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的學校教育場表達與構建

【摘 要】文化自信的形成離不開學校的作用，文化自信的力量是學校教育場的能量呈現。學校教育場作為一種文化場，發揮著表達和培養文化自信的重要功能，文化自信是教育場合力的表現及結果。教育場的合力表現為力的方向、強弱、作用三個方面，基于文化自信的學校教育場需要從融入中華文化體系、豐富文化實踐活動、及時進行價值引導三個方面進行構建。

【關鍵詞】文化自信 教育場 構建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發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教育作為一種選擇、傳播、創造文化的活動，“文化自信是教育自信的基礎，教育自信是文化自信的組成部分，通過教育自信可以推進文化自信”。這意味著，文化自信的力量只有轉化為教育領域中的一種能量，才能真正將文化自信轉化為教育自信，并由教育自信促進文化的進一步傳播和發展。文化自信在學校教育領域中的能量表達可以看作是一種能量場，這種能量場影響和塑造著每個進入學校中的主體。文化自信經由學校教育場的作用，讓文化自信背后的主體凸顯出來，變成了“人的文化自信”，人由此成為“充滿文化自信的人”，學校教育場也因此成為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路徑。

一、學校教育場是一種文化場

教育場是教育活動中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介質和社會環境四者之間物質、能量、信息相互交換而形成的時空統一的、多維的、動態的教育整體存在形態。本質而言，學校是人類文化傳承的場所，學校教育場是一種文化場，任何進入這個文化場中的主體都會不知不覺受到其中所主導的文化系統的感染和影響。在此意義上，文化場既是學校教育文化價值的集中體現，也是學校育人功能發揮作用的重要路徑。文化場在存在形態上可以是一種實體化的存在，這類似于“場所”；也可以是一種關系性的存在，這相當于“場域”；還可以是一種價值性的指向，這主要指“立場”。學校教育的展開正是一種基于一定場所，通過各種教育關系的協調和處理，從而達成某種價值共識的過程，這個過程始終是以一定的文化為內容來展開的。文化是一種設計，倫理也是一種設計，它透過對共同文化信息的接受與傳承，透過價值認同與規范踐履，在社會成員中形成具有一定普遍性的文化價值取向與文化心理結構，這是某種文化形式現實運作的必要條件。而當共同的文化—心理結構形成時，人們也就具有了在文化上感通與互動的可能。文化上的感通與互動是學校教育所追求的，也是文化場的本質所在，文化場在人的教育中發揮著導向、調節、規范和溝通的功能，學校教育的實施和完成正是需要建立在這樣的文化場基礎之上。

從文化場角度理解學校教育，就意味著教育的過程是學校教育場不斷發揮作用的過程，而教育的效果則是教育場合力的表現，這種合力涉及場中力的方向、力的強弱、力的作用。從力的方向上來看，主要涉及場中力的方向是否一致和方向是否正確兩個問題。教育場中各相關因素如果各自為政，則無法形成育人的強大合力；教育場中力的方向關系到育人指向，如果方向不正確，就對人帶來錯誤的引導。文化的核心表現為價值觀，教育場作為一種文化場，在方向上表現為價值觀的導向。教育場中力的方向就是基于一定文化系統而形成的價值觀的性質及導向。從力的強弱角度看，教育場有總體上力的大小和對身處其中的每個主體力的大小兩個維度。教育場的力在總體上來源于教育內容本身的結構及傳承，這涉及教育中文化自身的內在結構及歷史傳統；教育場的力最終是通過對每個個體的影響表現出來，教育場的力的強弱在個體身上主要靠環境的影響和個體的自主選擇表現出來，這涉及文化場的現實感召力和置身文化場中每個個體文化自主意識的喚醒。教育場中力的作用涉及教育作用的對象及教育作用的效果兩個維度。教育的作用是一種文化的作用，主要表現為對政治、經濟、社會等各個領域提供精神動力和智力支持；教育作用的效果體現的是文化對人的影響的深度和廣度，讓身處教育場中的個體能夠順利完成個體化與社會化之間的統一和轉化。

二、文化自信需要通過教育場表達出來

文化自信包含三個方面，一是“關于文化的自信”，即對文化力量及其在整個文明體系中地位和意義的“信”；二是信“民族傳統”，即對中國文明形態的自信；三是信“文化創造力”。三者構成“文化自信”指向現實、歷史、未來的信念體系。學校教育作為一種文化性活動，本身就承擔著實現文化自信的使命，教育的文化自信的建立實質上是一個對文化理性認同的過程。教育場表達文化自信主要需要通過三個方面來完成。

