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人才創新指數構建與評價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西部項目“中國—東盟職業資格互認協同機制研究”（23XZZ006）、廣西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廣西高層次人才集聚長效機制研究”（20FGL050）。

作者簡介：吳凡，女，1977年生，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地方政府人才治理。傅嘉鈺，女，1999年生，碩士，研究方向為地方政府人才治理。

摘" 要：創新人才是中華民族贏得國際競爭的核心要素。客觀、科學地評價城市人才創新發展水平，對城市科技創新能力的提升具有重要意義。在確定人才創新指數的概念內涵基礎上，科學合理的人才創新指數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從創新基礎、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三個維度展開，對2011—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人才創新發展水平進行綜合分析評價。結果表明：其一，2011—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人才創新指數逐年提升，發展態勢良好；其二，粵港澳大灣區城市間的人才創新發展水平異質性顯著，且中心效應較為明顯?；谥笖翟u價結果，人才戰略的制定應當圍繞人才規模、人才流動和人才產出方面進行，以進一步提升城市創新能力。

關鍵詞：人才創新；指數評價；人才評價；人才高質量；粵港澳大灣區

中圖分類號：G31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881/j.cnki.1006-3676.2024.02.07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我們要堅持教育優先發展、科技自立自強、人才引領驅動，加快建設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堅持為黨育人、為國育才，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質量，著力造就拔尖創新人才，聚天下英才而用之”[1]。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加快形成以創新為主要引領和支撐的經濟體系和發展模式”[2]。創新，特別是原始創新，是對未知領域的艱苦探索，不僅需要強大的內驅力和追求真理的熱忱，也離不開一批又一批科技創新人才的持續發力。人才是創新的根基，創新驅動說到底是人才驅動。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世界各國對創新人才戰略價值的認識日益深刻，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把科技創新人才隊伍建設作為發展的重要戰略，制定科技發展與科技創新人才培養的長遠規劃工作也越來越受到重視。因此，合理編制人才創新指數，構建多維度、科學合理的指標體系，有助于客觀把握我國各地區人才創新能力的現狀及演變趨勢，進而為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提供決策參考?？茖W評價我國各地區人才創新能力，也有利于各地區全面把握自身人才創新發展狀況，為有效制定人才發展規劃提供指導。

粵港澳大灣區（以下簡稱“大灣區”）是我國內地與港澳深度合作的示范區，也是世界公認的創新集群。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發布的《2023全球創新指數報告》中披露，中國深圳—香港連續四年成為全球第二大創新集群，超過了美國硅谷的圣何塞—舊金山創新集群。我國142家入圍2023年《財富》世界500強榜單的企業中，大灣區企業占到了25家。從榜單數據可以看出，在世界級的層面上，大灣區企業全球化競爭力正在飛速提升其規模和影響力。因此，該地區構建一套有關人才創新能力與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以指數化的形式反映區域人才創新的現狀與趨勢，以此準確評價大灣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水平，對城市群高質量發展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一、文獻綜述

區域創新能力是指某一區域人才通過改革工藝流程、發明新技術等方式將各方面科研成果轉化落地的效率[3]。近年來，創新逐漸成為經濟發展新引擎，區域人才創新能力也引起了國內學界的高度重視。目前，國內學者對于人才創新能力的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區域人才創新能力的定義

