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基于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利益相關者分析框架,采用半結構化訪談法圍繞職業本科招生制度進行調研,發現社會大眾對職業本科招生勝任力持保留態度;管理者、考生、教師和家長分別以“主動推進”“裹挾前進”“被動卷入”“邊緣守望”的角色參與職業本科招生;中職生、高職生和普通高中生形成了“分類非協同”的招生模式。為此,要夯實職業本科招生勝任力,提升職業本科教育的價值期許;通過“換位宣傳”減少信息損耗,提升被動參與者的積極性;根據考生教育背景,通過“因材施考”錄取最優資質考生。
關鍵詞 職業本科教育;分類招生制度;利益相關者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4)18-0028-08
一、問題提出
自我國試點高職院校單獨招生以來,與此相關的研究主要集中探討職業高等教育考試招生體系[1]、考試招生政策[2]、考試招生模式[3]和改革路徑[4]等,相關研究有力回應了我國大力改革高等職業教育考試招生制度中的現實問題。2019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強調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學界開始聚焦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情況,如本科層次職業高等教育的培養目標[5]、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的辦學性質[6]等,這些研究為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奠定了基礎。但目前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以下簡稱“職業本科”)通過專升本、對口招生和普通高考招生,較多研究往往對某一種入學途徑進行研究或將其置于職業教育一體化發展、職業高等教育貫通等研究中,鮮有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研究。
目前,教育部正在不斷完善“職教高考”頂層設計,擴大職業本科、職業??茖W校通過“職教高考”招錄學生比例,推動“職教高考”成為高等職業教育招生,特別是職業本科招生的主渠道。本研究之所以強調“本科層次”的職業高等教育招生,是因為職業高等學校招收??茖W生的刻板印象較深,往往忽視了本科職業教育的招生與普通高等教育招生“分類且平等”的屬性。因此,上至國家政策,下至招生院校,都在強調職業高等教育需要構建符合自身邏輯的招生制度。這種邏輯是在類型視域下構建職業高等教育多層次發展需求的“職教高考”制度,包含著為招收專科和本科層次的職教生服務的使命。唯有此,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才能“力爭讓更多的職業學校畢業生接受高質量的職業本科教育”[7]。
二、理論框架
所謂“利益相關者”,即所有能夠影響或者決定企業發展的個體或者機構,無論其影響力強弱,都能支撐企業完成目標[8]。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是一個“利益關系的集合”,利益分化是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邏輯起點,了解管理者、考生、教師和家長在改革中的利益需求和利益沖突,才能找到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中的利益協調目標。一方面,了解這些不同的利益相關者關心招生院校、招生計劃和專業、招生形式、招生錄取和招生監管的哪一方面;他們對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具體需求是什么。另一方面,了解不同的利益相關者在招生院校、招生形式、招生錄取和招生監管這四方面的沖突分別表現在哪些方面;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產生利益沖突的深層次原因是什么。為此,基于不同利益相關者的共性與個性認識,構建了不同利益相關者對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執行感知的分析框架,見圖1。
三、訪談調查
(一)樣本來源
利益相關者對職業本科教育的需求是推動本科層次高職學校分類招生改革的主要動力,本研究主要采用半結構訪談形式,對職業本科招生主要負責人或管理者、教師、家長和學生進行訪談,訪談單位盡量選擇招收中職生、高職生和普通高中生的職業本科。為提高訪談數據的可信度,本研究在第一批成立的15所職業本科里面選擇4所,在第二批成立的7所職業本科里面選擇2所,在第三批成立的6所職業本科里面選擇1所。訪談調研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20年3月初,與在職業本科工作的熟人交流,并大致了解職業本科招生的有關信息,進一步厘清訪談問題,擬定初步訪談提綱。第二個階段于2020年10~11月進行前期訪談,先測試并分析5位受訪者的數據?;谇捌谠L談資料,修改了訪談提綱中的部分問題表述方式,并確定最終訪談提綱。第三個階段于2021年6~12月進行,對職業本科招生辦負責人、教師、考生和家長平均訪談30~45分鐘。除了面談外,本研究大多采用在線訪談形式,借助微信、郵件、騰訊會議等,訪談了7所職業本科招生就業辦的管理者、7位不同類型的考生、6位不同專業的教師和5位家長,錄音時長約1130分鐘,形成約106672字的訪談文體,受訪者的編碼信息見表1。本研究的受訪者均是自愿參加訪談,為保護受訪者的隱私,受訪者基本信息均采用代碼的形式編寫,且訪談前均征得了受訪者同意后進行錄音。
