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結合莫里斯符號學理論,對廣西三江侗族典型性木構建筑——風雨橋進行符號學的個性化解讀,從符構、符意、符用上探究總結三江木構建筑符號的演變,以及探討廣西三江風雨橋所代表的符號意義對提升大學生美育的可行性。
關鍵詞:廣西三江;風雨橋;文化符號;美育;大學生
中圖分類號:G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08.076
作為侗族獨樹一幟的風雨橋,其建筑特色本身就可作為侗族文化對內傳承、對外傳播的文化符號,一方面作為文化符號的風雨橋可以挖掘侗族文化內涵,并結合大學生美育提升研究從而更好的進行傳承;另一方面大學生對傳統文化的鑒賞力又會反過來不斷的深化和豐富建筑符號,讓該符號賦予更多的文化內涵。
1符號與風雨橋
符號學作為一個文學理論,在20世紀20—30年代才逐漸被人接納。17世紀之前,哲學家洛克認為,符號的本質是用其核心觀點、思想去理解事物,或將其精髓、學問傳遞給其他學科。在現代,符號學這一理念往往指的是意義理論或關于意義的學說,但是它們是符號學的兩個不同分支。例如,被皮爾斯強烈影響的美式英語的分支一樣,主要集中于邏輯學和意義學。皮爾斯的符號學主要致力于符號種類的發展,譬如區分圖像、索引和象征。這種方法不同于以理論和實踐結合運用的巴黎學派。事實上,符號學有著許多廣泛的主題,這一理論的主要目的是揭示符號的產生,任何符號,譬如書寫的文字,不僅有它所有的指示意義,而且包含它所有的引申內容。
廣西是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省份,壯、瑤、苗、侗等少數民族生活于此,形成了獨特魅力的民族文化,而三江侗族修建的風雨橋就是一個非常典型代表,一直以來,我國就十分注重對傳統文化的挖掘,作為非物質遺產之一的三江木構建筑目前已成功申遺。可身兼文化傳承任務的三江侗族因為沒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其精湛的建造技藝以及令人嘆奇的建筑構造設計未能很好地傳承下來。
建筑就其外部形態來講,首先是物質的。但究其根本,建筑確是文化的、是人工環境的組成者。我們人生活在環境里并與環境和諧共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環境與建筑的關系。據當地人介紹,在進行風雨橋搭建的時候,會有一系列的儀式操作。風雨橋是侗家人熱愛集體、團結友善的表現。當村寨決議修建風雨橋后,整個村寨便是集體籌備,從選址、木材的選取到人員的籌備等都是全村人集體籌備。由此可見風雨橋的修建注重“和諧之美”“天人合一”,具有豐富的建筑美學要素。因此將風雨橋中蘊含的美學要素融入高校美育,對學生進美學要素的熏陶,以地域性傳統建筑為切入點,講好建筑符號中的傳統文化故事,有利于厚植學生的家國情懷。
風雨橋的選址極受風水觀念的指引,侗寨人一律將風雨橋的橋址選在村寨下方的河流之上,特別兩岸緊靠山梁的地方是首選,其寓意是將兩岸山梁的“龍脈”相互連接,如此便可攔截從河流上方漂流下來的財運、福氣。據當地居民介紹,每年節假日會有許多大學生前往三江觀看風雨橋,他們在這里聆聽村民的風俗趣事,接受中華傳統文化的情感熏陶,三江居民的淳樸、食物的質樸以及建筑的簡樸都讓前往的大學生盛贊不已。
2風雨橋的符號學解讀
2.1風雨橋的符構
風雨橋有著很多不同的稱呼。因為橋上的橋廊和亭子相互連接且有橋檐重疊,可以為行人遮風擋雨,故而被人們稱為“風雨橋”;在橋的內部設置有供人休憩乘涼的長條凳,因而被稱為“涼橋”;又因為在橋的表面有很多彩繪圖案,故稱為“花橋”。但是在侗族村民的心里卻沒有“風雨橋”“涼橋”等的稱呼,這些稱呼只不過是因為其功能而得名罷了,但隨著時代發展,人們已經將其定名為“風雨橋”了。
三江侗族風雨橋的營造都是有著相同的結構構造,從近處來看,其主要都是由廊亭、橋以及墩臺幾部分組成。“廊亭為木結構,采用鑿眼與樣枋相結合的辦法,直穿斜套,相互勾連,從而形成嚴密的整體。”從橋頭至橋尾,整個橋廊都是由木質欄桿、座椅連接橋廊的橋柱,一方面實現了座椅、欄桿的使用功能;另一方面又很好的發揮其結構功能。從遠處來看,橋身都是木質結構,除了深扎水底的大橋墩是水泥石柱外,其他的構造都為木質結構。從上往下看風雨橋,其橋檐向上彎曲并在上面刻有或掛有葫蘆形狀的物體,據說這是寓意吉祥多福。橋的欄桿上面有向前凸起的腰檐,一方面保護風雨橋的橋身不被日曬雨淋,增強其結構穩定性;另一方面又使風雨橋的整體構造層次豐富,增加美感。
