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及其優化策略

摘 要 增強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適應性，是構建適應新發展格局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前提和基礎。基于生態學理論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適應性進行分析發現，其規模效應不足，競爭優勢不明顯，關聯效應較為分化，存在發展主體缺位、發展目標移位和發展資源不足等問題。為此，應從生態位與生態鏈接兩個層面入手提升本科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一方面，科學論證培養目標，促使職業本科人才培養的生態位分離；加強師資隊伍建設，推動辦學質量的生態位躍遷；重塑數字化生態，推動職業本科的生態位迭代。另一方面，加強跨學科專業群建設，提升專業生態關聯；加快職普融通，提升職教體系的生態關聯；加強物質、信息、能量的流動，提升職業教育的產教關聯。

關鍵詞 生態適應；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生態定位；生態鏈接

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是建設高質量職業教育體系的前提和基礎。2022年1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提出“有序有效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切實提高職業教育的質量、適應性和吸引力”[1]。作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是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關鍵環節。探索增強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適應性的發展策略，推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資源整合、普職聯合、產教融合與前沿競合，對構建適應新發展格局的高質量職業教育體系具有重要理論與實踐意義。

一、生態適應：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適應性的一種分析視角

生態適應源于進化論，是指生物隨著生態因子變化改變自身結構、形態和特性，以便適應環境的過程。生態適應是一個動態過程，正如達爾文所言，“沒有一個地方一切生物達到彼此完全適應或與環境完全適應的狀態”[2]。合理的生態位是物種發揮生態功能的決定性因素，其是指物種的功能定位及其資源利用的最佳范圍，生態位空白會導致系統功能的缺位，生態位重疊則會引起物種間的惡性競爭。而物種的多樣性能有效促進生態位的分化與互補，從而增強生態系統的韌性。作為一個新生物種，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產生彌補了長期以來本科層次職業型人才培養的缺位，促進了職業教育類型化、體系化發展。同時，也打破了原有的資源分配格局，促進種內（不同職業教育之間）或種間（職普與產教之間）的競爭與合作，推動職業教育生態系統的迭代與進化。

任何物種都不是孤立的，而是與環境及其他要素形成相互作用的網絡結構。布朗芬布倫納（Urie Bronfenbrenner）將個體所處的生態環境分為微觀系統、中觀系統、外在系統與宏觀系統等[3]。從微觀層面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內部的專業結構、師資、課程等互為依托；從中觀層面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與其他層次職業教育貫通銜接，形成了職業教育生態系統；從外在系統看，職業教育是教育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普通教育并行，形成了共生效應；從宏觀系統看，教育系統是社會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產業結構、經濟結構、人才結構等發生著廣泛聯系，形成“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教育鏈”的生態鏈接。這些系統相互嵌套、互為連接，共同構建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網絡，見圖1。

二、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分析

無論在自然系統抑或社會系統，合作或競爭總是存在一種復雜的平衡[4]。從競爭關系來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受到種群規模與種群優勢的影響。從合作關系來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與微觀系統、中觀系統、外在系統與宏觀系統發生著廣泛聯系，這些生態鏈接影響著本科職業教育與系統之間能量、物質與信息交換的效率，進而影響其生態適應性。

