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糧食困境與應對措施

摘 要：土地革命戰爭時期，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發生自然災害，出現非生產人數增加、國民黨反動派搶奪和破壞糧食，以及黨的部分工作人員對糧食工作認識不清等問題，導致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軍民面臨嚴峻的糧食困境。為了鞏固根據地發展與保障軍民糧食供應，中國共產黨領導鄂豫皖革命根據地軍民通過開展生產自救、動員群眾捐糧、開展扒糧斗爭、設立累進稅、節約糧食等多種措施，在盡最大可能保障軍民的生存生活，鞏固和增強了中國共產黨的凝聚力和號召力、豐富和發展了軍民戰時斗爭經驗。

關鍵詞：糧食問題；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糧食工作

中圖分類號：D23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3411/j.cnki.sxsx.2024.01.018

Food Dilemma and Countermeasures in Hubei-Henan-Anhui Revolutionary Base Areas

WANG Yi-zhong

（School of Marxism， 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

Abstract：During the agrarian revolutionary war， natural disasters occurred in the Hubei-Henan-Anhui revolutionary base areas， the number of non-productive people has increased， and the Kuomintang reactionaries robbed and destroyed food， and some Party workers had no clear understanding of the food work， thus， resulting in a severe food dilemma for the army and people of the Hubei-Henan-Anhui revolutionary base areas. In order to consolidate the base development and ensure food supply for the army and people，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he army and people conducted self-rescue production， appealing to the masses to donate grain， carring out the struggle against the landlords to get more food， setting up progressive tax and saving food. To ensure the survival of military and civilian life， it is vital to consolidate and enhance the cohesion and appeal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enrich and develop the experience of the military and civilian wartime struggles.

Key words：food; Hubei-Henan-Anhui Revolutionary base areas; food work

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大別山地區自然災害頻發、國民黨反動派實施經濟封鎖和破壞莊稼等因素影響下，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出現嚴重的糧食困境。為保障群眾的基本生存、紅軍后勤供應和發展壯大根據地，中國共產黨利用大別山地區有利的地勢條件和良好的群眾基礎，以靈活的武裝斗爭做后盾，運用生產自救、動員群眾捐糧、領導群眾扒糧、出臺政策等方式，在根據地與邊境地區同敵人展開反經濟封鎖和搶糧斗爭，取得了偉大勝利。

一、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出現糧食困境的原因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出現糧食困境主要是“天災”與“人禍”的雙重原因導致。干旱、洪水、農作物的病蟲害等自然災害是天災，邊境國民黨反動派、土匪搶奪與

破壞群眾糧食則是“人禍”。同時伴隨著革命的發展，出現大批青壯年參軍參戰而不得不脫離生產一線的現象，導致非生產人員增加，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糧食困境日益加重。

（一）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自然環境與社會環境

1.自然環境。地形、地質、溫度、雨量等都能夠成為決定人民生產生活的自然條件，然而“人類對自然條件是否能控制以及控制的程度如何，是隨著人類經濟生活的進步而有所不同的”［1］46。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邊境地區的生產技術落后，生產關系十分脆弱，難以預防和應對突然降臨的自然災害。該地區的自然災害多為水災和旱災，且災害具有普遍性和頻繁性，有“無年不災，無處不災，無處不荒”之稱。1930年上半年，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出現旱情，秧苗大部分缺水枯萎。在合肥，嚴重的旱情導致“在北鄉的窮農多泥門逃去（在各鄉也有這現象）。大旱的影響，在城內的因之生產不好，手工業工人大半都是流落外鄉做工”［2］36，在霍邱縣，農民由于旱災幾乎顆粒無收。1931年6至8月，長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遭遇強降雨引發洪水泛濫，潁上縣地勢低洼，“全縣盡成澤國”，霍邱縣東西兩面有湖，“河湖漫溢，首當其沖，淹沒數百里”，壽縣四面均有洪水來襲，“城鄉一片汪洋”［3］。1934年，紅安縣城夏季50天不下雨，鄉鎮甚至70天不下雨，導致“田地干涸，禾苗枯槁，秋收不及二成”［4］94。鄂豫皖邊境地區，不時爆發的天災讓原本“靠天吃飯”的農民生活雪上加霜，餓死人事件時有發生［5］，流落異鄉求生者數量龐大。

