健全。依靠國家強制力實施的法律法規不僅是維護社會治理中數據信息安全的重要手段,也是化解數據安全風險的重要依據。社會治理數字化依靠算法理性,然而在算法安全方面,法律法規的風險規制領域有限。《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是中國算法治理的首部法規,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由算法理性造成的“信息繭房”效應,有效防范了數字技術嵌入社會生活可能引發的數據安全風險。但是,當前算法規制體系缺乏全面性,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基礎是算法理性,算法規則與社會生活息息相關,算法規制缺乏系統性和全面性,在防范社會治理潛在的安全風險方面存在滯后性。在數據安全風險治理方面,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相繼出臺,但是數據安全的制度規定模糊、重疊,面對治理場景的復雜性,數據安全仍然存在風險隱患。另外,社會治理部門的數據信息保護意識不強和管理不當所引發的數字安全風險隱患,也不能忽視。社會治理部門的數據保護意識不強,重點工作聚焦于數據的價值而非數據安全防范,數據信息容易被攻擊,嚴重影響數字安全,甚至威脅國家安全穩定。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要求治理部門內部數據保密,然而在實踐中社會治理部門數據管理不當導致數據信息存在泄露風險。數據泄露會嚴重影響社會治理部門的威信。
四、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融合:社會治理數字化的路徑選擇
以工具主義為主導的傳統社會治理理念與社會治理數字化顯然出現“技術錯配”。因此,必須樹立“人民至上”的公共價值理念,以融合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為導向建構社會治理數字化的解釋性框架;并通過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工具優勢,更加關注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公平、協同、信任與安全的價值要求,構建公平、協同、可信、可靠的社會治理數字化新格局,實現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耦合統一。
(一)堅持人民至上的價值理念,加強社會治理數字化的人文關懷
堅持人民至上的價值理念,推動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價值理性回歸。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創新社會治理,要以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為根本坐標,從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入手。”[18]這為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價值理性回歸提供了實踐遵循。社會治理數字化水平提升的密碼就是堅持以人為本,將“以人民為中心”的治理理念植入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不斷提升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獲得感、安全感和幸福感。
首先,以公平正義為基本價值導向,加大數字治理的政策和制度供給力度。社會治理數字化要把公平正義作為社會治理的基本價值導向。新時代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價值追求是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的數字化需求,落實“讓數據多跑路、讓群眾少跑路”的治理理念,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要滿足不同群體的數字需求、城鄉數字基礎設施差異和區域數字服務差異的治理語境,通過加強政府信息數據共享開放,開展多元化的數字公共服務,推動社會治理數字化在不同社會群體之間、城鄉之間和區域發展之間都能體現公平正義。公平正義的價值導向要求尊重并保障每個主體的正當訴求與表達機會。開發適合不同社會群體尤其是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治理平臺,確保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公平性和正義性。因此,社會治理數字化理性共融的核心理念就是推動“技術優先”的工具理性向“以人為本”的公共價值理性轉變,把公平、正義、平等的價值理性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其次,樹立數字公平的價值理念,不斷縮小數字鴻溝。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要樹立“數字包容”的理念,增進對數字弱勢群體的人文關懷。[19]要整合利益,強化數字公平的價值認同。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可能會導致數字的庸俗化、對人性的壓抑以及算法統治等問題,這就要求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不斷調整利益結構。國家介入的目的就是要在一定程度上干預數字的庸俗化,將公共價值作為治理的焦點,同時在治理過程中設計適度的彈性框架,并對算法統治進行充分干預。國家作為整體賦權者和利益整合者,要科學設計“數字包容型”社會治理目標,將其作為社會治理各部門認同、適用的指導原則,在技術設計上要探索有利于數字弱勢群體的社會治理數字化場景,重點關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針對數字弱勢群體的場景適配,妥善處理治理主體的利益分歧,有效整合各方資源,發揮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多元主體的協同效應,避免社會治理主體受傳統治理思維影響或在利益驅動下對社會治理數字化應用場景“一刀切”。總的來說,就是要縮小技術的剛性和治理的彈性之間的張力,使個體在這種彈性框架內感受到數字化的增益效果和公平性。
