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舞蹈藝術“身體美育”意識研究

秦菲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07-0075－06

中圖分類號：J705

文獻標識碼：A

【摘?? 要】身體是人類的思想和靈魂的載體，人體的動作是人體內在傾向性的外在表現。身體不是肉體與精神的分離，而是靈肉一體的意識化身體。現代舞蹈源自西方，其身體意識的覺醒源自鄧肯的“自由舞蹈”，之后對于身體的關注便成為現代舞蹈關注的焦點，后由拉班結合人體的身體語言特點，提出人體動律學，強調培養和提高人的肢體靈活性。現代舞蹈不斷創新與超越，表達個體生命體驗，對于身體意識的培養和全面提高美育，以及整體教育質量至關重要。由此，舞蹈的身體美育意識的積極意義得以顯露，可以幫助人們釋放壓力、增強自信，給身心整體健康帶來影響。

【關鍵詞】現代舞? 現代化? 身體意識? 舞蹈美育? 審美心理

19世紀末20世紀初，現代舞之母伊莎多拉·鄧肯反對與抨擊芭蕾束縛身心，違背人性，她通過赤腳舞蹈呼喚舞蹈要達到身心合一的解放。同時，也涌現出大量的現代舞開拓者們繼續創新，像露絲·圣丹尼斯、瑪莎·格雷姆等。在德國，現代舞被稱為表達性的舞蹈，而后在世界各國繼續發展壯大，人們曾被禁錮的身體得以創造更多新的形式。現代舞的出現促進了身體和心靈的解放，創造了新的身體語言形態，現代舞先鋒們對舞蹈、動作、身體的獨特的思想觀念也對舞蹈和各個學科領域的結合產生了深遠影響，進而在社會生活、文化教育和醫療活動中的地位和影響力越來越凸顯。隨著時代的發展，舞蹈逐漸趨向利益化和商業化，甚至淪為消費文化的一部分，舞蹈的本體價值難以得到充分體現。

長期以來，提及舞蹈美育或者舞蹈訓練，人們總是認為是為了單純培養舞蹈專業人才，對舞蹈教育能夠提高舞者的身體感知力和全面的素質、提高其精神文化的本體價值認識不足，對于舞蹈身體意識的開發與利用還無法引起人們廣泛的注意。而舞蹈教學對于動作技術的程式化傳遞、舞蹈學習者機械地訓練與接受、大眾對舞蹈教育理解的“模式化”，舞者身體常常處于緊張、神秘的狀態。因此增強舞蹈身體意識的培養是有必要的。舞蹈不僅是單一的舞蹈，還可以與各個藝術門類結合，跨越學科界限，呈現出富有靈動和創造力的身體表達。身體強調人的完整性，當人們將感覺、感性、感官等有機回歸到身體范疇之中，將身體和心靈缺一不可地作為人的整體特征來闡釋時，才可以變成一個豐富性的完整的、自由的人。

一、對于“現代性”身體的思考

（一）現代舞蹈藝術的“身體回歸”

“現代”這個詞意味著變化，它不應該被限定于某一個歷史的時代進程。現代舞蹈的發展加快了藝術進程，在“差異”與“變化”中而生，代表了審美現代性強有力的沖動和取向。現代主義所代表的審美現代性本質上是一種否定性，現代舞也是如此，它站在社會的對立面，以身體作為激進的態度對時代沖擊，關注差異和個性，同時，現代性的影響也在塑造著個體的身心。因此，現代舞應與現代化一起，作為新時代的一種文化現象，消解精神與肉體的二元對立，在內容與形式的統一中探索更為現代化的表達形式，從根本上把身體與精神有機結合起來。

所謂身體意識，舒斯特曼認為，“不僅是心靈對于作為對象的身體的意識，而且也包括‘身體化的意識：通過這種意識，身體能夠將它自身同時體驗為主體和客體。”現代舞蹈的身體，不僅僅是個體的表現，更是反映社會和時代的一面鏡子。在現代舞蹈的身體表達中，人們可以看到對社會問題的思考、對時代變化的回應，以及對集體情感的表達。現代舞蹈的“身體回歸”是在現代舞蹈實踐中表露出來的。現代舞蹈不僅僅是個人的身體表達，更是社會和時代的縮影，是自我表達的載體，同時也是舞蹈藝術本身的展示與實踐。通過展現舞蹈的精神價值，現代舞蹈探索著新的形式和語言，不斷拓展著藝術邊界。舞者的身體不僅作為一個表現工具，更具有主體化的實踐意識，深入世界內部，去體驗、表達、探索世界的種種可能性。

