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區域研究熱點?趨勢與展望

摘要 鄉村振興是新時代推動國家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大戰略舉措。黨的十九大以來，學術界對鄉村振興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不斷拓展，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近年來，海南鄉村振興研究領域圍繞“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鄉村黨建研究”“鄉村產業發展研究”“鄉村文化建設研究”以及“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研究”五大研究主題展開，研究的具體內容向著多元化、縱深化方向發展。以中國知網學術期刊庫文獻為數據來源，利用CiteSpace、VOSviewer軟件對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進程、主要研究作者與研究機構、研究關鍵詞與研究熱點進行分析，梳理了研究脈絡，并預測了未來研究趨勢。

關鍵詞 鄉村振興；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中圖分類號 S-08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4）14-0204-07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4.14.043

Research Hotspots， Trends and Prospects of Rural Revitalization—Taking Hainan as an Example

LI Min1， QI Yun-long2，3， WANG Hong-hai1

（1. School of Marxism， Sanya University， Sanya， Hainan 572000;2. Key Laboratory of Behavioral Science， Institute of Psych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01;3.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Abstract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a major strategic measure to promote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agriculture and rural areas in the new era. Since the 19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academic research on rural revitalization have been continuously expanded， and fruitful research results have been achieved. In recent years， the research fiel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Hainan has focused on five research themes， which wer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research， rural party buXY2qSS4cao5lQxmqhGSofA==ilding research， rural industry development research， rural culture construction research and free trade port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research. The specific content of the research has developed in the direction of diversification and longitudinal deepening. Using the academic journal library of 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Journal Database as the data source， CiteSpace and VOSviewer software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research process， main authors， research institutions， research keywords and research hotspots of Hainan rural revitalization， sorted out the research context， and predicted the future research trend.

Key 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Research hotspot;Knowledge map

基金項目 2022年海南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基于自貿港建設的鄉村振興實現路徑研究”（HNSK（YB）22-66）；海南省2023年高等學校科學研究項目“海南生態文明建設與鄉村振興融合發展研究”（Hnkyzc2023-8）。

作者簡介 李敏（1982—），女，山西朔州人，副教授，從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

收稿日期 2023-07-07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在農村。實施鄉村振興既是解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促進農業、農村發展，不斷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大戰略決策，也是關系我國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標實現的重大戰略部署。在“兩個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期、在邁向全面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中，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對我國加快建設農業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作為國家的一項全局性、長遠性、前瞻性的戰略部署，鄉村振興的實現離不開各區域省份的推動。海南一直以來重視鄉村發展，作為土地面積約占全省80%、鄉村人口約占全省總人口60%、農業產業約占全省產業結構20%的省份［1］，鄉村振興對海南發展具有特殊重要性。鄉村是海南高標準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石，鄉村全面振興關系到海南自貿港建設的底色與成色。系統梳理海南鄉村振興已有研究文獻，明確研究主題、研究現狀與發展脈絡，有助于為海南鄉村振興理論研究和實踐工作開展提供有價值的參考。鑒于此，筆者以中國知網學術期刊庫文獻為數據來源，利用CiteSpace、VOSviewer軟件對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進程、主要研究作者與研究機構、研究關鍵詞與研究熱點進行分析，梳理了研究脈絡，并預測了未來研究趨勢。

1 數據來源與分析方法

1.1 數據來源

海南鄉村振興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學術期刊數據庫。通過在中國知網學術期刊數據庫高級檢索框中輸入主題“海南”AND“鄉村”AND“振興”，限定文獻類別為“學術期刊”，檢索起始時間無限制，截至2023年5月5日，共檢索到326條結果。手動剔除評論、會議、講話、通知、采訪、資訊、各地動態等相關度較低結果，得到有效結果228條，將其作為海南鄉村振興分析的樣本數據。