（一）將學校打造成充滿文化自信的場所

文化自信作為一種思想認識傾向，需要一定的物質環境作為載體傳遞出來，否則文化自信就只是空中樓閣，無法成為現實。學校作為一種文化場，首先需要在校園環境上時時處處具有文化的“味道”，這種文化“味道”是經過精心布置之后展現出來的文化印象和感覺。處于不同的文化環境會讓人的文化品位形成不同的偏好，這正是學校作為一種文化場的獨特價值。是以，要養成對中華文化的自信，就需要在校園里通過不同的方式呈現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和價值。結合對當前部分學校文化建設的觀察，從文化自信的角度看，學校在校園文化環境的建設上要考慮“有沒有”“怎么樣”“好不好”三個方面的問題。

其一，從學校環境如何呈現文化自信上來看，要關注學校外顯的標識是否打上了文化的烙印。由于文化的內核是價值觀，在校園環境中表現為需要布置一些能夠形塑學生價值觀的實體化存在，以及能夠引導學生文化價值取向的一些實體化的文化載體。

其二，從校園環境展現文化自信的效果上看，要考慮呈現的方式。一般而言，需要通過顯性呈現與隱性呈現相結合的方式將中華文化從不同角度直接呈現出來，如傳統文化中一些經典的故事及表述，可以以文字或圖文結合方式直接呈現在校園里；而中華文化一些內在價值（如善、美等元素），則可以通過符號化的表達或環境布局方式的調整等展現出來，讓學生身處其中并不知不覺受到文化的熏陶。

其三，校園塑造文化自信的效果要建立在一種長效機制上。校園文化場的長期性主要體現在文化“化人”的過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人一旦接受了文化的影響，就會長期存在于思想意識中，并時時影響人的行為取向。校園是習得文化的場所，文化是作為一種校園交往的內容及方式存在的。這也就意味著要將我國優秀的傳統文化與學生的校園生活緊密結合起來，讓學生時時處處能感知到文化的存在，同時也讓學生時時處處能通過文化來指引自己的行為。一旦中華文化的價值內核成為學生行為的前提及導向，文化自信在校園環境中就逐漸通過學生的交往慢慢形成了。

（二）將學校打造成彰顯文化自信的場域

“場域”（field）是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率先提出并廣泛使用的概念。按照布迪厄的理解，“場域”是一個關系性概念，“從分析的角度來看，一個場域可以被定義為在各種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一個網絡（net-work）或一個構型（configuration）”。將“場域”理論與學校教育聯系起來就可以得出“教育場域”的概念，“教育場域指在教育者、受教育者及其他教育參與者相互之間所形成的一種以知識（knowledge）的生產、傳承、傳播和消費為依托，以人的發展、形成和提升為旨歸的客觀關系網絡”。在本質上，教育場域是“一種交織與凝聚著各種教育力量的關系網絡”。文化自信表達的是一種個體與自己所處的文化的一種關系。這種關系的形成從學校教育的功能來看，需要將學校打造成彰顯文化自信的場域，即需要學校從各個維度將學生與我國的優秀文化關聯起來，從而厚植學生的文化自信、傳承中華文脈。這種關聯從影響人的自信表達的角度看，主要就是要完成“生存性關聯”“生活性關聯”“價值性關聯”三個方面。

其一，讓學生在學校與優秀文化產生生存性關聯。人的存在是一種文化性存在，或者說人是一種文化性動物，打上了文化烙印的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而作為中華民族的一員，只有在生存中用中華文化解釋自己的存在，并為人的生存方式的選擇和生存意義的確認找到文化依據和支撐，中華文化才能與人的存在融為一體，文化自信也就成為一種存在的本能選擇和需要。學校除了教會學生生存的技能外，更重要的就是教給學生以對中華文化內涵的理解來加深對生存方式的理解、以中華文化的精華來引導生存目標的確立、以中華文化的精髓來指導生存意義的追求。這樣才能使學生的存在有堅實的民族文化土壤，“為誰培養人”“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這一教育的根本問題才能在學生對中華文化的自覺選擇中得到回應和解答，真正意義上的中國人才能在學校中被培養出來。

