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空間理論視角下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研究：以北京為例

[摘 要]博物館作為一種文化空間，在城市旅游發(fā)展中扮演重要角色。梳理現有文獻可見，相關研究主要從博物館與城市旅游資源、城市旅游空間、城市旅游公共服務等維度展開。本文基于文化空間理論，從聚集空間、符號空間、社會空間三個層面探討博物館作為文化空間的內涵，并提出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三重影響。具體包括：賦能城市旅游資源、產品和產業(yè)的顯性影響，優(yōu)化城市旅游空間結構、改善城市人文環(huán)境的隱性影響，完善旅游公共服務、塑造城市旅游形象的社會影響。在此基礎上，以北京為例，驗證了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及路徑，并提出博物館參觀旅游體驗化、博物館資源文化資本化、博物館空間場景化、博物館布局科學化、博物館公共服務共享化以及博物館品牌標志化等建議。

[關鍵詞]文化空間；博物館；城市旅游；旅游空間；文旅融合

[中圖分類號]中圖分類號G269.2；F592.71[文獻標志碼]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2-4917（2024）02-0001-13

一、問題提出與文獻回顧

（一）問題提出

黨的二十大報告系統(tǒng)揭示了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大意義，并就如何“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做出系統(tǒng)部署，針對“繁榮發(fā)展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堅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推進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發(fā)展”提出明確要求。這為新時代新征程文化和旅游融合工作指明了發(fā)展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博物館作為重要的文化空間和載體，在旅游發(fā)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習近平總書記曾強調，一個博物院就是一所大學校。作為保護和傳承人類文明的重要場所，博物館具有服務公眾和公益屬性兩大突出特征以及研究、教育、欣賞等三大基本功能。博物館作為城市的文化客廳^[1]，既是城市公共文化服務的組成部分，也是城市旅游發(fā)展不可或缺的重要載體。近年來，北京、西安、南京、成都、廣州、佛山等城市陸續(xù)提出“博物館之城”的建設規(guī)劃。伴隨“博物館熱”的興起，研究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發(fā)展的關系，特別是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顯得愈發(fā)重要。

作為全國文化中心，北京博物館數量眾多、藏品豐富?！侗本┦型七M全國文化中心建設中長期規(guī)劃（2019年—2035年）》明確提出，要“打造布局合理、展陳豐富、特色鮮明的博物館之城”，并將“北京建設成為彰顯中華文化魅力的世界旅游名城”?！安┪镳^之城”的提出，是加強首都“四個中心”建設的重要布局，也是對城市博物館資源的整合優(yōu)化。

本文在梳理既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借助文化空間理論，嘗試構建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影響研究的基本邏輯和分析框架，并以北京為例，從多個維度探究博物館影響城市旅游的關鍵因素、基本路徑與提升方向。

（二）文獻回顧

何謂博物館？其功能為何？伴隨社會發(fā)展，人們的認識在不斷變化。梳理《國際博物館協會章程》《關于保護和加強博物館與收藏及其多樣性和社會作用的建議書》《博物館條例》等文件，從博物館的概念（表1）可知，博物館的功能邊界不斷拓展，并逐漸與城市休閑和旅游發(fā)展等緊密連接。

表1 博物館的概念界定

年份來源界定

1989年國際博物館協會博物館是服務于社會及其發(fā)展、向大眾開放的非營利性常設機構。它通過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并展示人類及人類環(huán)境的見證物，達到研究、教育、欣賞之目的

2007年國際博物館協會博物館是服務于社會及其發(fā)展、向公眾開放的非營利性常設機構。它通過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并展出人類及人類環(huán)境的物質及非物質遺產，達到教育、研究、欣賞之目的

2015年《關于保護和加強博物館與收藏及其多樣性和社會作用的建議書》 （巴黎）同上

2015年《博物館條例》博物館是指以教育、研究和欣賞為目的，收藏、保護并向公眾展示人類活動和自然環(huán)境的見證物，經登記管理機關依法登記的非營利組織

2020年《辭?！罚ǖ谄甙妫┎┪镳^，亦稱博物院，是以征集、保護、研究、傳播并展出具有代表性的物質及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主要方式，為公眾提供知識、教育和學習機會的文化場所

2022年國際博物館協會博物館是為社會服務的非營利性常設機構，它研究、收藏、保護、闡釋和展示物質與非物質遺產，向公眾開放，具有可及性和包容性，并促進多樣性和可持續(xù)性。博物館以符合道德且專業(yè)的方式進行運營和交流，并在社區(qū)的參與下，為教育、欣賞、深思和知識共享提供多種體驗就學術研究而言，國外對博物館旅游的關注始于20世紀20年代，最初主要圍繞博物館功能、設施、訪客行為等展開，而后逐漸延伸至訪客動機、游覽體驗等主題。國內學者則分別從博物館研究和旅游研究兩個領域出發(fā)，關注博物館資源的保護、開發(fā)、傳承及其與旅游發(fā)展的互動關系^[2]。近年來，圍繞博物館旅游的研究主題愈發(fā)廣泛，不僅將博物館視為目的地旅游吸引物^[3]，關注其旅游服務質量提升^[4]、旅游動機、“參與式博物館”的適用性等議題，而且探究博物館與社區(qū)、城市、文化遺產的關系，還針對“開放式博物館”“生態(tài)博物館”“露天博物館”“活態(tài)博物館”等一些突破實體建筑的博物館概念展開研究，并提出“大博物館”“博物館群”“泛博物館化”和“去博物館化”等概念^[5]?？傮w來看，研究者普遍認為，博物館是旅游目的地的重要吸引物，是游客訪問城市的主要動機之一^[6]。博物館與旅游業(yè)互惠互利——博物館為游客提供文化景點，旅游業(yè)為博物館帶來經濟效益^[7]。博物館通過保護文化遺產、教育公眾、提供休閑體驗、提升旅游服務質量等在旅游發(fā)展中發(fā)揮重要作用，而數字技術帶來的博物館創(chuàng)新^[8]也在不斷提升游客體驗和滿意度。梳理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相關文獻，大體涉及以下三個方面。

