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表征、危害及應對

摘" "要：在“兩個大局”同步交織、相互激蕩的背景下，歷史虛無主義借助算法推薦等數字媒介飛速發展和廣泛應用的技術條件，不僅沒有退出歷史舞臺，反而不斷翻新花樣，呈現出傳播話語“軟性化”、傳播方式“精準化”、傳播內容“可信化”、傳播影響“深遠化”等新表征。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本質上是一種唯心主義的錯誤歷史觀，其借助算法推薦技術進行傳播，很容易四處蔓延，從而給個人、社會和國家帶來思想困惑、意義迷失、政治危機、安全侵蝕等嚴重后果。為此，我們必須堅持以唯物史觀為指導，在準確揭露歷史虛無主義理論實質基礎上多維度采取反制舉措，從堅守主流陣地、優化算法設計、加強算法規制和培育算法素養等方面入手，抵御歷史虛無主義在算法推薦場域的濫觴，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環境，維護意識形態安全。

關鍵詞：算法;歷史虛無主義;傳播;應對

中圖分類號：D261" " " "文獻標識碼：A" " " " doi：10.3969/j.issn.1009-6922.2024.02.002

文章編號：1009-6922（2024）02-17-12

“在以大眾傳播的發展為特點的社會里，意識形態分析應當集中關注大眾傳播的技術媒體所傳輸的象征形式。”[1]互聯網這一信息媒介的興起為歷史虛無主義等各類反馬克思主義社會思潮的傳播打開了方便之門，尤其是近年來算法推薦技術的迅猛發展和廣泛應用使人類進入了以智能算法為主導的“算法推薦時代”，算法成為傳播的“靈魂”，帶來了信息傳播范式的革命，也為歷史虛無主義在網絡空間的泛濫提供了更為廣闊的“舞臺”。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明確指出：“要旗幟鮮明反對歷史虛無主義，加強思想引導和理論辨析，澄清對黨史上一些重大歷史問題的模糊認識和片面理解，更好正本清源、固本培元。”[2]歷史虛無主義作為一種政治立場上“超強意識形態性”的錯誤思潮，存在諸多認知陷阱和邏輯悖謬，危害甚大。為此，深刻把握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鮮明表征和現實危害，并在此基礎上提出有效的遏制舉措，是維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安全的應有之義。

一、全景解剖：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鮮明表征

算法不是簡單的一系列“計算步驟”或“解決問題的策略機制”，更是“多元傳遞模式下的一種技術制度和文化實踐”[3]。算法深度嵌入傳播領域各環節，在深刻打破既有傳播邏輯的同時，也在重新塑造著傳播領域的交往規則，實現了傳播個性化、精準化的范式革命。歷史虛無主義順應算法推薦時代傳播秩序重構之大勢，在內容生產、分發和傳播等環節亦不斷進行革新，使其傳播呈現出話語“軟性化”、方式“精準化”、內容“可信化”、影響“深遠化”等新的動向與特征。

（一）歷史虛無主義傳播話語的“軟性化”

“語言是一種實踐的、既為別人存在因而也為我自身而存在的、現實的意識。”[4]任何思想意識要想表達出來、為人所知，就必須通過語言即話語這一具體形式，話語是“思想的直接現實”，是歷史虛無主義展現、傳播自身的基本載體。社會實踐的發展既帶來思想意識的發展，也帶來社會實踐具體表現的話語之發展。在算法推薦時代，新穎獨特、較為感性化的網絡語言流行于網絡內外，歷史虛無主義在話語表達上也一改往日直接、露骨的“硬性”方式，向更為通俗性、去政治性的“軟性”語態轉向，以更為隱蔽的方式腐蝕著主流意識形態的根基。

1.話語表述的多模態。表述形式是話語的外在，形式單一的話語會給人以枯燥乏味之感，而形式多樣的話語則更有吸引力，令人回味無窮。網絡語言本身就是一種多符號形式構成的復合話語，既有文字也有圖片、音頻、視頻和多種符號，智能算法的崛起更為網絡話語的多模態制作和表達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撐。傳播者將歷史虛無主義的觀點融于圖像、視頻、音樂、表情、廣告、游戲等各類網絡話語形式中，使其具備了以往單一文字所無法比擬的吸引力，實現了吸引受眾注意力的目的。