（二）舞蹈身體融入日常生活審美現代化

日常生活是現代性的一個表征，它闡述了現代生活中錯綜復雜的矛盾與局限，同時揭示了超越或變革的諸多可能性。在列斐伏爾的日常生活審美化理論體系中，他強調理論聯系實際，并進一步闡述了感性和日常生活的聯系。他認為，感性情緒是人類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應被輕視或貶低。他還極力反對身心二元論，認為人們的身體感知和情感體驗是構成日常生活的重要元素，它們與人們的思考和行動緊密相連。他對身體和日常社會性的關注，代表了現代性以審美現代性來抵制和改造平庸重復的日常生活趨向。而現代舞蹈的身體語言表達蘊藏著巨大的生命活力，綻放出一種開放、包容的面貌，真實反映著這個世界。在動作方面追求身體的原動力與動作的發生。如瑪莎·格雷姆的“收縮/放松”技術就是強調真實的呼吸和自我的“內省”，借助于身體表現自我。現代舞蹈家先鋒們雖然反對傳統芭蕾，但他們主要針對的是芭蕾所呈現出的與時代精神不符的僵化模式。在現代思潮和現代舞的影響下，現代芭蕾的出現也開始自覺革新，積極回應時代需求。

知覺活動從來不是被動感覺，而是以一種主動的態度。現代舞蹈的身體表達不僅僅在于一種感官的愉悅，還在于充分調動視覺、感覺、認知、思考和聯覺等狀態。身體不是平庸的身體，它對于日常生活審美化的改造更加深刻，身體美育旨在基于審美共通感，通過審美活動和多種心理要素使個體能夠深刻體驗并理解身體，培育身體的自我意識。現代舞蹈的身體意識覺醒彰顯著日常生活審美化的現代性張力，也真實地回應著這個時代。它使日常生活在非工具理性思維下不斷革新，關注身體的需求和狀態，從而更好地應對生活中的挑戰。

二、舞蹈對于身體與心理的探求

（一）現代舞蹈之于身體

舞蹈的媒介是人們可支配的身體。作為一種動覺藝術，不同于視覺與聽覺藝術，動覺的感受器是肌肉里的肌梭、肌腱里的腱梭和關節里的關節小體。根據著名心理學家皮亞杰的《發生認識論原理》的觀點，人的認知并非起源于視覺或聽覺，而是源于動覺和動作。通過動作，個體能夠與周圍環境產生互動，進而形成對世界的感知和理解。舞蹈就是通過身體語言來傳達創作者的思想感情，身體的可塑造性對發揮身體潛力尤為重要。它遠不止視覺和聽覺的審美體驗，更是動覺和人體動律的沉浸式體驗。現代舞技巧致力于最大限度地開發肢體靈活度和感知能力，以肢體表達情感、傳遞情緒。在動作上，突破舊有的程式，對身體語言進行科學認知。拉班的人體動律學科學地分析人體動作構成，他的《舞蹈編導》等作品，強調動作表達。他寫道“新的舞蹈編導不僅要展示位置，還要展示整個身體的張力，這種張力會自動產生肢體的姿態。”在拉班看來，舞蹈動力如同一條隱形的紐帶，將舞者的情感、意念與動作姿態緊密相連。原動力則是舞蹈中最核心的部分，而身體內部的動力通過身體運動得以釋放和表達，是舞者內心世界與外部世界相互作用的結果。

費爾巴哈在《對萊布尼茨哲學的敘述、分析和批判》一書中寫道“只有通過肉體本身才能感知到自己的肉體，它不僅是被觀察到的東西，而且是觀察者和感覺者，身體是真實存在的感覺主體，能在自我感知的過程中表征內在經驗，又能在與外界的關聯中映射與他者的關系，其重要性漸漸顯露。”現代舞在身體的開發與改善上具有獨特優勢，它不僅重視身體本身，還強調在創作過程中身體意識的覺醒。通過現代舞的訓練與實踐，舞者能夠深入自我的身體與個人發展，從而達到更深層次的藝術表達。舞者以自然身體運動為基礎，呈現人體的自然狀態與姿態。同時，還關注對空間和力度的探索，強調在動作發力上符合人體的自然用力。這種舞蹈形式提供了一個與身體對話的獨特平臺，鼓勵舞者去體驗和表達自我，從而將個人體驗與藝術創作融為一體。胡塞爾所說，“身體是所有感知的媒介”，那么，身體意識無疑應當進行培育。人們不僅應該提高身體的知覺靈敏性，賦予感知世界的基本能力，還要加強自身感受的理解，彰顯生命的流動性。

