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測度及影響因素研究

[內容提要]本文基于三產融合的內涵及特征，從產業發展、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性、技術滲透和農民增收等五 個維度科學構建農村三產融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選取2000-2019年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運用熵權TOPSIS模 型對我國各省份三產融合的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并采用動態面板模型探究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影響因素。研究發 現，從總體上看，樣本期間我國三產融合發展水平呈遞增趨勢，但增長速度緩慢；從區域上看，四大區域的三產融合 發展水平差距縮小，且西部地區增長顯著，東北三省也處于較高發展水平；通過系統CMM發現，三產融合發展水平 具有顯著的慣性特征，前一期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會對后一期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產生推動作用，技術支撐和政 府支持也會對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產生顯著的積極影響，城鄉收入差距和第一產業從業人員比重則會對三產融合發 展產生顯著的消極影響。最后，基于本文的研究結果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三產融合發展；商權TOPSIS；動態面板模型；系統GMM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F327

[文章編號]1008-8091（2024）01-0078-10

一、引言

中國作為一個農業大國，農業、農村和農民的“三農”問題不僅與我國 的農業現代化建設密切相關，而且會對我國的經濟高質量發展進程產生重 要影響。在鄉村振興背景下，“三農”問題也成為了我黨的工作重點。2019 年初，農業農村部組織開展了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先導區的創建工作，公布 了一大批先導區創建單位，以高質量推進鄉村產業興旺，為我國鄉村振興提 供引領示范作用。2020年《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 個五年規劃和二O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明確指出，堅持把解決好“三 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全面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放眼世界，早在20世紀90年 代，日本就萌發了“第六產業”的概念，其中“六”是指一二三的加法和乘法 效應，強調基于產業范圍拓展和產業鏈延伸，推動一二三產業的聯接和整 合。旅游大國法國的旅游產品體系之一鄉村旅游，在發展農業的同時發展旅游業，創造美食品嘗，休閑，住宿三大類項目， 將第一產業與第三產業相結合，為產業融合發 展提供了新思路。國家出臺的政策和意見以及 世界已有的發展觀念模式表明，在經濟發展新 常態下，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是 跨產業高效配置資源，解決三農問題，促進農民 增收，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舉措。因此，對我國 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及影響因素進行研究具有 重要意義，不僅可以清晰地了解我國三產融合 發展水平的現狀和規律，還可以為有關部門制 定相關的政策提供理論依據。

二、文獻綜述

梳理已有文獻關于農村三產融合發展的研 究，在指標選取方面，不少學者都將農村三產融 合發展劃分為幾個維度，再尋找具體的指標進 行量化評價。姜崢（2018）[1]從融合效率和質 量的兩個維度，即深度廣度和效果為一級指標， 構建了17個三級指標，通過層次分析法和耦合 協調度來評價國家層面的發展水平。劉鵬凌等 （2019）[2]運用AHP法將體系分為目標層，準 則層，方案層，具體地從第一產業與二三產業相 互融合的要求出發，以特色農業發展，共享經 濟，旅游服務業為一級指標，以江西浮梁和安徽 金寨為例，檢驗指標的合理性。唐福軍

（2018）[3]在分析三產融合現狀及問題的基礎 上，設計了產業鏈延伸，多功能性，農業服務業 融合發展的第一級指標，對北京市的農村三產融合進行評價。陳盛偉和馮葉（2020）[4]從三 產融合的行為和績效出發，設計了產業鏈延伸， 多功能性，農業服務業融合度，農民增收，農業 增產，農村經濟繁榮的二級指標以及多達四十 個三級指標，系統地評價了山東省的三產融合 水平。李蕓等（2017）[5]對三產融合的行為和 經濟社會效應進行評價，其中效應方面分解出 農民增收與就業促進、農業增效和城鄉一體化 三個維度。

