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是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在生態文明建設方面奮斗成就和歷史經驗的集中體現,是發展21世紀馬克思主義生態文明思想的科學典范,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建設新時代美麗中國提供了方向指引和價值遵循。在全球性生態危機的背景下,各類生態思潮都聚焦于如何恰當地處理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對比自工業革命以來形成的西方生態中心論,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對其實現了自然觀、價值觀、發展觀、全球觀上的超越。這四個層面的超越向世界展示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理論科學性及實踐可行性。
[關鍵詞]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生態中心論;理論超越
[中圖分類號]D64;X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8091(2024)02-0001-06
【收稿日期】2024-02-15
【基金項目】山東省人文社科項目“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哲學意蘊和當代價值研究”(2022-ZXXX-06);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山東省工人運動研究會課題“工會助力鄉村振興實現路徑研究”(SDGY2023-04)、泰安市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習近平生命共同體重要論述研究”(22-YB-016)。
【作者單位】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泰安,271018
【作者簡介】孫思遠(1999-),男,山東省泰安市人,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李國鋒(1976-),男,山東單縣人,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生態理論與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從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視角出發,深刻認識到生態文明建設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中的重要地位和戰略意義,并大力推動生態文明建設,最終形成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20世紀60年代,由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快速發展以及工業化進程不斷加快,從而引發了大規模環境問題,如農藥濫用、土地掠奪、人口激增等。在這種背景下,公眾對環境問題變得更加關切,西方學術界對于生態環境問題的討論也日益增多,并由此推動了西方生態中心論的產生。二者都提出了應對當今全球性生態問題的解決方案,通過比較二者的趨同與殊異,可以更有助于我們把握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理論特質,彰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磅礴力量。
一、“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對西方生態中心論自然觀的超越
自然界是人類賴以生存與發展的基礎,人類在與自然界的互動中會闡發出一系列對于自然界的認識,而對這些認識的總和便形成了自然觀。總體上來看,西方生態中心論與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都堅持有機論與整體論的自然觀,即強調人類與自然之間的相互聯系與相互作用,通過把人類與自然放到整體的系統中來把握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西方生態中心論認為人類與其他物種(植物、動物、水、高山、土地等)相互依存并共生于一個共同體之中。例如,生態中心主義代表性人物利奧波德提出了大地共同體的理念,要求把人類在大地共同體中的地位從征服者變為普通的一員,認為“人類不僅要尊重共同體中的其他成員,更要尊重共同體本身”[1]192。利奧波德的這一理念將“共同體”的概念從人類社會擴展到了大地,強調了人類與自然界是一個相互依賴的整體。羅爾斯頓則運用“生物共同體”理念來進一步強調這一點,認為“自然界是由各物種和各生命體交織而成的一個網狀生物共同體,這個生物共同體是先天自成的,而不是后天造就的,人類站在自己的角度攝取這些價值時應當具有以整體意識為基礎的責任感,去維護生物共同體的豐富性”[2]312。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認為人因自然而生,人與自然是一種共生關系,自然界為人類提供賴以生存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人類在對自然界進行實踐時必須要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習近平指出:“自然是生命之母,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3]225。這種人與自然之間相互交織而形成的生命共同體,反映出了人類與自然是相互依存、相互滲透、休戚與共、命運相連的一個整體。上述分析表明了西方生態中心論與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都堅持的是一種整體論的自然觀,但二者所堅持的整體論又有所不同。前者堅持的整體論是以生態為中心的生態主義整體論,缺乏社會性、實踐性,更沒有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基礎,而后者則是建立在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實踐的整體論。
