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字經濟并非新命題。發展數字經濟的意義,我們已經講了很多年。不過,站在今天這樣一個新的歷史起點上討論數字經濟,對照以往我們討論數字經濟,仍有很多不同之處。其中最大的不同,在于語境發生了變化。語境變了,討論的意義顯然不同于以往,也非同一般。
“經濟恢復的目標,絕不能簡單定位于回到疫情之前”——討論數字經濟的“新”語境
語境變化之一,即今天對話的主題——“新質生產力”。
以往討論數字經濟,一般是在發展新技術、新業態的語境條件下展開的。今天討論數字經濟,離不開發展新質生產力,是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語境下來展開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講:新質生產力體現了數字經濟時代的新要求,也賦予了數字經濟新的內涵。所以,以新質生產力引領數字經濟發展,是一個非常突出的語境變化。
立足發展新質生產力來討論數字經濟的發展,聚焦點應當放在新型生產關系的重構上,要重構適應以數字經濟為代表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新要求的新型生產關系。如果說數字經濟本身的發展,作為一種新技術、新業態的發展,主要是企業界、自然科學界的事情,那么,建構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則是哲學社會科學界應首先擔當起的責任。
語境變化之二,是經濟恢復。
關于我們當前面臨的經濟形勢,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有著明確論斷:當前,我國經濟恢復仍處在關鍵階段。以往我們討論數字經濟,是在不包含經濟恢復因素語境條件下展開的。而今天在經濟恢復的關鍵階段討論數字經濟,經濟恢復則是一個躲不開、繞不過的因素。我們面臨的首要任務是鞏固和增強經濟回升向好態勢,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
說到這里,我想說,經過這一年多來波浪式發展、曲折式前進的經濟恢復進程,從研究角度來講,兩個方面的事實是比較清楚的:
其一,這輪經濟恢復不同于以往我們所經歷的任何一次經濟恢復,比如2008—2010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的經濟恢復、1997—1999年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后的經濟恢復,因而不可簡單地搬用以往應對經濟恢復的老思路、老套路、老做法。換言之,單憑宏觀政策配置決然不行。在推動經濟恢復進程中,宏觀經濟政策既有有效性,也有有限性。我們必須依靠改革和政策雙引擎加以推動,特別是要依托進一步深化改革來推動經濟恢復,這是一個基本事實。
其二,這一輪經濟恢復的目標定位,絕不能簡單地定位于回到疫情之前,或回到2019年,這一輪經濟恢復就完成了,決然不是這樣。顯然,經濟恢復進程要同發展新質生產力結合起來,以發展新質生產力為經濟恢復和高質量發展構建新的競爭力和持續持久的動力。
兩個方面的語境變化,一方面是著眼于改革、立足于改革,另一方面是立足于發展新質生產力。這就意味著,無論是以發展新質生產力引領數字經濟的發展,還是以進一步深化改革為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持續注入強大動力,其靶向所指,均在于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生產關系。
“新質生產力不是一個‘筐’,不能什么東西都往里裝”——構建新型生產關系的“當務之急”
今天會議的一個重要主題是如何構建與新質生產力、與數字經濟發展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在此過程中,兩個方面問題的處理是當務之急,也是關鍵所在。
其一,準確地理解和把握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不是一個“筐”,不能什么東西都往里裝。它是有嚴格的內涵和外延的,在理解上、把握上不能出偏差。
怎樣才能準確地理解和把握新質生產力?我認為目前看來比較行之有效的辦法,是作比較分析。將新質生產力與傳統生產力聯系起來,在比較分析當中劃清兩者之間的界限,在比較分析當中明確兩者之間存在的系統性差異。進而,提煉概括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義。
目前看來,至少五個方面的比較是必要的:
其一,有別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的起點在于“新”,關鍵在于“質”,落腳于“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是對傳統生產方式的顛覆性變革,代表著未來生產力的發展方向,意味著生產力水平的躍升,是全新質態的生產力。所以,只有充分考慮我國發展面臨的新的歷史特點,突出一個“新”字,著力提升新思路、新戰略、新舉措,才能以創新發展為引領,從根本上解決發展的動力問題。
其二,有別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的“新”源自科技創新。新質生產力不僅涉及的領域新,而且科技含量高,體現了數字經濟時代的新要求。所以,只有通過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科技創新起主導作用,數字經濟時代更具融合性、更體現新內涵的新質生產力,才能為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構建新的競爭力和持久動力。
其三,有別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以綠色為其深層底色。新質生產力的“質優”很大程度上體現在綠色發展上。凡事必問環境氣候成本,凡事必做環境氣候成本效益分析,不能只論證某個項目取得的收益,不論證這個項目帶來的環境氣候損失。只有以發展方式的創新推進全面的綠色轉型,堅決遏制高耗能、高排放、低水平項目盲目發展,才能真正解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問題,實現經濟社會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協同共進。
其四,有別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是契合新發展理念要求、以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的標識性概念。新質生產力的提出反映了我國經濟由量的積累轉向質的突破的新時代生產力現狀。只有將發展新質生產力同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聯系起來,以發展新質生產力作為推動高質量發展的戰略引擎,才能切實鞏固和增強經濟回升向好的態勢,持續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
其五,有別于傳統生產力所對應的傳統生產關系,新質生產力所對應的是新型生產關系。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離不開與之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的建構。必須明確,以數字經濟為代表的新質生產力,不可能在原有體制機制條件下獲得正常發展,而必須以建構新型生產關系為前提和基礎。只有以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為契機,著力破解妨礙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各種體制機制障礙,才能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為數字經濟發展和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這是第一個當務之急。

“要先打掃戰場,再作進一步謀劃”——厘清全面深化改革的邏輯起點
第二個當務之急,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即以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為動力和源泉。5月2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召開企業和專家座談會時就明確指出,改革是發展的動力。
當下,我們面臨的突出問題是,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這個專業詞匯當中,最重要的關鍵詞是“進一步”,必須要說明“進一步”是在什么基礎上的進一步?就數字經濟發展而言,我們討論問題的邏輯起點在什么地方?
無論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謀劃,還是包括數字經濟在內各個領域改革方案的謀劃,都要以明確它的邏輯起點為前提。現在看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部署是基礎,是邏輯起點,只有在這個基礎上繼續前行、繼續奮斗,才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也就是說,這既是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續篇,也是新征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新篇。
在厘清邏輯起點的過程中,兩個方面的工作亟待我們去做:
一方面,結合“十四五”規劃的實施狀況,系統總結好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在數字經濟領域取得的一系列改革進展和成果,劃清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和此前全面深化改革之間的分界線,確保圍繞發展數字經濟落地落實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名副其實。不能不加區分地把所有東西都裝入圍繞數字經濟發展而進行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當中。有很多事情我們已經做了,有很多事情我們做得非常好,那么,需要先打掃一下戰場,在打掃戰場的基礎上,謀劃圍繞數字經濟發展所需要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方案。
另一方面,要站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更高歷史起點上,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數字經濟發展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緊緊圍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謀劃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方案,確保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貫徹于數字經濟發展的全過程和各領域。
責任編輯:趙慧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