1.2 分析方法

該研究采用CiteSpace文獻計量軟件［版本為6.2.R2（64-bit）Basic］與VOSviewer（版本為1.6.18）進行可視化分析。CiteSpace軟件具有分析研究主題的演化、識別某一科學領域中的關鍵文獻、進行熱點研究聚焦以及分析研究趨勢等功能。VOSviewer軟件能夠清晰呈現關鍵信息網絡結構，有助于研究事物之間相關性。在研究的過程中，按照規定格式將論文導入CiteSpace，Years Per Slice（每年的切片數）設置為1，運用最小生成樹（minimum spanning tree）算法，分別將網絡節點設置為“Keyword（關鍵詞）”等，將從CNKI獲取的數據導入并進行處理，分析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現狀、研究熱點與研究趨勢。在進行研究熱點分析時，也采用了比較分析法，將其與國內鄉村振興研究進行對照，尋找差異，為提出研究建議提供依據。

2 研究現狀

2.1 研究進程概述

黨的十九大作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大決策部署后，“鄉村振興”迅速成為國內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從2017年開始，學者們從經濟學、管理學、農學、社會學、法學、傳播學等多個學科領域對“鄉村振興戰略”“鄉村旅游”“鄉村文化”“鄉村治理”“精準扶貧與鄉村振興的銜接”“農村人居環境”“城鄉融合發展”等主題進行了深入探討。有關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也始于2017年，由圖1可知，可將研究劃分為3個階段：2017—2018年屬于研究的起步階段；2019—2021年研究進入穩定發展時期；2022年成果數量達到新的高峰，研究進入新的發展時期。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進程與黨和國家有關鄉村振興的政策制定和戰略實施密切相關，同時也反映了海南鄉村振興研究熱度不減，學者對這一領域的關注度持續增長。

2.2 研究作者、研究機構分析

將篩選出的文獻數據導入CiteSpace軟件，進行研究作者、研究機構的合作網絡分析，得到研究作者共現分析圖譜（圖2）和研究機構共現分析圖譜

（圖3）。圖譜中節點大小表示作者或機構發表論文的數量，

之間的連線反映合作關系的強度。由圖2可知，海南鄉村振興研究領域發表文獻數量最多的作者是柯佑鵬，總發文量為

6篇，其余作者發表論文數量均小于5篇。同時也說明該領域研究較為分散，多數學者處于獨立研究狀態，相互之間的合作交流比較欠缺，缺少具有較大影響力的作者與作者群。

從發文機構來看，海南鄉村振興領域的研究機構集中在海南高校，以海南大學、三亞學院、海南師范大學、海口經濟學院、熱帶海洋學院、海南經貿職業技術學院為主，同時當地部分科研院所和政府機構也參與了研究（圖3）。從研究成果數量來看，成果總量達到10篇以上的機構有7家，這7家研究機構成果總量為122篇，占樣本總數的50%以上，其中海南大學研究成果數量最多，為32篇（表1）。此外，圖3也反映了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和交流有待加強。

3 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

通過對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分析與關鍵詞頻次、中心度分析，可以看出2017年以來，海南鄉村振興研究的具體領域在不斷擴展，學者們既探討了“鄉村振興”的一般性問題，如產業發展、精準扶貧、鄉村黨建、文化發展等，又突出了海南地域特色與區位優勢，涉及“熱帶農業”“共享農莊”“休閑農業”“全域旅游”“黎族文化”以及“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等主題，學術研究緊密聯系國家政策與地方發展實際，形成五大研究版塊，未來研究向著多元化、縱深化方向發展。

3.1 研究關鍵詞的演化

研究關鍵詞代表文獻的核心內容，根據文獻關鍵詞或主題詞頻次的高低分布，可以分析該領域研究熱點與發展方向。采用VOSviewer對檢索到的關鍵詞進行可視化處理，制作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圖4清晰地呈現出關鍵詞的詞頻大小、演化過程以及關鍵詞之間的關聯。

