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WOT分析的法國高等商學院國際化發展戰略研究

杜璨

隨著全球化發展，高等教育國際化成為各個國家高等院校的未來發展趨勢和重要戰略選擇。2020年6月，教育部等八部門聯合印發《關于加快和擴大新時代教育對外開放的意見》，提出要大力提升我國教育的國際影響力。我國高等教育處在內涵式發展的關鍵時期，把握住機遇，提高自身的創新能力，積極探索教育國際化發展模式，有助于推動復合創新型人才培養目標的實現。作為與中國交流較為密切的合作伙伴，法國是一個對外開放型大國，這不僅體現在經濟、文化等方面，更體現在法國高等教育在國際化發展中的積極表現。一直以來，法國高校致力于開拓遍及全球范圍的國際伙伴關系，以滿足其教育國際化戰略的推進。其中，法國高等商學院的教育質量在國際教育市場上獨具特色，具有較強的競爭實力，其畢業生篩選標準嚴格，薪酬高，適應企業環境能力強，在國際就業市場上具備一定優勢。因此，通過借鑒法國高等商學院的國際化發展經驗，對于探討我國新時期高校實施教育國際化發展戰略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 法國高等商學院教育國際化發展狀況

法國高等商學院大多是法國教育體系“大學校精英聯盟”（CGE）的成員。通過采用戰略規劃工具SWOT可以分析法國高等商學院國際化發展的真實狀況，從而把握其發展規律，探究實施策略。下面從法國高等商學院的優勢（Strength）、劣勢（Weakness）、機會（Opportunity）及威脅（Threat）四個要素分析其內外部環境發展狀況（見表1）。

1.1 法國高商內部環境優勢（Strength）分析

（1）專業特色突出

法國高等商學院在學科專業建設上獨樹一幟，教學質量好，迎合市場優勢設有一些特色專業課程，如奢侈品管理、葡萄酒管理、酒店管理等。學期中，學校會組織各種文化交流或企業參觀等活動來幫助學生開闊視野、積累實踐經驗。

（2）教育性價比高

法國高等商學院的學費相較于美國、英國其他歐美國家較為低廉。同時，法國商學院具有成熟的獎學金支持機制，由政府、企業集團等出資設立有各類針對在校生的獎學金，為學生提供強有力的教育和資金支持。

（3）地理位置優勢

得益于法國在歐洲的中樞位置，法國高等商學院主要聚集在巴黎、里昂、尼斯等大城市開設主校區。這些城市大多是法國的經濟文化中心，為學生提供優質的教育環境，對國際生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1.2 法國高商內部環境劣勢（Weakness）分析

（1）法語語言障礙

法國是一個重視其母語地位和文化傳播的國家，法國人一直以自己的語言文化感到自豪，社會環境在某種程度上抵制英語的過度滲透。法語作為一門語言，其語法規則較為復雜，發音和英語存在較大差異，對法語初學者有一定難度。

（2）國際聲譽稍弱

法國高校和英語區國家高校體系相對獨立，資源未得到充分共享。因此，法國在教學和科研領域的國際競爭力受到一定影響，導致法國高校在世界各種國際院校排名中處于劣勢，國際聲譽相對于英語區國家的同等水平院校要稍弱一些。

（3）行政手續繁雜

法國社會行政程序煩瑣，且辦理過程周期較長。對國際生來講各項行政審批需要遞交大量紙質公證材料，社會體系尚未實現全面網絡化服務，涉及范圍如簽證手續、居留辦理、房補申請等，公共服務效率有待進一步提高。

1.3 法國高商外部環境機會（Opportunity）分析

（1）政府政策支持

在法國，政府非常重視教育，制定多項政策助力本國教育發展，強調人人受教育的機會和權利平等。國際市場需要大量優秀的商業人才，這就需要商學院加快人才培養以適應社會需求。在法國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法國高等商學院國際教育事業蓬勃發展。

（2）國際商業環境

法國是中高檔消費品出口大國，外商投資吸引力一直保持國際領先地位。隨著全球化的發展，法國秉持創新精神，各類優質品牌得到了很好的推廣。許多大型跨國公司總部都設在巴黎或其他法國大城市，并創建有自己的研發中心，擁有數量眾多的海外子公司，為當地創造了很多就業機會，促進了法國良好國際商業環境的形成。