對于區域人才創新能力的定義，國內有一些學者將“區域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區域創新能力”等同論述，由此在評價人才創新能力時將人才投入與人才環境維度納入考慮[4]。但也有學者認為，區域創新能力涵蓋內容更廣泛，與單純的人才創新能力有所區別，二者是包含關系[5]。一些專家和學者從人才能力的角度出發，認為人才創新能力是各類人才在解決經濟社會發展難題時所展現出來的創造力、團隊凝聚力等綜合素質[6]。也有學者從人才優勢的角度切入，認為區域人才創新能力是指個人或特定群體在科研工作中所表現出的競爭力[7]，是一個群體與其他群體相比，在促進群體目標實現、業務拓展方面所具有的獨特優勢[8]?；谌瞬排c科技創新人才相關界定的研究表明，區域人才創新能力本質上指的是科技創新人才資源在數量、質量、結構、比例、流動和環境等各種影響因素作用下對地區發展產生的作用和影響，以及它們在經濟社會競爭中所展現出來的整體實力[9]?；诖?，本研究認為區域人才創新能力指的是一地區內各類人才為解決經濟社會發展難題、滿足經濟社會發展需求、提升經濟發展速度而改進或創造新事物的能力，該能力能夠通過各類具象化的經濟及科技成果指標進行衡量。

（二）區域人才創新能力的評價

人才的創新能力是衡量一國或一地區綜合實力的重要指標。因此，如何衡量區域人才創新能力這一問題一直是學者們的關注重點。國外歷來重視人才評價工作，通過不斷探索形成了相對完善的科技人才評價機制，例如，英國的“發展性評價理念”、美國的“同行評議”、德國的“科技人才評價制度”等[10]。國內學者對于人才創新能力、創新環境的評價研究也有不少。李沃源以系統論為基礎通過指標構建對我國西部地區科技創新環境進行評價[11]。柳卸林以國家統計局建立的技術開發投入、科研人員、科研成果、技術轉讓、新產品銷售和新產品出口等六項指標為基礎，構建人才技術開發能力綜合指數指標體系，對我國不同地區人才技術開發能力現狀進行評價[12]。殷尹從純粹理論意義上建立了一套評估區域技術創新能力的指標體系，但未將其運用到具體實踐[13]。綜上所述，目前已有一些學者針對性地構建了相應的區域人才創新評價指標體系，評價的內容逐漸擴展至區域人才創新效率、創新績效、創新環境等多個方面，但仍然缺乏對某一區域人才創新的情況進行綜合評判和分析的統一框架，同時也相對缺乏實證分析的支撐，區域人才開發的綜合性評價指標體系仍有待進一步構建。

（三）區域人才創新指數的指標構建

目前人才相關指數的研究多運用指數評價法進行。指數評價法是一種綜合的評價方法，既能反映社會經濟現象發展趨勢，又能反映時間變化和空間對比關系。要運用指數評價法評價區域人才創新能力，需要預先設計出一系列與區域人才創新情況相關的評價指標，之后以相關資料為基礎展開評估，被評價對象在這些評價指標上所有得分的綜合數值即為該地市的區域人才創新指數[14-15]。目前，國際上被廣泛認可的人才評價指數包括：國際科技創新全球人才指數（GTI）、世界人才排行（WTR）、全球人力資本指數（HCI）等。在國內，相關代表性成果包括《中國區域人才競爭力研究報告》《中國人才指數》《人才強國戰略指標體系研究》等。在人才創新能力評價維度內容方面，學者們有著不同的見解。周文鵬從人才投入、人才產出和人才環境等三個方面選取指標，構建了城市科技創新人才指數評價指標體系，并以青島為例進行實證研究[16]。趙陽從創新硬實力和軟實力兩個角度切入，選取了創新基礎、創新產出、經濟基礎、社會基礎四個維度以評價一個城市的創新發展水平[17]。李良成從人才資源、人才投入、人才績效和人才環境四個方面選取指標，構建了廣東省創新型科技人才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18]。以上研究為區域創新人才指數的構建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目前學界仍然缺乏對區域人才創新指數的直接測量，因此有必要在充分探討區域人才創新能力概念框架的基礎上，編制一套具有綜合性特點的人才創新指數體系，為區域人才創新評價提供測量工具。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對人才創新能力的評價進行了充分的討論，學者們在研究方法和變量選取方面做出了許多探索，但尚未形成統一的評價模式，而且目前主要存在兩點不足：一是涉及應用方面的研究不多，尤其是在地市人才創新能力實際數據基礎上，對評價指標體系系統、深入、嚴謹的研究十分少見；二是研究對象選取以省域居多，專門針對大灣區城市群的相關研究較少。