2.2風雨橋的符意與大學生美育
2.2.1人地“銜接”——生活的交流相通
從地質屬性上來看,橋顧名思義,首先“銜接”的是位于橋兩邊的河岸基地。風雨橋的搭建不僅從地理屬性上連接了兩岸陸地,使被迫分離的兩地因風雨橋的建立而彼此相連,而且從人為屬性上來看,風雨橋的搭建為人們走進村寨進行生活創造了可能性。風雨橋作為村寨與村寨之間的分界線,本村人從村外經過風雨橋進入到村內,進行簡單的日常勞作維持生活必須。
除此之外,風雨橋還“銜接”著村寨與村寨之間的交流互通。從人文交流上來看,風雨橋“銜接”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團結之心。在修筑風雨橋的時候,修建橋的本身就是對人性的一種磨練。在各種紛繁復雜的儀式活動中,在各種任務分配中“銜接”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博愛,是心靈的相通;在風雨橋修建成功后,橋身“銜接”的便是人與人的現實交流。在辛苦勞作后,人們可以在橋廊的長椅上休憩賞景,嘮嗑家常。此時的“風雨橋”就作為連接分隔兩地、為人們日常生活創造可能性的“生”符號而存在。
建筑本就和文化同構,都具有滿足人類精神和物質兩方面的功能屬性,它有著自身賴以生存的文化根基。這對大學生的生活價值觀和人格的培養有很大的借鑒意義,人生活在社會中,我們都是被“銜接”的個體行動者,與人為善才能在紛繁交錯的社會網絡中立足。風雨橋從其自身的顯性結構來看,其“銜接”的是人們的生活;而從其隱性的傳播價值來看,其“銜接”的是人們的心靈。“作為形而上的文化意蘊,總是通過形而下的具象為載體誘發出來的。”風雨橋作為“生符號”銜接的不僅是大地相連、村寨相交、人心相通,更深層次的“銜接”三江侗族文化與青年文化的交流。
2.2.2內外“銜接”——生計的交流相通
隨著全球化的演變以及城市化進程的飛速發展,人們熱衷于對罕見的特有文化進行挖掘探究,文化的模糊非可視性讓人們轉而尋求其形而下的具體表象,以此來獲得直觀的視覺感受。風雨橋是侗族文化的一個具體表征,其精湛的設計技藝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來此觀光考察。如今的風雨橋,在橋廊的兩側隨處可見穿著淳樸面容隨和的侗家人,在橋廊上進行商品交易活動。風雨橋上“銜接”的除了外地人對侗族文化的情懷外,還“銜接”著本地人的日常生計。
外來游客的增多以及他們對侗族的好奇心,讓侗寨人萌生了在風雨橋上進行商品交易的想法。據三江侗族自治縣“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代表人楊求詩”所說,以往侗族是沒有商品交易的存在,人們多是外出做工賺取點辛苦費,自己村寨的綠色食品,例如蜂蜜、桃膠等都是自產自銷,從來沒有想過進行售賣,有的吃不完就送給街坊鄰居,但是自從來往游客詢問多了之后,他們便開始了“侗族綠色產品”的售賣活動。橋廊兩邊的農產品,提醒著前往的大學生,要知農愛農護農,認真對待每份工作,做個溫暖有力量的人去為社會盡點綿薄之力。風雨橋“銜接”的是人們的生計狀況。近幾年當地人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改善,為吃飽喝足的生計發愁的狀況幾乎已消失不見,極大地詮釋了大學生該有的生存觀,要說風雨橋成為人們生計的“生符號”一點也不為過。
2.2.3陰陽“銜接”——生命的交流相通
風雨橋的橋檐處刻有著“葫蘆”的裝飾物。“葫蘆”一直被視為“多子多福”的象征,“劉堯漢先生認為,葫蘆就象征母體,葫蘆崇拜也就是母體崇拜,我國的母體崇拜的象征物則以葫蘆崇拜最為廣泛。”在民間流傳的人類起源的神話故事中也能感知葫蘆的隱喻。在侗族有關靈魂崇拜的教育里,他們認為人的生命以及人類的繁衍生息,都是因為游離在陰間的那些靈魂,在經過風雨橋后轉世投胎到人的身上,因而產生了人類。而人類生命的流逝也是因為靈魂從陽間游走至陰間導致。至此,在侗族人根深蒂固的潛意識里,橋,是人類生命的來源,是鏈接陰陽兩地人類靈魂的通道。