由圖4可知，在海南鄉村振興研究領域，“鄉村振興”這一關鍵詞的詞頻最大，表明學者們的研究以“鄉村振興”為中心展開，“鄉村振興戰略”“鄉村旅游”“共享農莊”以及“產業興旺”“黨建引領”“黎族文化”“美麗鄉村”“海南自貿港”也是該領域重要的關鍵詞。

從時間維度上看，研究關鍵詞的演化呈現出比較清晰的時間脈絡。關鍵詞節點顏色越淺，表明研究時間越早，關鍵詞節點顏色越深，表明研究時間越晚。海南鄉村振興研究成果中出現較早的關鍵詞有鄉村振興、美麗鄉村、鄉村旅游、共享農莊、產業融合、熱帶農業、休閑農業，出現時間較晚的關鍵詞有黨建引領、數字經濟、黎族文化和自貿港（表2）。研究關鍵詞的演化反映了該領域研究具有重要的時效性和鮮明的政策導向性。

研究關鍵詞之間的相關性通過關鍵詞之間的曲線來表現。關鍵詞上的曲線越多，說明關鍵詞發揮的關聯作用越大。圖4表明關鍵詞“鄉村振興”“鄉村振興戰略”“鄉村旅游”“共享農莊”等發揮的關聯作用較大，“產業興旺”“黨建引領”“黎族文化”等關鍵詞也發揮了重要的關聯作用。

3.2 研究熱點與研究趨勢

通過文獻梳理與研究關鍵詞分析，將研究熱點概括為“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鄉村黨建研究”“鄉村產業發展研究”“鄉村文化建設研究”以及“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研究”五大主題，這五大主題代表了當前海南鄉村振興的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

3.2.1 鄉村振興戰略研究。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主要矛盾已經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這一矛盾突出地反映在城鄉發展的不平衡上。因此，黨的十九大提出鄉村振興戰略，強調通過實施鄉村振興全面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目前，國內學者圍繞鄉村振興進行的研究主題豐富，研究視角多樣，產生了一系列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研究成果。與國內鄉村振興研究相比，海南鄉村振興研究的角度和研究的具體領域相對有限，在鄉村振興戰略研究方面，學者們主要探討了“鄉村規劃”和“鄉村脫貧”兩大問題。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一項長期的、歷史性的任務，必須加強頂層設計、做到規劃先行。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編制鄉村振興規劃，《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對編制鄉村規劃作了進一步說明，2022年中辦、國辦印發《鄉村建設行動實施方案》，部署的12項重點任務中第1條就是加強鄉村規劃，足見國家對鄉村規劃工作的重視。為了保障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海南省頒布了《海南省人民政府關于支持美麗鄉村建設的若干意見》（2018年）、《海南省農村人居環境整治3年行動方案（2018—2020年）》以及《中共海南省委 海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實施意見》（2021年1月29日）等文件，要求各地做好村莊規劃編制，在鄉村規劃中突出椰風海韻、熱帶雨林、黎苗特色等本土特征，相關文件的頒布為實施鄉村振興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環境。