2.話語表述的感性化。算法推薦技術造成了信息生產把關權向受眾的轉移，受眾的主體地位愈發凸顯，信息的生產和分發傾向于以“流行度”為價值指標，而“流行度”取決于用戶的習慣、需求、興趣與偏好所形成的大數據。進入算法推薦時代，“數據資源便成為傳播驅動的最為關鍵性的資源和能量”[5]。歷史虛無主義為了博取關注與推送，秉持著強烈的“用戶思維”，以極度迎合受眾的感性喜好和娛樂需要來包裝自身。具體表現如下：首先，話語風格的趣味化。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一改以往抽象、嚴肅、理性的話語風格，常常采用游戲化的表現手法和夸張搞笑、簡單明快、生動活潑的風格，對受眾頗有吸引力。其次，話語修辭的多樣化。“人們能夠與之一拍即合的語言，顯然已不復有清水出芙蓉的‘自然性’：語言本身全然是修辭藝術的產物。”[6]恰當的修辭可以使人從話語中獲得美和愉悅的感受，促進大眾的認同，影響公眾的觀念行為。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充分運用類比、聯想、反諷、隱喻等修辭手法來提升話語傳播的感染力和說服力，并以這些多樣化的修辭手段更隱晦地滲透價值觀念。最后，話語議題的生活化。相比于嚴肅的政治或思想議題，受眾對與大眾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生活化議題往往具有豐富的情感體驗和直接實踐經驗，因而其興趣可以被迅速有效激活。為此，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契合大眾心理，傾向于從日常生活細節或軼聞野史這類議題入手來制造噱頭、吸引眼球，解構主流歷史話題。

（二）歷史虛無主義傳播方式的“精準化”

算法推薦的邏輯就是根據個體過去的行為軌跡來預測其未來的行為傾向，從而投其所好，“投喂”符合其偏好的內容[7]。歷史虛無主義通過基于機器算法的傳播載體，實現了信息與受眾之間的個性化、精準化、定制化供需對接，保證了傳播效度的最大化。

1.歷史虛無主義傳播方式漸趨精準化。從傳統媒介到社交媒介，再到以大數據算法為主導的智能媒介，媒介的技術進步使得信息的流動更為靈活自由，也最大程度地實現了信息與人的需求的精準匹配。算法傳播的內在機理就是在對龐大的用戶數據（包括內容消費行為數據、個體屬性數據、社交關系數據等）進行大數據計算與分析的基礎上推斷其興趣偏好與需求，描繪用戶“畫像”，進而實現信息的精準推送。由此，人們不必在浩如煙海的信息世界中苦苦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只需打開應用軟件，想看的信息便會紛至沓來。歷史虛無主義借助于算法傳播機制的這種優勢，盡可能將含有其思想觀念及價值立場的信息內容傳遞給“懂它”的人，使其滲透的目標主體更加精準與適配。例如當某一用戶在瀏覽、點贊和分享歷史虛無主義內容后會在網絡上留下瀏覽痕跡或內容數據，算法就能根據這些數據向該用戶推送更多的歷史虛無主義材料，從而導致“意識形態泡沫”的產生。這不僅打破了過去用戶被動接受信息的局面，實現了從“人找信息”向“信息找人”的飛躍，也極大降低了用戶獲取信息的時間成本，提高了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效率。

2.歷史虛無主義傳播方式彰顯個性化。在傳統媒體時代，媒體組織面向大眾生產信息，且信息分發主要依靠人工編輯，因而無法做到按照目標受眾需求進行個性化定制服務。而在算法推薦時代，信息分發的任務交到智能機器手中，點對點、一對一的差異化信息推送成為可能，原有的“整體”受眾被每個鮮活的“個體”所取代。并且算法對于用戶的個性化推送是一種動態過程，算法系統會記錄用戶對推送內容的消費反饋，及時洞察用戶的興趣變化并進行相應調整，力圖持續性滿足用戶的個性化需求。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利用算法媒介進行個性化微目標傳播，根據不同用戶在不同場合和時期的需求、興趣與行為習慣，為用戶量身定制與推送相應語體語態的歷史虛無主義內容，不僅提升了用戶黏度、增強了用戶的認知印象，而且幫助用戶減少了信息過載帶來的煩惱，可以更快速和更便捷地接收到“最想看”的歷史虛無主義信息。

（三）歷史虛無主義傳播內容的“可信化”

對于信息傳播來說，可信性是信息內容的生命力所在。信息內容越“真實”，受眾越對其深信不疑，信息內容所產生的影響力就越大。在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利用算法媒介的權威性和公信力，使其傳播內容更顯真實性和可信性，也更具迷惑性和欺騙性。