對此，本文將在人才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建構、樣本選擇、基礎數據來源、綜合得分計算等方面進行深入分析與研究，選取2011—2021年大灣區城市群面板數據，構建評價模型，測量2011—2021年大灣區創新人才指數綜合得分，探索大灣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機制和發展規律，為大灣區提升創新發展水平、以推動各區域經濟和人才可持續發展提供參考。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

本文選取大灣區2011—2021年相關統計數據。研究范圍包括大灣區11個地市，即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以及廣州市、深圳市、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東莞市、中山市、江門市、肇慶市九個珠三角城市（也稱“珠九市”）。其中，香港、澳門的數據分別來自《香港統計年鑒》《澳門統計年鑒》；珠三角九市的數據主要來自《廣東省統計年鑒》和各市統計年鑒。對香港、澳門有關金額數據進行統計時，根據當年平均匯率統一換算為人民幣。

（二）人才創新指數指標體系的構建

單個指標可以描述問題的某個方面，但是想要全面地反映某個問題的本質，單個指標就會顯得捉襟見肘[17]。本文選取指標遵循科學性、代表性、可操作性和可獲得性原則，在借鑒以往學者指標選取的經驗基礎上，通過篩選和嘗試最終確定，通過創新基礎、創新投入以及創新產出三個維度對區域人才創新發展水平進行測量。目前，區域人才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大多采用“投入—產出”方法的思路，從人才投入、人才產出、環境建設三個角度出發構建出相應的指標體系，側重于對人才的創新效率評價，沒有考慮城市人才存量指標和人才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對城市人才創新能力的影響。因此，本研究將在現有研究即城市創新投入、創新產出指標的基礎上，借鑒深圳人才集團聯合清華大學技術創新研究中心于2022年發布的《中國創新人才指數》指標體系，綜合各城市實際情況，結合國內沈春光、蕭鳴政等諸多學者建立的反映人才創新能力的指標細則，從人才創新基礎、人才創新投入、人才創新產出等維度出發構建出相應的指標體系[9，14-15]。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因統計口徑特殊，按照指標可獲得性及可操作性原則從兩地區統計年鑒中單獨選取指標進行分析（見表1）。

首先，將人才儲備和人才存量作為衡量創新基礎這一維度的指標。人才儲備是指一個地區或組織在未來發展過程中所擁有的人才資源，其中高校和研究機構是培養和儲備人才的重要場所，也是地區創新的重要源泉。因此本文選取政府研發機構數量以及高等院校數量進行測量，能夠全面反映一個地區或組織在人才創新基礎方面的優勢和不足[14]。而一個地區或組織如果擁有豐富的人才存量，意味著這一地區具備較高的人才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能夠更好地應對各種挑戰和機遇。Ramp;D人員是推動科技創新的核心力量，其專業素養和創新能力對于一個地區的科技發展至關重要，對Ramp;D人員全時當量進行統計，可以了解一個地區在科技創新方面的人才儲備和科研實力。高等院校專任教師通常是某一領域的專家，擁有豐富的學術研究和教學經驗。他們的專業知識和創新能力在推動科技進步、培養人才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他們是區域未來發展的重要資源，其數量和質量直接影響著區域長期發展潛力。因此，選取高等院校專任教師和Ramp;D人員全時當量衡量人才存量這一指標維度。