1.博物館與城市旅游資源

一方面，博物館、藏品和珍貴文物數量反映了文化資源的豐富程度，是衡量博物館文化資源稟賦的關鍵指標^[9]。博物館作為城市的旅游吸引物，可分為直接核心吸引物、核心吸引物的組成部分和補充吸引物等三種類型^[10]。博物館通過展示多樣性的自然、種族、遺產和宗教文化，豐富人們的旅行體驗^[11]。博物館與旅游業(yè)共享游客資源，通過多樣化體驗、“博物館之夜”等活動調節(jié)旅游市場的非均衡性，博物館的設計和環(huán)境也會影響其吸引游客和帶動周邊商業(yè)活動的能力^[12]。另一方面，博物館所提供的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具有高知識性、高附加值和高融合性特征^[13]，涉及主題文化展覽、衍生產品開發(fā)、主題出版物、旅游開發(fā) 、研學旅游產品^[14]、非物質文化旅游產品^[15]等，虛擬化、非實體化的數字文創(chuàng)產品日益受到重視^[16] 。文化資源的價值需要經過創(chuàng)意轉變?yōu)槲幕a品，通過產業(yè)化經營形成文化品牌^[17]。博物館的IP經營方式包括文創(chuàng)產品開發(fā)、跨媒體創(chuàng)作、知名IP主題展覽、內容授權、品牌授權等^[18]，其中，文博數字藏品是博物館虛擬文化創(chuàng)意作品 IP 的數字資產憑證，并成為新模式、新業(yè)態(tài)^[19]。

2.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空間

1989年，呂濟民先生首次提出“博物館城”的概念^[20]，這是博物館建設與城市文化、旅游發(fā)展相互融合的產物^[21]。對城市而言，博物館是一個頗富象征性的符號空間，通過空間設計可成為一種視覺凝視的文化場所、市民對話和交流的公共空間^[22]；而城市空間本身也是一種可被參觀與閱讀的“博物館屬性場所”。近年來，有學者將博物館與城市研究相并置，強調博物館具有的“城市文化性”和城市空間具有的“博物館性”，探索二者之間同構的可能性。

研究顯示，博物館的選址和分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博物館對整個城市的影響程度^[23]。城市需要對博物館建設進行科學規(guī)劃，包括完善博物館體系的空間布局、促進博物館與城市功能高度融合、推動博物館及文化產業(yè)的合理集聚^[24]。從文化服務、文化生產和文化消費等角度，可對城市文化空間進行分類，采取多空間、跨系統(tǒng)和網絡化的文化空間協同規(guī)劃策略^[25] 。

3.博物館與城市旅游公共服務

作為城市重要的文化空間，博物館在塑造城市文化形象和身份認同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博物館不僅可收藏城市歷史、物化城市記憶^[26]、傳承城市文明，而且具有提升城市教育及創(chuàng)新價值、構建地方特色與城市形象、培育地方身份認同與公民意識等功能^[27]。作為城市地標建筑，博物館建筑也在城市形象建構中發(fā)揮著關鍵作用^[28]。將博物館建筑與城市的物理空間和概念定位相結合^[29]，并創(chuàng)新性地設計其結構和功能，有助于城市的轉型發(fā)展。而博物館的展陳展覽^[30]、空間利用、營銷傳播等也有助于目的地形象塑造和城市品牌推廣。元宇宙空間技術等數字技術，使得沉浸式和交互式的“元空間”體驗成為可能，為博物館展陳設計^[31]和傳播提供了虛擬空間與傳播場景^[32] 。

早期的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工作側重于宣傳和展示，隨著博物館免費開放的普及，現在的博物館積極推出各種展覽、社教活動和文創(chuàng)消費，服務態(tài)度和基礎設施也不斷提升^[33]?？紤]到博物館具有公共性、服務性、教育性等公共文化服務功能，一些研究者以免費開放、陳列展覽、教育活動、參觀人次^[34]、資產與場館、財政補貼、館藏與公共文化活動、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數字文化服務、文化惠民、服務人員等為指標來衡量博物館公共服務水平^[35] 。

綜上，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研究視角經歷了從微觀資源共建、中觀空間共融到宏觀公共服務共享的轉變，博物館作為文化資源與城市旅游發(fā)展之間的關系也受到一定的關注。遺憾的是，由于各種原因，現有研究更側重于對策建議，理論思辨相對較少，關注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的影響者更為鮮見，而以北京為例者則尚屬空白。為此，本文嘗試運用文化空間理論，分析博物館的文化空間內涵、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效應及研究框架，并以北京為例展開深入探究。

二、分析框架：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

（一）博物館作為文化空間的三個層面

從以上文獻梳理可以窺見，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主要集中于資源、空間及公共服務等三個方面，這恰與文化空間理論的三個層次——物質層次、精神層次、社會層次相契合。文化空間理論作為研究文化現象空間分布和演變的一種理論框架，自20世紀80年代由法國地理學家亨利·列斐伏爾（Henri Lefebvre）提出至今，已廣泛應用于博物館與城市文化^[36]、博物館空間生產過程及機制^[37]、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38]、鄉(xiāng)村旅游^[39]、大遺址旅游^[40]、歷史文化特色小鎮(zhèn)發(fā)展^[41]等領域。在亨利·列斐伏爾空間生產思想的基礎上，一些學者提出虛擬文化空間生產^[42]，探索博物館由實體空間轉向元宇宙虛擬空間后所具備的展陳設計^[43] 。

按照亨利·列斐伏爾在《空間的生產》一書中的論述，對于空間的研究，必須揭示出物質、精神和社會三個領域的理論統(tǒng)一性^[44]。文化空間是文化和地理的融合，互聯網時代的新地理觀愈發(fā)注重特定地域的人文精神對區(qū)域的影響^[45]，博物館正是城市區(qū)域人文精神的重要載體。因此，博物館是典型的文化空間，可運用文化空間理論，形成研究邏輯和分析框架來探究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