（3）國際文化氛圍

法國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獨特的人文特征。法國民眾的文化生活豐富多彩，各城市每年熱衷于組織各種文化節日和慶祝活動，如電影節、燈光節、歐洲文化遺產日等。法國各大城市建有圖書館、博物館、藝術館，資源豐富，人才薈萃，這樣良好的環境賦予了法國高等商學院濃厚的人文氣息，為校園增添了國際文化氛圍。

1.4 法國高商外部環境威脅（Threat）分析

（1）全球疫情影響

隨著新冠病毒的全球流行，法國高等商學院國際的交流與合作受到實質性的影響，國際化進程的推進受到一定限制，涉及國際生招收、教學實訓、國際項目推廣等相關事宜，疫情期間導致的校園關閉讓部分院校的盈利能力有所下降。

（2）國際競爭激烈

伴隨全球教育國際化的推進，法國高等商學院面臨著激烈的外部競爭。美國、英國是教育輸出強國，很多商校的品牌影響力、辦學模式、合作項目、語言優勢贏得了國際生的廣泛青睞，這種激烈的國際競爭局勢使法國高等商學院意識到需要調整策略來應對英語區國家帶來的威脅。

（3）社會局勢復雜

法國是一個社會包容度較高的移民國家。在寬松的政策下，外來移民、難民逐漸增多，增加了國家與地方經濟負擔。隨著族群、社會群體沖突不斷，近年來法國政府在城市治安和管理方面局勢更為復雜，無形中引發很多社會問題。法國社會環境的穩定與否對國際生留學環境的選擇有一定影響。

2 法國高等商學院教育國際化發展策略

總體來看，法國高等商學院在國際化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優勢與劣勢、機遇與威脅并存，運用SWOT戰略分析法對法國高等商學院內外部環境中的戰略要素進行匹配、綜合分析，可以清晰歸納出法國高等商學院四種基本國際化戰略思路（詳見表2），即優勢機會戰略（SO）、劣勢機會戰略（WO）、優勢威脅戰略（ST）和劣勢威脅戰略（WT）。

2.1 優勢機會戰略（SO）

在內部優勢和外部機會一致的情況下，法國高等商學院通過“優勢機會戰略”（SO）發揮自身優勢，利用外部機會尋求國際上的更大發展。

（1）加強多形式合作

隨著歐洲經濟一體化進程加速推進，歐洲與國際其他地區的交流也日益頻繁。1998年5月，法國高等教育委員會向政府提交改革報告《建立高等教育的歐洲模式》，提出建立全面實施歐盟一體化所必需的歐洲教育模式。在政府政策支持下，法國高等商學院通過國際合作辦學，打造與高等院校、政府機構、企業等多方合作模式，廣泛開展豐富的國際交流活動，有效利用社會力量聯合推進商學院發展。尤其近二十年，法國高等商學院在世界范圍內不斷建立新的合作伙伴關系，積極開拓國際市場并在海外建立多個分校區，除了與合作院校簽署派遣交換生并招收國際生的協議外，還增加了雙學位、學分互認、建立研究伙伴關系等多種形式的合作。此外，法國高等商學院利用專業特色優勢，注重加強學校與企業的聯系，有針對性地培養國際市場需求的創新型人才，鼓勵學生選擇國際知名企業就職，以市場需求為導向拓寬畢業生就業渠道。

（2）提升留學魅力值

培訓和機構的國際化是法國高等商學院在過去幾十年中經歷的重要變化之一。1998年，法國政府開始采取一系列旨在吸引外國留學生的措施，包括頒布新的留學生法律，建立旨在海外推廣法國高等教育的專門機構。2010年2月，法國通過了《國家對外行動法》，計劃改革涉外教育文化機構。在該法律的推動下，法國高等教育署（Campus France）兼并了法國教育協作署（EGIDE），由外交部和高教部共同管理，主要承擔指導學生建立留學計劃和推廣法國高等教育的相關工作。2018年11月，法國政府公布吸引留學生的新戰略——“選擇法國”（Bienvenue en France），提出簡化留學生簽證手續、提高留學生服務質量等具體措施。在法國國內政策支持下，法國高等商學院結合自身優勢，注重國際教育市場的開拓，根據政府政策制定出專門吸收外國留學生的宣傳策略和措施，大力招收優質國際生，加強對外宣傳，成立專門辦公室來負責學校在海外的推廣事務，并組織各種文化交流活動來吸引海外留學生。國際生在法國留學期間享受和本國學生一致的多種優惠政策，具體體現在學費、住房補貼、帶薪實習等各個方面。

