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不老，圣心永存

摘要：為了讓初中學生更好地整體把握部編本教材中涉及到的杜甫詩歌，筆者嘗試著將這些詩歌整合為一個學習單元進行整體教學。杜甫群詩整體教學以“詩人不老，圣心永存”為主線，設置了“誦讀經典明詩意”“知人論世品詩心”“紙書口述傳詩情”三個任務情境，引領學生通過朗讀、閱讀、研討、表達、總結等方式完成任務，實現從欣賞詩歌韻律之美到品析詩歌內容之美、從理解詩人圣心到傳承家國情懷的課堂有效生成。

關鍵詞：杜甫群詩；整體教學；明詩意；品詩心；傳詩情

1922年，梁啟超先生提出文章“應當一組一組地講”。這一觀點被看作是國內單元教學的先聲。在隨后百余年中，單元整體教學發展得轟轟烈烈。不僅理論研究日益成熟，教學實踐也十分豐富。其實，單元整體教學不應只局限于教材所編定的單元。筆者認為，只要學習內容能體現知識的整合性、系統性、層遞性，都可以歸為單元整體教學。

以杜甫詩歌為例，初中語文部編本教材中所涉及的杜甫詩歌共六首，分散于各冊教材?！督戏昀铨斈辍繁贿x入七年級上冊第三單元的課外古詩詞誦讀部分，《望岳》被選入七年級下冊第六單元，《春望》被選入八年級上冊第六單元，《石壕吏》《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被選入八年級下冊第六單元，《月夜憶舍弟》被選入九年級上冊第三單元的課外古詩詞誦讀部分。散入各冊的編排方式充分考慮到了學生的認知能力和接受水平，科學合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樣的編排割裂了杜甫各時期詩歌之間的聯系，不利于學生對杜甫詩歌的整體把握。因此，筆者嘗試著將這六首詩歌組成一個學習單元，以“詩人不老，圣心永存”為主題，開展杜甫群詩整體教學活動。

一、故地重讀少陵詩

1.激情導入

鞏義，是杜甫故里。他生于斯，也長于斯。少年的杜甫從這出發，意氣風發，漫游大好河山。長安，是青年杜甫蹉跎十年的地方。在這里，他干謁投贈、汲汲奔走，備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之后卻仍入仕無門。后人為了紀念他，在少陵塬畔修了一座杜公祠。成都，是中年杜甫的避難之地。自安史之亂起，一直奔走往來于兵災饑饉中的杜甫攜家入蜀，在此棲居。從此，浣花溪畔，多了一間杜甫草堂。長沙，是晚年杜甫泛舟漂泊之地。病弱衰老、貧苦無依的詩人在湘江的一條小舟上寫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首詩。為了緬懷他，后人在湘江江畔建了一座杜甫江閣。斯人已去，詩魂長存。杜甫的很多詩篇我們都讀過、背過，但大部分同學對詩人、對詩作仍不太理解。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追尋詩圣的足跡，走走他去過的地方，讀讀他寫下的詩，去觸摸一個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杜甫。

在導入的過程中，可以用幻燈片展示杜甫故里、杜公祠、杜甫草堂、杜甫江閣的圖片，再配合教師的導入語，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2.明確學習目標

美國的格蘭特·威金斯和杰伊·麥克泰提出的UbD理論中有一個核心理念，即理解為先（Understanding by Design）。這里所強調的“理解”，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懂得”，還有著更為豐富的內涵。在教學中，教師不僅要向教授給學生以知識與技能，還要幫助學生進行意義建構，讓他們在新情境中能有效運用這些知識與技能。簡而言之，UbD理論追求的深層理解就是掌握知識、構建意義、學會遷移。

因此，在單元整體教學實踐中，如何精準地擬定學習目標尤為重要。首先，應以課程標準為導向，從提升學生語文核心素養的角度去提煉教學中的核心問題。其次，要把握好人文主題與語文要素之間的關系，從整體的、宏觀的層面去思考單元之內、單元之間、單元與學科、單元與生活之間的聯系，圍繞核心問題擬定學習目標，并從掌握知識、構建意義、學會遷移三個層面分解學習目標。

基于以上兩點，筆者將杜甫群詩整體教學的學習目標分解為以下三個層面。

（1）掌握知識：①富有感情地誦讀詩歌，感受詩歌的節奏感與韻律美；②體會古體詩與近體詩在句式、用韻等方面的不同；③背誦詩歌，并結合注釋，理解詩歌大意。

（2）構建意義：①根據詩人生平經歷及創作背景，感受詩中所展現的社會現實，體會詩人的情感，理解詩中蘊含的哲理；②賞析字詞、品讀詩句，體味詩歌在語言、手法等方面的精妙之處。

（3）學會遷移：①能品讀同一詩人或者同一類型的淺易詩歌，并形成自己的見解；②能在寫作或者演講中引用恰當的詩句增添文采；③能從杜甫前期詩作中感受到意氣風發、積極進取的盛唐精神，獲得思想的啟迪；從杜甫后期詩作中感受憂國憂民、推己及人的博大胸懷，受到情感的熏陶。