在評價方法方面，由于評價指標的維數多， 為實現綜合評價目標，學者們通常對數據進行 降維處理，或者確定指標權重。基礎方法有多 元統計分析中的主成分分析，因子分析。王曉 建（2018）[6]便采用了主成分分析法來評價上 海市金山區的三產融合水平。另外，學界還采 用灰色系統綜合評價方法，層次分析法，熵值法，德爾菲法等，對研究對象進行客觀全面的評 價。例如，姜崢（2018）[1]和劉鵬凌等（2019）[2] 采取了層次分析法來對指標綜合水平進行測 度；張輝和高德利（2008）[7]對于多層次指標， 創新性地將模糊綜合評價法和灰色理論相結 合；郭蕓等（2020）[8]在研究我國區域高質量發 展時，結合德爾菲法和熵值法進行實際測度。在分析三產融合影響因素方面，大部分學 者是對于三產融合對農民增收的影響進行實證 分析，針對三產融合發展本身的影響因素分析 還有待豐富。韓曉玲和李宏（2019）[9]測算了 基礎設施，市場需求，科技水平，政府政策等與 農業的灰色關聯度，來分析農業產業融合的影 響因素。趙玲蓉和平瑛（2019）[10]等通過對農 業專業合作社的訪談，飽和度檢驗，將影響因素 歸結于內在環境和外在環境兩方面，其中外在 環境包括制度技術、市場，社會環境、內在環境 由發展現狀和農民認知度組成。曹祎遐等（2019）[11]得出農村人力資本，文體娛樂固定資 產投資，農林牧漁固定資產投資有助于解釋三 產融合水平的未來變化。李冰（2019）[12]對三 產融合路徑進行探究，其結論表明農村人際關 系、技術、創新是三產融合的重要影響因素。

已有研究對于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評價， 都基于三產融合內涵較為全面的分維度構建了 多維指標，建立健全了評價指標體系，取得了豐 富的研究成果。在測算指數方面，都盡量采用 科學的方法對指標進行客觀賦權，但是大部分 學者只是采用了熵值法來確定權重，少有學者 將熵權法和TOPSIS相結合。在評價對象上，大 部分學者都是針對某一省份，使得評價具有區 域性，未能對全國各省份進行綜合評價。且在 三產融合影響因素方面，研究尚未完善，有學者 只是在理論上對于發展路徑進行分析，或者采 用灰色關聯分析、FGLS進行實證分析。但是三 產融合發展理應是一個動態的過程，采取靜態 面板模型具有一定局限，動態面板模型更能有 效揭示影響因素。因此，本文通過熵權TOPSIS 模型來測算我國各省份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 采用動態面板模型，進行廣義矩估計，對三產融 合發展的影響因素進行進一步分析，對縮小我 國各省份三產融合發展差距，促進我國三產融 合區域均衡發展提供針對性建議。

三、三產融合發展理論分析、 指標體系構建及研究方法

在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背景下，黨在十九 大報告中提出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 質量發展階段，這意味著我國的經濟發展將不 再單純追求增長率，而是更加重視綠色協調可 持續。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農業發 展也有了新的要求，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 同理，對于三產融合發展水平也不能僅僅從一 二三產業產值的數量指標來衡量，更需要對于 三產融合發展的質量進行分析。

（一）三產融合發展的理論分析

1.三產融合的理論內涵

產業融合通常是指隨著信息化的發展，產 業之間的界限日漸模糊，相互影響，相互滲透。 本文借鑒趙霞等（2017）[13]對于三產融合內涵 的界定，將三產融合的內涵解釋為：以農業為基 礎，以農民及相關生產經營組織為主體，科學技 術滲透到農業領域，三大產業之間相互聯動，協 同發展。其模式主要通過農業內部以及與二三 產業的融合，達到延伸產業鏈，發揮農業多功能 性等目的，最終為融合發展注入活力。

本文將技術滲透、產業鏈延伸、農業多功能 性、農民增收、產業發展作為一級指標，構成評 價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框架。具體依據如下。