西方生態中心論堅持生態主義的整體論,主張從生態的角度來看待人與自然的整體性存在關系。例如,羅爾斯頓一方面通過生物學的角度來論證了人在生物共同體中的生物學地位是微不足道的,他通過舉例“人如果從櫟屬山核桃森林、非洲熱帶大草原或亞洲的干旱大草原中消失了,那么這些生態環境不僅不會受到破壞性的影響,反而可能會更為欣欣向榮,人類無論是作為捕食者還是被捕食者都不重要,并且人類的文化行為反而會使整個生態系統退化”[2]97。另一方面,羅爾斯頓又從生態學的角度說明了人類應在生物共同體中所起到的作用,認為“人類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主動地去崇敬與尊重那個他們產生于其中并成為其發展頂點的生態系統,而不是僅僅去崇敬與尊重他們自己”[2]97。以上兩方面反映出羅爾斯頓認為人類的地位與生物共同體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人類應當去崇敬自然、尊重自然。雖然這對于反思唯人類至上的“人類法西斯主義”具有一定積極影響,但其忽視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僅僅從生態的角度來審視人類與自然之間的存在關系,從生態的機制來把握人與自然之間的整體性,使得人的主體精神被自然遮蔽。這也同時反映出生態中心論是以生態為中心的整體論自然觀,其自然觀所呈現出的只不過是自然狀態下的人以及自然整體。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它們的自然觀是與社會性的人類實踐相脫離的,看不到實踐才是協調人與自然關系的現實基礎。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是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歷史唯物主義為基礎的實踐的整體論,“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則是其核心理念。這種整體論主張人類在實踐中的主體地位,強調人類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應當合理調控人類與自然之間的互動關系。馬克思關于人類實踐與自然之間關系的理論主要體現在“人化自然”的理論上,馬克思主張“人的感覺、感覺的人性,都是由于它的對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產生出來的”[4]191。在這里,馬克思不僅提出了“人化自然”這個范疇,而且還表明了人化自然的意義,即人化自然是人的感覺(五官感覺、實踐感覺等)以及人性得以產生的原因。馬克思接著指出“在人類社會的形成過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現實的自然界,通過社會實踐形成的自然界是真正的人本學的自然界”[4]193。這里表明了人類能夠通過社會實踐使自然與人類社會相融合,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就是人類通過社會實踐不斷改造自然,使自然成為人化自然的過程。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理念繼承和發展了以實踐為基礎的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主張通過實踐來把握人與自然之間的存在關系,通過實踐機制來理解人與自然之間的整體性聯系。習近平指出:“自然物構成人類生存的自然條件,人類在與自然的互動中生產、生活、發展,人類善待自然,自然也會饋贈人類,但如果說人靠科學和創造性天才征服了自然力,那么自然力也會對人進行報復”[3]225。習近平總書記在這里表明了人類與自然的相互作用是建立在生產、生活、發展的實踐的基礎之上,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人類應當善待自然,合理地運用實踐,從而使人類與自然相互發展、相互促進。以上重要論述反映出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是實踐的整體論自然觀,相比于西方生態中心論僅僅從生態的角度和機制出發來看待人與自然的關系,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從實踐的角度去理解人與自然關系的整體性,既充分肯定了人的主體性地位,同時也不否認自然界的價值。因此,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實現了對于生態中心論自然觀上的超越。
二、“以人為本”對西方生態中心論價值觀的超越
西方生態中心論與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在價值觀層面都堅持要敬畏自然,保護自然,努力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但是二者價值觀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卻大相徑庭,前者以生態系統的價值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屬于生態中心主義的價值觀。后者則是“以人為本”的價值觀,把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作為出發點與落腳點。在價值觀層面,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蘊含著鮮明的人民性價值,實現了對于西方生態中心論偏執于生態價值的超越。
西方生態中心論堅持生態中心主義價值觀,認為自然界的存在物具有不以人的需要為前提的內在價值。羅爾斯頓提出了“自然價值論”,認為“自然的內在價值是指在自然情景中所固有的價值,不需要以人類作為參照,潛鳥不管有沒有人在聽它,都會繼續啼叫下去”[5]189。保羅·泰勒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論證了人類與自然并沒有什么本質不同,自然也同樣應當具有內在價值。泰勒認為:“正是由于同樣的進化過程的順序,受同樣的自然選擇和遺傳傳播規律的支配,才導致了我們的存在和所有其他物種的存在,從進化論來看,我們就像其他生物一樣”[6]111。基于此,生態中心論認為應當走出人類中心主義狹隘的價值觀,即只把人類看作是宇宙唯一具有內在價值的存在物,并強調要把道德的關懷范圍拓展到整個生態系統之中。雖然生態中心論這一主張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能有益于對生態環境的保護,但是其價值觀理論具有兩方面的局限性。
一方面,生態中心論所堅持的“自然價值論”屬于自然主義的謬誤。由于“自然價值論”的主張是直接從生態學、進化論的整體性規律推出的,這也就混淆了事實判斷與價值判斷,它由與客體相關的事實判斷直接推出了與主體相關的價值判斷,從而忽略了價值判斷的倫理意義。“生態中心論者為了解決這一科學論證上存在的困境,借助神秘的體驗和人的境界的提升來說明他們上述主張”[7]。這也就必然會造成神秘主義與相對主義的出現,使其理論的科學與嚴密性大大受損。另一方面,生態中心論為了論證人類與自然界存在物是完全平等的關系,將人類看作是自然界存在物的普通的一員。這種做法否定了人在自然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將人類看作與自然普通動物一般,即只能被動去接受自然界的一般規律,消解了人的主體性,在本質上屬于反人本主義的價值觀。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生態中心論所堅持的價值觀是建立在貶損人類的尊嚴與需求之上的,它們所提倡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歸根到底表面上是為了自然生態,實質上是為了少數權貴的利益,更談不上為了人民群眾。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群眾史觀的高度上,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觀。群眾史觀充分肯定了人的主體性價值,認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是一切社會價值的創造者,這也為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奠定了理論基礎。“歷史活動是群眾的活動,隨著歷史活動的深入,必將是群眾隊伍的擴大”[4]287。同時,中國共產黨的初心與根本宗旨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也使其成為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堅持“人民至上”價值觀的內在要求。
