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的路徑創新研究

李國權 王嵐

摘 要：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作為我國高校人才培養模式的實踐創新，已經成為提升高等教育質量的重要路徑之一。農林高校人才培養具有獨特性，其過程注重傳統文化與農耕文明相結合、紅色文化與綠色生態理念相融合。把握新發展階段，推動我國農林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需要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統一的人才培養理念，進一步優化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的路徑，以凝聚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共識；通過農耕文化浸潤加強宏觀頂層設計，完善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制度框架；以耕讀教育構建內部協同機制，推動大學書院與專業學院、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書院導師與青年學生之間的融合共生發展；厚植中國農林高校大學生的“三農”情懷，回歸現代大學書院制的本源價值追求。

關鍵詞：現代大學；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路徑

當前，世界范圍內的高等教育組織模式正呈現出多樣化的發展趨勢。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作為高校人才培養模式的實踐創新，已經成為提升我國高等教育質量提升的重要路徑之一。2019年9月，《教育部關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學改革 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意見》提出，探索建立書院制等學生管理模式；2020年4月，《教育部等八部門關于加快構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意見》再次強調，依托書院、宿舍等學生生活園區，探索學生組織形式、管理模式、服務機制改革。農林高校有著獨特的功能定位、專業屬性和文化特質，應主動適應我國高等教育普及化發展趨勢，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統一，進一步優化書院制改革路徑，對于創新人才培養模式、優化人才培養機制、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更新教育理念，凝聚改革共識

目前制約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的一個重要障礙就是“教育理念滯后、價值取向偏頗、培養模式僵化，重功利輕學術、重科技輕人文、重規模輕質量、重效率輕公平、重局部輕整體、重近期輕長遠、重分化輕整合、重穩定輕改革”，對書院制改革的興起動因、功能價值、性質作用、演進趨勢等缺乏客觀、理性、全面的認識，思想解放不夠、改革意愿不強、創新動力不足。這就要求我們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理念，從傳統思維和固有模式中走出來，大膽嘗試，積極探索。閻琨等（2024）認為，“我國現代大學書院制既非對古代傳統書院制的簡單回歸、也非對西方住宿學院制的機械模仿，既非單純的思想政治教育機構、也非單純的創新實踐鍛煉平臺，而是在我國高等教育由大眾化階段轉向普及化階段進程中，形成的一種以組織結構系統化、導師指導專業化、宿舍功能多樣化、通識教育體系化、第二課堂豐富化、社區服務便捷化為導向的新型學生教育培養組織體系”。劉毳等（2023）認為，“現代大學書院制符合現代大學治理體系的基本職能要求，契合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時代要求，這既是其能夠興起發展的前提條件，也是其改革創新的邏輯起點”?，F代大學書院制改革的本質是在我國現行高校學院制的基礎上，耦合書院與學院的協同育人功能，構建一種更具針對性、自主性、包容性、開放性的新型教育教學組織體系。作為高校人才培養機制體制多元化道路的實踐探索，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既是學生管理機制的創新，也是人才培養模式的變革，更是現代大學制度的有益探索。因此，高等教育領域要自覺摒棄求穩怕亂的思想束縛、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牢固樹立改革意識、創新意識、開放意識，最大限度凝聚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的共識，以敢于啃硬骨頭、敢于涉險灘的精神，把鼓勵基層改革創新、大膽探索作為抓改革落地的重要方法，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統一，著力解決好書院制與學院制的銜接問題、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的融合問題、扎根中國與融通中外的結合問題、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互動問題，因地制宜、循序漸進地推動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持續深化。同時，要在改革探索過程中，進一步樹牢以人才培養為中心的辦學理念，緊扣立德樹人根本任務，把知識傳授與思想教育結合起來、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結合起來、科學精神與人文素養相結合起來、創新思維與社會實踐結合起來、全面發展與個性發展結合起來，從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戰略高度出發，創新改革理念、把準改革方向、明晰改革路徑，不斷鞏固和拓展書院制改革的成效。

農林高校書院制建設應加快構建“大思政”育人格局。強化“政產學研用”五位一體思政育人功能，注重將教學資源轉化為思政育人資源，實現環節性“思政育人”到全過程全員“立德樹人”思政育人模式的創新構建，形成富有農林特色的育人平臺和載體。加強人才鄉村振興服務意識培養，積極關注農村基礎設施、產業發展、環境保護等方面的建設。發揮書院制下豐富的人才資源、科技資源、智力資源，形成服務鄉村振興的“教育軍團”。釋放書院制服務鄉村振興的潛力，必須提升人才的服務意識及服務能力。將實踐育人理念融入農林高校人才培養改革方案、人才培養全過程，重構勞動與實踐教育體系，通過多種舉措浸潤“三農”文化，以課程增學識、以實踐促思考、以氛圍樹情懷、以服務轉觀念，建立健全具有農林高校內涵特色的書院育人體制機制；以“讀”致“知”，以“耕”促“行”，培養家國情懷、“三農”情懷濃厚的知農事、識農情、曉農藝、會農務、懂農策、解農憂的新型農林人才，最終實現“育人、育心、育德”三效合一。