（1）技術滲透。趙霞等（2017）[13]提出了 技術創新是三產融合的驅動因素。技術創新能 夠打破一二三產業之間的壁壘。在一二產業融 合上，農業生產機械化是主要體現，不同于傳統 農業依賴人力畜力，農業機械化推動了現代農 業裝備的運用，使得工業技術滲透到農業領域。 再以數字化農業為例，采用信息技術對于農業 生產過程實現實時監測，使得農業生產更加專 業化。農村電商發展也極大體現了互聯網技術 在農村領域的滲透。因此本文在技術滲透層面 選取農村技術人員數量，農業Ramp;D經費占財政 支出比重，郵電業務總量及農村機械總動力為 二級指標。

（2）產業鏈延伸。李蕓等（2017）[5]將產業 鏈延伸視為融合行為的體現。產業鏈延伸的重 點是大力發展農產品加工業，增加農業附加值。 同時，農產品的深加工也需要勞動者具備一定 知識水平。因此本文將第一產業增加值，農產品加工動力機械，農林牧漁固定資產投資及農 村勞動力大專人數為二級指標。

（3）農業多功能性。農業多功能性的范疇 十分廣泛，包括休閑農業旅游觀光、綠色農業環 境保護、生態治理等方面。由于各省份關于農 村休閑旅游景點數的統計數據缺失嚴重，本文 從化肥施用強度和水土流失治理來評價多功 能性。

（4）農民增收。陳盛偉和馮葉（2020）[4]認 為農民增收反映了融合發展績效。我國三產融 合政策的目的之一也是促進農民增收，因此農 民增收在評價發展水平上具有重要作用。本文 從農民收入消費以及城鄉差距方面構建了4個 二級指標。

（5）產業發展。農村三產融合的最終結果 是實現產業協同發展。劉成坤和趙昕東 （2018）[14]認為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共同 構成產業結構發展的有機統一。因此在二級指 標上，本文也選取了反映產業結構以及農業生 產結構的指數來評價融合的效果。

2.三產融合的影響因素分析

（1）三產融合發展與技術驅動。三產融合 的發展是產業結構優化的結果。縱觀歷史上的 產業發展歷程，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蒸汽機的廣 泛使用，使得生產動力大大提高；第二次工業革 命電器的普遍應用也推動經濟飛速發展。產業 結構調整需要產業革命的進步，而產業變革需 要技術基礎。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國的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也突出了科技創新在國家發 展全局的核心作用。另外，梁立華（2016）[15]也 指出，科技創新由于其正向外部性，可以為三次 產業融合提供驅動力。因此，先進技術對于三 產融合發展可能具有正向作用。

（2）三產融合與勞動力結構。我國自古以 來是農業大國，農耕文明也誕生于我國黃河中 下游地區，農民在我國人口中也占有較大比重。 但是，三產融合不僅僅是第一產業內部融合，還 需要與二三產業交融，因此，一二三產業的勞動 力結構也至關重要，在三大產業勞動力結構中， 第一產業從業人員也發揮了重要作用。李愛軍 和王成文（2018）[16]在為三產融合發展提供建 議時就指出需要優化勞動力結構，引導勞動力 向農產品加工等農業領域流動。因此，三產融 合發展與第一產業從業人員的比重密切相關。

（3）三產融合與政府支持。三產融合發展 作為我國重要的國家戰略，自然需要外部的支 持。而政府正是三產融合發展的有效推手，這 只“看得見的手”能夠運用財政政策為我國的 產業融合提供強大的經濟支撐。趙霞等 （2017）[13]也指出政府政策驅動能夠為產業融 合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有利于促進三產深度 融合。因此，政府支持對于三產融合發展有顯 著促進作用。

（4）三產融合發展與市場需求。從供給端 來說，三產融合發展的成果包括加工后的農產 品，鄉村休閑旅游景點等；就需求側而言，這些 產品的消費群體主要是城鎮居民，新時代下人 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促使城鎮居民對鄉村生活產 生向往。經濟學中提到，可支配收入影響人們 的消費水平。因此，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會對 三產融合發展產生重要影響。