根據文化空間理論，就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發(fā)展的關系而言，可將博物館分為物質層面的資源供給、精神層面的空間共融、社會層面的公共服務共享等三個層面（見圖1 ）。首先，博物館是文化符號及文化資源的聚集空間。博物館物質層面的資源供給包括博物館數量、藏品規(guī)模、陳列展覽^[46]、文創(chuàng)產品^[47]等。這些資源均屬于博物館的客觀存在，是參觀的直接對象與物質載體。其次，博物館是傳播文化、場景構建、身份認同的符號空間，同時具有體驗、互動功能。精神層面的空間共融包括博物館文化符號、空間布局等，是一種由意義符號、價值載體構成的體現意義與價值的場所、場景和景觀^[48] 。最后，博物館是與環(huán)境、社區(qū)、公眾緊密相連的社會空間。社會層面的公共服務共享包含博物館的公共服務、教育活動、地標建筑、宣傳推廣等，是博物館功能外延并與城市空間、社區(qū)生活融合的結果。

（二）文化空間理論視角下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三重影響

如上所述，博物館作為文化空間涉及三個層面，即資源供給的聚集空間、空間共融的符號空間以及公共服務共享的社會空間，三者從實體、空間到服務，逐漸從博物館內部功能向外延展。相應地，三個層面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效應也呈現出由直接到間接、循序漸進的特點，從而對城市旅游發(fā)展分別產生顯性、隱性和綜合的影響。

首先，從聚集空間的角度來看，博物館的物質資源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產生直接影響。博物館的藏品、陳列、展覽和活動等都是關鍵的文化旅游資源，它們所涵蓋的歷史、藝術和科學等內容可豐富城市旅游資源的內涵，從而成為提升城市旅游吸引力的關鍵因素^[49]。此外，博物館周邊的酒店、餐飲、購物等服務設施構成博物館旅游產業(yè)鏈，直接推動城市旅游產業(yè)的發(fā)展 ^[50] 。

其次，從符號空間的角度來看，博物館的空間共融對城市旅游發(fā)展具有隱性推動作用。充分開發(fā)博物館旅游資源，可進一步激活博物館空間所象征的城市文化符號，提升公眾對其文化價值底蘊的認知度。這不僅能夠增強游客的身份認同和價值感知，而且可拓寬城市旅游空間，提升城市文化環(huán)境，從而提高城市的文化品位和軟實力，為城市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奠定堅實基礎。

最后，從社會空間的角度來看，博物館的公共服務共享對城市旅游發(fā)展具有顯著的社會效應，博物館資源及文化價值認同可進一步推動、放大博物館的功能效用。博物館通過與城市社區(qū)及周邊環(huán)境的互動融合、協調共生，提供陳列展覽、講座、工作坊等文化和教育服務，打造城市地標建筑等方式，提升城市旅游公共服務^[51]及城市整體旅游形象。

（三）博物館影響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研究框架

將博物館作為文化空間的三個層面及影響城市旅游發(fā)展的三重效應框架有機融合，可構建出博物館影響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研究框架。與此同時，在數字經濟時代，元宇宙、區(qū)塊鏈等數字技術構建了博物館的虛擬空間，也通過以上三個層面及三重效應發(fā)揮作用（見圖2）。

首先，從聚集空間層面來看，博物館的顯性影響主要體現在博物館數量、藏品規(guī)模、陳列展覽和文創(chuàng)產品等方面。這些資源通過體驗經濟塑造旅游者的感官體驗和思維認同，通過文化資本化提升城市旅游資源、旅游產品及旅游產業(yè)。其次，從符號空間層面來看，博物館的隱性影響主要表現為通過資源共享、創(chuàng)新交流和合作，利用場景和技術展示文化所凝結的記憶等方式，增強城市旅游發(fā)展的集聚效應，提升旅游者對文化價值的理解。最后，從社會空間層面來看，博物館的社會影響主要通過旅游公共交通、旅游安全保障、旅游公共信息咨詢等方面的公共設施，以及旅游者對博物館的感知、認知和價值評價等方面，促進旅游公共服務完善、提升旅游形象。此外，元宇宙、區(qū)塊鏈等數字技術為博物館資源保護、陳列展覽、場景應用和媒介傳播以及博物館與城市旅游的融合發(fā)展提供了新的途徑。

1.顯性影響

從文化和經濟的關系出發(fā)，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文化資本理論，將文化視為一種社會資本，強調文化對社會結構、社會力量和社會地位的影響。據此理論可知，博物館作為一種承載豐富文化遺產和藝術資源的機構，通過旅游者的具身體驗和文化資本化，可極大地豐富城市的旅游資源，提升旅游產品的內涵和服務質量，從而直接推動城市旅游產業(yè)的發(fā)展。其顯性影響主要體現在城市旅游資源、產品和產業(yè)等三個維度上。

首先，博物館可豐富城市旅游資源稟賦，成為城市關鍵的旅游吸引物。旅游者通過旅游的方式尋求身份認同及地方歸屬感，而博物館正是城市記憶及表征身份意義的重要載體，兩者的契合為博物館資源向旅游資源的轉化提供了動力與條件。同時，博物館拓寬了旅游資源的文化屬性與內涵深度，已經成為城市文化旅游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博物館的數量、人均博物館擁有數、博物館接待人次、展陳數量、一級博物館數、藏品價值等，都是衡量城市旅游資源重要性的關鍵指標。

其次，博物館在城市旅游產品組合中的作用日益顯著。作為一個文化資源聚集空間，博物館以其豐富的藏品、基本陳列及臨時展覽活動為載體，形成視覺凝視的文化場所和市民對話交流的公共空間。元宇宙等數字技術拓展了博物館的虛擬空間，為博物館展陳、文創(chuàng)產品、傳播方式等提供了新形式與新場景。博物館通過提供文化活動、文創(chuàng)產品、高質量展陳、休閑產品等方式，展示城市所凝結的文化記憶，并通過文化資源資本化，將其轉化為旅游產品，塑造出獨特的文化品牌。此外，博物館還可與城市觀光、特色餐飲、購物以及住宿等旅游產品相結合，形成互補和協同效應，為游客提供豐富多樣的旅游體驗。

最后，博物館的旅游開發(fā)、跨界融合及文創(chuàng)產業(yè)的發(fā)展，可優(yōu)化旅游產業(yè)結構，為促進城市旅游業(yè)高質量發(fā)展提供引擎。博物館旅游產品的體驗性設計可以吸引旅游者參與和消費，從而為旅游產品創(chuàng)造更高的經濟附加值。元宇宙、Web3.0、區(qū)塊鏈等技術可推動博物館數字文創(chuàng)產業(yè)轉型升級，實現實物資產、數字資產與產業(yè)價值的深度綁定^[52]。同時，博物館為城市旅游產業(yè)注入豐富的文化內涵，具有吸引游客和帶動周邊商業(yè)活動的能力，對于推動旅游產業(yè)結構轉型升級和經濟高質量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此外，博物館與旅游業(yè)共享游客資源，也有助于調節(jié)旅游市場發(fā)展的不均衡。