最后,加強數字技術基礎設施供給與數字素養教育,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的社會治理數字化需求。數字基礎設施是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基石,也是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場景載體。要提升社會治理數字化水平,必須加快推進社會治理領域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夯實社會治理精準化的數字基礎支撐。由于數字弱勢群體的反抗很可能會以一種難以治理的情景呈現,算法應用的不確定性和“算法黑箱”帶來的社會風險在客觀上要求國家以價值理性介入,推動數字化包容的理念落實。社會治理數字化不能將數字弱勢群體區隔于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場景,必須不斷推動數字弱勢群體的帕累托改進。持續推進數字技術基礎設施建設是全面消除數字鴻溝的基礎條件,要加大“數字技術設施建設下鄉”力度,打通數字弱勢群體享受數字美好生活的“最后一公里”。與此同時,也要加強數字技能培訓教育,提升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水平。數字素養培訓教育是數字包容的重要內容,對于彌合數字鴻溝、推行社會治理數字化具有重要意義。數字素養作為老年人融入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場景的關鍵環節,是一種內生性、可持續的輔助力量[20],應積極推動多元主體參與提升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代際間的數字反哺是縮小數字鴻溝的重要方式[21],家庭內部成員要積極傳播數字技能,助力銀齡數字弱勢群體融入數字社會。政府要打好政策組合拳,多措并舉提高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技能和獲得感,積極開展公益性數字技能培訓[22],全面提升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保障弱勢群體對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紅利的平等獲取權。面對數字技術形態的不斷創新,政府還應積極引導社會組織、數字專家參與數字培訓的社會技術服務,加大以數字培訓為主要內容的公共培訓產品供給,健全數字技術培訓體系,為彌合數字鴻溝、促進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提供有力支撐。
(二)加強數字平臺頂層制度設計,健全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協同機制
數字協同不僅是社會治理數字化的重要價值理性要素,更是提升社會治理數字化工具理性效用的基本要求。數字協同是由數字平臺設計、數據公共利益與數據共享的特性決定的。數字平臺設計、打破部門利益、加強數據共享是實現社會治理數字化協同價值的必然結果。
首先,強化頂層制度設計,積極構建一體化的數字平臺。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是數據共享,數據共享的核心要求是加強頂層制度設計,構建一體化的整體智治平臺。這有利于打破“復合碎片化”的科層制弊端,降低科層制的交易成本。堅持政黨統合數字治理是構建社會治理數字化平臺的關鍵原則。由于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是一項系統性、整體性、自上而下的治理變革,黨中央權威和重視程度對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尤為重要。只有把“黨中央在場”作為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的行為準則,才能從根本上規避部門機會主義行為。這也是社會治理部門良性互動的保障。從頂層設計出發建立中央嵌入型的數字化部門合作機制,成立數字化領導小組或數字化機構,構建中央領導、省市縣上下聯動、區域互聯、部門協同的整體聯動協同機制[23]。建立整體智慧治理理念下的一體化數字平臺,避免社會治理數字化平臺的“局部空轉”“部門數據壁壘”等問題,有效管控和共享社會治理的各類信息,成為條塊數據共享的“黏合劑”[24]。應從整體性治理角度重塑政府部門職能、組織變革、主體關系和業務流程邊界,設計跨層級、跨地域、跨系統、跨部門、跨業務的協同治理數字平臺,構建符合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實踐的數據集成化平臺;應充分利用數字技術重塑組織結構關系,重構以數字化平臺建設為基礎的社會治理組織形態,為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提供數據共享、互聯互通的支撐體系。