（5）三產融合發展與基礎設施。三產融合需要良好的發展環境，除了政府的財政支持，基 礎設施建設也需要跟上。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是 我國鄉村振興的重要舉措，交通、水利、通信等 都需要不斷完善。交通設施是農村與外界發生 聯系的基礎，三產融合發展是產業間的聯系交 融，也需要農村與外部世界進行溝通，以促進資 源流動。例如，李小靜（2016）[17]認為基礎設施 建設落后，不利于農村市場投資和新技術的獲 得。因此，交通設施的完善有利于推動三產融 合發展。

（二）三產融合的指標體系及影響因素

1.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

農村三產融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的選擇， 遵循了系統性，科學性，可比可量化等原則，使 得選取的指標構成一個有機整體。參考已有文 獻對于量化指標的選擇，結合以上分析，再結合 指標數據的可獲得性，從以上5個維度，構建了 18個二級指標，指標屬性有正有負（表1）。

目前統計年鑒及數據庫沒有各地區農業 Ramp;D經費內部支出的數據，因此本文借鑒李強 和劉冬梅（2011）[18]的處理方法，計算調整系 數，最后將調整系數乘以按服務的國民經濟行 業分研究與開發機構Ramp;D經費內部支出，得到農業Ramp;D經費內部支出。統計年鑒上也沒有 記錄上海市的水土流失治理面積，因此用上海行政區域除以全國行政區域面積得出系數，再 乘全國水土流失來估計。農業生產結構由糧食 作物播種面積占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比例得 出。就產業結構高級化而言，根據干春暉等 （2011）[19]提出的“服務化”實質上是第三產業 發展快于第二產業的體現，因此采用第三產業 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來度量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就產業結構合理化而言，本文引用干 春暉等（2011）[19]對泰爾指數的重新定義來衡 量產業結構合理性，具體公式為：

其中，Y表示產業產值，L表示就業人數，i 表示產業（i=1，2，3）。本文選取的研究對象為 我國的31個省（市、自治區），樣本長度為2000 -2019年，各指標的數據來源見表1。對于極 少數個別省份的個別年份的缺失值，首先在各 省統計年鑒上進行尋找，仍然無明確記載的，采 用插值法進行補充。

2.三產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變量選取

根據前文對影響因素的分析，本文從技術、勞 動力結構、政府、消費需求、基礎設施五個方面選取解釋變量：（1）農業技術人員數量。體現技術的 變量有受教育年限、專利授權數等，但是為突出農業領域的技術作用，本文采用農業技術人員數量 來衡量技術水平。（2）第一產業從業人員占總從 業人員比重。此變量反映的是勞動力結構對三產 融合水平的影響。（3）農林水事務支出。政府對 于三產融合的財政支持也包含許多方面，基于三 產融合中農業的重要性，選取政府在農業方面的 支出作為解釋變量。（4）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城鎮居民是三產融合發展成果的主要消費者，其 收入對于三產融合市場需求有著重要的推動作 用。（5）等級公路里程數。公路作為基本的交通 基礎設施，能夠反映農村交通運輸能力。

本部分選取了2000-2019年31個省份面 板數據，主要來源于EPS數據庫，《中國統計年 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個別缺失值通過插 值法進行補充。本部分指標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如表2所示。

（三）研究方法

1.熵權TOPSIS

熵權法作為一種客觀賦權的方法，其思想起源于信息熵。熵越小，系統越有序，包含的信息量越大，權重自然越大；反之亦然。熵權法是通過計算指標的信息熵，根據指標數值的差異程度來賦予權重。TOPSIS法是通過逼近理想解的相對程度來評估評價對象的優劣。

本文將綜合運用熵權法TOPSIS模型，對于各指標進行客觀賦權，將標準化數值乘以各自的權重，并計算最優最劣距離，最終測算觀測對象與理想對象的相對接近程度。此方法測算的農村三產融合發展水平較為客觀，避免了權重主觀性和數值絕對性。鑒于該方法已較為成熟，本文不再贅述，具體步驟參考陶長琪和徐茉（2021）[20]的研究。