教師確定好學習目標之后，在導入階段用幻燈片向學生展示，讓學生在學習之前清楚地認識到將要學什么、為什么要學、學了能解決哪些問題。這樣的方式能有效激發學生的探索欲。

除了追求深層理解，UbD理論還強調逆向設計。所謂逆向設計，就是在明確學習目標后，將教學評估前置于教學設計。換而言之，我們先要思考有什么評估證據可以幫助教師了解學生的理解程度、表明學生是否達成了預期的學習目標，再依據評估證據設計教學內容。因此，在杜甫群詩整體教學的主要環節（即下文的“誦讀經典明詩意”“知人論世品詩心”“紙書口述傳詩情”），筆者在課后練習、隨堂檢測、單元考試這類傳統評估之外，還設置了三項指向不同學習目標的表現性任務作為評估證據。

二、誦讀經典明詩意

1.表現性任務一（學習目標指向：掌握知識）

班級將組織一場主題為“聆聽詩圣之聲”的詩歌配樂朗誦比賽。請同學們以小組為單位，選擇一首杜甫詩歌，進行配樂朗誦。

2.任務支架

（1）初讀：請同學們自主誦讀本課將要學習的六首杜甫詩歌。在誦讀過程中，標記出難讀、難寫、難懂的字詞，再結合注釋和工具書制作一張字詞積累表。

（2）再讀：請同學們反復誦讀本課的六首杜甫詩歌，體會古體詩與近體詩在句式、格律、用韻的方面的不同特點，并借助學習資源將下表補充完整。（學習資源推薦：王力《詩詞格律》）

（3）三讀：請同學們結合注釋與工具書，邊讀邊疏通詩歌大意。并在讀的過程中，將自己的閱讀感受和疑問記錄下來。

三、知人論世品詩心

1.表現性任務二（學習目標指向：構建意義）

學校文學社打算在公眾號上推出一組主題為“走近詩圣杜甫”的文章，現向全校師生征稿。文章擬分四個版塊，分別是為“漫游河山·意氣風發”“困守長安·處處悲辛”“安史亂中·飽經離喪”“漂泊西南·憂國傷己”。請你參考示例，根據要求，結合本課學習的杜甫詩歌，撰寫一篇文章向文學社投稿。

困守長安·處處悲辛（節選）

天寶五年（746），三十四歲的杜甫結束了他漫游河山的浪漫生涯，奔赴長安參加招賢考試。信心滿滿的杜甫此刻還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蹉跎歲月……天寶十四年（755），杜甫終于被授予右衛率府兵曹參軍一職。從仕途來說，十年困守長安是悲慘的。因為杜甫最終只得到一個正八品下的微末職位，無從施展“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理想抱負。但就詩歌創作而言，十年的懷才不遇、困頓潦倒讓他的思考多了一份深刻。

（要求1：文章應展示詩人這一人生階段的主要經歷以及當時的社會環境，并指出這些經歷與外在環境對詩人詩歌創作的影響。）

他這一時期的作品，如《麗人行》，辛辣地諷刺了上層貴族的驕奢淫逸；如《兵車行》，深刻地反映了下層百姓的無助痛苦。而《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更是他十年長安生涯的總結。在這首詩中，杜甫記錄了他從長安到奉先途中的所見所感……他經過驪山時，想到華清宮內君臣宴飲、縱情享樂，而黎民百姓卻在饑寒交迫中苦苦掙扎，悲痛地寫下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边@兩種景象的對比，鮮明地展現了上層權貴的驕奢淫逸和下層百姓的的悲慘境遇。短短十個字，暗藏著詩人對統治階層的沉重控訴，也凝聚了他對黎民百姓的深切同情……

（要求2：文章應結合具體作品，從內容、語言、手法、情感等方面分析詩人詩作。）

2.任務支架

（1）請同學們以小組為單位，查找資料，參考示例，繪制杜甫的人物時間簡軸，并標注好每一階段的重要事件及代表作品。（學習資源推薦：馮至《杜甫傳》，莫礪鋒、童強《杜甫傳》，紀錄片《偉大詩人杜甫》，紀錄片《千古風流人物·杜甫》，唐宋文學編年地圖網）

（2）比異：請同學們閱讀《望岳》、《春望》兩首詩歌，結合創作背景，完成學習任務單上的問題。問題如下：①這兩首詩歌中，詩人分別望見了哪些景象？這些景象各有什么特點？②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提出一切景語皆情語也，請你結合兩首詩歌的不同景象，說說詩人蘊含的情感有什么不同？③為了更好地表情達意，古人寫詩作詞十分講究煉字。請你在兩首詩歌中任選一句你喜歡的詩句，說說它的妙處。④從《望岳》到《春望》，詩人看的景象、抒發的情感截然不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3）求同：請同學們閱讀《石壕吏》《月夜憶舍弟》《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三首詩歌，結合創作背景，完成學習任務單上的問題。問題如下：①三首詩歌分別講述了怎樣的故事？請各用一句話簡要概括。②這三首詩歌共同反映了怎樣的社會現實？③從這三首詩中可以看到詩人怎樣的情懷？