從學術研究成果來看，2017年傅國華的《分層精準施策 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是探討海南鄉村振興的第一篇文章，也是被引次數較高的一篇文獻。該研究在鄉村振興戰略解讀的基礎上，結合海南發展中的“多維度層次差異性”，提出科學識別、精準施策，分層次推進鄉村戰略實施的主張，具有一定的前瞻性，既有宏觀層面的理論探討，又緊密聯系海南鄉村發展實際，體現了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文章從人才、政策、產業、生態和治理方面提出了鄉村振興的實施路徑，提出的發展建議具有明確的方向性和針對性［2］；丁式江［3］認識到鄉村落后并非個別現象，也并不是由單一的生產因素或社會因素引起的，需要運用系統思維方法進行分析和討論；他認為雖然海南省曾經在2012—2013、2015和2018年開展過村莊規劃編制工作，但與鄉村振興的目標相比，仍存在差距，亟需補齊短板。張力［4］則結合樂東縣利國鎮樂羅村發展實際，從土地規劃、產業發展規劃和文化發展規劃3個方面提出鄉村規劃的著力點。這一時期，隨著精準扶貧政策的進一步實施，一些地區在鄉村脫貧攻堅中取得了一定的經驗，學者們結合海南鄉村涌現出的典型案例，分析了海南省精準扶貧的成就與經驗［5］。2020年，鄉村脫貧攻堅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同時海南自貿港建設上升為國家戰略，在多種利好政策的疊加下，有關海南鄉村振興戰略的研究焦點由“脫貧攻堅”全面轉向“鄉村振興”。但是從現有研究成果來看，學者們的研究大多停留在淺層次、一般性的論述上，沒有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海南鄉村振興的典型案例研究還不夠具體、深入，多數研究僅停留在一般性的調研上，沒有提出具有普遍適用性的理論模型。此外，研究成果中缺乏對鄉村振興的實施路徑和原則的深入分析，不同鄉村差異化發展的研究理論比較欠缺。

3.2.2 鄉村黨建研究。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辦好農村的事情，實現鄉村振興，關鍵在黨”［6］。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研究，更好地發揮黨組織在鄉村振興中的堅強戰斗堡壘作用，是學術研究的重要內容。國內“鄉村黨建研究”涉及相關概念、構成要素、存在的問題、面臨的困境以及對策分析，研究內容比較豐富，而有關海南鄉村黨建方面的研究，學者們則主要結合實例，分析了鄉村黨組織的作用、鄉村黨建的現狀與經驗。林芳蘭［7］認為，基層黨員干部是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各項決策部署的組織者和實施者，基層黨組織能夠為鄉村振興提供堅強有力的政治保障；文章認為瓊中縣脫貧攻堅之所以能夠取得勝利，基層黨組織建設是關鍵；秦禧［8］研究了白沙黎族自治縣牙叉鎮對俄村在黨組織引領下，通過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優化人居環境、講好“對俄村故事”推動鄉村振興的過程；董前程等［9］在調研的基礎上總結了萬寧市山根鎮大石嶺村黨建工作模式，認為加強黨建引領、建立健全黨員干部激勵制度、加強組織管理與干部考核、持續開展教育培訓以及打造特色黨建品牌是當地鄉村振興的重要經驗。孔銘［10］對黨組織建設的路徑進行了探討，從政治建設、組織建設、人才建設和能力建設角度分析了基層黨組織如何在自貿港鄉村振興中扛起責任擔當。

匯整文獻發現，有關海南鄉村振興中的黨建問題研究成果數量有限，在黨建引領鄉村振興的理論研究和實施路徑等方面還需要進行更加全面、深入的探討。如何將黨組織的政治優勢轉化為鄉村發展的動能，如何發揮黨建理論研究對具體工作的指導作用，如何培養一批高素質的鄉村黨員干部隊伍，既能在政治上思想上發揮引領作用，又能在實際工作中切實起到指導作用、帶領村民將鄉村振興各項工作落到實處，需要學術界進行深入的研究。目前，國內學術界有關基層黨組織建設研究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果，有關海南鄉村黨建的理論和實踐研究也有待繼續豐富和進一步深化。學術界需要從歷史和現實維度，從時代的呼喚、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和使命以及人民的需要等方面進行全方位、多側面探討。

3.2.3 鄉村產業發展研究。

鄉村產業發展是鄉村振興的原動力，是鄉村振興的重要物質基礎。鄉村產業發展包含一二三產業發展等諸多內容，總的趨勢是打破傳統農業產業發展的局限，推動三大產業融合發展。在發展路徑方面，國內學者強調充分利用農村資源、環境等優勢，發展創意農業、旅游農業、立體循環等新興農業產業，走多元化發展道路。鄉村產業發展也是海南鄉村振興研究的重要領域，學者們主要對鄉村旅游業、鄉村農業與其他產業以及產業融合問題進行了研究。