群眾史觀與黨的初心和根本宗旨決定了“以人為本”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根本價值追求。“理念是行動的先導”[8],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指出了我國生態文明的建設必須要從為了群眾和依靠群眾兩方面來展開。一方面,生態文明建設必須要以圍繞人民的福祉來進行。習近平指出:“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公平的公共產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3]26。這一重要論述從“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出發,認為要通過良好的生態環境來提升人民的幸福感、獲得感,強調了維持生態環境良好健康的價值旨歸是為了人民的生存與發展。另一方面,生態文明建設必須要依靠群眾,要充分體現出人民群眾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體性地位,堅持把解決突出生態環境問題作為民生優先領域,并以此來切實維護人民群眾的生態權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生態文明是人民群眾共同參與共同建設共同享有的事業,要把建設美麗中國轉化為全體人民自覺行動,每個人都是生態環境的保護者、建設者、受益者”[9]362。以上重要論述都表明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具有西方生態中心論所不具備的人民性價值取向,其理論不但包含了要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更指出了生態文明建設的價值旨歸是為了人民群眾的利益,以豐富厚重的歷史信念詮釋了,也實現了對于西方生態中心論通過貶損人類的地位來維護生態利益的價值觀超越。
需要指出的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所堅持的“以人為本”的價值觀與西方近代以來的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有著本質不同。西方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所提出的“維護人類整體利益”,在本質上只是以維護資產階級富人們的利益為出發點來探究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其價值觀理論并不能維護人民群眾的整體利益。“人類中心論所講的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雖然標榜捍衛人類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但卻是建立在古典經濟學和資本利益的基礎上的,其本質是資本中心主義、西方中心主義的虛假的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10]。因此,這只是一種以資本為中心的虛假的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其理論并不具有人民性的價值追求。
三、“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對西方生態中心論發展觀的超越
在發展觀層面,西方生態中心論與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存在明顯差異,這主要體現在對于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之間的相關問題上。西方生態中心論將二者割裂對立起來,屬于二元對立的發展觀。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則認為二者是相輔相成、辯證統一的關系,“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是其核心理念。從發展觀來看,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實現了對西方生態中心論從二元對立到辯證統一的超越。
西方生態中心論堅持二元對立的發展觀。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兩方面,一方面是西方思維傳統中,常常出現一種典型的二元對立觀念。古希臘哲學家普羅泰戈拉認為人與萬物之間存在著對立關系,他將人類視為一種尺度,用來衡量和評價萬物。這一觀點也被視為西方二元對立維的起源。柏拉圖通過提出“理念論”,將世界分為兩個層面:一個是我們可以感知的物質世界,另一個是我們可以通過思維認識的理念世界。這一劃分也進一步強調了主體和客體的二元對立。笛卡爾提出了“我思故我在”的哲學命題,他將“我”視為一種超越物質的存在,獨立于任何實體而永恒存在。這樣做的結果是將主體自我與客體世界徹底分隔開來,為近代哲學中的“主客二元對立”思維模式奠定了基礎。另一方面是其具有深刻的現實基礎,自20世紀中葉以來,隨著工業化的進程不斷加快,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得以快速發展,大量的環境問題開始涌現。尤其是因油輪觸礁而導致的英吉利海峽石油大規模泄露事件、因酸雨所引發的西德森林枯死病事件以及因劇毒農藥罐泄露所引起的萊茵河污染事件。在這種背景下,西方生態中心論逐漸形成了二元對立的發展觀,認為經濟的高速發展以及科學技術的廣泛運用是導致一系列生態問題的根源,強調解決生態問題就必須要摒棄對于經濟增長的追求以及限制科技的創新與應用。“人類應當控制其人口增長,改變其消費習慣,節制其技術發展”[6]258。西方生態中心論反對技術的濫用以及無節制地追求經濟增長對于克服生態問題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這些觀點卻忽視了經濟發展和科技創新對于生態文明建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經濟發展是生態文明建設的基礎,經濟發展給生態文明建設提供相應的物質基礎,為更好地建設生態文明提供前提條件和物質保障。科技創新則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支撐,科技創新可以通過提供解決環境問題的技術和創新產品,以此來推動可持續發展和環境保護。因此,西方生態中心論的錯誤在于割裂了經濟發展、科技創新與生態文明建設的內在聯系,從而無法真正解決生態問題。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堅持辯證統一的發展觀,認為離開了經濟發展、科技創新來談生態文明建設無異于井中求火,并通過“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理念來解釋它們之間的辯證統一關系。不可否認的是,我國早期為了實現經濟的快速增長,采取了高投入、高產出的粗放式生產方式,對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壞。