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說龍：山西博物院藏商代龍形觥

1958年，山西石樓桃花莊農民耕地時發現一座晚商時期殘墓，隨之出土的銅器中有一件龍形觥讓我們更直觀地認識到商人心中的“龍”。

山西龍形觥

龍形觥是極少數龍造型的青銅器之一，通高19厘米，長44厘米，寬12厘米。整體呈弧形犀牛角狀，分器身和器蓋兩部分，與甲骨文中“龍”的形象相符。

器身前部為昂起的龍頭，“臣”字眼，瓶狀角，上下頜之間留出鋸齒狀空間。器身兩側有四系，以備懸掛使用。器身側面主體紋樣為陰線刻畫的鱷魚紋和龍紋，前后排列，彼此獨立。主體紋樣四周剩余空間填充面積較小的鳥、魚、龍等紋樣。器腹裝飾并列的兩排身體彎折的蛇紋。圈足為對稱的長吻魚紋。這些皆是殷商晚期銅器常見的紋飾和布局。

器蓋表現為帶有弧度的長梯形，與龍形觥的外形相吻合。蓋中間有一突出的捉手，以供拿起和放下，也說明了龍形觥的實用性。器蓋表面淺浮雕蜿蜒曲折的龍紋為主體紋樣，此龍紋前端與立體龍頭相連（形成一個立體與平面藝術造型的奇妙聯接），龍紋尾端盤卷，與另外一條小龍的尾巴相勾連，形成螺旋形狀。剩余空間由長尾鳥紋和彎曲的蛇紋填充。

年代

發掘簡報《山西呂梁縣石樓鎮又發現銅器》簡單介紹了桃花莊晚商墓葬出土的銅器、玉器、金器和骨器，其中也包含龍形觥。但是要確定龍形觥的具體年代，需要從桃花莊出土銅器的形制、紋飾兩個方面來探討。

從形制上看，桃花莊除了出土龍形觥外，還出土有鼎、斝、盤、爵等銅器，鼎與婦好墓出土的亞弜大圓鼎（編號 808）類似，斝、盤、爵等都與婦好墓斝855、盤853、爵658形制相同，桃花莊銅器年代應為武丁時期。在紋樣上，由于龍形觥上未見銘文，裝飾紋樣成為確定其年代的重要因素。龍形觥蓋上有一浮雕大龍和一小龍纏繞盤旋，彼此尾部糾纏，這樣的紋樣與婦好墓出土的銅虺鈕圈足觥（843號）器蓋上糾纏的龍紋類同。再細看龍形觥上的具體紋樣，如鱷魚紋、大龍紋和小龍紋等，在武丁時期也都能找到類同的紋樣。

龍形觥中的鱷魚紋在殷商青銅器中甚為少見，但在殷墟西北崗M1001出土的象牙殘件上卻有著極為相似的鱷魚紋樣；同樣龍形觥中的大龍紋和小龍紋都能在西北崗M1001和婦好墓中找到類似的紋樣。殷墟西北崗是殷商后期的王陵區，M1001的年代和婦好墓的年代接近，均為武丁時期。

從形制和紋樣兩個方面，可以判定龍形觥的年代為商代晚期的武丁時期。

本文為教育部“古文字與中華文明傳承發展工程”資助項目“漢字文化傳播（陳展）項目”（項目號：G1916）的階段性研究成果；河南省社科規劃項目“后疫情時代博物館展覽傳播研究”（項目編號SKL-2023-1768）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為中國文字博物館副研究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