（一）種群規模：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規模效應

種群規模是指物種及其生產要素的總量，換言之，本科職業院校的數量越多，教師、學生以及教學設施等知識生產要素的規模越大，其生存空間越大。截至2023年8月底，全國共有33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約占全國高校總數的0.3%。但從種群成長速度來看，其規模逐漸擴大。2019年共有15所職業本科院校，2020年增加7所，2021年增加10所。2023年教育部發布《關于同意設置深圳職業技術大學的函》，同意以深圳職業技術學院為基礎整合資源設立深圳職業技術大學，職業本科院校增加至33所。種群密度是指單位面積內物種及其生產要素的數量，生物的密度越大，個體對資源占有越少。2022年全國本科層次職業院校招生7.63萬人，約占全國普通、職業本專科招生總數的0.5%。本科層次職業學校校均19487人，高于普通本科學校的16793人和高職（專科）學校的10168人，可見我國本科職業院校數量仍較少，單所學校的學生規模較大。同時，當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資源利用水平仍偏低，一方面表現為生師比仍然較高，本科層次職業學校生師比為18.31∶1，高于普通本科學校的17.65∶1，但低于高職學校生師比的19.69∶1[5]；另一方面表現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招生規模在職業教育體系招生的占比偏低，2022年我國中等職業教育招生484.78萬人，約占中高職及本科招生總數的32.2%；高職招生538.98人，約占35.9%；普通本科招生467.94萬人，約占31.2%；而職業本科招生7.63萬人，僅占0.5%[6]。這將導致中高職學生上升通道不暢，影響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功能的發揮。

（二）種群競爭：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優勢效應

種群優勢是競爭力的重要表征之一，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水平越高，競爭力越強，其生態適應性越高。目前，本科層次職業院校之間的競爭力差異明顯，“2021年度中國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綜合競爭力排行榜”顯示，排名第一的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與第二名海南科技職業大學相差56.1分[7]。隨著更多院校的加入，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競爭力逐步提升。2023-2024年全國職業本科院校競爭力排行榜共有32所學校參評，其中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為100分，而排名第二與第三的河北科技工程職業技術大學與海南科技職業大學緊隨其后，分別為95.14分和94.12分[8]。種群內部競爭的大小主要取決于其生態位的重合度，物種的生態位越趨同，其在資源獲取方式上的競爭越大，反之，生物的多樣越高，資源利用的差距就越大，其種群競爭越小[9]。從總體上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多樣性較高。從學校類型來看，33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分屬于理工、綜合、財經、藝術、語言、醫藥、農林等類別，其中理工類最多，約占16所，綜合類10所，其他均為1～2所，這有助于錯位發展，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從區域分布來看，河北、山東、江西和廣東各有3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陜西、廣西、山西、甘肅、浙江各2所，河南、四川、湖南、上海、江蘇、新疆、重慶、海南、福建、遼寧、貴州各1所，其分布與職業教育及產業發展水平較為一致。類型與區域的多樣分布有助于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的生態位分離，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從辦學性質來看，本科層次職業院校正從單一走向多元，2021年僅有一所公辦本科層次職業院校，2023年公辦本科職業院校上升至11所，不僅物種的多樣性得到進一步提升，物種的競爭力也得到進一步加強。

專業是本科層次職業院校人才培養與質量建設的基礎性單位。職業本科院校基于區域產業發展與自身基礎，形成具有特色的專業結構，通過錯位競爭，提升自身的競爭力。然而，從目前我國職業本科院校的本科專業設置來看，部分專業設置仍呈現出一定的同質化現象。如2022年參與招生的32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共設置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608個，覆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專業目錄（試行）》19個專業大類，涉及67個專業類，約占專業目錄90個專業類的74.44%。其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相關專業共計244個，約占專業總數的40.13%，38%為信息技術產業、高端裝備制造業以及數字創意產業，與新材料、新能源和生物醫藥產業對接的專業偏少。從人才供給來看，部分專業招生人數過密，導致生態位重疊。2022年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招生7.66萬人，其中排在前五位的專業依次是大數據與會計、大數據工程技術、軟件工程技術、大數據與財務管理、機械設計制造及自動化，前三個大數據相關專業招生近1.2萬人，遠高于其他專業[10]。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競爭力，影響其生態適應性。