2.社會環境。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內大地主較少，中小地主和富農占據絕大多數土地。據統計：在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邊境部分縣區，地主富農占有土地數量最高達到98.8%，一般地方為45%，基本保持在70%；在黃安一縣，占田千畝的地主達20家，黃岡、信陽則有占田萬畝或2.5萬石的大地主。佃農常年租種其土地并上交一定租稞，租稞名目繁多，如“稞租、稞禾、稞麥以外，還有什么稞雞、稞鵝以及雜糧稞、棉花稞、稻草稞等”［6］19，簡直到了“盡佃農所收之種類俱稞之”的地步，很多佃農家庭遇上旱年無法上交各種租稞不得不賣兒鬻女的現象時常發生。當地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冷天無衣裳，熱天一身光。吃的野菜飯，喝的苦根湯。麥黃望接谷，谷黃望插秧。一年忙四季，都為財主忙。”［7］5這體現了邊境地區群眾真實的悲慘生活。雇農的處境更為艱難，有的雇農在豪紳地主家中打工僅能維持基本生計，有的雇農外出做雇工每天只能賺2斤米錢，無法養活自己以外的家人，“此等人大多不能結婚，被人稱為‘寡漢條子’”［8］5。帝國主義國家生產的商品對鄂豫皖邊境進行傾銷也是造成群眾經濟破產的重要原因之一。“雖窮鄉僻壤無不遍及”的外國商品直接摧毀了農村原本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雖然商品的種類增加了，但群眾的生產方式和收入沒有變化。

（二）國民黨反動派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蹂躪與剝削

國民黨反動派妄圖消滅根據地的革命力量，對該地區進行的經濟封鎖、包圍會剿、燒毀即將收割的莊稼、破壞農田、搶奪農民糧食等罪大惡極的野蠻行徑，致使糧食成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最嚴重的問題。大革命失敗后，汪精衛控制的武漢國民政府立即宣布解散黃陂、黃岡縣農民協會，國民黨軍閥夏斗寅的武裝被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擊潰后逃竄至湖北省麻城、羅田等地，國民黨三十五軍何健宣布反共后入侵安徽省黃梅、廣濟等縣，國民黨河南省政府也接連下達命令停止一切群眾團體的活動、“限定三日破壞共產黨機關”［9］， 反動派在邊境地區肆意抓捕群眾，甚至不需要審判和口供，“‘看你那樣子就像拐（壞）人’一句話下面就被解決了。” ［10］28在麻城，土豪劣紳勾結“紅槍會、黑槍會白槍會殘殺農友百余人，燒毀民房數十村”，羅田六十余群眾被殺害，黃安一百余名群眾被殺害，如“挖眼拔舌、剜腸斬首，刀割沙磨，洋油焚燒，紅燒火烙”［11］94等殘忍手段。反動團體對待革命農民的殘酷刑法，直接導致大批農民遭到殺害，勞動力數量減少。

1927年，國民黨軍閥何健擔任安徽省政府主席，要求安慶征收房捐，潛山、太湖、桐城、懷寧等縣攤籌軍餉三十萬，并將部隊駐扎在舒城、桐城一帶，對地區群眾“強迫行使國庫券、中央票，拉民夫、住民房，小百姓叫苦連天”［12］27。1930年，陳調元調任國民黨安徽省政府主席后，立即派兵進入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在金家寨先后殺死當地群眾一萬七千余人，河中埋尸數千具之多，對根據地的人力物力造成巨大損失。1931年5月23日，沈澤民向中央政治局的巡視報告中寫道：商城“缺少四個月的糧食（如不受白匪騷擾，商城是夠吃的）”，霍山六區（聞家店）、四區（流波）等地“糧食已困難到萬分，已到斷炊的地步”，“羅山之宣化店餓死人”，群眾凡此遭遇種種糧食危機，皆由“團匪、白匪破壞之殘酷，不堪入目”［13］229。1931年6月，《皖西北特區蘇維埃政府給鄂豫皖特區蘇維埃政府的工作報告》中指出在鄂豫皖蘇區以內，一般商店主被當地豪紳地主威脅勒索不得不閉店，經濟一片衰敗，如在商城赤區，“只有丁家埠稍有點生意，南溪、湯家匯生意甚冷落，余子店已被敵人破壞得人煙絕跡”，至于糧食問題更是“困難到十萬分，農村生活痛苦”［10］494，農民缺乏食物只得四處挖菜充饑。