2.隱性影響

空間包含了人類活動產生的文化，人們對空間的認識已經從自然地理、社會行為存在的容器，轉變?yōu)樯鐣洕幕袨榕c關系的產物^[53]。博物館的空間集聚可以推動資源共享、促進創(chuàng)新交流與合作，進一步強化城市旅游發(fā)展的集聚效應，優(yōu)化城市旅游空間布局。依據美國芝加哥大學特里·尼克爾斯·克拉克教授提出的場景理論，在傳統(tǒng)的物理空間基礎上，加入文化和美學要素，可使場景成為承載文化價值、突出文化品質、彰顯文化特色的社會空間，有助于改善城市人文環(huán)境。

隱性影響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博物館可優(yōu)化城市旅游空間結構。博物館的位置布局、分布密度都會對城市旅游空間結構產生影響，各區(qū)域博物館資源產品和產業(yè)化進程推動了城市游覽、購物、娛樂、住宿、交通等旅游空間的均衡發(fā)展。近年來，博物館加快與社區(qū)、城市的融合，形成博物館集群、博物館小鎮(zhèn)等，有助于優(yōu)化城市的旅游空間結構。二是博物館能夠改善城市人文環(huán)境。一方面，作為城市基礎文化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博物館具有收藏、研究和教育等功能，見證了城市文化的演變、展示著城市文化的魅力，是提升城市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工具；另一方面，博物館具有展覽、休閑、娛樂等功能，可提供豐富的文化活動和文化體驗，提升居民整體文化素質，營造開放包容、友好熱情的城市氛圍。元宇宙等數字技術則為博物館創(chuàng)新提供了新的應用場景，突破了博物館具身體驗在空間與時間上的限制。

3.綜合影響

公共服務理論強調，公共機構和組織提供高質量的服務以滿足公眾需求，博物館以其提供的服務質量、服務創(chuàng)新及參與性活動來提升游客體驗及滿意度。與此同時，旅游目的地形象理論著重研究目的地形象對游客選擇和旅游行為的影響。博物館作為城市的文化標識，凝聚了城市的文化、歷史和藝術等資源，對塑造城市的旅游形象和旅游目的地認知起著重要作用。博物館不僅能為旅游目的地帶來“地方感”，還能通過提供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感知，定義旅游目的地的整體形象，并與其他旅游資源相互關聯，獲得協同效應。

因此，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綜合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從公共服務維度看，博物館的服務及其溢出可帶動城市旅游公共服務的完善。博物館的兩大核心特征是公共服務性與公益性，這使其在與旅游融合的過程中不僅能提升自身的公共文化服務水平，還能通過各種陳列展覽、社教活動、基礎設施、文創(chuàng)消費等，推動城市旅游公共服務的完善。博物館的數字文化服務和數字平臺建設使其服務范圍更廣、服務項目更全、服務質量更精。博物館的館藏與場館、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數字文化服務、服務人員等，均是衡量其公共服務水平的重要指標。二是從旅游目的地形象維度看，博物館可提升城市的知名度和品牌形象。博物館既是城市地標、文化的可視符號，也具有城市會客廳的功能，是展示城市形象的重要窗口。其建筑風格和設計將博物館與城市的物理環(huán)境連接起來，形成城市形象的視覺標識，對城市形象建構具有重要作用。同時，新媒體技術為受眾提供的沉浸式、交互式、全景式、便捷式的博物館傳播新場景，也為城市形象宣傳提供了新的方式。

三、案例研究：北京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分析

作為千年古都，北京擁有中華文明的豐富遺產，也見證了我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偉大歷程。作為中國首都，北京在博物館資源方面具有顯著優(yōu)勢。博物館是北京發(fā)揮首都功能、展示區(qū)域優(yōu)勢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產生多重影響。據前文所述，可從聚集空間、符號空間和社會空間三個維度，分析博物館建設對北京旅游發(fā)展的顯性影響、隱性影響和綜合影響。相關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文化文物統(tǒng)計年鑒》《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博物館藍皮書：北京地區(qū)博物館發(fā)展報告》等。受年鑒出版周期因素影響，本文發(fā)表時可獲取的最新統(tǒng)計數據為《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2022）》《博物館藍皮書：北京地區(qū)博物館發(fā)展報告（2021—2022）》，因此，本文的案例分析主要基于2011至2021年的數據。與此同時，為了反映最新發(fā)展動態(tài)，也結合國家統(tǒng)計局和北京市文物局網站等渠道發(fā)布的信息，對2022年和2023年的發(fā)展狀況進行了適當補充。

（一）作為文化資源聚集空間的博物館

博物館作為文化資源聚集空間，不僅豐富了北京的旅游資源，而且通過文化資本轉化賦能城市旅游發(fā)展。

1.博物館藏品和文創(chuàng)產品等豐富城市旅游資源稟賦

基于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影響框架（見圖2）及官方數據，博物館在資源聚集的物理空間指標上，主要體現為博物館數量、藏品數量、展陳數量及文創(chuàng)產品、博物館收入等。

一方面，從博物館數量和等級來看，《博物館藍皮書：北京地區(qū)博物館發(fā)展報告（2021—2022）》顯示：截至2022年，北京市擁有202個博物館，位居全國第一；國家一級博物館數量達到18個，亦居全國之首。2021—2022年期間，北京地區(qū)新備案登記博物館18個，這是博物館實行行業(yè)管理備案制度以來建設數量增長最快的階段。就博物館的存量、增量、規(guī)模、結構和質量而言，北京市在全國均居于領先地位。