（三）生態鏈接：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關聯效應

作為“產業鏈—專業鏈—人才鏈—創新鏈”生態鏈的核心物種，本科層次職業院校通過專業建設與人才培養，溝通知識技能生產者、知識分解者、傳遞者和消費者，鏈接區域產業結構與勞動力結構。整體而言，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產教關聯效應良好。2022年我國職業本科專業與三大產業相對應專業數的比值分別為1%、32%、67%，與我國2022年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比值4%、44.2、51.8%較為適切[11]。但是，本科職業院校與區域的關聯效應較為分化。一方面，體現為院校層面關聯水平與維度的差異。以區域服務為例，深圳職業技術大學在技術服務、培訓項目、培訓學時等綜合指標上遙遙領先，與區域經濟發展的關聯效應十分顯著。如2022年深圳職業技術大學技術服務到款額為9327.58萬元，遠超出其他本科職業院校。服務區域不僅包括技術服務，為企業等社會相關機構提供培訓也是職業院校服務區域發展的重要途徑之一。如表1所示，運城職業技術大學、廣西城市職業大學等院校則在非學歷培訓及公益培訓等方面成績顯著。可見，本科職業院校區域服務貢獻的模式有著較大差距，各校應根據自身發展定位，形成契合自身發展的生態鏈接。

另一方面，本科職業院校與區域關聯效應分化還體現為區域輻射范圍的不平衡，以廣東省為例，廣東省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關聯效應主要集中在核心地區。目前，廣東省3所本科職業院校共35個專業招收本科生，主要對接珠三角核心區的新一代電子信息、智能家電、汽車、軟件與信息服務、人工智能等支柱產業。如2023年深圳職業技術大學升本后，首批招收本科生200人，招生涵蓋電子信息工程技術、現代通信工程、人工智能工程技術、智能制造工程技術、新能源汽車工程技術、數字動畫6個專業[12]。這一方面是考慮契合深圳特色優勢產業，另一方面也是基于學校在長期發展中打造的2個高水平（世界一流）專業群（國家“雙高”專業群）——通信技術、電子信息。可見，本科層次職業院校在辦學發展過程中強化“專、產、教”的鏈接，形成了“產業鏈—專業鏈—人才鏈—創新鏈”生態鏈接。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與一帶（沿海經濟帶）以及一區（北部生態區）的關聯效應仍有待提升。從區域布局來看，3所本科職業院校集中在珠三角核心地區，其中深圳職業技術大學與廣州科技職業技術大學分別位于珠三角的雙核心城市——深圳和廣州，而沿海經濟帶和北部生態區兩個區域仍沒有本科層次職業院校布局。從專業關聯來看，三所學校開設的專業主要以珠三角的產業鏈為主，而沿海經濟帶以及北部生態區的港口經濟、海洋經濟、現代農業與食品、休閑運動等專業相對較少。可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鏈接仍有待進一步向腹地拓展。

三、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生態適應性的影響因素

尤斯圖斯·李比希（Justus Liebig）將自然環境中影響生物生命活動的要素稱為生態因子（ecological factors）[13]。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受到發展主體、發展目標、發展資源等生態因子的影響，其中發展主體是基礎，發展目標是關鍵，而資源則為本科職業教育提供發展動力。

（一）發展主體缺位

一是優勢物種缺位，目前職業本科院校規模還相對較小，并且整體實力不足。全國僅有33所職業本科院校，主要以民辦本科和合并專科院校為主，辦學實力比較薄弱，這導致優勢物種缺位，無法形成良好的輻射引領效應。如2021年參與金蘋果排名的18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中，僅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一所院校評分高于90分，其他院校無論在辦學條件、師資力量、科教產出與學校聲譽等方面均有著較大差距[14]。近兩年，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的辦學競爭力也得到一定加強，比如深圳職業技術大學被譽為職教的“小清華”，這些優質院校的加入，有助于引領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的發展，提升種群競爭力。二是共生物種缺位，企業、行業等共生主體的參與不足。目前一些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的產教合作仍停留在淺層，未能形成有效的互動機制，這導致知識技能生產者、分解者、傳遞者與消費者的生態鏈接斷裂。當前，應進一步調動本科層次職業院校與企業、行業等發展主體的積極性，構建集人才培養、技術研發、成果轉化與生產實踐于一體的產教場域。