（二）現代舞之于內心

現代舞的靈魂和本質是強調人的主觀心理世界及其情感表現，鄧肯的自由舞蹈就是這樣一種獨特的藝術表達方式，她堅決反對模仿與再現，通過肢體直接表達內心情感，崇尚自然，追求創新。在她的“新舞蹈”中，觀眾可以感受到發自內心的真實，產生深刻的情感共鳴。她伴隨著音樂而即興舞動，表達內心情感和靈魂悸動，展露真實性律動。德國舞蹈家魏格曼干脆就把現代舞稱為表現派舞蹈或表現主義舞蹈。現代藝術和現代舞的本質特征都是強調表現、情感、抒情，現代主義是多種思想的綜合體，其精髓是表現主義，其靈魂是心理學。舞蹈動作是一種對感覺的表達，而感覺在現代舞中是不可忽視的。富勒認為是由心靈感知的印象或思想在人體上產生的反應，也就是由心靈感知的某種印象或觀念在人的身體產生的一種反應。感覺是對事物在精神上做出的反應，而只有文明化了的人類才是獨一無二地能夠制止自身沖突的生物，因此，人類的身體就應該能夠表現出他們所體驗過的感覺或感情。她所追求的舞蹈境界不是僅僅被理性理解到的，而是一種感覺不到的、不確定的，但確是某種內在沖突，它控制支配著人們，它所表現的人物內心世界的情感細膩、深刻、強烈。

舞蹈作為一種表情藝術，以其獨特的方式捕捉著人類內心深沉的情感，而現代舞蹈自始至終最能在自然中表現美的形體所表達的內在精神。瑪莎·格雷姆特別強調運用舞蹈把掩蓋人內心世界的外衣剝開，“揭露一個內在的人”。海德格爾也說過“藝術是存在的直覺”，一語道出現代舞的靈魂，喚醒舞者的靈魂是舞蹈訓練的第一步。現代舞蹈對美的追求不只是技巧與肢體動作的機械堆砌，更表現在對生命情感的真實呈現。現代舞者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真實地表達著自我。舞蹈藝術所傳遞的情感應源于內心，由心而發，真實而靈動地反映現實生活和真實的世界。它強調一種自身的審美體驗，強調身體與周遭環境的關系，強調自我意識的覺醒，追求對生命的深刻感悟。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現代舞者，需要具備的不是四肢技術的成熟，而是開放的思維，以及對自身身體獨特之處的探索。

（三）現代舞蹈美育的身心合一

舞蹈是身體與精神高度結合的產物，構建了一套自身獨特的機制，它不僅指向身體感官的體驗，更是一種追求人身心和諧發展的審美教育方式，實現人格的完滿。身體和心理就是舞蹈的兩大本體，身心關系就是舞蹈學、舞蹈本體論和舞蹈心理學共同研究的對象。舞蹈通過身體語言自然地表達人的審美情感和審美理想，現代舞蹈更是如此。進一步講，現代舞蹈抓住舞蹈的本質特征，強調直覺和非理性思維，契合近代哲學與美學的“身體”轉向。現代舞蹈的即興動作是內心真實狀態的展現，通過肢體語言訴說內心情感，反省自我的動作經驗、內在感受與需要，實現自我認同。“即興”讓舞者的身體復歸到個體主觀能動狀態，而不是單純的復刻與記憶機械動作，感受自我與身體的對話，向內探索，甚至使身體能夠直接反映外界和他人的關系。在即興舞蹈的創作過程中，需要舞者用肢體和內在能量的積蓄力量，激活全身的支配力，身體在瞬間感受到內心的驅動，從而實現對身體的自然駕馭。舞者能夠察覺身體在不同程度下的變化，讓自我的內心與外在的舞蹈融為一體，進而深刻體驗到身體各個部分能量的轉換，感受到身心之間的密切關系和高度統一。