3.2.3.1 鄉村旅游業發展研究。鄉村旅游是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要抓手，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明確提出“實施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精品工程”，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與有關部門共同制定的《促進鄉村旅游發展提質升級行動方案（2018—2020年）》，對發展鄉村旅游提出了具體指導意見。2018年以來，《海南省鄉村振興實施方案》《海南省“十四五”旅游文化廣電體育發展規劃》等文件的頒布為海南鄉村旅游帶來重要的發展機遇。目前，國內鄉村旅游研究主要涉及鄉村旅游的政策支持、鄉村旅游的開發模式、鄉村旅游發展中的問題與發展對策等，而海南鄉村旅游研究除了分析鄉村旅游發展現狀與問題以外，還重點探討了“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全域旅游與鄉村旅游”“智慧旅游與鄉村旅游”等內容。耿松濤等［11］的《鄉村振興視域下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與實踐路徑》對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理論邏輯與實踐路徑進行了深入分析，研究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力求構建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體系與實踐模型，對相關領域理論研究進行了重大創新。

在鄉村旅游方面，“全域旅游”與“智慧旅游”兩大關鍵詞值得關注。早在2016年，海南省就獲批成為全國首個全域旅游省級示范區。2018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全域旅游發展的指導意見》對全域旅游發展作出重要部署，學術界圍繞全域旅游的概念［12］、全域旅游與海南鄉村振興的關系、海南鄉村旅游發展中的問題［13］以及海南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路徑［14］等進行了思考。已有的研究有利于加深人們對全域旅游的認識，但是全域旅游背景下，鄉村旅游如何進行規劃，如何實現差異化、特色化發展，有待進行更深的研究。“智慧旅游”可以看作“互聯網+鄉村旅游”的“升級版”，它是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科技與旅游相結合出現的一種旅游新形態。學者們圍繞海南鄉村旅游智慧化發展的必要性［15］、鄉村旅游智慧化發展的路徑［16］、智慧化管理平臺的建設［17］以及智慧旅游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18］等內容進行了研究，這些成果與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促進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與農業農村發展的深度融合思路一致，有助于改變鄉村旅游自發式、粗放型經營模式，使其向著個性化、精品化發展方向轉變［15］。但是對于信息技術賦能鄉村振興的機理以及面臨的機遇與挑戰等問題，鮮見學者們進行更多的探討。

3.2.3.2

鄉村農業與其他產業發展研究。海南是我國熱帶特色農業發展最主要的地區，農業產業是海南鄉村振興的基礎性產業。海南具備發展熱帶農業的天然優勢，很多農業產業在國內稱得上“獨一無二”。但是，農業基礎建設相對滯后，特色農業及現代農業發展水平不高，農業缺乏規模化經營，農民增收渠道狹窄，與經濟特區、自由貿易試驗區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自由貿易港的地位不相匹配［19］。學者們認為阻礙海南鄉村農業發展的因素主要有城鄉資源分配不平衡、農村技術支持不足、完整的產業鏈缺乏、農戶經營分散等［20］，一些學者結合農業具體領域，如椰子產業［21］、檳榔產業［22］、熱帶瓜果產業［23］、茶葉產業［24］等產業發展現狀以及發展中的問題進行分析，提出農業產業發展策略。除了研究農業產業，學者們還研究了鄉村振興背景下海南民宿、漁業、養殖、美食等產業發展情況，相關成果豐富了鄉村產業發展理論，也為海南鄉村振興提供了更多的路徑選擇。