(二)文本處理
本研究用NVivo12plus對25份訪談文本進行編碼,首先將所有文件導入軟件,再按照資料能提取的信息分析訪談文本,共手動編碼290次,參考點為290個。為了提高文本資料處理過程的科學性,一是在該軟件中為管理者、考生、教師、家長分別建立4個父節點和22個子節點,研讀材料后根據不同利益相關者參與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分類招生的行為表現形成126個參考點;二是為考查不同利益相關者對職業大學招生勝任力的評價,在軟件中分別建立正面、中立和負面3個父節點和7個子節點,研讀材料后,繼續形成48個參考點;三是為考查不同利益相關者對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的了解情況,在軟件中按照優勢、劣勢、機會、威脅等對職教高考、專升本和普通高考分別形成50、39和27個參考點,這三種招生入學途徑共形成116個參考點,見表2。最后,對這些參考點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全面了解不同利益相關者對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認識。
四、研究結論
(一)職業本科院校形成“夾縫中求生”的招生勝任力
無論職業本科面向哪類生源招生,職業本科的辦學性質、招生專業都不會隨著生源類型而改變。職業本科作為高等院校之一,社會大眾對其有共識??忌鳛槿瞬胚x拔中的核心利益相關者,他們是否將職業本科作為報考的目標院校與職業本科所能提供給考生的資源有關。訪談結果顯示,管理者、考生、教師和家長都認為職業本科學費很高(n管=4,n考=3,n教=1,n家=5),但學校用以改善教育質量的投入很低,難以滿足家長和考生對高質量軟硬科資源的期待(n管=1,n考=2,n家=2);此外,由于職業本科升格較為倉促,很多考生對于職業本科“發什么畢業證”“能不能考公”等存在疑惑,這些未知結果很多高校管理者也無法向考生明確解釋(n管=4,n考=1)。2021年12月,國務院學位委員會辦公室正式印發《關于做好本科層次職業學校學士學位授權與授予工作的意見》,明確了職業本科畢業生授予學士學位??忌鷧s普遍認為“同樣的學位,和其他大學的畢業生(頒發的畢業證相比)也沒啥競爭力”。加之職業本科招生專業設置有限(n管=2,n考=1)等客觀存在的事實,引起考生不滿。與不同利益相關者對職業本科招生的負面評價相比,管理者認為職業本科開設的本科專業質量很高(n管=4),不同利益相關者對職業本科的發展也充滿了信心(n管=1,n考=1,n教=1,n家=2)。當然,社會大眾認為職業本科屬于新生事物,困惑于校名“職業”二字(n考=6,n家=7),他們并不認為職業院校將“院?!备臑椤按髮W”會改變其“教育質量差”的事實,這是職業本科受排斥的主要原因,見表3。
(二)管理者、考生、教師和家長“主被動固化”的招生參與行為
第一,管理者作為人才選拔的主體,“主動推進”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即宏觀上響應國家號召,擴大職業教育的影響,微觀上關心招生宣傳、招生計劃、職業技能考試、招生與育人的關系。具體表現為:71%的管理者致力于擴大招生宣傳,消除社會大眾對職業教育的偏見,但社會大眾對職業本科的發展依然存疑;還有71%的管理者積極探索更適合職業本科的招生專業,但是招生專業的申報需要教育主管部門審核,省域內招生專業需要統一布局,職業本科傾向于招生的專業與教育主管部門審批的招生專業之間存在分歧;75%的管理者致力于促進職業技能考試公平公正公開的實施,但該考試難免受到人為因素的影響,科學、公平、充分測量考生的技能水平仍是職教高考改革的痛點;隨著職業本科招生的發展,43%的職業本科招生辦都在有意識地分析職業本科的招生競爭力,發現職業本科的招生競爭力與辦學性質密切相關,公辦職業本科對考生的吸引力遠遠大于民辦職業本科;57%的職業本科都對本科專業實行單獨管理,從學生日常生活到教育教學都配以學校最好的資源。
第二,考生作為人才選拔的客體,被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裹挾前進”,即考生個體的身份特征決定了他們只關心與自己相關的考試。具體表現為:考試的指揮棒效應決定了86%的考生只能“考什么就學什么”,無暇顧及其他知識和技能的學習,在升學考試中被動地應試,甚至為了升學考試放棄正常的實習實訓,很少有學生能精進技能學習,導致很多考生僅僅了解相關職業技能大賽獲獎選手免試入學的政策(57%),卻無法達到免試入學的標準;57%的考生處于被動升學狀態,即他們在沒有明確生涯規劃的前提下,升學成為他們最“正確”的選擇,導致考生為了被成功錄取,放棄之前所學專業(71%),選擇容易報考的學校和專業。這一情況在有些專升本可以跨專業報考的省份最為凸顯,還有部分面向“三校生”招生的學校,學生也會換專業升學。最后,如果考生的考試分數沒有達到他們想要報考院校的錄取分數線,民辦高校也會成為他們的最佳選擇(43%)。