另一方面，從博物館藏品數量和質量來看，據《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數據顯示，2011—2021年，北京文物藏品規(guī)模持續(xù)增長，博物館藏品數每年均超過100萬，從1 140 379件/套上升至2 507 722件/套。與此同時，2011—2021年，北京博物館的一級、二級和三級藏品占文物藏品的比重顯著上升。其中，一級藏品占比從0.04%上升至0.12%，三級藏品更是從4.29%上升至14.94%（見圖3）。高質量的博物館藏品是博物館旅游產品的核心要素。隨著游客對傳統(tǒng)文化興趣與文化自信心的提升，博物館已經成為城市旅游發(fā)展的重要吸引物，極大地豐富了城市的文化旅游資源供給。

圖3 2011—2021年北京博物館文物藏品數量

數據來源：《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

2.博物館資源通過文化資本轉化賦能城市旅游

從促進旅游產品、產業(yè)發(fā)展來看，北京的博物館資源作為文化資本轉化的重要力量，通過吸引客流、文創(chuàng)開發(fā)、帶動相關產業(yè)等促進城市旅游發(fā)展。據《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數據，對2011—2019年期間北京博物館的參觀人次數據進行分析可見：這段時間內，北京博物館的參觀人數從533萬人次激增至2488.84萬人次。通過運用年平均增長率=【（本期/前n年）^{1/（n-1）}-1】×100%公式計算，北京博物館參觀人數平均每年增長速度高達21.2%。這表明，博物館已逐漸成為城市客流的聚集地，城市會客廳的功能得到充分體現。近年來，博物館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開發(fā)領域取得顯著成果，以故宮博物院為代表的一批博物館，通過創(chuàng)新思維，賦予文物藏品新的生命力，使博物館文化深入人心，既激發(fā)了游客的消費熱情，也提升了博物館的經濟收入。據統(tǒng)計，2011—2021年間，北京博物館年合計創(chuàng)收從42 408.4萬元增長至188 607.7萬元，年均增長率為16.09%（見圖4）。公立博物館自2008年實施免費開放政策以來，博物館參觀活動引發(fā)的周邊消費（交通、住宿、購物等）均得到顯著提升。

圖4 2011—2021年北京博物館年收入變化

數據來源：《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

（二）作為文化符號空間的博物館

博物館作為文化符號空間，不僅優(yōu)化了北京的城市旅游空間格局，而且通過場景化認知豐富了北京的城市人文環(huán)境。

1.博物館布局優(yōu)化城市旅游空間格局

博物館作為文化符號空間，帶動了城市旅游空間的優(yōu)化。以北京市為例，博物館分布呈現出一定的集中性特點。據統(tǒng)計，北京市的博物館主要集中在東城區(qū)和朝陽區(qū)，這兩個區(qū)域擁有博物館數量均在35個以上，特別是東城區(qū)，平均每10萬人擁有4.4個博物館，人均擁有博物館數量位居全市之首【數據來源：《北京博物館之城建設發(fā)展規(guī)劃（2023—2035）》。】。這種分布特點不僅為游客參觀博物館提供了便利，也為城市旅游空間的優(yōu)化提供了有力支撐。

隨著博物館與社區(qū)、城市的融合程度不斷加深，一些博物館集群逐漸形成，如奧林匹克公園、長安街沿線等地區(qū)。這些博物館集群在優(yōu)化區(qū)域城市旅游空間、提高旅游文化內涵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一方面，集群效應使得博物館之間的資源共享、互動合作更加便捷，有助于提升博物館的整體服務水平；另一方面，集群內的博物館可以相互借力，共同推廣城市的文化旅游資源，吸引更多游客前來參觀。

2.博物館場景化設計影響旅游者認知、情感和行為，豐富城市人文環(huán)境

博物館文化符號空間通過場景化設計，將文化價值與旅游者聯系起來，以文化價值觀刺激和引導公眾行為，影響旅游者在特定場景下的認知、情感和行為方式。博物館主要通過陳列展示、展覽活動、文創(chuàng)產品等，借助數字技術及沉浸式體驗活動打造特定場景，從認知、情感及行為方式等層面增強訪客的文化認同感。這一點從博物館參觀人數、陳列展覽及社教活動的開展效果中可見一斑，它們對于提升居民素養(yǎng)和營造城市文化氛圍具有重要作用。

據《中國文化文物統(tǒng)計年鑒》數據顯示，從2017年至2019年【數據說明：《中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tǒng)計年鑒（2020）》及其后續(xù)版本并未對本地居民參觀人次進行細分，故可獲取的最新數據為2019年?！浚本┍镜鼐用駞⒂^博物館的人數從548.54萬人次增長至842.70萬人次，3年間增長了將近300萬人次，年均增長率高達23.95%。在此期間，本地居民參觀人數在博物館總參觀人數中的比例分別達到了29.92%、41.20%和33.86%，成為博物館參觀人員的重要組成部分。“十三五”期間，北京博物館共推出了2000余個陳列展覽和上萬場社教活動，年均接待觀眾達5000萬人次，觀眾滿意率平均為99.54%。博物館在提升市民文化素質、增強文化認同感以及提供文化休閑空間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三）作為社會文化空間的博物館

博物館作為社會文化空間，不僅完善了城市旅游公共服務體系，而且其品牌效應能夠塑造城市旅游目的地形象。

1.博物館的公共服務與城市旅游服務體系互融互促

首先，博物館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空間，本身具有公共服務、教育活動、數字文化服務和溢出效應等特質，這些特質都推動了城市旅游公共服務的優(yōu)化和完善。以故宮博物院和恭王府為代表，二者兼具博物館和景區(qū)雙重屬性，在城市旅游公共服務方面發(fā)揮了引領和示范作用。它們在觀眾調查、講解服務、展覽展示、定制參觀、文創(chuàng)產品、游客疏導、門票管理、旅游安全、環(huán)境衛(wèi)生、投訴處理、旅游信息、標識系統(tǒng)、服務設施、氛圍營造、文物保護、科技運用、志愿服務、形象塑造、社會責任以及社區(qū)協同等多個公共服務領域進行創(chuàng)新實踐，不僅提升了自身的服務水平，也為城市旅游公共服務帶來了革新。

其次，博物館已經成為未成年人接受歷史文化教育、愛國主義教育和成長教育的重要場所，未成年人參觀博物館的人次是直接的衡量指標，北京的博物館在未成年人教育方面的影響力正在逐年提升。例如，自2016年以來，未成年人參觀博物館的人次大量增長，2018年達到了360.7萬人次（見圖5）。