創新投入維度由人才培養投入以及科技活動投入兩個二級指標構成。人才培養投入反映了一個地區或組織在人才培養方面的重視程度和投入情況。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是國家對教育事業進行投資的重要方式，是人才培養投入的主要來源之一[18]。測量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的支出情況，可以評估人才培養投入的規模和效益，能夠較為準確地把握政府對人才培養的重視程度和投入情況。其次，科技創新是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科技活動投入則是科技創新發展的關鍵。Ramp;D經費投入強度指一個國家或地區在科技研發方面的投入規模和強度，反映其科技發展的潛力和創新能力。地方政府科技支出是地方政府對科技事業進行投資的重要方式，也是科技投入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Ramp;D經費投入強度和地方政府科技支出兩者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科技活動投入的測量指標。

創新產出維度則由直接成果和經濟成果兩個二級指標構成。直接成果通過獲得專利授權數進行衡量，專利授權數可以反映一個國家、地區或組織在某一技術領域的創新能力和成果水平，獲得專利授權數越多，說明該國家、地區或組織在該領域的成果水平越高，創新能力、技術實力和市場競爭力越強。因此，獲得專利授權數這一指標對于評估其創新能力、預測未來發展潛力以及制定相關政策具有重要意義[19]。經濟成果方面，新產品產值是指一定時期內企業生產的新產品帶來的總產值，對新產品產值進行統計和分析，可以了解企業在產品創新方面的經濟產出和貢獻。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是指一定時期內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通過銷售新產品所獲得的銷售收入。這一指標可以反映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在產品創新方面的成果和市場需求，同時也能夠反映地區工業經濟的創新活力和發展潛力。港澳地區因統計口徑不同，經濟成果方面涵蓋的兩個指標均未收錄進官方統計成果中，因此只保留直接成果指標衡量創新產出維度。匯總各項指標可得到表1。

（三）指標權重的確定

為計算區域人才創新指數綜合得分，首先確定各項指標權重，本文采用熵值賦權法。熵值法是根據指標信息熵的大小對指標客觀賦權的一種方法，信息熵越小，代表該指標離散程度大，所含的信息就多，所賦予的權重就越大。熵值法可以避免層次分析法和專家打分法等主觀賦權方法的主觀性偏誤，又可以避免主成分分析法所致的信息缺失，所以在綜合評價中應用較多。本文采用極差標準化法對各項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后，運用熵值法計算各項指標權重的公式如下：

計算第i年第j項指標的比重：

Pij=，（i=1，2，3，…，n;j=1，2，3，…，m）" " （1）

計算各項指標的信息熵：

ej=-K∑ni=1pij×ln（pij），其中K=" " " （2）

計算各項指標的權重：

wj=，其中dj=1-ej" nbsp; " " " " " （3）

公式（2）中，設有m個樣本、n個指標，構成原始數據矩陣（xij）m×n，xij即表示第i年第j項指標的值。本文最終根據公式（1）、（2）、（3）計算出的區域人才創新指數各項指標權重如表2所示。

（四）評價方法

本研究所指的人才創新指數是在人才創新指數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應用熵值法計算出指標權重后，對各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公式4），將處理后的各指標數據Yi與對應的權重Wi相乘后進行累加，最終計算出的指數得分F（公式5）。對各項指標數據進行采集并計算后，就得到近十年大灣區人才創新指數。本研究通過比較分析十年間大灣區城市群人才創新指數的變化，對大灣區城市群人才創新能力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

數據規范化處理：

Yi=" " " " " " " " " " " " " " " " " " " " （4）

計算指數綜合得分：

F=Wi×Yi" " " " " " " " " " " " " " " " " " " " " " " "（5）

三、實證結果分析

（一）粵港澳大灣區人才創新指數年度情況分析

大灣區可以劃分為珠三角九市以及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兩個區域?；诟髦笜藱嘀丶安杉瘮祿贸龅?011—2021年大灣區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年度分析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2011—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珠三角九市人才創新指數得分年度變化趨勢