國民黨反動派通過不斷增加稅收擴充軍隊。1931年9月，鄂豫皖境內部分地區發生水災，國民黨反動派不顧災區災民急需救助的實際困境，竟利用以“開溝修堤”的虛名實則繼續盤剝災區群眾的可恥行徑，將“堤費、導淮費、救濟公款拿去打工農和私吞”，從而造成全國普遍的水旱災荒，“豪紳地主、國民黨軍閥還是‘尋債’‘派款’、‘派伏’（如果自家無人去，就歸自己買一人去當夫）以及勒用紙票”［13］365。秋收來臨之際，國民黨反動派與豪紳地主共同巧設各項稅名對群眾敲骨吸髓，皖西北以茯苓捐對群眾每百抽二十，對耕種自由田的農民抽五角，佃農則抽三角，組織收割貧民的谷子，甚至將田里的青苗割下來喂牲口，民團還在山區對群眾進行打劫，導致該地區群眾生活難以為繼紛紛破產。1933年，由于敵人準備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發動新一輪的進攻對根據地加大經濟封鎖，將群眾的糧食幾乎完全沒收，導致幾萬農民一年“把米無存”［10］137到了不得不吃樹葉和糠秕的地步，餓死數百人。面對各地嚴峻的災情形勢，國民黨反動派不僅不考慮解決群眾生存問題，還利用災荒向根據地或白區哄抬物價，主觀上使貧民產生糧食恐慌，一面利用“救災”騙取群眾錢財，一面加大征稅力度，將所得錢物用作輪番攻擊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經濟保障。國民黨反動派對群眾所進行的一系列欺騙與剝削政策，使得群眾逐漸看清其腐朽統治的真面目，明白造成痛苦命運的絕非天災也非自身命運，而是國民黨反動派殘酷壓迫的結果，被逼走投無路從而決定走上反抗反動統治的革命道路。

（三）鄂豫皖根據地非生產人數增加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非生產人員主要包括紅軍、公職人員以及農村中老幼病殘者。1931年5月18日，鄂豫皖中央分局發布關于擴大紅軍工作的緊急通知，文件要求“現在五天之內起碼要有二千人投入紅軍，才能對現狀有所補充”［14］10。5月30日，紅四軍南下參戰大部分士兵犧牲，為鞏固戰爭成果，鄂豫皖中央分局要求各地支部緊急動員群眾投入紅軍參加革命戰爭。8月8日，為紅軍取得戰時勝利和擴大鄂豫皖蘇區的現實需求，黨員中央分局共同決定在一個月內動員1200名工農分子參加紅軍，并對參軍對象的階級成分和身體狀況作出規定：“參加過斗爭的工人、雇農、貧農和可靠的中農分子，要身強力健能吃苦耐勞的。”［14］189杜絕富農、改組派等嫌疑分子混入紅軍，要求各地黨團組織。8月13日，鄂豫皖中央分局要發布第二十一號通知，對于請假回家的紅軍因各種原因不愿歸隊的現象，要盡最大力量說服和動員這部分紅軍迅速回歸前線。在麻城赤區“已有五六千人沒有飯吃，紅軍家屬占三千，殘廢者一千人，因沒辦法吃飯已吊死一人，餓死二人。”羅山赤區需要依靠運輸度日的人數接近一萬人，黃安城區附近群眾“甚至連糠粑沒有吃的都有”。［13］253

鄂豫皖蘇維埃政府動員農村青壯年參軍參戰以補充紅軍數量，這使得能夠直接參與糧食生產的勞動力為之縮減。1929年6月，鄂東北紅軍三十一師師委會的報告中指出其紅軍總計397人，其中“農民占百分之七十”［15］118。為逃避饑餓跑反的群眾也是勞動力不穩定的群體，創建紅軍學校需要的人力物力增加糧食需求。1931年2月10日，中共鄂豫特委曾中生給中共中央的報告中指出：為了躲避災荒的跑反群眾可以根據平糶和借糧食的方式使他們得到救濟，但“傷病兵留在赤區約一千二百以上，且日有增加。補充軍與各種黨、政、軍等機關要糧食，最近又組織了以紅軍學校（二七開學，約四隊，詳后）也要糧食。”［16］179加上敵人將占領區的糧食或燒或劫，附近反動勢力來赤區搶劫糧食，這些現實變化無疑不加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糧食供應困境。