1.機器算法形式上的“弱意識形態性”掩蓋了算法傳播信息背后的價值偏向。算法一直在編織著客觀性的神話：其在本質上是由代碼和公式組成的一系列指令，是“沒有偏見、缺陷、邪惡意圖的無錯誤的實體”[8]，作為科學、客觀和中立的傳播工具，它不帶有任何政治目的和價值觀。而且算法推薦時代的信息分發以智能算法代替了人工編輯的角色，好似實現了“人”及其“價值觀”的退場。如此種種使算法傳播的行為往往呈現出“價值無涉”的假象，其傳播的內容也顯得更加“自然”和“真實”。由此，以“可親”外觀和打著“還原歷史”旗號的歷史虛無主義在算法媒介的助推下潛移默化地俘獲了人心。但實際上，算法推薦具有鮮明的價值負載性，算法的指令顯然是人為的“安排”，其從一開始就不可避免地滲透著設計者的主觀意志或意識形態傾向，“算法推薦作為一種技術與人工的‘混合邏輯’，并非價值中立的技術，也是包括價值觀在內的社會建構的產物”[9]。

2.算法傳播媒介與受眾需求的相對契合強化了受眾對算法傳播媒介的信任感。“受眾對媒介的信任情況與媒介表現是否符合受眾期望有關。”[10]進言之，受眾的期望就是對媒介信任的表現，而媒介對受眾需求的掌握程度恰恰決定了受眾對媒介的信任程度。與傳統媒介的“傳播者本位”理念所不同，算法媒介推崇的是一種“受眾本位”理念，即最大化滿足不同用戶的個性化需求和私人偏好。因此相較于前者，算法媒介的公信力更高。歷史虛無主義經由算法傳播，也更容易得到認可。

3.算法技術應用所營造的“后真相”時代催生了算法傳播信息“真”的異化。所謂“后真相”是指客觀事實和理性思辨不再是人們關注信息的標尺，唯有那些產生情感共鳴和情緒寄托的內容才是人們想看和接受的，情感大于事實就是“后真相”時代最鮮明的特征，情緒成為決定“真相”的關鍵因素。社交媒體的興起是“后真相”產生的重要原因，而算法推薦的應用則放大了“后真相”問題。捕捉和滿足用戶的情感訴求是算法的優先考量，“算法以不斷符合用戶自我指涉的方式提供信息，改變了人與信息內容的本真關系”[11]。由此，客觀的“真相”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讓受眾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在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泛娛樂化”傾向越加凸顯，戲說、惡搞、水煮、調侃歷史等虛無形式大行其道，而這些形式所帶來的即時快感與“后真相”的情感訴求正相契合，使用戶在算法推薦的“泛娛樂化”歷史中享受快樂，甚至得到情感共鳴與價值認同，進而喪失了追問現實的理性自覺，為種種“虛假真實”所蠱惑。

（四）歷史虛無主義傳播影響的“深遠化”

相較于傳統互聯網技術，算法建構現實的影響力更加深遠，它“像是虛擬探照燈一般，通過放大或者遮蔽注意力和想象力，影響人們對自我身份、人際交流、社會分層和公共輿論的理解和想象”[12]。借助算法技術，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言論一經發布就會瞬時傳播、廣泛流布，在網絡空間中如“霧霾”般彌散開來。此外，算法傳播所營造的“智媒致癮”機制、“信息繭房”困境以及“過濾氣泡”效應使受眾很容易在歷史虛無主義的包裹中沉溺其中、欲罷不能。

1.“智媒致癮”機制誘導用戶沉迷。算法推薦時代，社會成員對信息的獲取更加便利，但對算法媒介的依賴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強。算法媒介根據用戶的興趣偏好和心理反饋持續不斷地向用戶推送所“喜好”的個性化信息，使其始終處于心理最佳舒適區，且算法媒介的信息樣態豐富，以視頻、圖像、符碼為中心的感性視覺文化內容為用戶帶來了沉浸式與臨場式的感官刺激，這些都大大強化了用戶對算法媒介及推送信息的依賴性。總之，算法傳播營造的同質化循環、嘩眾取寵、簡單享樂的“智媒致癮”機制一旦使受眾主體形成歷史虛無主義的偏見，數據就成為“致癮機制”的源代碼，其滲透效力將愈發強勁[13]。

2.“信息繭房”困境催生價值偏見。美國學者凱斯·桑斯坦認為，在信息傳播中公眾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量身打造一份“the Daily Me”（我的日報），即“只聽我們選擇的東西和愉悅我們的東西”[14]，久而久之就會造成自身視野的狹隘及思想的封閉，如蠶繭一樣被桎梏于“繭房”之中。在算法推薦時代，算法推薦越精準，用戶接受的多元信息就越少，引發的“信息繭房”和“回音室”效應就越加顯現。當用戶通過算法媒介接觸到感興趣的歷史虛無主義內容后，算法就會大量推送同類聲音。這些聲音在不斷疊加后會形成信息窄化，讓用戶認為這些聲音就是事實的全部，顛覆用戶對歷史的正確認知。“信息繭房”形成后，與用戶興趣相悖的“異質信息”還會被算法阻隔和屏蔽，于是主流意識形態聲音無法被用戶接觸到，從而加劇歷史虛無主義對共識凝聚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安全的威脅。