（二）發展目標移位

一是辦學目標的移位。由于長期以來我國職業教育定位為專科層次，職業本科教育缺乏成熟的發展路徑可供參照；同時，作為一個新生物種，我國尚未形成與職業教育類型發展相匹配的政策制度體系，對職業本科教育發展的評價體系、資源配置等配套措施尚未完善，職業本科的生態位資源獲取困難，將導致職業本科辦學特色和發展定位模糊、搖擺，甚至導致其生態位“漂移”。二是人才培養目標移位。當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目標定位還存在與應用型本科人才培養和職業專科人才培養的差異性不明顯、與高層次專業學位教育的銜接度不夠等問題，導致職業教育應然目標和實然路徑的失衡。本研究通過查閱33所職業本科專業的人才培養方案發現，部分院校人才培養目標的表述多采用“應用技術型、技能應用型”的說法，對應用本科與高職專科和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之間還存在認識偏差，這間接反映了學校對自身育人目標和發展定位尚未統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作為高層次職業教育的載體，如何制訂出符合職業教育特色和高等教育特色的育人目標，是當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亟待探索的問題。

（三）發展資源不足

物種的發展有賴于資源獲取，資源不足將使個體發育受阻，進而影響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適應性。對33所院校的官網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發現，本科層次職業院校的發展資源仍相對不足。首先，師資儲備不足，據《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規定，全校師生比不低于1∶18；所依托專業的專任教師與該專業全日制在校生人數之比不低于1∶20，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不低于30%，具有研究生學位專任教師比例不低于50%，具有博士研究生學位專任教師比例不低于15%[15]。但本研究測算發現，符合全校師生比、專業專任教師與全日制在校生人數比例與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標準的也僅有深圳職業技術大學、蘭州石化職業技術大學、遼寧理工職業大學、運城職業技術大學、泉州職業技術大學與重慶機電職業技術大學等6所大學。其次，學生來源不足。一是生源數量不足，如2022年全國約有16所職業技術大學未一次性招滿，有的甚至缺額1000人以上。二是生源質量較低。大部分本科層次職業院校本科批次專業分數線均低于本省普通本科一段線。再次，教學設備等物質資源不足。《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規定，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生均教學科研儀器設備值原則上不低于1萬元/生[16]，而目前33所本科層次職業院校中，仍有部分院校未達到1萬元/生的標準。

四、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生態適應性的提升策略

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不僅取決于其自身生態位的進化發展，也與生態環境的變化息息相關，當前應從生態定位與生態鏈接兩個方面入手，提升本科職業教育的生態適應性。

（一）生態定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位優化

生態適應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職業本科教育的生態位也處于進化過程中，當前應從以下三方面入手，推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位迭代。

1.科學論證培養目標，促使職業本科人才培養的生態位分離

人才培養是職業教育的基礎性功能，錨定職業本科高層次、職業性人才培養的生態位，職業本科教育才能獲取適當的生存空間。一方面，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方案應強調職業導向、崗位面向、供需對接，強化職業本科教育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專業教育與職業訓練雙支撐的人才培養特色。應厘清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類型的規格與屬性，明晰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模式與發展目標，面向基層和一線，兼顧專業知識和操作技能，培養真正的高素質技能型人才。另一方面，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要努力突破以往專科職業教育專業設置過窄、過細的弊端，研究和細化高層次技術技能型人才的核心知識、核心能力與核心素養，開發體現出崗位高度、基礎厚度、學科跨度、應用新度和就業寬度的人才培養方案，開展“1+X”證書教材、活頁式教材的編寫，保證人才培養方案的科學性和靈活性。