2011—2021年，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逐年增長，綜合得分由2011年的0.081增長至2021年的0.215，十年間增幅達到165.43%。這表明珠九市整體人才創新能力隨著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和創新型城市建設的推進，整體上呈現持續提升的態勢，且提升速度顯著。作為國家改革開放排頭兵，大灣區的建設成為服務“一國兩制”大局的戰略抓手，其人才需求獲得了國家政策的聚焦。隨著區域內高等教育水平的提升和珠江人才計劃等重大人才計劃、高層次人才特殊支持計劃的推進，創新人才在大灣區加速聚集。收集數據發現，企業、高校和研發機構是創新活動開展和創新產品產出的主要載體。2016—2020年，大灣區內珠九市高新技術企業數量從2016年的18 872家增加至2020年的50 999家，增長約三倍，大灣區高新技術企業占全國比重維持在20%左右的水平，企業創新力走在全國前列。截至2022年年底，大灣區共有在冊高校140所。自《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發布以來，有近20個高等教育機構正在或計劃推進建設。1總體來說，2011—2021年珠九市人才創新投入不斷增長，人才創新環境不斷優化，創新成果不斷涌現，對創新驅動經濟社會發展形成有力支撐，創新人才存量不斷積累，成為珠九市近十年來人才創新指數不斷提升的關鍵動力。

但在不同發展階段，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的發展也出現了兩次波動。2014年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相較于2013年略微下降。本研究分析各指標數據發現，下降的可能原因在于珠九市整體國家財政性教育支出以及地方財政科技支出相較于上一年度有明顯的減少。教育為地區的持續穩定發展提供了良好基礎，受教育程度以及教育投入水平越來越成為影響地區創新能力的重要因素。而地方財政科技投入更是區域科技進步和高質量發展的基礎保障和條件支撐，對于提升地區科技實力、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當政府縮減教育和科技經費開支后，創新產出被影響從而使得人才創新指數也出現波動。到2016年珠九市整體教育及科技財政支出恢復平均水平后，人才創新指數就得到了快速改善。

2019年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雖比2018年有所增長，但增速明顯放緩。究其原因可能在于新產品產值及新產品銷售收入在珠九市一些地區相較于2018年呈下降趨勢，但大部分地區產值仍較上一年度提高。新產品銷售收入是反映企業創新成果，即將新產品成功推向市場的指標，因此在新產品相關指標下降的影響下，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提升速度也受到一定沖擊。但因該指標下降幅度較小，珠九市人才創新指數整體趨勢仍呈現上升狀態。

（二）粵港澳大灣區人才創新指數城市情況分析

基于各指標權重及采集數據計算得出的大灣區珠三角九個城市人才創新指數區域情況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珠三角九市人才創新指數逐年攀升，人才創新指數均值處于0.027～0.443之間，區域間差異性顯著。其中廣州市、深圳市的人才創新指數在珠三角九市中處于先進梯隊，十年間保持前兩名的位置不變，且綜合得分均領先于其他城市。其中，廣州市人才創新指數十年間均值是肇慶市的15.4倍。這說明大灣區人才創新能力中心效應明顯，廣州市、深圳市作為大灣區的核心區域，人才發展環境優越，創新基礎扎實。

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東莞市四個城市人才創新指數處于大灣區第二梯隊，排名基本保持在前六的水平。在創新基礎方面，珠海市和佛山市的高等院校數量排在珠九市前列，2019年佛山高等院校數量更是取得新突破。惠州市的政府研發機構數量位列全省第二，說明惠州市政府對于科技創新尤其重視。創新產出方面，東莞市的專利授權量一直保持領先優勢，2019年開始位居全省第三。由此可見，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東莞市四個城市在創新指標方面各有優勢，說明大灣區各城市基于各自優勢，取長補短，在科技創新領域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此外，近年來惠州市推出“制造業十條”助力高質量發展；東莞市把科技創新、智能制造打造為新的城市名片；佛山市科技成果轉化中心投入試運營；珠海市重大科考任務的孵化承接等一系列舉措都進一步提升了四個城市的創新活力和創新能力。