第三,教師“被動卷入”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即教師只關心和教學密切相關的學生,順帶了解招生。其中,67%的教師都認為招生是招生辦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只參加閱卷或者監考工作,但是可以做到在監考中秉持公正(50%);有67%的教師僅了解自己所教班級學生的情況,不了解其他專業或者班級的招生情況,對學生的專業背景也僅限于了解(50%);雖然教師認為生源和教學的關系密切,但是他們根據不同生源特征調整教學方式的能力較弱(50%),也不會深究專業學習和生源特點之間的關系(50%),僅限于在不同的班級調整教學進度。
第四,家長成為職業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的“邊緣守望”者,即學費成為職教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中親緣關系的最直接體現。其中,80%的家長都不太了解孩子升學情況、考試情況,甚至不了解職業本科,但他們100%地支持孩子讀書,認為學一門技術總是好的,將改變命運的機會寄托于職業教育。如果孩子能考上職業本科并獲得本科文憑,更是他們所希望的。這說明中國家長仍然認可教育促進社會流動的功能,能成功被錄取的愿望抵消了對高昂學費的唏噓,不同利益相關者參與職業本科分類招生的行為表現見表4。
(三)中職生、高職生和普通高中生“分類非協同”的招生錄取模式
第一,對職業本科開展中職招生進行SWOT分析。如表5所示,調研發現要求中職生在專業大類下報考職業本科的規定保證了生源質量(n優=6),管理者和考生認為“知識+技能”考試評價辦法比較適合評價中職生,更有利于促進中職生升學(n優=2),而且專業技能考試的通過率頗高(n優=5)。但職業技能占比太少,學生的技能水平不能拉開差距(n劣=1)。當中職生的技能考試成績不相上下,而文化課考試成績過低時,會拉低考試總成績,導致很多學生未被錄取(n劣=4)。此外,職業技能考試實施過程中受到人為因素的影響,引發很多教育公平問題(n劣=5),很多職業本科為了不浪費招生計劃,對職業技能的評價標準按照當年的招生和報考人數隨機調整(n劣=1),如果當年招生計劃完成情況不容樂觀,職業技能考試則“放水”。
當然,隨著職教高考取消對中職生升學比例的限制,中職生報考職業本科的人數越來越多(n機=4),職業本科招生給他們提供了直接進入本科院校學習的機會(n機=2),即使最終考試分數線沒有達到職業本科的錄取分數線還可以上職業專科(n機=1)。但中職生是中考分流后到中職學校的學生,這些學生的文化水平較差,許多職業本科對中職生的招生比例有所限制(n威=1),而且也不太傾向于招收中職生,已經招收了中職生的職業本科也傾向于減少中職生的招生規模(n威=3)。此外,許多分配給中職生的招生計劃并沒有完成(n威=3),而有些專業則不能滿足中職生的報考需求,說明職業本科面向中職生的招生專業布局不太合理。為了提高生源質量,部分學校要求學生文化課成績達標才能參加職業技能考試(n威=2),為了減少人為因素的影響,部分管理者認為應該取消職業技能測試(n威=1)。
第二,對職業本科開展高職招生進行SWOT分析。如表6所示,高職生通過專升本進入職業本科主要得益于有些省份專升本只考核文化課,這頗受學生的青睞(n優=1),有些學校用大學英語四、六級成績折算英語成績(n優=1),說明能減少學生備考壓力的招生辦法均受學生的歡迎,即使學生考試分數過低,也有高錄取率的民辦大學可以選擇(n優=4)。此外,為了完成招生計劃,跨專業報考導致專升本生源質量參差不齊(n劣=6),這一問題在管理類的專業頗為突出,考生為了被成功錄取而放棄之前所學專業(n劣=3)。實際上,專升本實行“文化課+專業理論”招生評價模式脫離了高職院校“理論+實踐”的培養模式,導致學生形成了以理論考試為導向的應試學習(n劣=2)。
近年來,我國逐步擴大了專升本的招生規模(n機=5),這與高職生強烈的升學意愿(n機=5)不謀而合。職業本科在保持??普猩幠5那疤嵯拢e極響應國家號召,探索專本銜接模式(n機=1)。然而,地方本科院?;蛘邞眯捅究圃盒R苍陂_展專升本工作,這給職業本科招生帶來挑戰;有些省份要求考生只能報一所志愿學校的規定,降低了錄取機會(n威=3)。在不能跨省報考的背景下,考生頗為抱怨;當然,民辦、公辦高校分批次錄取,也導致民辦職業本科生源質量堪憂(n威=2)。
第三,對職業本科開展普通高中招生進行SWOT分析。如表7所示,職業本科招收普通高中生,擴大了游走于普通大學錄取分數線邊緣的考生進入本科教育的機會(n優=2),這些學生雖然不能達到普通本科高校錄取的分數線,但也有職業本科這一選擇。鑒于這些普通高中生是普通高考中成績較差的一批生源(n劣=1),只有一小部分是高分招進來的學生,大部分的學生都是補錄進來的(n優=2),意味著職業本科并非普通高中生的首選,他們將職業本科作為進入本科院校預備選項(n劣=1)。相反的是,由于職業本科剛剛開始招生,招生專業都是優質專業,即使是補錄的學生,也能選擇到職業本科的優質專業??梢姡猩盒L峁┑膶I與考生報考意愿并不匹配;此外,由于普通高中生是通過高考入學的,再加上公辦職業本科也在本科批次錄取,許多家長和考生對此沒有疑慮,因為公辦本科的招生環境明顯優于民辦的地方性大學招生(n優=2)。因為民辦地方性大學又優于民辦職業本科,許多學生傾向于首選辦學時間較長的民辦地方性大學,最后選擇民辦職業本科。