（四）鄂豫皖根據地機關干部對糧食工作認識不清

根據地工作人員對待糧食工作脫離實際情況，使部分群眾對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逐漸產生猶疑情緒。1931年5月29日，《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通告第二號》根據各地糧食工作調查結果，指出：“各級黨部對于這些決定進行都還非常遲緩和不切實，尤其重要的是不曾發動廣大群眾來解決糧食問題的斗爭，紅軍家屬依然得不到任何幫助。這種遲緩延誤，實在是一種嚴重的實際工作中機會主義的錯誤。”［13］2481931年11月24日，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給鄂豫邊特委信中指出：“一部分黨員的極端腐化浪漫，經濟貪污和反對土地革命，違背蘇維埃法令等等”［13］494。還有部分黨員同志及少先隊員在糧食運輸中不僅不能發揮帶頭作用，甚至違反組織紀律，影響運糧工作進展。此外，革命根據地內一些同志認為糧食工作為的是解決自身饑餓，絲毫不考慮掙扎在死亡邊緣的群眾。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還存在部分工作人員機械執行文件命令的現象。1930年12月10日，《舒傳賢關于中共六安中心縣委工作情況給中共中央的報告》中寫道：“當六、七月時，赤區糧食恐慌異常……赤區糧食能吃到何日，下余的糧食封存（準后賣），對于多余糧食，即行沒收，以致使農（民）動搖。”［16］377這種只知一味機械執行集中糧食的工作方式嚴重挫傷了中國共產黨與群眾建立起來的感情，同時也遭到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批評。1931年7月，鄂豫皖蘇區第二次蘇維埃代表大會關于《糧食問題決議案》中批評皖西北蘇維埃工作人員對于糧食工作“雖然有了相當的注意，但注意的不充分，這是不了解糧食問題的重要”［16］448。7月28日，《鄂豫皖區人民委員會給麻城縣蘇的指示信——解決糧食困難及愛護土地問題等》也指出麻城縣蘇維埃政府對糧食工作執行不到位，導致麻城縣出現糧食恐慌的原因，除了與天氣和敵人騷擾有關，還發現有很多麥子發芽和埋藏糧食的現象，“你們應該領導饑民和勞苦群眾向這些現象作斗爭，你們過去未注意到這一斗爭是錯誤的。”［16］452

二、鄂豫皖革命根據地解決糧食問題的措施

（一）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積極開展生產自救

1931年，鄂豫皖根據地境內的孝南、潢川、羅山、信陽等地區發生水災，加上國民黨反動派采用“包圍會剿”的方式圍困根據地，夾縫中求生存的群眾面臨敵人逼租逼帳、勒捐錢糧的絕境。為解決糧食供應困難問題，蘇維埃政府發起“堅決不讓一寸土地荒廢”的口號，采取動員蘇區群眾拓展作物種類、春耕春收、秋耕秋收、開墾荒地等措施進行生產自救。

蘇維埃政府工作人員幫助群眾購買各類糧種，拓展作物種類。農作物由水稻、花生拓展到南瓜、綠豆、蕎麥、紅薯等雜糧的耕種上，并且在選種上盡量考慮生長周期短的作物。由于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山多地少，還有很多土地十分貧瘠不利于耕種，因此開墾荒地便成為根據地解決糧食問題重要途徑之一。黨領導群眾將可種植的山地開墾出來，種上包谷、芋薯、瓜菜等生長周期短的作物，還在破敗的屋基上種植蔬菜和豆類，1930年7月公布的《修正土地法令決議案》規定自愿開墾荒田的農民，“六年之內不收土地稅，十年之內任其使用，政府不于收回”［17］422以此調動群眾耕種熱情。鄂豫皖蘇維埃政府還設法打造犁、鐵鍬等農具加快耕種速度，把牛牽到開墾困難的荒地幫助農民犁田、翻新土地以提高勞動效率。為增加糧食產量，根據地一年種兩季糧食，即春耕春收和秋耕秋收。在春耕生產中，蘇維埃政府積極動員各黨團員、守備隊、少先隊、童子團以及在當地休息的紅軍戰士組織栽秧隊，“在蘇維埃指導之下去幫助農人栽秧”［13］59。秋耕秋收成為敵人破壞的重點，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則立即調整戰斗的策略任務：“加緊保護赤區秋收秋耕運動，來變反動破壞赤區秋收為赤白區群眾聯合向反動統治的進攻。”［13］336同時還要在根據地邊境白區發動游擊戰爭以幫助群眾反抗敵人逼捐逼稅，確保秋收成果不落入敵人之手。在秋收時，蘇維埃政府迅速組織群眾成立收割隊，收割隊的工作不僅幫助根據地群眾割谷，而且聯合白區群眾共同收割，同時盡可能尋求時機收割豪紳地主的稻谷、破敗白區敵人的稻谷，秋收結束后，群眾立即投入秋耕確保次年春收產量，根據地黨組織通過組織群眾、制定宣傳口號、動員群眾、成立游擊隊等方式保證秋收工作勝利結束。蘇維埃政府除了積極開展生產自救以外，也反對群眾糧食私運出境販賣。發現富農、地主私運糧食處境，則當即捕攔無代價沒收，發現貧農私運糧食，“經過三次教育他還不糾正還是偷運，則將他的糧食沒收”［13］336。