（4）拓展：請同學們閱讀《江南逢李龜年》，結合鏈接材料，完成學習任務單上的問題。

問題如下：①結合《憶昔》，談談你對“落花時節又逢君”中“落花”理解。②同樣是經歷了安史之亂，同樣是久別重逢，請你分析《江南逢李龜年》與唐代詩人李益的《喜見外弟又言別》兩首詩歌情感的異同。③請你根據《江南逢李龜年》和唐代詩人李端的《贈李龜年》兩首詩歌，以李龜年的口吻寫寫他流落江南后的心聲。字數要求：150字—200字。

四、紙書口述傳詩情

1.表現性任務三（學習目標指向：學會遷移）

對每個人來說，家，都是他溫馨的港灣，國，都是他堅實的后盾。家國情懷，是一個人對他的國家、對他的民族洶涌著的深情與厚愛。仰望歷史，家國情懷熠熠生輝；跨越時空，家國情懷綿綿不絕。作為中學生們的我們，只有懷有這份厚重的家國情懷，飽學詩書、立足腳下，才能在生命中書寫出最輝煌的篇章。為此，學校打算開展一場主題為“永志詩人圣心，傳承家國情懷”的演講比賽，請同學們積極參與。

2.任務支架

（1）請同學們閱讀孫紹振《關于演講稿的寫作》《演講的現場感和互動共創——以〈我有一個夢想〉為個案》兩篇文章，學習如何撰寫演講稿。

（2）觀看視頻資源：獻給新一代的演講《后浪》、“時代新人說—我和祖國共成長”演講比賽決賽，學習如何演講。

為了保持教學的吸引力和有效性，UbD理論提出了WHERETO要素。W即學習方向（where）與原因（why）；H指吸引（hook）與保持（hold）；E包括探索（explore）、體驗（experience）、準備（equip）、賦能（enable）；R是反應（reflect）、反思（rethink）、訂正（revise）；E即評價（evaluate）；T指個性化方案（tailor），O是組織教學（organize）。

在借鑒UbD理論的WHERETO要素之后，筆者對教學設計進行了優化。

首先在教學過程中，注意教授知識與提供任務相結合，在保持學生學習興趣的同時也要給他們提供體驗所學、反思所學的機會。比如在設置“誦讀經典明詩意”“知人論世品詩心”“紙書口述傳詩情”三個環節的表現性任務時，筆者就提供相應的任務支架與學習資源，將掌握知識、構建意義和學會遷移有機融合在一起。其次，在進行單元整體教學時，可將單元任務進行分解。從時間維度來說，可將分為前置性任務（如疏通詩歌大意）、課堂任務（如探討學習助讀表的問題）和課后任務（如撰寫演講稿）；從認識水平維度來說，可將任務分為基礎性任務（如整理字詞積累表）、綜合性任務（如體會詩人情感）和拓展性任務（如品讀課外同一作者或者同一主題的詩歌）、跨學科任務（如配樂朗誦）。這樣，從淺層到深層，由課內到課外，短期與中長期互為補充，引導學生堅持完成單元任務。第三，在教學過程中，注重評價的多元化。通過自評互評、教師指導等方式，學生能在探索、實踐、反思、修正的過程中得到深刻理解，最終實現能力遷移。

總而言之，杜甫群詩整體教學以“詩人不老，圣心永存”為主線，設置了“誦讀經典明詩意”“知人論世品詩心”“紙書口述傳詩情”三個任務情境，引領學生通過朗讀、閱讀、研討、表達、總結等方式完成任務，實現從欣賞詩歌韻律之美到品析詩歌內容之美、從理解詩人圣心到傳承家國情懷的課堂有效生成。在詩歌組材方面，注重多而有序、豐而不雜?？v向的比異（如《望岳》《春望》）和求同（如《石壕吏》《月夜憶舍弟》《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閱讀，讓學生對杜甫的人生歷程與情感變化有更深刻的理解；橫向的拓展閱讀（如《憶昔》《喜見外弟又言別》《贈李龜年》），讓學生理解戰爭的苦重與和平的可貴。

參考文獻：

[1]馮至.杜甫傳[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

[2]王榮生.語文教學內容重構[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3]格蘭特·威金斯，杰伊·麥克泰.理解為先模式：單元教學設計指南（一）[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8.

[4]莫礪鋒，童強.杜甫傳[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9.

[5]都榮升.最是“望”字最深情——杜甫《春望》群詩閱讀教學實錄[J].語文教學與研究，2019（10）.

（作者：張榕，福建省泉州第一中學教師）

[責編：尹達；校對：張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