其次,打破部門數據壁壘,健全數據共享利益協調機制。部門利益的分割是社會治理數據共享的最大梗阻。縱向組織層級、橫向職能條線與業務融合等三個維度的數據系統性連接是數字互聯共享的關鍵性連接。由于數字技術深度影響社會生活,而當前社會最大的變化就是進入了以易變性(volatility)、不確定性(uncertainty)、復雜性(complexity)和模糊性(ambiguity)為特征的“烏卡”社會[25],意味著社會治理數字化面臨的挑戰超過以往任何時代,這就要求社會治理數字化的牽頭單位和成員單位理順治理結構、治理權責關系、治理責任機制,提高社會治理數字化牽頭單位的行政級別,跨越橫亙在部門中間的利益障礙,實現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關鍵環節有效對接。利益協調是組織適應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關鍵因素,跨部門、跨區域、跨層級數據共享面臨的核心問題是利益分配問題,因此,構建利益協調機制是打破“數據壁壘”的根本抓手。發揮各級黨委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功能,充分發揮黨委在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的政治統合功能,發揮政黨在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的利益整合能力,通過責任利益的結構性再造,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共同價值引領、以事為中心的治理權責關系調整、以公共利益為導向的利益關系調整[26],形成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利益共享、成本共擔的利益平衡機制,為多跨協同的數據共享提供強有力的領導保障和利益機制。
最后,積極整合各部門數據資源,努力推動數據資源增值,合理界定各部門在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的責任。根據成本—收益的方法有效分配各部門的數字技術投資成本和共享義務,努力構建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數據共享、互聯互通的“合作共贏”新格局。堅持“包容、共享、審慎、負責”[27]的價值原則。“包容”是要建立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的容錯機制,給予數據共享部門一定的參與空間和環境。“共享”是要堅持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的公共價值理性原則,以實現社會公共利益為價值導向,積極兼顧治理成員單位的利益,努力推動成員單位達成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利益共識,實現成員單位在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合作共贏的新局面。“審慎”是社會治理數字化要確保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底線。基于數字技術本身的局限性和社會治理的復雜性、不確定性、公共性和模糊性等現實條件,要謹慎選擇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的領域和部門,以循序漸進的方式推動社會治理數據共享的實踐改革。“負責”強調以造福人民為責任,通過不斷提高社會治理智能化、精細化、高效化、科學化水平,推動技術治理向善的新格局形成,不斷提高數字技術的適配性和行政機關的數字適應度,努力消除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部門間的利益鴻溝。
(三)強化數字技術認同機制,構建契合社會治理數字化的信任體系
“數字信任”是融合社會治理數字化溫度與效度的有效介質,是融合社會治理數字化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重要橋梁。對于社會治理數字化來說,數字信任不僅是必須解決的關鍵問題,也是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一種重要的催化劑。積極利用數字技術優勢,構建與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相適應的新型信任體系,應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
首先,以技術創新為支撐,為數字信任體系提供技術保障。數字技術為解決社會治理現代化進程中社會治理主體多元化和治理方式跨界化趨勢所帶來的信任難題和信息搜集成本問題提供了支撐[28]。數字信任本身蘊含著對數字技術的信任[29],數字技術既是導致“塔西佗陷阱”信任赤字危機的重要因素,但同時負責任的技術創新也提供了重塑社會信任秩序的技術支撐。由于數字技術之間存在關聯性,數字技術升級與攻關具有內在共通性和關聯性。在“塔西佗陷阱”信任危機的風險情境下,負責任創新理念[30]植入技術升級的關鍵連接點,形成技術安全可靠、信任可用、持續可控的安全負責的數字技術體系。安全可靠、信任可用、持續可控是人本價值理念的具體體現,“數字信任”的關鍵是將人本價值理念與數字技術創新有效融合,實現技術功能與人本價值的融合是“數字信任”的內在特質,“數字信任”雖然以技術應用為支撐,但要避免走向“工具理性主義”的極端。
其次,加大政府對數字技術基礎設施供給,提高數字政府的公信力。政府要建立數據標準統一的、可靠性強的數字基礎設施。加強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建立跨部門跨平臺的社會治理數據動態采集、規范提取和有效追溯機制,保護信息安全和數據產權,提升科技支撐能力[31]。數字技術基礎設施是為了實現多跨協同的數據互聯互通的基礎性保障工程,建立數據資源的精準授權和可信訪問,治理服務系統需要提供信任可靠、安全高效、操作方便的便民信任服務。充分發揮數字化技術和社會治理單元的功能優勢,積極推動社會治理各類單元形態共同體、數字共同體建設,積極推動社會治理數字化平臺建設,將“集中在場”和“分散不在場”的公眾組織動員起來,創造數字時代社會公共生活的新型鏈式結構,提升數字政府的公信力。
最后,營造基于算法信任的社會公共環境,塑造值得信賴的數字技術治理共同體。長期以來,社會治理聚焦技術治理的應用方式,注重從技術層面回應和解決各類社會治理難題,卻在不同程度上忽略人的價值。“數字信任”勾勒了一幅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多元主體間良性互動和多元利益整合協調的新圖景。由于數字技術的“黑箱”風險和社會治理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需要打造符合社會治理數字化應用場景的數字信任共同體,加強多元主體在數字信任體系中的技術風險交流與溝通,積極應對因數字技術引發的信任風險,從而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數字化的信任新格局。