綜上所述,面向中職生的職教高考改革的主要問題在于職業技能考試。圍繞職業技能考試,引發了招生專業設置不均衡、招生計劃較少、錄取標準較為單一等一系列問題。不過,很多利益相關者對此也有所思考,例如,有受訪者就認為要加大職業技能考試的比重,而且要聯動職教高考對中職學校進行教育教學改革。此外,面向高職生的專升本制度改革的主要問題在于跨專業報考導致生源質量參差不齊、“文化課+專業理論”考試評價模式與育人模式相背離、錄取批次對民辦學校的歧視等一系列問題。不過,很多利益相關者對這些優勢、劣勢、風險和威脅也有所分析,例如,認為要提升專升本的報考要求;擴大省域內職業大學專升本招生規模;改革招生形式,推薦制和學分互認可以招收優秀生源,或用于貫通、銜接招生的專業。最后,職業本科為普通高中生提供的入學機會要多于為中職生和高職生提供的入學機會。職業本科也傾向于招收普通高中生,但是普通高考的改革并非從職業院校的視角出發。因此,職業本科招生要避免陷入以服務普通高中生為主的怪圈。職業本科需要招收普通高中生,但是其招生觀念應該是朝著促進職業高等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分類且等值”的招生而去,最終實現不同生源自主的分流。現階段,上至教育主管部門控制的招生比例,下至職業本科的招生意向都要向職教生傾斜。
五、對策建議
(一)夯實職業本科招生實力,提高職業本科教育的社會期許
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需要協同招生前的專業調整、招生時的生源比例優化和招生后的補貼政策來提升招生勝任力。一是教育回報率是考生報考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的主要因素,甚至可以說是決定性因素。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要努力提升“職業”特色,提供區別于普通本科學校的專業,才有望提升招生競爭力。二是調整招生比例。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是“普中選優”和“職中選優”相結合的招生,但“普中選優”是一種“次中選優”,即參加高考后按批次錄取普通高中生,而“職中選優”是一種“優中選優”,即選拔的是接受過職業基礎教育的一部分優秀考生。長遠來看,這些在“職業軌”上慢慢成長起來的職教生才是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培養高素質創新型技術技能人才的潛在群體。如果不擴大職教生的招生比例,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還傾向于招收普通高中生,則會強化職業本科在高考錄取中的批次定位,威脅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的特征。三是完善“獎助減免”支持性政策,降低職業本科教育就讀成本。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職業教育發展的基本模式,我國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完全可以效仿德國的經驗,對已經考取相關職業資格證書的學生,可鼓勵其與企業簽訂勞務合同,只要學生能遵守勞務合同的要求,學生以雙重身份工作和學習,就能為其免除學費。尤其是高職高專學生,他們已經完成了??齐A段的教育,完全有能力在勞動力市場發揮應有的價值。
(二)通過“換位宣傳”減少信息損耗,提升被動參與者的積極性
我國職業本科教育屬于新生事物,需要制定長效的招生宣傳計劃,從“招生宣傳”走向“宣傳招生”。一是從家長和考生視角出發,分類制定招生章程,釋放有效招考信息。面向中職學生的招生章程,要重點說明職業技能考試方面的內容,因為職業技能考試由省級教育主管部門制定大綱,由學校組織實施,考生最關心學校自主實施考試的這部分內容。因此,需要向考生和家長說明職業技能考試的流程。此外,面向高職生的招生章程,要全面地描述招生、錄取各方面的事宜。如果省域內專升本都是自主招生,則不同學校制定的招生章程要彰顯院校特色,避免招生的同質化,如校企合作招生專業較多的院校,可單獨發布“學校—企業”聯合招生章程,并通過“附件”的形式詳細說明“如何招”。如果是省級教育主管部門統一實行的專升本招生,面向高職學校的招生章程要明確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不同專業招收考生的專業類別。二是從教師和管理者視角出發,優化宣傳質量。教育教學是宣傳招生的“本”,訪談中很多招生辦教師表示學生是被迫錄取到職業本科的,如有教師表示“這些雖然是普通高中生中比較次的,但也很挑”(A01-01-X),言下之意就是,對錄取到職業本科并不滿意。但在訪談職業本科二三年級的學生時,他們表示“還可以吧,還是比較滿意的,老師也很負責,學校生活也不錯”(B07-14-P),說明學生對職業本科有所了解后,對其的評價還是較為積極的。因此,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高質量的教育教學活動才能保證人才培養。就社會服務而言,職業教育的區域屬性決定了職業高等院校要為區域內的民眾謀福利。專升本和職教高考本來就是省級教育主管部門負責招生的,宣傳招生要以招生院校為核心,輻射方圓內的各個社區群,形成以點帶面的宣傳招生形式。
(三)根據考生教育背景,通過“因材施考”錄取最優資質考生