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吸取了這種粗放式經濟發展的教訓,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并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進一步表明:“必須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發展”[11]。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相輔相成,是辯證統一的關系,有了綠水青山我們才能有一個令人心情舒暢的生活環境,隨之才能有想要奮斗的動力去創造出金山銀山。“我們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經濟與社會的和諧,通俗地講,就是要‘兩座山’: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這‘兩座山’之間是有矛盾的,但又可以辯證統一”[12]186。此外,習近平總書記也高度肯定了科學技術對于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意義,認為“科學技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著國家前途命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著人民生活福祉”[13]。并且強調要通過科技創新荒漠治理、水源清潔、植樹造綠、大氣污染防治等生態管理技術,在既保證經濟發展效益的同時加強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良好環境氛圍。這些重要論述都反映出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對于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之間辯證統一規律的洞悉,克服了西方生態中心論在發展觀上二元對立思維的局限性。
四、“共謀全球生態文明建設”對西方生態中心論全球觀的超越
面對全球日益增多的環境問題,西方生態中心論與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都從各自角度提出了進行生態文明建設的主張。西方生態中心論本質上是以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利益為出發點去探究全球性生態問題,屬于以西方為中心的利己主義全球觀。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則把整個世界作為一個集體,提出了“共謀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理念,屬于集體主義的全球觀。在全球觀上,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超越了西方生態中心論。
西方生態中心論堅持利己主義的全球觀,主張在資本主義制度的框架內來進行生態文明的建設。例如,生態中心論認為“商業已成為改變環境的巨大力量,因此我們必須要借助法律和道德來約束商人”[2]398。生態中心論的這一觀點肯定了資本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巨大作用,雖說指出要借助法律以及擴大生態倫理的應用范圍來解決資本對于生態環境的負面作用,但其本質則還是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進行生態文明建設的根本目的則是為了維護資產階級的既得利益以及維持他們的生活質量。另一方面,生態中心論認為“人類應當控制其人口增長,改變其消費習慣,節制其技術發展”[6]258。生態中心論指出正是由于生產力的發展以及人口的不斷增多才使得生態環境問題愈發嚴重,但它沒有看到的是當今世界人口增長速度過快的現象往往出現在發展中國家,而當今一系列生態問題則是由人口低增長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所引起的。這是由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通過資本全球化的方式對發展中國家進行“生態殖民”,即通過資本來制定極其不公平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以及環境保護政策對發展中國家的資源進行掠奪,通過資本的方式迫使發展中國家不得不依照它們所制定的規則來進行生產力的發展,然而這種發展往往都是建立在對生態環境的破壞之上。因此,可以看出西方生態中心論是一種立足于西方資本主義立場的利己主義全球觀,其理論完全忽視了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生態權益,無法順應新時代發展的潮流。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堅持集體主義的全球觀,強調生態問題的解決要通過全球各地區、國家、民族的共同努力來實現,并指出全球生態文明的建設要建立在充分尊重各國主權、遵循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共同但有差別”的生態正義原則的基礎之上,“共謀全球生態文明建設”則是其核心理念。一方面,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認為面對著全球性日益增多的生態問題,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國家能夠獨善其身。因此,各國、各民族在生態文明的建設上應當凝聚成一個集體,牢固樹立全球觀念,勇于擔當環境治理責任。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國際社會要加強合作,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共建地球生命共同體”[3]291。另一方面,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上認為在全球生態文明建設中應擺脫零和博弈的利己主義思維,主張遵循“共同但有差別”的原則,必須分析造成當前全球生態問題的歷史責任以及不同國家發展的現實情況,在充分考慮各國發展的主體性差異的基礎上來進行生態文明的建設。“堅持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等原則,不是說發展中國家就不要為全球應對氣候變化作出貢獻了,而是說要符合發展中國家能力和要求”[14]132。以上重要論述都體現出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是“共謀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集體主義全球觀,其既有利于維護發展中國家的環境權與發展權,又有利于促進全球性生態文明建設,同時也克服了西方生態中心論僅在資本主義制度內為了自身利益而去進行生態文明建設的利己主義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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