2.2 劣勢機會戰略（WO）

面對內部環境存在的劣勢，法國高等商學院通過“劣勢機會戰略”（WO）提供或增加資源，以促進內部劣勢向優勢方面轉化，從而適應外部機會。

（1）提供高質量服務

法國政府一直致力于推廣法國文化和法語的國際影響力，并在世界各地設立法語培訓機構，提供陪伴學生完成赴法留學簽證申請服務。從2002年開始，法國的大學陸續引入“LMD”（學士—碩士—博士）學制，這一改革使法國文憑制度能夠與國際通用的文憑制度接軌。隨著法國公立大學“LMD”體系轉變的深入，法國越來越多的私立高等商學院開始開設“本碩博”一體化培養模式，一方面，增設本科階段課程，優化碩士階段核心課程，加強推進博士點申請，以提高學校科研水平；另一方面，積極引進高層次教師人才，高質量教師團隊結合職場真實案例和場景為學生進行課程輔導，進一步提高了學生的創新創業能力。為克服赴法國際生的語言障礙，法國高等商學院支持多語言交流環境，大多開設有專門學習語言文化的培訓課程，以滿足國際生需求。商學院還經常組織短期游學、教育展覽會、企業交流會等多種形式的文化交流活動，讓學生充分領略法國文化和法語語言魅力，以此來激發學生學習法語的興趣，加強法國文化的傳播，推廣滿足廣大國際生需求的國際項目。

（2）提高國際知名度

全球教育市場的國際化導致了高等商學院排名的出現，這些排名不僅代表學校的教育質量，也成為評估高校在國際教育地位的重要依據。法國高等商學院在國際化的進程中注重品牌的打造，積極選擇與世界各地的知名高校、企業合作，提供聯合培養、雙學位等多種靈活的模式來促進師生國際交流，以提高國際知名度。近年來，法國高等商學院所頒發的文憑質量因這種教育的國際化而提高，得益于此，其畢業生在勞動力市場上的吸引力和競爭力水平也在逐步提高。2022年，法國高等商學院在《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公布的歐洲商學院年度綜合排名中極具優勢。95所上榜院校中法國擁有24所，是上榜高校數量最多的國家。據2022年《金融時報》歐洲商學院排名顯示，法國巴黎高等商學院（HECParis）連續四年位居榜首，歐洲高等商學院（ESCP）排名上升至第三位。榜單排名所依據的因素包括本年度發布的MBA、EMBA、管理學碩士（MIM）、非學位定制和開放式高管培訓項目排名以及薪資結果。

2.3 優勢威脅戰略（ST）

在外部環境狀況對組織內部優勢構成威脅的情況下，優勢得不到充分發揮，高校組織內部需要采取“優勢威脅戰略”（ST）隨時保持警惕，努力克服威脅，以發揮優勢。

（1）開展多元化教學

為在競爭激烈的國際教育市場上引人注目，法國高等商學院秉持多元化的原則，設置多樣化的國際課程，推行特定人群特色項目等方式吸引國際人才，加速推進了學校國際化進程。在教育教學方面，法國高等商學院根據市場需求及時調整或重新配置國際化課程，大力聘請國際教授，加強多元化的教學體驗。在課程多樣化的舉措中，其中最重要之舉是聘請一些企業高管進入課堂，以專題講座的形式將企業最新的管理理念和經營模式介紹給學生，或者以項目課程形式請行業專家親自指導學生完成如商業計劃書等課業任務。為提高國際知名度，部分商學院積極開發高管教育課程，如專門推出面向業界高管的工商管理博士（DBA）項目。近年來，法國高等商學院加速教學創新，積極開發數字化平臺，面向國際市場尋求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教學模式，通過慕課與在線課程等方式提供遠程教育學習機會，以激發境外國際生選擇法國高商項目的興趣。2017年，巴黎高等商學院（HEC Paris）和世界領先的在線學習平臺Coursera共同發布了在線學位課程—創新與創業（OMIE）。