大學生要敬畏自己的生命,人與世間的聯系終因為人的存在而有意義。如今的大學生心理承受能力較弱,對生命缺乏敬畏之心,遇到事情易躁動。反觀風雨橋的存在,它承載的是人身體的重量,可“銜接”的卻是人心的力量。各種有關“橋”的習俗,特別是“祭橋”將人的靈魂與橋相關聯,當人生病了也會來風雨橋上進行“砍橋”儀式,希望能早日康復……可以說風雨橋是整個侗族“生命靈魂”的集合體,是與人們生命緊密相連的“生符號”的象征。“葫蘆”掛飾表現人們對生命力繁殖的殷切期望,而種類繁多的“橋俗”所表達的是對生命力旺盛的期盼,這兩者的共通點都是與“生命”相關,對大學生的生命價值觀有很好的借鑒之意,說風雨橋代表人對生命美好向往的“生符號”一點都不為過。
2.3風雨橋的符用
西南地區的水道河流眾多,依山傍水的侗族先民為了順利渡河,開始只是在溪流中放置巖石作為過河的跳板;后又因西南地區雨水偏多,被放置的石塊經常被淹沒在水中,于是侗族人便開始考慮在河流上架構木板以便人們通行;隨后在生活中,人們漸漸發現如若在木板上多搭建幾塊柱子,然后覆以雜草就可以遮風擋雨了,于是草棚便出現了。
從大塊巖石到長條木板、從長條木板發展到草棚,再由草棚晉升到風雨橋,這一步步的緩慢進程就是風雨橋的歷史演變過程。發展后的風雨橋保留了“橋”最初最原始的搭建功能,并在該基礎上進行不斷的改造和美化,榫卯聯結技藝增加了風雨橋的美觀,不僅讓橋從外
基金項目:安徽省職業與成人教育學會(azcg143);省級重點教研項目(2021jyxm0463);安徽省職業教育創新發展試驗區培育庫項目(WJ-PTZT-117);安徽省財經商貿職業教育集團產教融合專項課題(2022CJRH02)。
作者簡介:盧菊(1984-),女,江西萍鄉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美育、第二課堂;趙春宇(1983-),男,江蘇淮安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財務會計、審計。觀上有了“湖橋”和“花橋”之分,而且在結構組合上更加注重橋的實用性。目前的風雨橋已經逐漸擺脫其單一的實用功能而被附上符號的色彩,人們對風雨橋的訴求已從簡單的物質需求上升到精神需求中,作為公共代表性的建筑,風雨橋承載的不僅是人們的精神訴求,更是整個侗族建筑文化的興盛。
在風雨橋的完整營造過程中,按照侗族習俗是需要和鼓樓一樣舉行多樣化的祭祀儀式,分別是“奠基儀式”“伐木儀式”“木工啟動儀式”以及“踩橋儀式”。儀式是一種團體交流的方式,人類渴望通過祭祀與上帝溝通。“儀式的功能與其說是發出信息,不如說是交際。這一切都通過符號系統來實現且始終是高度約定俗成的。”儀式也是一種符號化的表現。
風雨橋在侗族本族人心中被尊稱為“福橋”,其最初的功能就是連接道路,后來才演變為有向上蒼祈求福澤之意義,在侗族人眼中風雨橋具有免災安康之功效,這一觀念又和前文所提到的侗家人對自然和風水的民間信仰再一次不謀而合。就此我們不難得出風雨橋在侗寨人心目中的地位,它并非是簡單的躲避風雨的公共建筑物,也是承載侗族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風雨橋之于人們是精神信仰的寄托,也是物質功能的載體。就單純的使用價值而言,風雨橋架構在溪流之上,一方面為人們的出行提供方便,能夠遮風擋雨,另一方面也能進行觀景調節心情打牌娛樂等。侗族風雨橋是集“祈福”“旺寨”“交通”等于一體的物質精神載體,既是侗族人的精神寄托,又是侗族村寨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具有很高的美育研究價值。
3結語
從符用學的視角來看,世界就是被不斷符號化的過程,人們生活所經歷的方方面面都可以作為符號學所應用的客體。正如艾柯在《符號學理論》中所說:“任何符號學探討的主題就是觀察世界的方式。通過這種勞作,它逐漸有資格持續毀壞和重構其社會、歷史的系統結晶。”這段話所要表達的意思是,符號學實質上就是用來觀察世界的方式,古老社會文明的歷史結晶都是通過被重構而后符號化所得。三江侗族風雨橋在不斷發展的今天,也不斷的根據客觀世界的變化而進行自我修正,逐漸擺脫單一的實用功能轉而發展為多樣的文化功能,成為三江侗族木構建筑的代表性符號之一。通過勞作重構的代表性建筑文化,將其美育要素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融入大學生美育教育中,有利于發揮美育育人的隱性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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