二、加強頂層設計，強化制度供給

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具有復雜性、長期性和艱巨性的特性，既涉及大學內部的機構調整、職責劃分、干部配備、績效考核等，也涉及大學外部的政策支持、制度保障、氛圍營造、輿論引導等。進一步深化農林高校書院制改革，亟待從宏觀統籌整理、優化已有實踐經驗，發揮頂層推動的“牽引機”和“路線圖”作用。建議相關部門在及時總結梳理現有試點高校實踐探索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的戰略需求，適時制定出臺改革指導意見，對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進行系統謀劃和總體部署，為各地各類高等院校推行書院制改革提供基本遵循和政策依據，推動書院制改革朝著法治化、規范化、科學化道路發展。同時，要圍繞書院制改革實踐探索，完善政府層面頂層設計對地方高校試點探索的指導吸納機制，將書院制改革的好經驗好做法及時轉化為制度規定。對實踐探索形成的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盡快在其他高校推廣，能在全國推廣的要在全國推廣。不同區域不同類型的農林高校也要始終將校內書院制改革的頂層設計置于首位，謀定而后動，探索校本化的實踐模式。要結合各自的辦學定位、專業結構、師資條件、區域特色等，以優化內部治理結構和治理體系為主線，遵循學生成長規律、人才培養規律、教育改革規律，統籌組織機構、師資力量、硬件條件、規章制度等資源要素配置，貫通學生招生、培養方案、評價體系、就業服務等人才培養環節，按照系統化、整體化、融合化改革思路，加強跨學科交流、跨院系合作、跨平臺融合，實現知識育人、文化育人、實踐育人和環境育人的有機融合。例如：基于鄉村振興戰略，生態文明建設和健康中國、美麗中國建設，面向新農業、新農村、新農民、新生態，全面啟動新農科、新工科、新文科建設。加強對生態文明、智慧農業、糧食安全、營養與健康等專業領域的建設。農林高校應大力推進學科交叉融合，用現代生物技術、信息技術、工程技術改造提升現有涉農專業，涵蓋數字農業、機器農業、全智能農業等多個方面，將先進的現代信息技術應用到農業領域，以全面提升農業生產和經營水平?；诰G色低碳、多功能農業、生態修復、森林康養、濕地保護、人居環境治理等新產業新業態發展，布局建設一批新興涉農專業。在具體實施過程中，注重人才的綜合素質和專業技能培養，提升農業從業者的科技素養和創新能力；提升學生的創新意識、創新能力和科研素養，探索農林高校與科研人才培養基地改革試點，培養創新型人才。同時，積極推進產教融合，努力培養適應性較強的高素質復合型農林人才。新農科建設關注農業產業的綠色發展、農村改革等方面，通過政策扶持和市場機制的共同作用，推動農業向更高質量、更可持續的方向發展。積極響應鄉村人才振興的新要求，深入探索書院制教育模式，精心設計課程體系和實踐活動，全面提升學生的生產技能和經營管理能力，努力培養既熱愛農業、又精通技術的復合型農林人才，使他們不僅具備深入探索農業領域的能力，還能將所學知識靈活應用于實踐，為農業的繁榮進步貢獻力量。

三、構建協同機制，推動融合發展

不同于我國古代書院和西方住宿學院的內生性成長路徑，我國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是在高校已經高度成熟的專業院系組織體系的基礎上，主動適應國家戰略發展新需求和世界高等教育發展新趨勢，人為設計建構的一種新型高校教育教學管理選擇模式，打破了高校原有人才培養體系的組織架構和運行模式，對高校的內部治理體系及人才培養體系均帶來了一定的沖擊和影響。深化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的關鍵在于跨越人才培養新舊模式之間的鴻溝，理順大學書院與專業學院之間的關系、專業教育與通識教育之間的關系、書院導師與青年學生之間的關系，推動形成專業學院與大學書院協同育人、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融合發展、書院導師與青年學生良性互動的發展格局。

第一，構建大學書院與專業學院的協同運行機制。進一步厘清書院與學院的職責分工和功能定位，發揮書院和學院兩種空間的交集互補作用，形成書院與學院之間優勢互補、有機結合的組織體系架構。適應高等教育信息化發展趨勢，利用互聯網平臺、信息通信技術，搭建書院與學院之間資源信息共建共享的平臺，高速匯聚和跨空間傳輸教育資源，實現書院與學院之間課程資源、學生信息、評價要素的實時共享、互聯互動，把書院與學院的人才培養融為一體，打造書院與學院人才培養共同體。

第二，完善專業教育與通識教育的融合發展機制。統籌設計書院通識培養方案與學院專業培養方案，科學安排理論與實踐、教學與科研等各個環節，努力實現人才培養由教學層面向教育層面的提升、目標設計向模式設計的拓展、課內教學向課外活動的延伸。以課程模塊化建設為基本路徑，合理界定通識教育課程與專業教育課程的界限，推動專業教育課程與通識教育課程的相互滲透、整合、重組和優化。圍繞書院制模式下人才培養方式隱性化、自主化、泛在化的特點，進一步拓寬書院通識教育學分覆蓋范圍，提高通識教育學分所占比重，把社會實踐、社團活動、創新創業、志愿服務等合理納入學分體系，引導學生全面提升素質。農林高校書院建設應分層遞進建設思政教育育人體系。人才培養模式從重智育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轉變，形成學業全面發展成績單制度，把第一課堂成績單和第二課堂成績單高度融合為“學業全面發展成績單”。