職業本科教育作為一種類型教育,可以采用某種主要的招生方式招收與院校類型相適應的主體生源,但不排斥通過其他招生形式入學的“非主體生源。在職業教育體系中,中職生和高職生都是在“雙證書”或“1+X”證書體系下培育起來的,以“雙證書”畢業制度助推職教生“證書制”入學是未來職業高等學校招生形式改革的趨勢。如果考生有相關報考專業的職業資格證書,且是高級職業資格證書,則考生可直接通過“證書制”申請入學;如果考生沒有與欲報考專業相符的職業資格證書,則考生需要通過“考試制”入學;如果考生有職業資格證書,但是初、中職業資格證書,則需要通過“考試制+證書制”入學,并按照職業資格證書的等級,免考與證書制相關的部分考試科目,但要制定難度不同的考試方案,讓學生選測;如果考生是全國職業技能大賽的獲獎選手,也可以通過免試制直接申請入學[9]。此外,職教本科分類招生制度改革不以普通高中生為基準,但是可以改進招收普通高中的錄取條件,提升錄取質量,見圖2。以職業教育聞名的德國,取得應用科學大學或普通大學入學資格者須經過某種實際訓練方可取得??茖W校入學資格。至今,德國仍將具有一定的工作(實踐)經驗作為必要入學條件。我國職業本科院校發展較好的專業,也可以對普通高中生的招生提出一定的要求。
本研究在選擇調研對象時,傾向于選擇同時招收中職生、高職生和普通高中生的職業本科進行調研,這樣能方便比較三種招生方式的優劣點,但忽視了某一種招生形式實施的整體情況。此外,本研究著力于從生源的視角梳理分類招生形式,未系統論述“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的實施情況。本科層次職業高等學校分類招生制度是從招生院校的主體性地位出發言說的一種招生制度,生源結構、考試評價方式、招生錄取辦法和招生監管要從“高等性”和“職業性”出發,在“不失水準”與“不乏特色”之間改革招生制度。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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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namic Tracking and System Debugging of the Reform of Classified Enrollment System of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Education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f Stakeholders
Dong Zhaoxing
Abstract? Based on the stakeholder analysis framework for the reform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undergraduate classification enrollment system, semi-structured interviews were conducted around the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nrollment system, it is found that the public has reservations about the competency of vocational college enrollment. Administrators, examinees, teachers and parents participate in the enroll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undergraduate students with the roles of“active promotion”“coercion forward”“passive involvement”and“marginal watch”respectively. Secondary vocational students, higher vocational students and ordinary high school students have formed a“classified non-cooperative”enrollment model.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consolidate the enrollment competence of vocational colleges and enhance the value expectation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reduce information loss through“transposition propaganda”and enhance the enthusiasm of passive participants; according to the educational background of the candidates, the candidates are admitted by taking the best qualifications according to their aptitude.
Key words?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colleges; classified enrollment system; stakeholders
Author? Dong Zhaoxing, post-doctor of Faculty of Education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