亞歷山大技術是澳大利亞學者F.M.亞歷山大根據自己的經驗總結出的“一種發展和增進身心整合的心理與軀體治療方法”，他認為通過對身體進行適當的訓練，不僅能夠改善身體的功能，更能夠提升心理的健康水平。在實施舞蹈美育的身體教育過程中，同樣要通過參與舞蹈“動感”來付諸實踐，實行認識身體、感知身體、解放身體的訓練，控制、支配，以及和諧運用身體。舞蹈訓練的過程就是在其更加精美和強烈的震動中感受身體動作的統一，不斷得到心靈浸潤，將自己感覺成為大千世界的一部分，并根植于內心世界存在的現實之中。舞蹈的身體美育能夠以其獨特的功效，成為培養和優化人類素質結構的有效教育途徑，它不僅觸及受教者的感官器官，更是深刻觸動人的內心深處。

三、現代舞蹈藝術“感官”美育與審美體驗的交織

（一）音樂與舞蹈結合的審美快感

音樂作為舞蹈的孿生藝術，有音樂必有舞蹈。音樂舞蹈結合起來可以增進個體視覺、聽覺、觸覺及身體本位覺感官經驗的統合，提高身體對音樂速度、節奏、力度變化的反應能力，促進個體空間和方向的知覺，增進動作協調性。舞蹈本身對音樂節奏的把握也有著不可言說的優勢，它與音樂互相襯托，相互成就。音樂不僅為舞者提供節奏感和情感基調，同時也賦予舞蹈豐富的內涵和意境。舞者的身體包括各個部分的協調運動、肌肉力量和身體控制穩定性，還涵蓋舞者對音樂情感的詮釋。邊歌邊舞的形式尤其有助于促進身體律動。我國民間舞蹈自古以來就是“樂舞結合、載歌載舞”的重要表現形式。因此在民間樂舞中，舞者在創作空間中展開豐富的聯想，活躍氛圍。當人體律動與音樂、動作形式真正吻合時，是靈與肉的結合，使身心共同處在高漲的審美快感中。舞者會展開想象與聯覺，完全沉浸于如癡如醉的沉迷狀態之中，使情感得到宣泄，精神得到滿足。音樂與舞蹈的結合還是一個創造過程，這與現代舞蹈的身體表達密切相關。舞者通過感覺、聯覺和體驗，用肢體表達展現出來，不僅關乎音樂的音色、強度和節奏，而且涉及舞蹈的動感、力度和情感的投入。這種綜合體驗激發創作主客體的想象力，使其更具有主動性。

（二）肢體感知力的審美體驗

知覺是主動且高度選擇性的活動，涉及外在形式與內在心理結構的契合，包含理解和解釋。舞蹈動作反復練習時，在運動分析器中建立暫時神經聯系，這是條件反射在生理和心理上的表現。舞蹈藝術是一種以情帶舞、以舞傳情的人體動作藝術，它需要肢體感知力和頭腦感知力的完美配合。一方面，舞蹈的技巧要求身體各部位系統的協調與配合，在反復訓練和細致把握中體驗，另一方面，還需要舞者深刻理解舞蹈情節、音樂節奏和人物氣質，傳達出內在的情感和意境。通過富有情感的人體運動，給予觀眾一定的感染。同時，敏銳的感知力是通往人類豐富內在感情的關鍵途徑。人們對內在感情的體驗、理解和積累，往往是通過感官對自然和藝術形式的感知與領悟來完成的。西方現代舞的崛起將舞蹈帶回返璞歸真、回歸身體在場的狀態，以此回歸人的本質，超越身體與心靈的二元對立。現代舞的內涵更接近“純粹舞蹈”，尤其注重舞者的自我感覺。現代舞者豐富的審美經驗會使其擁有對美的強烈感知，唯有兼具強大的藝術感知力和展示美的技術能力才得以實現某種意義上的“肢體自由”。拉班及其力效教育最大的特點就是強調培養和提高人的肢體靈活性、有序性和節奏性，舞蹈創作的本質是心理活動的肢體呈現。通過肌體訓練來超越人肢體本身對自我的束縛，人的本性得以釋放和實現。