然而在產業發展方面，現有成果更多地強調了產業發展的自然資源優勢，如何將自然資源稟賦轉化為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如何通過產業發展、品牌建設持續為鄉村振興“引流”，如何將產品質量、生產管控納入鄉村振興進行系統考量仍有待學者們進行客觀分析。很多研究只是對客觀事實、現象進行描述，缺乏有效的對策研究和深入的案例分析；由于學術背景的局限，很多研究只是從單一的角度分析某一產業發展現狀與存在的問題，探討發展思路與發展對策，缺乏將政策扶持、產業引導、規模發展與廣告宣傳等結合起來，對產業發展與鄉村振興進行系統性、整體性、立體性的研究；產業發展的規模效應有限，品牌特色和差異化發展不明顯，散戶較多而集體經營較少，與其他地區同類產業相比，優勢與特色沒有凸顯出來。

3.2.3.3

產業融合發展研究。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實現產業協調發展是鄉村產業發展的重要趨勢。學者們運用管理學、旅游學、文化學理論對海南鄉村產業融合的意義、鄉村產業融合中的問題以及農、文、旅等產業融合的模式和路徑進行了分析。歐陽誠等［25］認為，熱帶高效農業與旅游業作為海南的兩大支柱產業，相互之間融合發展能夠為海南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耿松濤等［26］則分析了鄉村產業開發模式僵化、產品形態單一等問題，從文旅產業協同發展角度探討了產業發展策略。

值得注意的是，在鄉村產業融合發展中出現了一些新形態，最典型的是“共享農莊”與“休閑農業”，學者們對這2種形態進行了重點研究。“休閑農業”是利用農村農業資源，發展旅游、觀光、休閑的一種新型農業發展業態。學者們認為，“休閑農業”橫跨一二三產業，能夠為海南鄉村農業轉型升級帶來新動力［27］，同時休閑農業有助于促進人口流動和資源有效配置，更好地實現海南“全域旅游”的目標［28］。但休閑農業存在規劃不足和重復性、低水平建設等問題，應當引起關注［27］。“共享農莊”屬于休閑經濟的一部分，2017年海南在全國率先提出以共享農莊為抓手推進鄉村振興，為了打造全國共享農莊示范區，海南創建了200家共享農莊進行試點［29］。楊奕嘉［30］認為，“共享農莊”有利于發展農村經濟、促進農民增收，有助于解決農村人口就業問題，但是“共享”理念不突出、缺乏合理規劃以及發展模式單一成為制約其發展的突出問題。葉劍平等［31］的研究更進一步，指出共享農莊開發的根本目的是實現村民“安居樂業”，在發展中要借鑒國外的規劃思路，構建資源、制度、組織與利益主體相結合的共享農莊發展框架。

學者們雖然關注了鄉村產業融合中出現的新形態，但是還需要對這些新模式、新形態的管理現狀與實施效果進行綜合評估和研究。多數學者只是提出了產業發展思路，但是并未對理論體系與模式構建進行更深入的探討。

3.2.4 鄉村文化建設研究。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鄉村振興是包括產業振興、生態振興、文化振興、組織振興和人才振興5個要素在內的統一體，鄉村振興既要“塑形”，也要重視“鑄魂”。鄉村文化振興的提出正是源于對鄉村振興的系統考量，因為僅靠外在因素，很難完全改變鄉村貧困、落后的面貌，而鄉村文化建設是鄉村主體意識覺醒、提升村民文化素質和精神氣質的內生動力，具有獨特的價值和功能。從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有關海南鄉村文化建設的研究才剛剛開始，研究成果數量不多且研究方向比較分散。已有文獻主要對海南農家書屋建設、海南黎族文化傳承與保護、鄉賢推動鄉村振興、教育助力鄉村振興等進行了研究。王勤［32］認為，農家書屋可以有效提振海南鄉村文化“軟實力”；曾婷［33］提出，海南鄉賢文化歷史悠久，鄉村振興要注重挖掘鄉賢文化的內涵，發揮鄉賢的示范作用，涵育文明鄉風；田小林等［34］提出海南鄉村文化振興要以人才、產業、設施、制度建設作為抓手；對于如何培養鄉村人才，吳曉勻［35］提出應當加大鄉村本土人才培養力度，解決鄉村振興中人才缺乏的問題。此外，一些學者還就鄉村振興背景下如何保護和傳承黎族文化進行了分析［36］。