（2）形成差異化發展

在全球化背景下，法國高等商學院注重差異化發展戰略，開發的國際項目通常以行業為導向，課程內容設計凸顯本國文化特色，比如奢侈品行業、葡萄酒行業或旅游行業相關的MBA管理課程。很多商學院重視培養學生信息技術知識技能，并要求學生將企業實習形成報告形式作為學年重點考核內容，以提高學生實踐能力和就業融入能力。在學期中，商學院會組織安排游學、企業參觀等行業體驗活動，開闊學生眼界，滿足學生領略多元文化、了解商業運行的感性和理性需求。這些實踐活動無形中為法國高商項目營造了獨特的魅力和體驗價值，同時也有利于培養國際生的多重價值觀，滿足各種學習需求。在采取這些措施的同時，法國高等商學院也積極推動創新創業教育，鼓勵學生通過學校搭建的創業孵化平臺來進行創業，比如SKEMA商學院每個國際校區的學生都可以通過管理類的專業知識與創業導師構建初創項目并享有國際化的配套創業服務。

2.4 劣勢威脅戰略（WT）

當組織內部劣勢與外部威脅相遇時，就意味著面臨嚴峻挑戰，這就需要高校及時調整，采取“劣勢威脅戰略”（WT）來消除困難，克服威脅，扭轉劣勢。

（1）增強抗風險能力

全球開放發展將導致競爭加劇，這是高校國際化所面臨的重要挑戰。為增強國際吸引力，法國2013年議會通過“高等教育領域可部分采用外語教學”，促進了高等教育國際項目發展。為了應對新形勢，法國高等商學院提倡全方位的聯盟戰略，以便能夠在全球市場上增強抗風險能力。首先，法國高等商學院通過增設英語授課課程來吸引國際學生，以滿足其國際市場的擴張需求。其次，法國高等商學院注重教育品質，商學院獲得三大國際管理學教育認證組織（AACSB、EQUIS和AMBA）認證的比例較高，其管理培訓質量得到國際認可。最后，法國高等商學院積極爭取多方資金支持，逐步改善辦學條件，廣泛開展國際交流與合作，注重學生職業能力培養，在全世界范圍內建立強大的教育國際化戰略體系來增強抗風險能力，以穩步提升法國商科教育的發展實力。法國高等商學院培養的學生憑借長期海外留學及跨國企業實習經驗，通常掌握至少兩門外語，具備較強的專業技能，且擁有多元文化背景，正好符合許多跨國企業對于國際市場的高質量人才需求。

（2）提升核心競爭力

高等教育國際化的形成與發展除了要依托國際環境的支持外，還需不斷提升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某種程度上，核心能力是一所高校持續發揮競爭優勢的源泉。法國高等商學院一直致力于多元合作模式，打造多贏局面，不斷提升核心競爭力來扭轉劣勢，對抗外部威脅。法國高等商學院提倡強強聯合，通過合并和收購的方式提升國際競爭實力。例如，2009年，尼斯高等商學院和里爾高等商學院合并成立了SKEMA商學院；2013年，波爾多高等商學院和馬賽商學院合并為凱致商學院（KEDGE），蘭斯高等管理學院和魯昂高等商學院合并成立為諾歐商學院（NEOMA）；2016年，格勒諾布爾管理學院和里昂商學院（EMLYON）宣布建立戰略聯盟。此外，法國部分品牌商學院以拓展海外業務的方式已基本實現全球校區的布局，同時可以為學生提供去國外高校交換學習的機會，讓學生能夠了解不同國家的企業環境，培養跨文化交際能力與創新創業能力。與此同時，強大的校友網也為商學院帶來了更廣泛的國際聲譽。

3 結語

綜上所述，法國高等商學院的國際化發展戰略是基于保證高度國際化和多元文化背景的全球交流體系。秉承開放思維的法國高等商學院憑借著其獨特的專業特色及較強的國際交流合作能力，在國際教育市場上占有一定優勢。隨著中法長期以來的友好關系不斷發展，兩國之間的國際教育合作也越來越多，國內高校要想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可以汲取法國高等商學院國際化辦學的經驗，依托國家“一帶一路”倡議，搭建國際交流平臺，促進多種形式的國際合作，進一步加快對外開放，構建符合學校發展的新型辦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