2.動態面板模型

本文目標是探究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影響因素，因此以測算出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為被解釋變量，首先構建如下靜態面板模型：

intit=a+Zt+i+it "（2）

其中，inti代表i地區t時期的三產融合發 展水平，其值介于0和1之間，Z；表示由解釋變 量組成的向量，β為參數，μ；代表個體效應，en為 隨機擾動。在（2）式中，三產融合發展只受解釋 變量的影響。事實上，由于慣性的存在，三產融 合發展可能存在著動態滯后效應，當期三產融合 水平可能會受到前一期發展水平的影響。因此， 對（2）式進行改進，將前一期發展水平也作為解 釋變量納入模型，構造如下動態面板模型：

intt=a+Aint，t-1+BZit+M;+Eit "（3）

其中，int，-1代表被解釋變量的滯后項，入 為其系數。

四、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三產融合發展水平測算結果

基于熵權法TOPSIS模型，測算出2000- 2019年各指標的權重，最終得到平均權重，具體如表3所示。可以看出，產業發展和農民增 收方面的指標權重占比大，這也突出了我國三 產融合的產業興旺，協同發展，保障農民利益的 政策目標的重要性。另外，技術滲透的比重也 較大，此結果也凸顯了信息化時代技術對于三產融合發展的作用。

基于熵權TOPSIS法，計算出我國31個省 份2000-2019年的農村三產融合綜合發展水 平，并計算年均發展水平和平均增長率，根據年 均值進行排序，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從增長速度來看，在20年內， 我國各地區的三產融合綜合發展水平呈上升趨 勢，這不僅得益于我國政府對于農業產業化經營 的財政支持，還與我國本世紀以來經濟高速發展 密不可分。但是增長速度相對緩慢，可能是由于 我國傳統的精耕細作農業發展歷史悠久，與現代 化要素的融合是一個長期過程。從具體數值來 看，三產融合綜合發展水平位于前五的為陜西， 北京，四川，山東，河南，其發展水平均高于0.4； 發展水平位于后五名的為寧夏，山西，重慶，天 津，青海，其發展水平均在0.2左右波動，說明這 些城市在三產融合上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三 產融合發展最優的地區的發展水平為落后地區 的2.45倍，說明我國地區間三產融合發展水平 還存在著差距。陜西的綜合發展水平高，主要由 于一級指標的測算結果中技術滲透上的發展水 平超過0.5，而這主要表現在陜西省近年來大力 推動良繁體系、農業設施基地、冷鏈倉儲物流等 建設，開展農藥化肥減量增效試點，充分利用有 機肥等舉措。北京作為我國首都，經濟基礎好，科技力量雄厚，能夠為農業現代化提供強有力的 技術支撐和財政支持，因此發展水平也位居前 列。四川雖然位于我國西部地區，但是其擁有四 川盆地的優越自然條件和溫和的氣候條件。憑 借這些自然地理條件和其農業產業融合示范園 區的大力建設，四川在產業鏈延伸和農業多功能 性上取得了領先優勢。我國的農業大省山東在 2019年，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達到64.56%，也 為其三產融合發展奠定了技術基礎。寧夏位于 我國西北地區，由于其地理位置及其他因素，人 才的吸納能力較弱，且鄉村人口受人口老齡化影 響呈現逐年減少的趨勢，自然在產業發展上相對 落后。但是寧夏自古以來有著“塞上江南”的美 譽，良好的灌溉條件生產了優質的農產品，在未 來寧夏能夠利用其農產品的質量優勢，延長農產 品價值鏈，以推動三產融合水平的提高。天津雖 然目前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不高，但是緊鄰北 京，可以學習北京產業融合的發展模式，加上京 津冀協同發展的政策優勢，其農業產業融合在未 來也存在極大發展空間。