3.“過濾氣泡”效應加劇社群分化。算法猶如一臺巨大的過濾器，具有將人們從多樣化觀點隔離的潛能，使他們時刻處于自己的興趣“氣泡”中，阻礙了不同群體之間觀點的交流。一方面，算法通過協同過濾機制使用戶能夠與自己志趣相吻合的陌生人產生社交聯結，并在彼此交流中固化既有的偏執價值，形成隱性社群。另一方面，當既有的偏執價值遭遇社群外的“異質”理念時會產生激烈碰撞甚至引致相互攻擊，造成價值分化。因此，算法技術所造成的“過濾氣泡”效應使受眾只要被歷史虛無主義所吸引，就極易陷入價值觀激化、固化、極化之泥潭，對主流史觀產生厭惡和偏見，從而帶來歷史記憶和價值共識被撕裂的風險。

二、多維審視：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現實危害

歷史虛無主義從實質上來說是以唯心史觀為基礎對待歷史和歷史問題所得到的扭曲認識，其存在諸多錯誤的價值觀，具有本體論的自我中心性、方法論的崇拜自發性、認識論的非理性主義及價值觀的極端利己主義等邏輯悖謬[15]。進入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迷惑性強、方式精準、影響深遠，內容一經發布就很容易大量滋生、到處蔓延，無論是對個人、國家還是社會都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具體來說，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歷史解構中的“思想困惑”

“歷史學是有價值的，首先因為它是真實的;而這一點盡管不是它那價值的全部，卻是所有它的其他價值的基礎和條件。”[16]歷史闡釋中的主觀性因素雖不可被消除，但并不能否認歷史事實的客觀實在性，更不能放大主觀性，走向歷史認知的終極的懷疑主義。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固守偏執的唯心主義立場，從個人主觀情感好惡出發來品評和解構歷史，遮蔽了歷史的本身與原貌，動搖了大眾昔日一貫遵從的歷史認知，也易造成思想上的困惑。

1.主觀意志涂抹歷史，抹殺歷史發展規律。是否承認歷史有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邏輯），是唯物史觀與唯心史觀根本的分野所在。歷史唯心主義否認歷史客觀規律的存在，將歷史的發展視作“意志”“想象”“主觀精神”的產物，因而歷史也就成了所謂的“觀念的歷史”“偶然的歷史”。唯物史觀認為歷史是自然歷史過程和人的有意識活動過程的有機統一，它在主客觀因素的相互作用中實現著發展。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背離實事求是的原則，不顧基本史實，以獨斷的“主觀想象”對歷史情節進行隨心所欲的涂抹和虛構，由此歷史成了毫無客觀性而言、任人隨意裝扮的玩具盒中的玩偶，歷史的真相在歪曲和魔改中消失殆盡。

2.肆意裁剪拼貼歷史，干擾民眾歷史認知。客觀歷史豐富多彩，歷史過程錯綜復雜，只有在全面、客觀把握歷史材料的基礎上，全方位多角度考察社會歷史，才能廓清歷史的重重迷霧。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借助智能推薦機制，實現了個性化、碎片化的網絡傳播，進而將總體性的歷史割裂為四分五裂的“歷史碎片”，抑或“一些僵死的事實的匯集”。在方法論上，它孤立、片面、靜止地對待各種歷史現象，割裂整體的歷史聯系，抓住歷史中某些細節或零星事實，任意加以夸大、裁剪、重組和拼貼，甚至出現“關公戰秦瓊”“張飛打岳飛”等荒誕離奇的歷史場景。這些支離破碎的歷史不但不符合歷史事實，而且不可避免地干擾了大眾既有的歷史認知，導致人們的思想混亂。

3.顛覆惡搞歷史經典，瓦解民眾集體記憶。歷史人物和事件所構成的集體記憶是民族文化認同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維系民族共同體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內在力量。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立足資本邏輯，為了擷取更多網絡流量不惜顛覆經典、解構崇高、惡搞歷史、倒置價值，深受崇拜的英雄人物形象和深受喜愛的歷史典故在戲謔嘲諷中失去了應有的神圣感，這不僅淡化、沖蝕了集體歷史記憶，更從文化源頭上動搖了中華民族生存發展的思想根基。

（二）價值顛覆中的“意義迷失”

歷史的價值不僅在于其為后世提供了經世致用的經驗，而且在于使人從中獲得某種生活意義和心靈慰藉。進言之，歷史培育了民族延續的生命之根，也為社會成員提供了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園，它“使人們的精神有所皈依，使人們的活動有了動力和目標”[17]。以否定歷史真相和背叛歷史傳統為標的的歷史虛無主義顯然無法真正滿足人們尋求精神皈依和意義寄托的需求，反而會帶來意義迷失、價值觀顛覆和信仰消解的困境。