中山市、江門市、肇慶市三個城市雖然十年間人才創新指數穩步提升，但人才創新指數得分與珠九市其他地區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中山市的專利授權量在珠九市中排名可觀，但地區規模以上新產品產值和銷售收入水平較為薄弱，說明中山市科技成果轉化率提升空間很大，應注重各產業創新成果的落地和投產運用。而江門市和肇慶市的人才創新水平在各方面都相對不足，在科技產品產值、研發人才數量、科技財政支出等方面需要進一步加強。

（三）香港、澳門地區人才創新指數分析

由于香港及澳門特別行政區統計口徑與珠九市有所不同，依據指標選取的可獲得性原則，本文構建針對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的指標體系，同樣運用熵值法計算各指標權重后，計算得出2011—2021年十年間兩個特別行政區的人才創新指數綜合得分（見表4）。

由表4可知，香港及澳門特別行政區人才創新指數在2011—2021年的十來年間呈逐年遞增趨勢，香港特別行政區的人才創新指數得分比澳門特別行政區更高，十來年間平均值是澳門的1.31倍。近年來，國家對港澳特區的發展和建設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和支持，對兩特區傾斜大量優質資源和優惠政策。香港地區近年來也連續出臺許多創新人才優惠政策，并精準定位自身優勢，把生物科技、人工智能、智慧城市及金融科技列為具有優勢的四大發展范疇。近年來，香港政府把加強創科發展作為重點工作，為提升區域科技創新能力開展眾多新舉措，包括合理配置及優化研發資源、集聚科技人才、提供創投資金、完善科研基建、檢視現行法例和法規等。自2018年開始，香港政府累計投放超過1 300億港元專門發展創新科技，其對于創新研發與投入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因此近些年來香港地區的人才創新能力也取得了較為明顯的進步，創新人才指數十年間均值高達0.608。

澳門地區將博彩旅游等服務產業作為經濟發展的支撐產業，近些年來發展迅速，積累了雄厚的經濟資本；但其對于科創領域的重視還有待提升，人才環境及資源有待完善和優化，目前看來科技人才吸引力暫且不足，因而人才創新指數與香港地區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在創新基礎方面，雖然高等院校數量較香港地區多，但因人口基數較小，導致專上教育人數也較少。澳門地區配備了充足的教學人員，能最大限度滿足學生需求，因而應注重發揮教師專業優勢，扎實創新基礎。在創新投入方面，科研經費及教育經費的投入還較為有限，應擴大科研經費預算，鼓勵科技人才持續創新，從而提升創新產出數量。目前，澳門地區產業轉型升級需求亟待創新產出支撐，應加大對人才、設備等資源的投入力度，優化人才創新環境，全面提升區域創新能力。

總體而言，隨著大灣區的建設發展，其人才創新能力逐漸加強，人才創新基礎更為扎實，創新產出逐年提升，各地人才因地制宜、持續創新。但大灣區在不斷探索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人才創新能力水平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波動。因此，大灣區在穩固創新人才基礎的同時，應更加穩定及擴大對教育以及科研經費的支持，降低政府層面不確定因素對人才創新能力的限制。各地市也應瞄準核心優勢，加大對于重點發展產業的人才創新投入，積極提升科技成果轉化率，讓創新成果產出成功轉化為經濟發展生產力，真正實現人才創新的意義。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本文基于大灣區2011—2021年的經濟社會發展數據，采用熵值法，計算得出大灣區11個城市（地區）人才創新指數綜合水平，并分析了大灣區11個城市（地區）十年間人才創新指數發展狀況。研究發現：其一，2011—2021年大灣區11個城市（地區）人才創新指數逐年提升，發展態勢良好。其二，大灣區城市間人才創新發展水平異質性顯著，且中心效應較為明顯。廣州、深圳作為大灣區核心城市，人才創新指數處于領先地位；中山、江門和肇慶人才創新指數仍有較大提升空間。其三，兩個特別行政區中，香港地區政府尤為重視科技創新，人才創新指數近年來一直保持較高水平，而澳門地區則受制于產業資源稟賦，人才創新能力還有較大提升空間。