最后，數字文化服務已成為博物館服務社會的更廣泛途徑。北京市文物局于2023年面向公眾推出了全域博物館數字化服務“北京博物館云”，借助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為社會公眾提供統(tǒng)一的服務入口和多元的數字產品，使博物館公共服務變得觸手可及。這不僅推動了“館城”線上線下融合互動，實現了博物館的“資源云聚”“服務云通”“數據云連”和“展示云浸”，而且進一步提升了博物館的服務質量和影響力。

2.博物館的品牌效應塑造和城市旅游目的地形象提升

從旅游目的地形象角度來看，博物館不僅是一座城市的地標，也是文化的可視化符號，同時還具備城市會客廳的功能，是展示城市形象的重要窗口。借助新媒體營銷、臨時展覽策劃以及“博物館+”系列活動的開展，博物館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以“北京旅游”“北京博物館”“故宮”“國家博物館”和“首都博物館”為關鍵詞，搜索2019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的研究數據，并以百度指數作為指標進行分析。五年時間內，“北京博物館”的年均搜索量與“北京旅游”大致相當，但前者略低于后者（見圖6）。為排除游客搜索習慣等限制因素，我們進一步以“故宮”“國家博物館”和“首都博物館”等標志性博物館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結果發(fā)現，“故宮”和“國家博物館”的搜索量遠超“北京博物館”和“北京旅游”，且每年均出現一次搜索高峰，其中2019年的搜索熱度尤為顯著。由此可見，具有品牌影響力的博物館在塑造城市旅游形象和打造旅游口碑方面發(fā)揮著關鍵作用。近年來，故宮通過微信公眾號“故宮淘寶”、微博“故宮博物院”和“故宮淘寶”等平臺與公眾互動，維護粉絲群體；同時，故宮還聯合網絡平臺開展“安靜的故宮，春日的美好”和“重啟的故宮·夏日的幽靜”等網絡直播活動，推出《上新了·故宮》等綜藝節(jié)目，進一步提升了故宮博物院的影響力和品牌轉化能力，也帶動了北京旅游目的地形象的提升。

四、研究啟示：完善博物館建設，促進北京城市旅游發(fā)展的建議

文化空間理論一方面強調空間與文化之間的相互作用，認為空間是被人類文化賦予了意義和價值的場所，因此需要致力于創(chuàng)造多樣的場景和空間環(huán)境，為人們提供優(yōu)質的文化參觀體驗；另一方面也強調空間的公共服務屬性和多元性、包容性。結合博物館的聚集空間、符號空間、社會空間等三個文化空間層面，可從如下方面著力提升博物館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積極影響。

（一）博物館參觀的旅游體驗化：提升旅游吸引力

博物館參觀旅游體驗化的核心在于實現游客從被動接受到主動參與的轉變，讓他們在參觀過程中體驗愉悅和滿足。為實現這一目標，應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優(yōu)化。首先，優(yōu)化博物館內部設施，營造更加人性化的參觀環(huán)境。這包括規(guī)劃便捷的參觀路線、提供詳盡的導覽圖和專業(yè)的講解服務，以及增設休息區(qū)域，這些舉措使游客能夠在舒適的環(huán)境中更好地享受參觀過程。其次，推出多元化的教育項目和活動，讓游客更深入地體驗博物館的文化內涵。例如，舉辦親子活動、手工制作課程、講座和研討會等，這些活動不僅能豐富游客的參觀體驗，還有助于提高游客的滿意度。最后，充分利用現代科技手段，如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等，為游客提供全新的參觀體驗。關注視覺呈現、展品設計和觀眾互動等方面的整體設計，探索構建線上展覽、直播導覽等數字文化服務矩陣，通過科技與文化的融合，使游客在參觀過程中獲得更為豐富的體驗。

（二）博物館資源的文化資本化：豐富旅游供給

博物館資源的文化資本轉化，最常見的途徑之一就是將博物館所擁有的文化資源與旅游業(yè)相結合，以創(chuàng)造出更高的經濟價值。如何促進北京豐富的博物館資源向旅游資源轉化，創(chuàng)新轉化載體、尋找轉化新動能是關鍵所在。為此，可從如下幾方面著手：一是開發(fā)研學主題活動、文博相關綜藝節(jié)目、創(chuàng)新文創(chuàng)產品，實現產品開發(fā)、宣傳營銷、公共服務、數字化建設等領域的轉化。二是開發(fā)文化展覽、藝術品鑒、互動體驗等各種富有文化特色的旅游項目，以滿足不同類型游客的需求。三是借助虛擬現實、數字技術等現代科技手段為游客提供全新的文化體驗，進一步提升旅游產品的吸引力。四是促進博物館、旅游產業(yè)與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會展產業(yè)等的融合，延長產業(yè)鏈，提高對城市旅游發(fā)展的經濟貢獻度。

（三）博物館空間的多元場景化：滿足游客需求

文化空間理論強調創(chuàng)造多樣化場景，為游客提供豐富的文化體驗。隨著社會進步和審美觀念的更新，博物館空間的多元場景化已逐漸成為新的發(fā)展趨勢。這一變革旨在將博物館從傳統(tǒng)的收藏、展示場所轉變?yōu)槌錆M活力和吸引力的公共空間，進而優(yōu)化城市人文環(huán)境。博物館空間場景化的核心理念在于打破封閉性和靜態(tài)性，將其轉變?yōu)橐粋€可與觀眾互動、交流和分享的場所。

為實現這一目標，博物館還需在空間布局、展示手段、文化活動等方面進行創(chuàng)新。博物館可通過場景設計，營造不同主題和風格的展覽環(huán)境，滿足不同游客的需求。具體包括：為家庭游客提供互動體驗和兒童教育項目，為藝術愛好者舉辦臨摹工作坊和展覽解讀活動，為科技愛好者提供科技交流論壇和虛擬現實體驗等；舉辦臨時展覽、主題展示和藝術活動等，引進國內外藝術家、策展人和專家，打造高品質的展覽和藝術體驗；舉辦文化節(jié)、講座和互動活動等，以促進觀眾參與和互動；通過場景設計，營造不同主題和風格的展覽環(huán)境，滿足不同游客的需求，提供更具吸引力和競爭力的文化旅游產品；完善包括微信解說系統(tǒng)等在內的多種解說服務，提升博物館服務管理水平和游客導覽體驗，增強游客體驗感和獲得感^[54]。