1.人生意義的迷失。現代人在享受前所未有的充裕物質生活的同時，也產生了精神上的空虛感、孤獨感和漂泊感，于是他們更希冀從過往的歷史中找尋生命自身的價值和意義，確認自己該何去何從。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通過編造各種娛樂化、感性化、庸俗化的“歷史故事”，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受眾的精神文化需求。然而這種滿足只是一種“虛幻”的滿足，受眾雖然在感官上獲得了極大的“解放感”，但并不能攝取到任何求善向美的智慧和力量，而且如果長期浸染于這種虛無的歷史話語中必然導致精神沉淪和迷失人生方向。

2.主流價值觀的顛覆。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嘲笑崇高和莊嚴，信奉利己主義、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追求感官刺激和欲望滿足，表現出價值的虛化虛無和扭曲庸俗。在那里，“人民公敵”被美化為“民族英雄”、“文化名人”被丑化為“奸邪壞蛋”等亂象屢見不鮮。這種是非不分、善惡不辨、榮辱顛倒的錯誤行徑，不僅顛覆了社會主導價值觀，而且加劇價值混亂和道德失范問題，對大眾尤其是思想尚未成熟的青少年的價值塑成也會產生十分消極的影響。

3.個體信仰的消解。信仰既是航標和旗幟，也是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沒有信仰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人生，甚至是不幸的人生。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信仰的樹立離不開歷史的養分。正是在不斷回望歷史中，人們才逐步確立和鞏固為之奮斗一生的信仰追求。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反對歷史的真理，抹殺歷史發展規律，玷污歷史、侮辱英雄，與共產主義理想信念的精神實質相悖。尤其是一些敵對勢力“把贏得沒有硝煙的戰爭的希望寄托在共產黨的第三、第四代人身上，期待他們淡忘革命傳統和理想信念”[18]，他們試圖通過對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和社會主義發展史的歪曲，企圖動搖人們對馬克思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堅定信仰，制造信仰風險。在歷史虛無主義的狂轟濫炸下，一些年輕人沒有了人生方向，隨波逐流。

（三）權威消解中的“政治危機”

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假借技術外衣偽裝自身，貌似“價值中立”“客觀公允”“去意識形態”地發聲，實則在政治立場上有著“超強意識形態性”。它并非漫無目的對所有的歷史全部虛無，而是“有所虛無、有所堅守”，即虛無主流、堅守支流，特別是對支撐中國共產黨執政合法性的歷史依據虛無化，“根本目的就是要搞亂人心，煽動推翻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19]。一言以蔽之，它是西方和平演變的策略和手段，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和危害性。

1.虛無中國共產黨的歷史，抽空執政根基。“歷史合法性是政治合法性的基礎，歷史觀的顛覆不僅會瓦解現行制度和政權，甚至會導致民族國家的解體。”[20]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將虛無矛頭直指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妄圖以否定黨的歷史來抽空其政治合法性支柱。主要表現在：首先，虛無黨所領導的中國革命史。它以抽象人性論來毀謗革命、解構革命，拋出諸如“21世紀的革命方式給中國帶來很深的災難”“革命是一種能量消耗”等觀點，實質就是要否定黨所領導的一切政治革命和社會革命，從而否定革命、否定中國共產黨、否定社會主義。其次，否定黨所取得的執政成就。中國共產黨執政以來團結帶領人民取得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成就，書寫了壯麗多彩的歷史篇章。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卻無視事實，否定黨的歷史功績，制造“兩個三十年”的對立。更有甚者為資本主義現代化激情高歌，鼓吹其是人類歷史的進化終點，卻將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稱之為“歷史的倒退”，試圖消解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的合法性。最后，抹黑黨的革命領袖和英雄人物。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毫無歷史敬畏感，熱衷于以“緋聞秘史”來譏笑、揶揄革命領袖，對英雄人物進行天方夜譚式的肆意臧否，這不僅歪曲了革命人物的真實形象，也破壞人們對黨的政治認同感。

2.虛無政黨指導思想，動搖立黨之本。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的根本指導思想。如果背離或放棄馬克思主義，我們黨就會失去靈魂、迷失方向。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竭力推銷西方的所謂“普世價值”，從根本上否定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和中國走向社會主義的歷史必然性，鼓吹馬克思主義“過時論”、馬克思主義“失敗論”和馬克思主義“無用論”，以達到敵對勢力“西化”“分化”中國的目的，進而動搖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瓦解中國人民的理論自信和文化自信，阻遏黨和國家事業的發展。

（四）思潮濫觴中的“安全侵蝕”