2.加強師資隊伍建設，推動職業本科辦學質量的生態位躍遷

高質量的師資隊伍能夠推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改革，促進職業教育生態位的迭代升級。目前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師資隊伍中高水平的帶頭人、高學歷的博士以及具有“雙師雙能”的教師偏少，高層次“雙師型”教師的培養機制尚未完善。為此，應加快建設一支具有“雙師型”、服務型、復合型、創新型特色的教師隊伍，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教學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撐。一是制定規范的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認定標準，健全本科層次職業院校教師準入制度。二是構建一體化的“雙師型”教師培養培訓體系。一方面，發揮職業技術師范院校的引領作用，探索“本碩博”“工科+師范”一體化職教師資培養模式，滿足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對高層次“工匠之師”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完善職教教師培訓體系，針對從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專業教師特點，開發模塊化的“雙師型”教師培養培訓方案，建立多元化的“雙師型”教師培養培訓模式，開拓多元化的籌資渠道，組建多元化的職教師資培養培訓團隊，建設多元共治的職教師資實踐基地，構建多主體的職教師資質量保障體系，保障職業教育教師培養質量。

3.重塑職業教育數字化生態，推動職業本科的生態位迭代

隨著人工智能與產業革命的高速發展，數字化、智能化將推動職業教育的生態位迭代，塑造職業教育的新生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有助于職業教育辦學模式、課程結構和教學方式的變革，培養具有數字化思維和能力的技術技能人才，實現從職業技能型人才培養的大規模標準化培養向大規模個性化培養的迭代。一是打造資源共享的數字化平臺，建立集數字化教學資源、數字化教學內容、教學工具與技術輔導、實訓教學模擬“四位一體”的教學平臺，根據學生個性化特點建立師生協作交流、模擬實訓與教學評價等模塊，提升職業教育數字化教學的實效性。二是探索產教融合數字化教學模式，如通過VR以及虛擬仿真技術，模擬企業的生產、實踐現場的真實環境，讓師生能夠身臨其境地進行教學或學習，提高實踐與實訓的實效性。三是數字化賦能職業教育治理。一方面，充分利用大數據等管理手段，通過數據支撐、循證治理，確保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決策的科學化與精細化；另一方面，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推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多元治理的協同化，推動職業教育治理由被動響應向主動服務轉變。

（二）協同進化：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鏈優化

生物的變異和進化不是單獨發生的，而是與環境相互交織、相互適應[17]。與生物體一樣，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進化軌跡既體現為專業與專業之間，也表現為教育系統與社會系統之間，具有多層嵌套與協同進化等特點。

1.專業系統：加強跨學科的專業群建設，促進專業間的生態關聯

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需體現出崗位高度、基礎厚度、應用新度和就業寬度，體現人才培養上的學科跨度。因此，需進一步加強專業群建設，促進專業間協同進化。一是組成跨校、跨界的特色專業和學科群。在專業群建設過程中，不僅可以跨界，還可以跨校，尤其要鼓勵本科層次職業院校與其他層次、類型的學校面向區域產業鏈，構建“特色發展、有序競爭、優質有容”的職業教育專業群，形成區域職業教育專業發展的差序格局。二是構建以學生成長為核心的職業教育能力遞進課程體系。按照“底層共享、中層分立、高層互選”的思路，構建價值觀培養與職業能力相結合、國際通用標準與行業規范相結合、數字技術與專業教學相融合的專業群課程體系，探索專業群內跨院校、跨專業選課和跨群選課。三是發揮專業群的聚集效應和協作功能。一方面，發揮優勢物種的引領作用，以優勢專業引領職業教育專業群發展；另一方面，發揮專業的多樣群聚效應，打破專業壁壘，開展跨學科、跨專業領域的技術革新與產品研發工作，形成專業群整體推進、群內專業各具特色的專業群合作新局面。