（二）政策建議

1.持續強化創新市場的中心集聚趨勢

首先，在粵港澳大灣區人才創新指數逐年提升背景下，政府應繼續加大對人才創新的投入，包括資金、技術和政策支持，以促進大灣區人才創新能力的進一步提升。其次，從創新市場效益最大化的角度看，目前大灣區呈現的創新集聚效應并不需要抑制，正因為有市場的規模經濟，才能在核心城市形成特定創新市場的低成本優勢和邊際效益遞增的優勢。目前深圳和廣州已經成為大灣區基礎研究創新市場和試驗發展創新市場的中心，在此基礎上，它們應引領大灣區創新能力水平建設，發揮人才、設備、平臺等集聚優勢的溢出效應，利用上下游產業鏈協同創新等方式積極帶動周邊區域發展[20]。

2.推動形成優勢互補的灣區格局

各地政府應重視地區間人才創新水平的差異性，識別制約人才創新能力提升的關鍵要素，根據實際情況理性施策。對于創新指數較高的廣州、深圳、香港等地，應繼續加大對這些地區科技創新的支持，發揮其在人才、技術和資本等方面的優勢，更為注重人才創新能力的可持續發展，不斷優化創新環境，以重大科技創新為引領，不斷釋放創新活力。其余城市，尤其是中山、肇慶和江門等排名靠后地區，應科學規劃補短板，加強科技成果轉化程度和科技人才吸引力，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創新動力。澳門地區創新基礎較薄弱，創新環境有待提升，應改變以旅游、博彩為主導的經濟增長方式，將產業轉型重點聚焦到新一代信息技術等高新產業上，并利用橫琴新區、粵澳科技合作園區等優勢，提高自身區域創新能力[21]。

3.逐步消融核心城市聯動的外延邊界

由于大灣區城市間人才創新發展水平存在異質性，各地政府更應加強城市間的合作與交流，促進人才、技術和資本等創新要素的流動，提升整體的創新水平。大灣區各地市之間的聯系應加強，加速廣佛肇、深莞惠、珠中江三大都市圈的一體化建設進程，深化各個區域之間的科技創新合作，鼓勵創新指數高的地區如深圳、香港、廣州等地一對一幫扶，帶動創新指數較低的地區如中山、江門和肇慶等地市的發展。大灣區內部協作力度還應強化，清除創新要素流通障礙，提高大灣區各地市科技創新的效率與協作創新能力[22]。大灣區應瞄準世界科技和產業發展前沿，聯合攻克關鍵環節核心技術難題，加快實現科技自立自強和新技術產業化、規?；瘧茫尨鬄硡^人才創新指數邁上更高臺階。

注釋：

1. 數據來源于廣東粵港澳大灣區研究院發布的《2022年粵港澳大灣區創新力發展研究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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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struction and Evaluation of Regional Talent Innovation Index

—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Wu" Fan" " Fu" Jiayu

（Guangxi University，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Management，Guangxi，Nanning，530000）

Abstract：Innovative talents are the core elements for the Chinese nation to w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To objectively and scientifically evaluate the level of urban talent innovation developmen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enhancement of the city's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On the basis of determining the conceptual connotation of talent innovation index，this study builds a talent innovation index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rom three dimensions of innovation foundation，innovation input and innovation output，and carries out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and evaluation of the level of innovation development of talents in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from 2011 to 2021. The results show that，firstly，the talent innovation index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has improved year by year from 2011 to 2021，and the development trend is good；secondly，the heterogeneity of the talent innovation development level among the citie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is significant，and the center effect is more obvious. Based on the results of the index evaluation，talent strategies should be formulated around talent scale，talent flow and talent output to enhance the city's innovation capability.

Key words：talent innovation；index evaluation；talent evaluation；high quality of talents；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