（二）動員群眾捐糧

由于麻城、羅山、黃安等地均有數以千萬計的群眾沒有糧食，有的群眾或被餓死，或選擇上吊，依靠運輸、種糧收糧已不能維持根據地群眾的基本生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決定發動家里有余糧的群眾自發捐糧。1931年6月10月，《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通知第七號——發動群眾的捐糧互助運動，建立互濟會的實際工作》對捐糧工作制定了一系列要求。捐糧工作中反對各地黨團組織勉強群眾捐糧的形式，采取宣傳鼓動的方式動員群眾捐糧，如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在動員群眾捐糧時采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如先對有余糧的家庭介紹受捐對象多為鄉親或喪失勞動能力的烈士家屬，再通過革命道理介紹士兵只有不餓肚子才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使自己及家鄉免受敵人侵犯，面對過去向農民借糧借錢最后不償還的問題，蘇維埃政府立即禁止此類行為，并向群眾承諾將來有能力逐一奉還錢糧，這一做法很快解開群眾疑慮。在實際捐糧過程中，首先對各地組織建立起統一領導，如要求募捐隊不能重復、頻繁地向農戶募捐，避免使群眾感覺厭煩或疲于應付，避免使用“你革不革命啦？革命就拿來！”［13］254等強迫威脅式的口氣對待群眾，對于各地募捐到的糧食也以大字報的方式貼在村里醒目位置，以便群眾了解糧食募捐數量和用處，禁止一切使群眾感到蘇維埃政府工作人員撒謊、不可信任的做法。

（三）向豪紳地主借糧

由于根據地大多數群眾家中糧食僅夠自家食用，可拿出來捐贈的糧食有限，糧食大多數還是保存在當地豪紳地主家中，因此蘇維埃政府向豪紳地主開展借糧工作。但大部分豪紳地主不僅不主動捐糧，反動豪紳搶挑群眾的糧食，把吃不完搬不完的糧食倒在糞窖里或是把馬放在苗子菀（豌）豆田里，人為地造成了糧食的極大浪費。鑒于此類情形，鄂豫皖蘇維埃政府對豪紳由借糧轉變為“分糧的斗爭”［6］5。

（四）領導群眾開展扒糧斗爭

1928年，皖西出現大旱，原本物產豐富的六安、霍山等縣也出現糧食減產，但地主豪紳趁機囤積居奇，哄抬糧價，國民黨軍閥混戰不斷，致使民不聊生。為了激發群眾的斗爭決心，中共六安黨組織決定于1929年春領導群眾開展春荒斗爭。據統計：“周狷之、吳寶才、吳干才、吳仲孚、許希孟等同志領導群眾在六安戚家橋、西河口、郝家集、獨山、尚家廟、南岳廟、新安集、毛坦廠、李家沖、橫塘崗等地扒糧百余次，分糧數千石；舒傳賢帶領霍山東北鄉的二三百扒糧群眾，一次就扒了倪莊地主和李鴻章的‘積善堂’稻子二百多石。”［18］541930年4月1日，《六霍六縣聯席會議文件》對春荒時節的分糧斗爭作出具體計劃，首先確定公開斗爭的方式以爭取廣大群眾組織斗爭委員會，在斗爭委員會中成立糾察隊和運輸組織，其次挑選勇敢忠實、堅定革命認識、吃苦耐勞、年齡在10歲以上30歲以下的青壯年成立武裝游擊隊以期在斗爭時首先解決敵人的武器或抵御敵人，為群眾斗爭提供條件。斗爭目的“由強借而走向直接分糧。選擇幾個多糧的大地主，號召多數貧民乘其不備，把糧分了就歇了”［10］285，開展分糧斗爭時注意策反士兵，鼓動他們開展鬧餉斗爭。如參與斗爭的群眾被敵人捉走，“須立刻用極敏捷的方法把敵人家屬捉來以為交換，或鼓動群眾家屬到敵人家吵鬧，要求釋放，必要時即須劫案”［10］286。黨一方面領導群眾開展扒糧斗爭，一方面反對地主抬高米價，不許運米出口，抗捐、抗租、不還債。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要求扒糧斗爭不僅要動員根據地群眾參加分糧斗爭，每次打到的糧食必須分一部分給群眾，還充分動員白區群眾發動扒糧斗爭。1933年12月27日，《鄂東北道蘇維埃政府告群眾書——號召白旗下群眾發動分糧斗爭》向白區群眾宣傳：“趕早要把自己的糧食辦法想好，不要怕，不要遲疑，爽爽快快的武裝起來，同紅軍游擊隊一路，開豪紳地主、反動派的倉分糧。”［10］137紅軍第一路游擊師師長林穎鑒和政委高克文利用“調虎離山”計帶領兩個班的戰士聯合群眾前往麻城惡霸李慶芳、大地主鄭其玉處開展了一場勝利的扒糧斗爭，“挑著三、四萬斤雪白的大米，還有地主家過年吃的糍粑、掛面、臘肉、粉絲”［19］87，與地方群眾度過一個溫飽的年關。