第三，構建學院導師與青年學生的良性互動機制。一方面，以完善書院導師制為核心，以構筑師生共同體為目標，重構二者之間平等交流、和諧相處的新型關系，將導師和學生納入同一教育場域。立足農林高校實際，嚴格導師遴選標準，拓展導師遴選視野，建立涵蓋學業導師、常任導師、社區導師和助理導師在內的書院導師隊伍，并建立相應的培訓教育制度，定期開展技能培訓提升活動。另一方面，要完善導師激勵考核機制。結合書院制育人特征，針對不同類別的導師設計不同類別的評價指標體系，對導師的指導時間、工作內容、教育成效等進行量化考核，并配套評價體系動態更新調整機制，不斷提高導師育人業績在校內績效分配、職稱評聘、崗位晉級考核中的比重，充分調動書院導師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四、培育文化氛圍，回歸書院本源

大學是一個功能獨特的學術和文化組織，是先進文化的主要策源地，具有鮮明的文化屬性。大學的人才培養過程本質上是一個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過程。破解當前我國現代大學書院制改革中“文化培育不足、文化底蘊不深、文化功能不全、文化引領不力”的困境，需要我們堅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處理好顯性與隱性、守正與創新、共性與個性的關系。

第一，堅持顯性文化與隱性文化相統一。根據自然條件、生態狀況和人文設施特征，強化文化氛圍營造，使自然與人文相和諧、建筑與文化相協調、環境與文化相融合。科學布局書院空間環境，在滿足學生住宿需求的基礎上，利用改建、擴建等方式，量力而行增設會客室、健身房、活動室、工作坊、咖啡吧等空間設施，為學生閱讀、休閑、交流、實踐甚至娛樂創造條件，使書院文化經由隨處可見的物化載體具體而直觀地展現出來，真正發揮環境育人功效。例如，農林高校書院可分場域構建全學程育人矩陣。依托校史館、校內外農耕文化基地，開展“三農”認知教育；結合校內外基地，開展農業實踐；共建產業基地，開展 “尋找身邊的科學家”等活動。切實發揮場域浸潤、感染、熏陶作用，在景面文心、情境交融的校園環境中，引導師生追求崇高的人生境界。同時，系統梳理書院自身歷史脈絡，深入發掘自身發展過程中積淀形成的獨特文化要素，開展學生科技、文化、藝術、實踐、公益等活動，創新和構建書院文化實踐載體，寓文化教育于實踐活動之中，不斷提高學生對書院精神、書院理念、書院價值的認同感和歸屬感。

第二，堅持扎根中國與融通中外相促進。一方面，始終堅持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指引書院文化創新，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大學書院文化建設中，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進書院、進宿舍、進頭腦。另一方面，立足國情，融通中外，批判吸收古代書院文化精神，甄別借鑒西方書院文化精髓，逐步將我國古代書院文化所蘊含的以德為先精神、慎思明辨精神、知行合一精神，以及西方書院文化所秉承的全人教育理念、通識教育理念、博雅教育理念融合吸收到書院文化建設中，自覺營建以中華文化為主導、多元文化和諧共生、適宜高端人才成長發展的書院文化氛圍。

第三，堅持遵循規律與彰顯特色相結合。培育書院文化要自覺遵循大學書院文化發展和建設的普遍規律，體現現代大學書院文化的共同特征，努力建設富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點、時代特征和科學民主開放的書院文化。這是現代大學書院文化的“共性”，能確保書院文化發展的持續性、協調性、導向性。同時，建設現代大學書院還必須立足各自的辦學實踐，堅持以特色書院文化育人，推動書院特色發展。大學書院要突出本校特色、地域特色、行業特色、時代特色，通過對自身文化的繼承、發展和創新，挖掘和培育其文化個性，從而提升大學的文化品位，形成自身的辦學優勢和特色。農林高校書院制建設應創造性地發揮“農林”這一特定場域的優勢，與新時代大學生群體的特點交互影響發揮作用，從育人場域、育人過程、育人主體三個維度出發，把握書院制思想政治教育改革的點線面立體完整發展路徑。

當前，我國已經邁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高等教育改革發展也已進入一個新階段，農林高校人才培養的內外環境、供求關系、資源條件、評價標準都發生了重要而深刻的變化。正如著名高等教育學家阿什比所言，教育“必須有足夠的行動同支撐它的社會保持聯系”。面對新形勢新任務新要求，進一步深化農林高校書院制育人改革要因事而化、因時而進、因勢而新，在書院制的教育模式下，農耕精神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傳統和核心價值觀，承載著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時代價值。依托書院制教育模式，可以增強農林高校的辦學特色，為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貢獻教育力量，這也是堅定不移地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創新發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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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朱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