總體來看，這一領域的研究比較零散，學者們對“鄉風文明建設”“特色文化發展”以及“鄉村人才培養”等內容的關注度還不夠，研究成果數量和質量有待提升。鄉村文化振興需要干部組織領導、文化產業帶動、先進理念引領、鄉風文明塑造和優秀人才參與，實現文化一體化發展。

3.2.5 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研究。

“自貿港建設”與“鄉村振興”都是當前學術界研究的熱點，而將二者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的文獻最早出現在2018年。學者們以自貿港建設為背景探討鄉村振興，對實現鄉村實現高質量發展提出了建議。吳士存［37］認為，城鄉能否協調發展是海南建設自貿試驗區面臨的首要挑戰，他認為應當借鑒日本的特區建設經驗，對城鄉進行科學規劃，探索多元發展路徑；陳大穗［38］在分析自貿港與鄉村農業發展時，提出要利用區塊鏈賦予熱帶特色農業發展內生動力，推動農業供給側改革，助力鄉村振興；黃媛媛等［39］從電商發展的視角探討了如何利用自貿港政策優勢加快發展農村產業，實現鄉村振興；吳挺勁［40］則通過調研自貿港建設過程中海南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現狀與存在的問題，提出城市帶動型、企業帶動型、電商帶動型、熱帶農業帶動型以及旅游帶動型5種鄉村振興模式。

學者們對自貿港的概念和建設理論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探討，但是對于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的耦合關系和實現路徑有待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4 未來展望

綜上所述，2017年以來，“海南鄉村振興”經過幾年的研究與探索，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雖然與國內整體鄉村振興研究相比，這一領域的研究成果總量不多、成果影響力有待提高，研究的具體領域還不夠全面、研究的深度有待進一步挖掘。但是相關研究緊密圍繞國家、地方政策和海南鄉村發展實際，在研究中逐漸形成“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鄉村產業發展研究”“鄉村黨建研究”“鄉村文化建設研究”“自貿港與鄉村振興研究”五大研究熱點，研究主題從最初關注宏觀政策問題逐漸擴展到對微觀問題的聚焦，研究的具體領域正朝著多元化、特色化方向發展，部分高質量研究成果對理論研究起到了重要的引領和推動作用，對實踐工作的開展具有重要參考價值。今后，海南鄉村振興研究可以從以下方面深入：

第一，加強研究機構、研究人員之間的交流合作，發揮各自的比較優勢，拓展研究的廣度和深度。目前，相關領域研究個體研究較多，以智庫形式進行的研究較少，研究成果中論文較多，著作、研究報告、研究白皮書較少，研究的層次和規模需要提高，研究問題的精準度也需要提高。要鼓勵學術界有更多的開拓性研究，在研究過程中應當積極借鑒其他國家、地區的鄉村振興的寶貴經驗，聯系海南發展實際，凝練出更多有價值的理論模型和實踐經驗。

第二，注重研究的整體性與系統性。鄉村振興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制度建設、組織建設、產業建設、文化建設、人才建設等是有機統一的整體。今后研究需要站在更高視角，運用系統分析法分析相關問題，比如如何在全域旅游過程中有效整合、開發鄉村旅游資源，帶動農業經濟發展，如何運用產業經濟學的理論與方法，挖掘鄉村產業特色與發展潛力，推動農文旅產業協同發展，為當地居民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和財富增長空間等。

第三，加強自貿港與海南鄉村振興耦合關系的研究。學術領域一方面要加強對《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及相關政策的深入研究，分析自貿港建設為海南鄉村振興帶來的重要發展機遇以及自貿港建設對農村產業、文化、人才建設等作用的機理；另一方面，要結合海南自貿港“一本三基四梁八柱”的發展戰略，探索農村如何適應自貿港發展需要，利用自由貿易港政策優勢和自身特色提高自身吸引力，推進鄉村全面振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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