國家安全是人民幸福安康的基本要求，是安邦定國的重要基石，維護國家安全是全國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所在。“當前我國國家安全內涵和外延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要豐富，時空領域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要寬廣，內外因素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要復雜，必須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經濟安全為基礎，以軍事、文化、社會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21]4國家安全既包括傳統的政治安全，也包括非傳統的文化安全、網絡安全、意識形態安全等方面。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采取精準的營銷策略，在網絡空間中膨脹甚至泛濫，并與泛娛樂主義、新自由主義、民粹主義等思潮沆瀣一氣，對國家安全的多個方面構成了威脅。

1.侵蝕國家政治安全。政治安全直接關涉國家安全，指向的是國家政治屬性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政治安全確保了國家政治制度和政治道路不被顛覆，確保了國家政治的主體性，在國家安全體系中居于核心地位和最高層次。維護政治安全的根本任務就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故意丑化黨的領袖和歪曲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利用發展出現的失誤來妖魔化社會主義制度。其種種錯誤言論暗含著險惡的政治目的，對國家政治安全特別是政權安全和制度安全構成了嚴峻挑戰。

2.侵蝕國家文化安全。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它為建立國家所必需的民族認同和政治認同提供了思想基礎。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鼓吹西方文化，貶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長此以往會造成中華文化精神的枯萎，瓦解大眾的文化自尊心和自信心，各種數典忘祖、妄自菲薄的文化現象亦會甚囂塵上，給奠定民族認同和政治認同的文化基礎造成巨大障礙。

3.侵蝕國家網絡安全。網絡空間是虛擬的，但網絡空間的使用主體是現實的，因而網絡空間同現實社會一樣，也需要維持秩序，絕非逃避法律責任的“飛地”。“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沒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21]166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在算法技術和資本邏輯的驅使下蔓延于網絡空間的各個角落，不僅對廣大網民的思想造成強烈沖擊，嚴重擾亂網民群眾的歷史認知;而且會污染網絡生態、敗壞網絡風氣，極易引發輿論風險事件。

4.侵蝕意識形態安全。意識形態安全是國家總體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屏障。“網絡已是當前意識形態斗爭的最前沿。掌控網絡意識形態主導權，就是守護國家的主權和政權。”[21]117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憑借其“軟性”外觀深受網民追捧和“信任”，而彰顯崇高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卻“遇冷”，歷史真相及主流史觀逐漸被淹沒在歷史虛無主義的冰水之中，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陣地的話語權受到消解，意識形態安全和國家安全會面臨嚴重威脅。

三、實踐方略：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遏制進路

欲滅其國，必先滅其史。面對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流變以及帶來的深層危害，必須深入分析其散布傳播規律，有針對性地提出反制舉措，進而遏制歷史虛無主義在網絡空間的濫觴，捍衛人民群眾的精神家園。具體而言，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一）堅守主流陣地：掌握算法推薦場域歷史宣傳話語權

話語權是話語背后隱藏的權力，是一種能夠通過具體話語潛在反映主體地位的影響力。無論是算法推薦場域還是現實生活場域，話語權掌握在誰手中，誰就能影響、主導和掌控公共輿論走向。因此，不能牢固掌握算法推薦場域歷史宣傳的話語權，就無法真正抵制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泛濫之勢。而話語權的實現要以發聲權為前提，只有不斷高揚主流意識形態旗幟，積極唱響主旋律、堅守網絡輿論陣地，不斷擴大唯物史觀和正能量的傳播范圍，方能把握好歷史宣傳的話語權、主導權，消解歷史虛無主義的消極影響。

1.堅持唯物主義歷史觀，抵制歷史虛無主義滲透。無論傳播環境發生何種變化，唯物主義歷史觀始終是反對一切歷史虛無主義的思想利器。歷史虛無主義本質上是一種唯心史觀，它不顧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脫離歷史過程和歷史情境，孤立、抽象、片面、靜止地分析和評價歷史，最終只能得出一系列荒謬的歷史結論。而唯物史觀主張從歷史事實出發，全面、客觀、發展、辯證地認識歷史，尋求歷史真相。唯物史觀既是世界觀、歷史觀，也是方法論。歷史虛無主義者和部分網民之所以會產生歷史虛無主義謬論，或受到歷史虛無主義荼毒，就在于其頭腦里還沒有真正建立起歷史唯物主義的世界觀，沒有掌握認識歷史的正確方法。因此，必須加強唯物史觀的宣傳教育，培養廣大網民正確認識歷史問題的科學思維，從而增強抵御歷史虛無主義滲透的能力。