2.教育系統：加快橫向融通與縱向貫通，促進職教體系的生態關聯

第一，構建職業教育“中—高—本—碩”銜接體系，推進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縱向貫通。一方面，建立一體化的人才培養機制。推進中職、高職、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及研究生層次職業教育的專業設置、人才培養目標、課程大綱與教材教法等的一體化設計，促進職業教育體系的銜接。另一方面，搭建學生成長的“立交橋”。如采取合并、合作、托管、集團辦學等措施，對接優質中等職業學校的優質專業，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輸送具有扎實技術技能和合格文化素質的生源。加快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強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招生辦法，突出職業能力和素養，探索科學的職業教育考核評價制度，拓寬職業教育學生上升通道，培養有理論、重實踐、能實操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第二，促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繼續教育等不同類型教育橫向融通，實現“職普—理實—學用”融通。一方面，加強各學段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滲透融通，實施職業啟蒙教育，幫助學生從小培養對技能的興趣和職業生涯規劃的理念。探索發展特色綜合高中，推動中等職業學校與普通高中、高職、本科層次職業院校與應用型大學課程互選、學分互認。另一方面，建設學分銀行與國家資歷框架，實現各類學習成果的認證、積累和轉移，推動職普、職繼、職初的融通，加快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

3.社會系統：加強產教融合、校企合作，促進職業教育與產業的關聯

職業教育受校企聯系及其環境質量的影響[18]。當前應從以下幾方面入手，促進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與產業、行業的協同進化。一是盤活物質流。完善大學章程，厘清不同主體之間的權力與義務，通過資源整合、成果共享、價值互換等，推動不同創新主體物質資源的相互融合、社會資源的有效組合。建立行業專家、企業代表、骨干教師組成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理事會，打造職業學校、行業、企業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產教融合聯合體，引導行業、企業等多元主體參與職業院校辦學等重大決策。二是暢通信息流。職業教育具有跨界屬性，校企雙方主體目標不同，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合作成本高、成效低，難以實現共贏。為此，應建立健全產教融合溝通機制和議事制度，充分發揮政府主管部門、行業協會的中介作用，搭建數字化開放平臺，提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與產業、行業溝通的信息流。三是強化能量流。探索適應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集產學研為一體的新型學徒制或“雙元制”人才培養模式，提高人才培養的產教關聯。具體而言，構建學生、學徒“雙身份”的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模式，探索彈性學制和工學交替的人才培養模式，促進教育者、學習者職業技能的能量循環與多元發展。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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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logical Adaptation and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the Undergraduate Level

Yang Lei， Du Yufan

Abstract" Enhancing the adaptabi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the undergraduate level is the premise and foundation for building a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that adapts to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Based on the ecological theory， the adaptability analysis of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ws that the scale effect is insufficient，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is not obvious， the correlation effect is relatively differentiated， and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such as the lack of development subjects， the displacement of development goals and the lack of development resources. At present， some measures should be taken from ecological niche and ecological linkage levels. On the one hand， scientifically demonstrate the training goal and promote the ecological niche separation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talent training;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eaching staff and promote the ecological niche leap in the quality of running schools; reshape the digital ecology and promote the ecological niche iteration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s. on the other hand，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disciplinary professional groups and enhance the ecological relationship of majors; accelerate the integr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improve the ecological connec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strengthen the flow of material， information and energy， and enhan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dustry and education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words" ecological adapta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the undergraduate level; ecological positioning; ecological links

Author" Yang Lei， associate professor of 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65）

Corresponding author" Du Yufan， associate professor of Guangdong Polytechnic of Industry and Commerce （Guangzhou 510550）

作者簡介

楊蕾（1983- ），女，廣東技術師范大學副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職業教育，高等教育（廣州，510665）

通訊作者

杜玉帆（1983- ），女，廣東工貿職業技術學院副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高等職業教育（廣州，510550）

基金項目

國家社科基金教育學重點項目“職業學校與應用型本科產教融合評價體系與監測研究”（AJA190013），主持人：黃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高等教育分類與轉型研究”（22JJD880035），主持人：盧曉中；廣東技術師范大學博士點建設單位科研能力提升項目“產教融合背景下職業教育‘雙師型’教師專業發展的理論內涵與實踐路徑研究”（22GPNUZDJS07），主持人：柏晶；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高等教育專項）課題“區域化發展視角下粵港澳大灣區職業教育適應性提升策略研究”（2023GXJK720），主持人：杜玉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