（五）出臺政策調整稅收

1.土地分配。戴季英在談到土地問題時認為“沒有土地的果實，是不能發動群眾的”［18］79。1929年，鄂豫皖革命根據地以村為單位成立土地委員會，在分配土地中注階級劃分，將土地的好壞、附產等作為土地分配的標準。1929年5月7日，《鄂東北各縣第二次聯席會議文件》中《臨時土地政綱》對土地沒收條例、分配條例都做了詳細規定。如土地沒收條例中明確指出地主、豪紳、反革命行為者的土地一律沒收，同時又規定以下情形之一者不得沒收土地：“（1）孤寡。（2）無生產能力又無反革命行為者。（3）誠意悔過之反動嫌疑分子，但地主豪紳不在此種［例］。”［10］77分配條例中特別規定了紅軍現役軍官、兵士家屬無生產能力且愿意耕種的，政府必須分與土地并雇人耕種。在土地自由耕種權與使用權的劃定上，富農有自由耕種權，農民有使用權，土地所有權歸蘇維埃政府。在農民中間還出現了不愛惜土地的現象，主要原因是由于農民并不了解蘇維埃政府按照土地法令重新分配后的土地的所有權是農民自己的，為了保護土地，工作人員一方面對農民加大土地宣傳力度，一方面指導農民對破壞的土地進行修補。在六安縣，土地分配以每家糧食需求、每畝年產量、男女平等等條件為標準，盡可能做到公平公正。面對分配土地的期待和喜悅，霍山縣流傳著《土地革命歌》、《十二月大改變》等歌謠表達分配土地的喜悅，其中《十二月大改變》中：“正月是新年，世界大改變，打土豪分田地，耕者有其田……五月是端陽，窮人把家當，分了田和地，住上好樓房！”［20］133-134

2.設立平糶局。鄂豫皖革命根據地規定在糧食缺乏時，區蘇維埃鄉蘇維埃糧食委員會必須辦平糶局。“平糶”即：“（一）剩余糧食之家，應以公平價糶（給）窮苦民眾；（二）糧食缺乏時，剩余糧食之家，不得運到非蘇維埃區域糶賣。”［10］78設立平糶局的主要目的則是在農忙時節對根據地的糧食進行高價收入，在糧食困難時期將糧食平價賣出，這樣有效阻止了富農、豪紳地主企圖乘機哄抬糧價擾亂市場導致群眾饑荒，還要有計劃地征收富農、沒收豪紳地主的糧食并進行有計劃的分配。在黃安縣，群眾對平糶工作非常支持，甚至有的紅軍家屬和孤老殘廢的群眾主動將家中多余的錢財放在平糶局。

3.減租減息。1930年9月17日，《鄂豫邊特委邊界通告第十四號——征收累進稅問題》指出；“無產階級運用累進稅是打擊私人資本發展之一。”［21］118鄂豫皖蘇維埃政府取消軍閥反動政府先前設定的各項捐稅，取而代之實行統一累進稅，即征收對象主要是富農、豪紳地主，對中農只征收很少的稅，對雇農、貧農即紅軍家屬則實行完全免稅制度，如遇上災害天氣實行部分減免，極大地減輕群眾的生活壓力。1931年7月31日，《中共皖西北特委第二次和擴大會議決議案——關于當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指出解決糧食的主要辦法是要“正確的運用蘇維埃經濟政策，建立國家銀行，實行累進稅則，是蘇區生產能夠向外出售，外面米糧與一切商品都能夠很便利的輸入”［10］511。地方銀行成立之后，蘇維埃政府利用非蘇區水災這一事件，對外提出蘇區銀行向跑反的窮苦群眾和災民進行低利息的借貸，幫助受困群眾回到根據地參加生產建設。考慮到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群眾基本都欠有債務，為減輕群眾負擔，蘇維埃政府免除群眾的公積祖積之債、廢除押租制。在納租問題上，對田主減少原租金的四成至八成，對佃農減少原租金五成至九成。在還債問題上，根據地群眾欠豪紳地主反動分子的債務則一律免除。對于根據地群眾之間的債務，蘇維埃政府規定“四年以內者，須著［酌］量情形償還，四年以外者著［酌］量情形減少或免還”［10］78-79。