（四）博物館布局的科學合理化：優(yōu)化城市旅游空間

從城市旅游空間布局的角度出發(fā)，要關注博物館規(guī)劃與城市旅游規(guī)劃的緊密銜接，全面考慮當地居民的休閑需求和外來游客的旅游需求。在設計過程中，要重視人性化元素和散客化服務，強化對現有博物館的分類指導；同時關注不同層級、地域、類型、屬性博物館的均衡發(fā)展。為實現這一目標，我們需要在以下幾個方面加強工作：首先，要加大對民營博物館和社區(qū)博物館的建設力度。依據北京城市規(guī)劃的空間布局特征，推動博物館集群發(fā)展，以滿足多樣化的文化需求。其次，在疏解首都非核心功能的背景下，探索利用騰退文物建筑、工業(yè)遺產、空置廠房等閑置空間及城市綜合體，引入博物館文化功能，為城市旅游空間增添新的亮點。最后，積極拓展博物館的功能邊界。通過博物館走進社區(qū)、城市公共休閑空間，開辟北京博物館旅游發(fā)展的新領域，為游客提供更加豐富多樣的旅游體驗。

（五）博物館公共服務的社會共享化：營造城市人文環(huán)境

從提升博物館公共服務的角度看，應做好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一是遵循均等化原則，細化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標準，確保全民享有公平的博物館服務。二是針對不同社群的多元化需求，探索提供差異化的非基本公共服務，以滿足各類群體的個性化需求。三是鼓勵具備條件的博物館通過展覽等形式融入城市公共空間，成為市民生活的一部分，助力首都經濟社會發(fā)展。四是推動博物館資源與教育體系相結合，促進博物館與課程教學、綜合實踐的有機融合。要加強師資聯合培養(yǎng)，發(fā)揮優(yōu)秀項目的示范引領作用，提升中小學生博物館學習效果。五是擴大博物館、紀念館、美術館、科技館等公共文化設施的免費開放范圍，試行夜間開放，為廣大群眾提供高質量的基本公共文化服務項目。六是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利用，深入挖掘文物及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加速文化創(chuàng)意產品的開發(fā)進程。七是依托城市商業(yè)綜合體、綜合交通樞紐等建設項目，合理規(guī)劃布局公共文化設施，增加城市公共文化空間供給。

（六）博物館品牌的標志化和矩陣化：提升城市旅游形象

博物館品牌標志化旨在通過展示博物館的核心價值觀和特色，幫助游客在短時間內快速認識和理解博物館，而構建品牌矩陣則能全面提升城市知名度。為此，要深入挖掘博物館的文化內涵，突出其地標建筑的獨特價值。首先，要關注提升博物館地標建筑的景觀價值，實現旅游業(yè)與城市建設的互動發(fā)展。需充分考慮博物館與周邊環(huán)境的協調性，使其成為城市景觀的有機組成部分。通過舉辦各類文化活動、展覽和講座等，將博物館地標建筑打造成城市旅游的熱門景點。其次，整合并優(yōu)化博物館形象，共同塑造城市文化旅游品牌。對城市內各類博物館資源進行整合，形成互補優(yōu)勢，共同推廣城市的文化旅游品牌。例如，聯合舉辦巡回展覽、推出聯票等，使游客通過游覽不同博物館來深度體驗城市的歷史底蘊和文化特色。最后，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和社交媒體，建立虛擬博物館、開展線上展覽等活動，讓游客隨時隨地感受城市的文化魅力，并鼓勵他們在社交媒體上分享參觀體驗，以擴大博物館品牌及城市旅游形象的影響力。

[參考文獻]

[1]宋瑞：《建設好世界文化名城的文化客廳》，《中國文化報》2022年10月18日，第3版。

[2]苗賓：《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博物館旅游發(fā)展思考》，《中國博物館》2020年第2期，第115—120頁。

[3][10][49]曾曉茵、張朝枝：《作為旅游吸引物的博物館及其發(fā)展趨勢》，《中國博物館》2022年第4期，第92—96+128頁。

[4]王靜、王玉霞：《北京博物館文化旅游服務質量提升研究》，《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3期，第26—30頁。

[5]陳琴、李俊、張述林：《國內外博物館旅游研究綜述》，《人文地理》2012年第6期，第24—30頁。

[6]Jansen-Verbeke，Myriam：“Scanning Museum Visitors： Urban Tourism Marketing”，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Vol.23，No.2，1996，pp.364-375.

[7]Qizi，Marayimova Kibriyo Islomjon：“The Role of Museums in 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Academica an International Multidisciplinary Research Journal，Vol.11，No.2，2021，pp.121-124.

[8]Navarrete，Trilce：“Digital Heritage Tourism： Innovations in Museums”，World Leisure Journal，Vol.61，No.3，2019，pp.200-214.

[9][34]鄒芷嫣、歐陽舒靜、儲德平等：《中國城市博物館業(yè)發(fā)展水平評價及其影響因素研究》，《資源開發(fā)與市場》2022年第12期，第1497—1504頁。

[11]Prentice，Richard：“Experiential Cultural Tourismmuseums amp; the Marketing of the New Romanticism of Evoked Authenticity”，Museum Management and Curatorship，Vol. 19，No.1，2001，pp.5-26.

[12]Grodach，Carl：“Museums as Urban Catalysts the Role of Urban Design in Flagship Cultural Development”，Journal of Urban Design，Vol.13， No.2，2008，pp.195-212.