(四)樹立總體國家安全觀,全方位夯實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安全根基
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如何保障數字安全尤為必要。提升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風險防控能力,要將數字安全風險防控工作納入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全過程,全面夯實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安全底座”。
一方面,牢固樹立總體國家安全觀,增強數據安全意識。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不斷應用于社會治理新場景,針對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中的數據攻擊以及數據濫用問題日趨嚴重,社會治理數字化實踐必須把數字安全問題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牢牢守住社會治理實踐中的數字安全底線。在數字時代,數字技術不僅為數字社會進入“快車道”賦能,同時也對數字安全治理提出了更高要求。隨著數字技術快速發展,數據要素應用不斷深化,數字安全作為一種非傳統安全范式,不斷呈現出新形式、新特點,維護數字安全成為總體國家安全觀體系中的重要環節。夯實數字安全基礎必須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聚焦保障數字安全的核心技術攻關,把總體國家安全觀貫穿于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全過程、各領域、各環節。數字安全是護航社會治理數字化高標準轉型的關鍵因素,也是社會治理精細化、智能化、高效化的前提和基礎。數據安全和個人隱私保護是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必須考慮的重要因素,時刻保持危機風險意識,重點把控國家安全、公民重要信息安全,加強數字安全和個人隱私保護的教育培訓,樹立信息安全意識,協同多方治理主體,運用立法、監管、培訓等綜合措施形成數據安全和個人隱私的保護合力,確保社會治理數字化安全可信。
另一方面,完善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風險管控制度,強化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制度保障。數字時代國家要積極構建面向數字化社會的治理規則體系,塑造社會治理精細化、智能化的治理秩序,為社會治理方式與數字治理制度融合提供法律支撐。目前我國頒布了一系列數字治理方面的基礎性法規,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商務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條例》《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區塊鏈信息服務管理規定》等,但是未來還要從國家戰略高度出發,提升社會治理數字化規則供給的全局性,注重從人民群眾的數字需求角度出發,提升數字規則供給的精準性,解決數字立法供給存在明顯短板和法律銜接失序的問題。另外,還需要借鑒國際立法經驗,如歐盟的《通用數據保護條例》《可信人工智能倫理指南》《人工智能設計倫理準則》等,從而更好地服務于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制度規則設計。總之,堅持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安全底線思維,增強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安全風險防范意識,建立健全統籌國家安全、公共安全和個人安全的數字法規體系,全面夯實社會治理數字化的安全根基。
五、結語
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是社會實踐的兩種理性類型,二者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在實踐中不斷融合。工具理性注重效率屬性,價值理念注重方向屬性,價值理性在工具理性的支持下能夠獲得相對滿意的結果,工具理性在價值理性的引導下更加科學高效。社會治理數字化追求“效率優先”的原則,潛在的邏輯是“越快越好”,有可能沉迷于數字技術的效率屬性,忽視了數字技術賦能社會治理的價值屬性,陷入“只顧低頭趕路,忘了抬頭看天”的實踐迷霧困境。因此,要從治理技術與治理價值的動態平衡角度綜合考量,社會治理數字化要堅持“人民至上”、公正、包容、公平為核心的價值理念,以社會公共利益最大化為價值導向,打破“數字壁壘”,用制度化手段筑牢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安全底座,把握好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效度、精度與溫度,控制好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張力。現代化的社會治理應該不斷探索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耦合”,即在提高社會治理數字化的效率中推進“數字化為民”的價值實現,在追求“人本價值”的基礎上提升社會治理數字化水平,不斷增強人民群眾在社會治理數字化轉型中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為中國式社會治理現代化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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