2.培養網絡輿論領袖，引導網民明辨是非。網絡輿論意見領袖是伴隨互聯網發展而出現的新型意見領袖，他們在網絡輿論場上掌握著優勢話語權，受到眾多網民的關注和追隨，引領網絡輿論發展動向，因而也是算法推薦場域影響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一支重要力量。為此，一方面要注重扶持和培養那些政治覺悟高、歷史知識豐富的意見領袖，發揮他們在網民中的強大號召力，積極引導網民明辨事實真相、揭穿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言論。另一方面要提升官方網絡意見領袖的影響力和公信力，組建一支素養過硬、熟悉網絡傳播規律的意見領袖隊伍，及時直面回擊算法推薦場域存在的各種歷史虛無主義言論，大力宣傳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正確歷史觀的內容，讓真實、權威、可靠的歷史聲音占據網絡輿論空間。此外，還要加強對其他民間意見領袖的管理，以防其傳播錯誤言論助推歷史虛無主義泛濫。

3.充分利用算法媒介，創新唯物史觀的宣傳方式。算法媒介既可以為歷史虛無主義所用，也可以“為我所用”。用好了可以提升唯物史觀的滲透率和影響力，強化人們心中的正史圖譜。一方面，要充分運用算法媒介和大數據手段來拓展唯物史觀的傳播路徑，提升其傳播效度和精準度，讓大眾與正史、信史更親密地接觸。另一方面，要根據算法媒介在內容生產、傳播以及受眾接受方面的特質，改變以往唯物史觀較為嚴肅、單一的敘述方式，以更為鮮活、更為感性的話語模式來闡釋“四史”內容，增強唯物史觀傳播的親和力和吸引力，增強受眾黏性和認同感。

（二）優化算法設計：消除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現實根源

“每一種技術都既是包袱又是恩賜，不是非此即彼的結果，而是利弊同在的產物。”[22]同樣，算法技術也是一種利弊俱存的產物，它在造就信息傳播范式革命的同時，也為歷史虛無主義等錯誤思潮的產生和散播提供了“土壤”。為此應從技術源頭入手，推動算法技術進一步優化升級，以此來消除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泛濫的現實根源。

1.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馴化機器算法，實現算法技術的價值糾偏。算法并非價值中立的技術，是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的結合體。但是算法技術是以“流量”和“商業利益”為價值導向，缺失對公共利益的關懷，因而易在信息分發中出現價值偏差，致使那些話語軟性、內容可親、迎合受眾心理需求的歷史虛無主義內容被廣泛推介。技術的問題還要用技術去解決，要通過技術賦值的方式增強算法的合理性，清除助力歷史虛無主義滋生和傳播的“算法基因”。一方面，要進一步優化算法技術，提升算法個性化推薦的識別能力。對于那些隱含歷史虛無主義內容的信息要予以鑒別和過濾，阻斷其傳播路徑;而對歷史唯物主義內容的傳播要優先考量，增加推薦的權重值。另一方面，要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算法推薦的整體研發和應用全過程之中，保證算法技術不會偏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正確導向，并使算法推薦信息盡可能彰顯求善向美、真實客觀的價值取向。

2.以人類智能彌補算法缺陷，加強錯誤信息的審核把關。從人機關系的深度看，我們尚處于“弱人工智能”階段，算法的信息審核與辨別能力較低，而且算法畢竟不是有意識的人，不能自覺地對信息的價值導向和隱藏在信息背后的事件真相做更深入的思考[23]。因此，算法推薦場域的信息把關權不能完全交由算法，必須要有人的參與，實現“人機協同”。一方面，要以人類智能來突破算法審核“一刀切”的局限性，及時排查屏蔽那些迷惑性強、算法技術難以鑒別的軟性歷史虛無主義內容，提高算法內容過濾的準確度。另一方面，要通過人工編輯主動為用戶推送和展示內容優質的歷史信息，擠壓歷史虛無主義輿論的傳播空間，讓正能量充盈算法推薦場域。

3.以人本邏輯駕馭資本邏輯，降低算法傳播的負面效應。在資本邏輯的主宰下，算法淪為了逐利的工具，算法傳播只在乎用戶“喜不喜歡”“想不想看”，而忽視了對用戶“是否有用”“有何價值”，這極易將用戶送入“信息孤島”“過濾氣泡”中，形成深度危害。要加強人本邏輯在算法中的彰顯，使算法傳播在滿足經濟利益的同時更傾向于促進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要通過強化以人為本的倫理觀念、建立透明算法運行機制、改進算法技術設計等來消除算法傳播的種種負面效應。