4.開展糧食運動周。1931年，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為充分調動群眾的生產積極性、解決糧食供應困難問題，決定舉行糧食運動周（6月7日基本結束）。具體任務為：（一）每個黨員、團員至少種五顆瓜藤（最好是南瓜）或等量其他雜糧；宣傳動員根據地老人和小孩至少種一個瓜藤。并在黨員、團員之間，或領導群眾在鄉與鄉、村與村之間進行播種競賽。（二）各機關工作人員互相監督，嚴厲處罰浪費行為。（三）各區糧食委員會設立粥廠，救濟工友和農友，尤其對于“紅軍家屬必須至少擔保其每天三頓粥吃。”［12］249為了保障糧食運動周的成效，鄂豫皖中央分局隨后要求各地開展檢查工作，并要求“各縣從接得這一通知后三天之內，定要向分局做一詳細的實際報告”［12］271。6月，中共皖西北特委決定繼糧食運動周結束之后繼續領導群眾廣泛投入生產，“使蘇區糧食能自己求其解決”。7月，鄂豫皖區第二次蘇維埃代表大會作出《糧食問題決議案》，提出增加生產、節約糧食、開展糧食互濟運動，沒收豪紳地主的糧食，征發富農的糧食，并實行糧食買賣、儲蓄糧食辦法等9項措施，經過鄂豫皖革命根據黨組織的不懈努力［18］494-495，糧食危機得到極大緩解，穩定了群眾情緒。

（六）節約糧食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正值莊稼青黃不接時節，蘇維埃政府對跑反群眾等群體的救濟導致糧食供應本就入不敷出，此時國民黨反動派又加緊對根據地的經濟封鎖，為度過艱難時期，鄂豫皖中央分局于1931年5月16日發布《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通知第二號——為節約糧食機關日吃稀飯一頓的決定》規定：“無論什么機關，每天吃稀飯一次，希即執行。”［12］220為了徹底粉碎國民黨反動派的罪惡企圖、減輕根據地窮苦群眾的負擔和供應前線革命戰士的需要，次日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再次發布通告，規定“各級黨部機關每天要吃稀飯一頓，現改為吃稀飯兩頓。現在除在前線作戰的紅色戰士每天吃三頓干飯外，蘇維埃政府機關也是每天吃兩頓稀飯，其余在后方工作的軍事機關則吃一頓稀飯。”［13］221鄂豫皖中央分局在短時間內就糧食問題重復發出通告，表現其誓與敵人戰斗到底的決定和勇氣。

三、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糧食工作取得的成就與歷史意義

民以食為天，為打破國民黨反動統治的經濟封鎖，解決軍民“吃飯難”的問題，鄂豫皖中央分局在中共中央的指示下領導群眾不斷尋求各種解決糧食困境的途徑。經過詳細調查和實踐探索，蘇維埃政府領導群眾開展的生產自救、扒糧斗爭等一系列工作，保障和改善了根據地軍民的糧食供應，鞏固和增強了中國共產黨的凝聚力和號召力，豐富和發展了軍民戰時斗爭經驗，為支援紅軍投入革命戰爭和擴大鄂豫皖蘇區作出重要貢獻。

（一）保障和改善了鄂豫皖革命根據地軍民的糧食供應

在敵人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實行經濟封鎖的嚴峻形勢下，糧食缺乏成為制約根據地發展的重要問題之一，鄂豫皖蘇維埃政府領導群眾通過不同途徑開展糧食斗爭。扒糧斗爭在一定程度上根據地群眾口糧問題具有直接效果，如商城縣蘇維埃政府發動群眾進行“分糧”斗爭，領導10人至20人小組在小何、白沙河、南溪等地“打開地主的糧倉，分糧濟貧”［22］25。1928年7月9日，中共六大通過《政治決議案》，規定取消一切政府軍閥地方的捐稅，實行統一累進稅。1929年冬，鄂豫邊工農革命委員會稅務局成立，按照各地土豪的富裕程度按照累進稅進行收稅籌款，“家產在3000元以上至5000元以下的籌5%，家產在5000元以上沒增1000元加籌5%”［23］17，對貧農、雇農則實行完全免稅，因災致貧的農民也適當減免稅收。累進稅一方面減輕了勞苦群眾的經濟負擔、保障根據地的物質供應，一方面也削弱了豪紳地主的經濟實力，是一種有效的對敵斗爭手段。在糧食生產過程中，蘇維埃政府普遍成立代耕隊，專門為紅軍、烈士家屬、鰥、寡、孤、獨以及病殘人員實行無償耕種。鄂豫皖革命根據的黨團組織還通過其他方式救助群眾，1936年，中共鄂東道委撥付3000元銀幣給紅安縣紫云便衣隊，專門救助紅安縣內生活艱難的群眾。