[13]邢致遠：《博物館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模式與產品研究》，《藝術百家》2014年第S1期，第18—22頁。

[14]周婧景：《中國博物館“研學旅行”研究發(fā)展述略——基于文獻視角》，《中國博物館》2020年第3期，第43—50頁。

[15]張涵、孫九霞：《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產品的文化再生產：以苗繡為例》，《北方民族大學學報》2021年第1期，第53—59頁。

[16]唐藝、陳子穎：《元宇宙愿景下博物館紅色文創(chuàng)產品的傳播展望》，《東南文化》2022年第6期，第174—178頁。

[17]向勇：《特色文化資源的價值評估與開發(fā)模式研究》，《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2期，第44—51頁。

[18]姜璐：《“IP”經營——博物館提供公共文化產品與服務的新思路探索》，《中國博物館》2017年第1期，第79—88頁。

[19][52]解學芳、賀雪玲：《元宇宙視域下文博數字藏品的發(fā)展風險與善治機制》，《中國編輯》2023年第10期，第45—53頁。

[20]呂濟民：《基輔歷史文化保護區(qū)兼博物館城紀聞》，《東南文化》1989年第3期，第107—109頁。

[21]李晨、耿坤：《“博物館之城”建設的主要內容與基本路徑研究》，《東南文化》2022年第4期，第184—190頁。

[22]周根紅：《博物館與城市文化的空間生產》，《東南文化》2010年第6期，第108—111頁。

[23]Paul I Agusti，Daniel：“Differences in the Location of Urban Museums and Their Impact on Urban Area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ultural Policy，Vol.20，No.4，2014，pp. 471-495.

[24]胡曉華、陶詩琦：《集聚與融合：空間視角下的北京博物館之城建設路徑初探》，《中國博物館》2023年第4期，第4—13頁。

[25]李曉蕾、辛國慶、王祝根：《共享城市理念下的文化空間協同規(guī)劃——以南京為例》，《現代城市研究》2022年第8期，第115—121頁。

[26]朱歌敏：《城市記憶視域下的城市博物館建設——以倫敦博物館為例》，《中國博物館》2021年第4期，第106—110頁。

[27]鄭奕：《博物館提升城市軟實力研究》，《東南文化》2019年第4期，第121—128頁。

[28]馬璐瑤：《博物館對城市形象的參與式建構——以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為例》，《藝術傳播研究》2021年第1期，第75—83頁。

[29]Norrie H. Urban narratives： Museums and the City， University of Tasmania，2013.

[30]邵建偉、惠露佳：《博物館展覽助力城市文化品牌——從“中國龍文化特展”談起》，《中國博物館》2020年第1期，第75—78頁。

[31][43][46]王胤、楊宇鶴：《從“空間”到“元空間”——元宇宙語境下地方綜合性博物館展陳設計研究》，《傳媒》2023年第11期，第90—93頁。

[32]朱建軍、王麗娜：《場景·共享·認同：新媒體視域下博物館傳播路徑探索》，《中國博物館》2023年第4期，第69—73+136頁。

[33]王立鐸：《中國國家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滿意度及其影響因素研究》，《文博》2022年第6期，第101—107頁。

[35]朱振峰、曹艷琴、楊偉容：《江蘇省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水平測度與差異研究》，《藝術百家》2022年第4期，第47—52頁。

[36]周根紅：《博物館與城市文化的空間生產》，《東南文化》2010年第6期，第108—111頁。

[37]劉潤、楊永春、任曉蕾等：《制度轉型背景下的成都市博物館空間生產過程與機制》，《地域研究與開發(fā)》2017年第6期，第76—81頁。

[38]張曉萍、李鑫：《基于文化空間理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化生存實踐》，《學術探索》2010年第6期，第105—109頁。

[39]溫瑩蕾：《文化空間理論視角下的鄉(xiāng)村發(fā)展路徑探索——以山東省章丘市朱家峪村為例》，《城市發(fā)展研究》2016年第2期，第64—70頁。

[40]樸松愛、樊友猛：《文化空間理論與大遺址旅游資源保護開發(fā)——以曲阜片區(qū)大遺址為例》，《旅游學刊》2012年第4期，第39—47頁。

[41]關中美、單卓然、李春輝等：《基于文化空間理論的歷史文化特色小鎮(zhèn)發(fā)展研究——以云南昭通鹽津縣豆沙關鎮(zhèn)為例》，《現代城市研究》2019年第5期，第37—42頁。

[42]陳波、宋詩雨：《虛擬文化空間生產及其維度設計研究——基于列斐伏爾“空間生產”理論》，《山東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1期，第35—43頁。

[44][48]伍樂平、張曉萍：《國內外“文化空間”研究的多維視角》，《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6年第3期，第7—12頁。

[45]王國華：《工業(yè)旅游如何重塑區(qū)域人文地貌——以湖北省黃石市為例》，《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1期，第72—80頁。

[47]李瑛：《我國博物館旅游產品的開發(fā)現狀及發(fā)展對策分析》，《人文地理》2004年第4期，第30—32+80頁。

[50]Richards，Greg，and Julie Wilson，eds： Tourism，Creativity and Development，London： Routledge，2007.

[51]Ashworth，Gregory John，and Henk Voogd： Selling the City： Marketing Approaches in Public Sector Urban Planning，Belhaven Press，1990.

[53]陳少峰、宋菲、李微：《元宇宙中文化空間建構與結構特征研究》，《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2期，第48—59頁。

[54]胡傳秀、劉澤華、顏丙金等：《博物館微信解說系統(tǒng)游客使用意愿制約研究》，《旅游導刊》2022 年第 2 期，第89—110頁。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Museums on Urban Tourism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Space Theory： A Case Study of Beijing

SONG" Rui^1，2，WANG" Yena^1，3

（1.Business School，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2488， China;

2.National Academy of Economics Strategy，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006， China;

3.Airport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Institut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100102， China）

Abstract：" As a cultural space， museum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Through reviewing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it is found that relevant studies mainly focus on three dimensions： museums and urban tourism resources， urban tourism space， and urban tourism public services.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connotation of museums as cultural spaces from three levels： gathering spaces， symbolic spaces， and social space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cultural spaces. It also proposes the triple impact of museums on urban tourism development， including the explicit impact of empowering urban tourism resources， products， and industries; the implicit impact of optimizing urban tourism spatial structure and improving urban humanistic environment; and the social impact of improving tourism public services and shaping urban tourism image. On this basis， taking Beijing as an example， this article verifies the impact and path of museums on urban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proposes suggestions for the experience of museum visits， the cultural capitalization of museum resources， the scenarization of museum spaces， the scientific layout of museums， the sharing of museum public services， and the branding of museums.

Key words：cultural space; museum; urban tourism; tourism space; cultural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責任編輯 編輯孫俊青；責任校對 朱香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