考慮到我國東北三省在農業領域的重要地 位，且許多學者都曾單獨研究過東北三省的農 業問題，本文參考覃成林等（2013）[21]對我國四 大區域的劃分，將31個省份劃分為東中西和東 北四大區域，比較區域間的三產融合發展趨勢。 由圖1可知，在二十年間，我國四大區域的發展 水平均在0.24至0.38內波動，且在2010年之 后，四大區域的發展差距縮小。在本世紀初，我 國東部地區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是處于領先地 位的，東北地區相對較低。值得注意的是，我國 西部地區在2010年后，產業融合水平顯著提升，在隨后幾年保持相對較高的發展水平，這與 我國的西部大開發戰略密不可分，2010年后是 西部大開發的加速發展階段。西部大開發的基 礎設施建設，再加上西部地區獨特的氣候和地 理優勢，為我國西部農業現代化提供了動力。 且東北地區也在2010年之后，三產融合發展水 平明顯提升，在0.32左右波動。而中部地區的 三產融合發展水平存在下降趨勢，結合上文的 年均增長率，可能是由于中部六省僅有山西的 年均增長率為正，其余為負。

（二）變量的平穩性檢驗

為了緩解模型的異方差問題，對農業技術 人員數量、農林水事務支出和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這三個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在進行回歸 之前，先對各變量的平穩性進行單位根檢驗，以 防止出現偽回歸的問題，使得回歸結果產生誤差。本文采用IPS，LLC，Fisher檢驗，HT檢驗 來綜合判斷變量平穩性。檢驗結果如表5所 示。雖然某些變量未通過IPS或HT檢驗，但是所有變量都通過了Fisher檢驗和LLC檢驗， 綜合考慮四個檢驗的結果，認為變量均滿足平 穩性的要求。由于一階差分后的變量經濟意義 有所變化，本文采用原始變量進行回歸。基于 個別檢驗中一階差分平穩的變量的存在，本文 回歸后將進行殘差平穩性檢驗。

（三）模型結果及分析

在靜態面板模型中，主要有混合回歸，固定 效應模型，隨機效應模型，為了與動態面板模型的結果進行對比，本文同時估計了混合回歸、固 定效應和隨機效應模型的結果。估計結果如表 6所示。

在動態面板模型中，被解釋變量的滯后項 的存在使得模型出現內生性問題，靜態面板模 型估計的參數不具有一致性，相比之下，廣義矩 估計的結果更為可靠。廣義矩估計包括差分GMM，水平GMM和系統GMM，而差分GMM可能導致弱工具變量等問題，系統GMM將差分GMM和水平GMM結合，估計效率大大提高。 考慮到兩步估計優于一步，本文將進行兩步差分GMM和系統GMM估計，結果主要以系統GMM為主。由表6可知，差分GMM和系統GMM都通過了Hansen檢驗，表明工具變量是有效的。但是差分GMM一階二階仍自相關，但系統GMM不存在二階自相關，接受了擾動 項無自相關的原假設。就靜態面板模型而言， 混合OLS和固定效應的R方都較小，說明擬合 優度一般。雖然隨機效應的解釋變量都顯著， 但是hausman檢驗p值為0.00，拒絕了原假 設，認為固定效應優于隨機效應。總之，動態面 板模型的系統GMM對模型的估計最為理想。 在廣義矩估計中，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滯后一 期在1%的水平下顯著，且具有正向影響，說明 三產融合發展的傳遞效應十分明顯，前期發展 是當下發展的重要基礎。農業技術人員和農林 水事務支出也能夠充分解釋三產融合的發展水 平，且具有正向影響，另外，雖然等級公路里程 的影響不算顯著，但同樣具有積極影響，這與前 文的理論分析是一致的。三產融合中一二產業 的融合，體現在農業生產機械化的廣泛應用，而 農業技術人員為農業機械的推廣提供了技術支 持；在第一產業內部，農業技術人才掌握的高科 技種植技術，生物技術等，能夠極大提高農業生 產率，為農產品加工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充足的 原料供應。農業作為弱質產業，生產周期長，需 要政府的支持和保護，農林水事務支出不僅包 括農林水事務的支出，還提供扶貧，農業綜合開 發的財政支持。政府的資金支持，有利于高效整合農村資源，提高農業綜合開發的效率，進而 對三產融合產生積極影響。波特鉆石模型認 為，生產要素是一個國家產業競爭力的決定因 素之一，而生產要素中就包括了現代交通基礎 設施，所謂“公路通，百業興”，良好的交通狀況 也為農業與二三產業溝通交融提供了橋梁。GMM模型估計結果也說明交通基礎設施是三 產融合發展的推動力。