（二）鞏固和增強了中國共產黨的凝聚力和號召力

為了解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軍民的基本生存問題，保障糧食安全，穩定社會秩序，鄂豫皖蘇維埃政府領導群眾在糧食的“開源”和“節流”兩方面探索形式多樣的工作方法，如在各級黨團軍機關針對非戰斗人員先后實行一天喝一頓粥、一天喝兩頓粥的決定，幫助群眾擴大糧食種植，領導群眾開展扒糧斗爭等工作。針對由于家中壯勞力參加紅軍投入革命的情況，蘇維埃政府及時安排人員幫助紅軍家屬或烈士家屬生產，準備各種雜糧種子或將生產工具優先分配使用，除了紅軍家屬及烈士家屬，根據地內孤寡老人和病殘群眾也是優先幫助對象。窮苦群眾不斷感受到只有中國共產黨才具備真心實意為貧苦群眾服務的決心和能力，開始在思想上抵制豪紳地主對中國共產黨的各種造謠詆毀，從心理上對黨組織產生極大信賴。群眾一邊積極主動地投入糧食自救當中，一邊以實際行動支援紅軍發展。1931年6月，陳昌浩關于鄂豫皖團組織的工作報告中指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開展的紅五月動員活動中，根據地內青年團和兒童團“做了七千雙鞋，八千雙草鞋，六千多雙襪底，糧食二百九十石，并且有二十元大洋及二三百吊錢送到紅軍，有的少先隊、童子團在家偷米偷錢出來擁護紅軍”［13］283，在糧食運動周中，光山縣童子團種了四萬四千多顆瓜。

（三）豐富和發展了軍民戰時斗爭經驗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不斷擴大引起了豪紳極大的恐慌與仇視，為消滅革命力量維護原有統治現狀，豪紳地主與國民黨反動派狼狽為奸成立清鄉團等各種反動組織，企圖通過經濟封鎖黨的革命力量。為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鄂豫皖蘇維埃政府首先在各組織機構內部開展節約糧食工作，向群眾和豪紳地主籌借糧食，面對豪紳地主藏匿糧食甚至倒掉漚爛以抗拒捐出糧食的反革命行為，蘇維埃政府立即改變工作方法，由借糧、強行借糧發展成為領導群眾去豪紳地主家中扒糧分糧，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在戰時特殊情況下有勇有謀的工作作風。蘇維埃政府禁止糧食偷運出口與鼓勵群眾到白區買糧食，開展生產自救緩解糧食供應困境，動員群眾積極在荒地、山地以及破敗的宅基地上種南瓜、豆子等雜糧，以便糧食增產。蘇維埃政府還組建數支收割隊去白區收割豪紳地主的水稻、小麥，以接濟白區或根據地缺糧群眾。設立平糶局以穩定糧價，成立銀行鼓勵群眾存款以減輕根據地經濟負擔。鄂豫皖中央分局為破除敵人的經濟封鎖，于困境中尋求變局，在實踐中積累了大量的地方工作經驗，培養和造就了大批農民干部投入革命事業當中，也為日后中國共產黨開展各項工作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借鑒。

結語

國為民基，谷為民命。土地革命戰爭時期，“鄂豫皖蘇區以其獨特地緣優勢，適應了奪取武漢的革命戰略，但是自其形成之日起，就一直為糧食問題所困擾”［24］。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黨和政府積極探索解決黨政軍民糧食供應問題，群眾主動支持、密切配合黨組織的領導，最終成功打破國民黨反動派施行的經濟封鎖和軍事“圍剿”政策，取得數次“反圍剿”的勝利。黨領導群眾解決糧食困境，不僅擴大了全國革命根據地范圍，還通過實際行動取得廣大群眾的信任，為日后預防和解決糧食危機積累了寶貴經驗。新中國成立70余年以來，無論時代如何變化，中國共產黨始終牢牢守住中國人的飯碗，以實際行動響亮回答了“誰來養活中國人”的問題。面對當今風云詭譎的國際環境，糧食安全仍然是國家發展強大的核心之基。以史為鑒，中國共產黨需要加強監管落實保障人民群眾“不愁吃”的方針政策，更要在社會上形成“珍惜糧食”的良好社會風尚，只有這樣才能夠有力保證我國糧食安全，筑牢民生壓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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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黨 婷］

收稿日期：2023-12-03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共產黨領導應對重大自然災害百年史研究（1921-2021）”（20amp;ZD020）

作者簡介：王一眾（1994-），女，河南商城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共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