四、現代舞蹈身體意識引發的審美思考

（一）舞蹈對于民族的認同感

身體美學雖然是源自西方的理論，但在中國的發展與借鑒中，一方面，不斷為身體美學體系增加多方面不同視角的探索，另一方面，中國整合的思維模式有助于傳統舞蹈的自我完善，進而能克服西方二元對立思維模式限制。我國民族民間舞蹈很好的凸顯這一點，它是所有類別中與“身體”聯結最為緊密的。身體語言是傳承、傳達和了解民族文化場域的主要媒介。民族舞蹈反映廣大群眾的生活、理想、愿望，蘊含著勃勃的生命力，在現代社會中，煥發著民族的風情和精神氣質，對現代人們獲得民族認同、加強溝通、團結凝聚起著重要作用，使中國傳統舞蹈在現代社會釋放出閃爍的光芒，使其能夠逐漸在國際立場上有話語權。人們跳民族舞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給別人看，而是為自己而舞，表達對美好生活的祝愿。民族舞蹈能夠保持著它獨特的民族生命意識，并在現代繼續傳承。當代城市中的交際舞也是一種促進人際關系與社會溝通的人體律動舞蹈藝術。在統一的節奏和動作中，人們相互之間協作，合作感和責任感在潛移默化中形成。人們不由自主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在情境中宣泄情緒，凈化心靈，加強了人與人之間身體與心靈的交流，這就是當代舞蹈藝術在心理需求上得到滿足的佐證。

（二）舞蹈對于自我本真的探索

作為身體美育的一種形式，現代舞蹈的身體意識表達與培養為美育事業注入積極活力。舞蹈借助身體表達情感，必然會被人們趨向于消費的一種代稱。因而，個體如何用積極的身體意識踐行審美活動是值得探討的。舞蹈身體教育事業的發展應該被作為一種“普遍的有教育意義的哲學”方法，有助于改善個體的自我認識和自我運用，以及改善人與環境之間的協調關系，并以積極的態度面對人與環境的關系，對社會和諧具有積極推動作用。這個時代充滿變化與多元，現代舞正因其內容和形式的多樣性而受到廣泛歡迎。從早期對現實的異化和變形，到如今對感官與外部形式的敏銳探索，現代舞不斷演變，愈發強調個體意識，更加專注于舞蹈本身的特質。在舞蹈身體教育的體驗性特點上，現代舞的價值得到彰顯，它不僅是一種表演形式，更是對自我、身體和情感的深刻探索與表達。正如舒斯特曼所認為的，人要想認識自己，首先必須認識自己的身體。

（三）舞蹈對于人性復歸的積極態度

現代舞蹈作為一種身體的文化運動，也體現出一種積極的解放天性的態度和精神現象。“現代”意味著“當下”與“此在”，“舞”在于關注自我的身體。我國的現代舞發展獨具特色，代表著本土傳統的創新，呈現出一種包容、開放、熱愛生活的積極態度，其本質與人的本質和本性息息相通。我國現代舞團“陶身體劇場”通過身體行動真誠地進行創作和反思，挖掘身體更多的未知性，探討人的精神生活和價值追求。他們創作的作品和教育項目啟發更多人重視對身體的認知和開發，讓更多人發現身體原來還可以這樣動，感受、體驗、探索身體像萬花筒一樣的可能性。馬斯洛把自我實現的人的形象描述成“一種想要變得越來越像人的本來樣子，實現人的全部潛能的欲望”的人。他著重強調的是人的潛能發揮，表現在藝術活動方面就是“人性復歸”。在舞蹈創作與舞蹈教育中，要立足于時代和自我本身，從改善身心素質和精神氣質入手，把握創新的同時反映現實，側重人與現實的審美關系，培養人們藝術審美趣味。舞蹈美育就是一種人格教育，積極完善人格，培育全面發展的人。

五、結語

今天，“現代”這個詞已經成為舞蹈的創新代名詞。不論是顛覆傳統還是融入日常生活審美現代化，抑或探索更為現代性的表達方式，這一切都與身體意識的培育息息相關，與社會的現代化緊密相連。作為美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舞蹈需要以身體和意識的互動式對話為指導，在促進人的身心和諧與自由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強調身體意識的現代舞蹈將思想表達與身體表述融為一體，回歸人類的生命本源，為舞蹈的身體美育提供持續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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