然而，城鎮居民可支配收人和第一產業從 業人員比重對三產融合發展的影響機制與上文 的分析有所不同。模型的估計結果表明二者對 產業融合發展的方向為負。城鎮居民可支配收 入的迅速增長，未能促使產業融合產品市場需 求的大幅增長，可能是由于當前三產融合發展 的產品未能完全符合消費者的偏好，刺激消費 意愿，同時，城鄉收入差距也由于城鎮居民的收入不斷增加而持續拉大，這對于三產融合，鄉村 振興也有著不利影響。而第一產業從業人員過 多，可能使得大多數農民局限于傳統農耕活動， 而一二三產業融合要求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 體，例如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社和農業企業，而 這些主體還需要二三產業的勞動者，因此僅僅 依靠第一產業從業人員是遠遠不夠的。

為保證估計結果的有效性，進行殘差平穩 性檢驗。殘差同時通過了IPS，LLC，Fisher和HT檢驗，說明殘差是平穩的，本文的估計結果 可信。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2000-2019年全國31省份面板 數據，采用熵權TOPSIS法構建了三產融合發展

水平指數，同時采用了系統GMM估計分析三 產融合發展水平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產業 發展、技術滲透、農民增收在三產融合發展中占 據重要地位。從總體上看，我國各省份的三產 融合發展水平呈上升趨勢，從區域上看，2010 年后我國西部大開發戰略加速發展，四大區域 的三產融合發展水平差距縮小，且西部地區增 長顯著，東北三省也處于較高發展水平。就影 響因素而言，三產融合發展水平的滯后性具有 顯著的正向影響，技術支撐、政府支持、交通基 礎設施對三產融合發展的影響也是正向的，城 鄉收入差距和第一產業從業比重會對三產融合 發展產生顯著的消極影響。針對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以促進三產融合持續健康 發展。

第一，全力培養農業技術人員，為技術滲透 注人人才活力。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農業 技術人員是三產融合發展不可或缺的要素之 一，提高農技人員的素質，是一二產業融合的主 要手段之一，不僅能夠促進農業現代化機械的 廣泛應用，提高田間作業的效率，助力我國的高 標準基本農田建設，以及高效的種植技術，災害 防治技術等推動農產品提質增量，為農產品加 工產業提供了優質資源，為產業鏈價值鏈的延 伸提供了可能。

第二，加大財政資金對農業綜合發展的投 入，為三產融合提供政策扶持。產業的發展，僅 僅依靠市場的作用是不夠的，需要政府的宏觀 調控和大力支持。最基本的是農林水事務支出，這是我國農村三產融合發展的財政保障。 另外，政府應當為新型農村企業和個人提供政 策優惠，以激發農民生產積極性，促進傳統農業 向現代農業的轉變。

第三，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為培養農村產業 新業態架構橋梁。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交通，通 訊等方面，完善基礎設施就是在鞏固“村村通” 的建設成果。過去，農村受欠發達的交通條件 困擾，信息閉塞，但是近年來得益于村村通農村 公路建設，農村交通由泥土路轉變成平坦的公 路，便利的交通有助于農產品流向市場。就一 三產業融合而言，“互聯網+農業”作為一種新 的發展方式，對于三產融合有著積極作用，在這 種新模式下，交易成本有效降低，而這種發展模 式也需要高質量的等級公路作為前提條件。

第四，推進培育新型農村經營主體，促進產 業結構優化升級。三產融合背景下的農業領 域，經營主體不只是農戶，還有龍頭企業、專業 合作社、家庭農場等。農戶與其他主體的融合， 形成了新型經營主體。這些新型主體，帶領農 戶實行產業化經營，促進了農村與市場的連接， 降低了農戶個人受市場風險的概率，也為我國 產業結構的調整作出貢獻。總之，新型經營主 體的形成是我國產業結構高級化合理化，一二 三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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