（三）加強算法規制：筑牢抵御歷史虛無主義的傳播防線

網絡空間不是言論的“法外之地”。針對算法推薦場域信息良莠不分、歷史虛無主義盛行等問題，要加強法治規約，科學利用算法技術，筑起抵御歷史虛無主義滲透的高壩。

1.對算法推薦加以法律規制，限制算法價值偏好。法律具有規范性、穩定性、普遍性、強制性特征，它能夠更持久有效地對算法設計和運用主體形成規制，保證算法價值導向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吻合。一方面，要對算法技術本身及其開發者進行立法，針對算法可能帶來的相關法律問題進行研究，及時填補算法領域的法律空白，建立追溯和問責制度，明確算法設計者的法律主體身份及相關權利、義務和行動的責任邊界等。另一方面，要對網絡媒體等算法應用平臺進行立法，確立和完善媒體平臺的行業規范以及自律標準，為推薦算法的應用提供原則遵循，以防媒體平臺為獲取商業利益而大肆傳播歷史虛無主義等不良信息。

2.建構完善嚴格的規章制度，懲治算法傳播亂象。人數眾多的網民群體既是算法信息的傳播對象，也是算法信息的傳播主體，往往通過他們特別是意見領袖的點贊、評論和轉發，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具備強大傳播力，可迅速污染網絡空間。因此，要建立健全一系列抵御歷史虛無主義的規章制度，對那些蓄意抹黑“四史”、丑化革命英烈、產生嚴重后果的錯誤言行要加大懲治力度。如依據已經頒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烈士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等相關法規，堅決做到違法必究、執法必嚴，形成強大震懾力。以法治為歷史知識欠缺的網民營造一片純凈的空間。

3.科學利用算法技術手段，防范算法傳播風險。算法推薦時代的歷史虛無主義基于協同過濾系統很容易實現圈層傳播，誘發認知窄化和群體極化等風險。為此，我們需充分運用算法及大數據技術的信息整合、挖掘、分析功能，提高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風險的防控能力。一方面，要建立網絡輿情風險預測機制，實時監測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傳播動向。預判風險是防范風險的前提，未雨綢繆才能有的放矢。要發揮算法的強大信息處理能力，對有關歷史虛無主義的網絡輿情保持重點跟蹤、動態監測，一旦出現風險演變的情況，要及時預警并選擇相應的應急方案。另一方面，要建構網絡輿情風險治理機制，及時消除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傳播風險。當輿情風險實際發生時，要利用算法來對算法媒介內容涉及的各類歷史虛無主義信息進行及時過濾和屏蔽，繼而推送主流意識形態內容，強化權威聲音，消除風險隱患，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

（四）培育算法素養：增強網民對歷史虛無主義的免疫力

算法媒介的虛擬程度愈強，其傳播的歷史虛無主義內容越顯得“真實可信”，對受眾自身素養和信息鑒別能力的要求就越高。要想減少或盡可能避免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輻射”，不僅需要提高網民的歷史素養、哲學素養和文化素養，提升其理性意識，更需要提高網民的算法素養，提升其算法媒介的使用水平和認知程度，認清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欺騙性和危害性。

當前絕大多數的網民對算法技術的原理還缺乏足夠了解，更遑論能認識到算法傳播所帶來的信息窄化、價值固化和深度致癮等問題，從而很容易在“無意識”中就受到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迷惑，并成為其傳播泛濫的“幫手”。為此，需要著力對廣大網民尤其是數量龐大、涉世不深的青少年開展算法素養教育。這種算法素養的培育不是說網民要有閱讀算法編碼的能力，而是指他們能意識到算法在他們生活中的存在，以及算法所扮演的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1.提高算法思維能力，保持對算法文化的理解。“算法思維”一詞不僅可以用來指代人們思考算法的方式，也可以用來指我們與算法技術的相互作用如何改變思維的性質本身[24]。我們應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來普及算法推薦的技術原理和運行邏輯，提高網民對算法推薦機制的認知，從而能夠以理性態度審視算法技術的目的以及算法推薦信息的排序，最大限度做到合理使用算法又不被其奴役。

2.加大算法危害闡釋，保持對算法傳播的警惕。算法推薦機制所產生的諸多負面傳播效應阻礙了網民健康價值觀的塑造，也加深了歷史虛無主義的滲透效力。我們應將算法傳播的潛在危害告知用戶，提高其對算法媒介和推薦信息的警惕性，幫助其防范和規避算法傳播所引發的信息窄化、價值固化等問題。

3.養成社會自律意識，加強對算法信息的甄別。算法推薦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清除離不開網民的自律支撐，這是網民形成對不良信息“免疫力”的關鍵。網民應自覺遵從信息真實性、道德性的原則，抵制庸俗、極端、虛假的歷史虛無主義內容。當網民不再對那些歷史虛無主義內容感興趣，這些內容的“可見度”就會降低，便會被剔除算法的“推薦池”，智能推薦系統自然會減少推送，進而實現了算法推薦領域的信息凈化。當然，算法素養的培養不僅僅要面向普通網民，還應包括算法平臺的技術人員與算法媒介從業者，要增強他們的理想信念和公共責任意識，自覺糾正價值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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