其二，讓學生在校園里體會自己與中華文化的生活性關聯。如果說生存性關聯是從學生存在的角度理解，通過文化讓學生理解自己“是怎樣的存在”，那生活性關聯則是從學生生活發展的角度理解“如何更好地存在”。人不僅僅是存在著，人更需要的是過一種屬于自己特有的生活。人的生活方式是一種文化傳統的體現。文化與生活的關聯在一般意義上是互為前提的，文化在根本上植根于生活，可以說，過什么樣的生活就有什么樣的文化；反之，生活也需要文化的照應，從這個意義看，有什么樣的文化，就會形成什么樣的生活。因此，學校要積極打造適合的育人環境，將學生的校園生活與中華文化關聯起來，達成讓學生“生活在中華文化中”以及“在中華文化中生活”，讓中華文化成為學生生活方式的集中展現，讓學生的生活變得更有中華文化的樣態。

其三，讓學生在學校中理解自己與中華文化的價值性關聯。文化對人的支持除了回答“是怎樣的存在”和“怎樣存在”這兩個基本問題外，還需要回應人“為何而存在”的問題，這就是人與文化的價值性關聯。人會對自己的存在及其生活進行價值性追問，這種追問最直接的體現就是思考“作用”與“意義”的問題。而人所秉持的文化信念就會對這種價值性追問給予闡釋和支持，由此，人因習得和掌握文化而成為一種超越性的存在。中華文化只有進入學生的價值選擇系統，為學生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提供依據，學生才會在走向社會之后對中華文化有徹底的堅守。學校教育最根本的文化使命就在于讓中華文化成為學生價值系統的基因，這是教育場域核心力量的體現。文化自信的根就在于讓學生堅守中華文化的價值系統，并能依托這套價值系統生成幸福人生的內在力量，這是當前學校進行文化自信教育最根本的遵循。

（三）讓學校始終秉持文化自信的立場

立場是想問題、辦事情的根本立足點，立場決定著做人做事的方向。文化立場深層次地關涉堅持誰的文化，為誰和為什么而發展文化的問題。學校文化自信的立場是rVNBnpIWrmgrLLnze0xCnhmfFPkPndcfJLCjCb2nj2Q=文化立場在學校中的具體要求和體現，包含著以文化自信為立場、堅持中華文化為主導的立場、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文化立場三個方面。

其一，學校以文化自信為立場。文化自信不僅僅是對人的心理及行為表現的事實性描述，更是對人的價值取向及其表現的價值性判斷。學校作為一個“文化場”，對中華民族文化所秉持的態度直接構成了學校在文化取向上的立場，無疑，學校必須始終將文化自信作為其在文化態度上的首要立場。這要求學校管理者及其教師對我國的文化軟實力有堅定的信心，在中外文化交鋒中始終以自信開放的態度應對外來文化，并將塑造學生的文化自信作為學校發展的首要職責。

其二，堅持中華文化為主導的立場。文化自信的內容必須建立在中華文化基礎上，要對中華文化的過去、現在、未來充滿自信。堅持中華文化在文化自信中的主導地位，意味著要主動將中華文化作為自己理解世界的工具和視角，以構建起每個主體對世界的文化認知。文化認知是文化自信的前提和起點，從發生路徑來看，文化自信的生成是以文化認知、文化認同、文化自覺為基礎而不斷演進和整合的漫長過程。只有堅持將中華文化作為文化自信的主導，才可能打造出具有中國心、中國情的文化主體，也才可能讓文化自信有持續實現的動能。

其三，堅持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立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產物，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創造性提出并全面闡述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涵。“兩個結合”指明了黨推動理論創新和文化繁榮的必由之路，揭示了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必由之路。在新時代，各學校堅定文化自信，需要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為立場，這是文化主體性的必然選擇。創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是文化主體性的最有力體現。文化主體性是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和前提條件，學校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立場，才能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培育真正的文化主體，并由此為民族的發展培育出主動且自覺的精神力量。

三、基于文化自信的教育場構建策略

文化自信在學校的形成是一個長期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的過程，具有文化自信的主體是通過一定教育場域并接受教育場域影響的結果。教育場雖然天然具有文化場的屬性和功能，但只有發揮好教育場的合力才能真正凸顯其文化價值。教育場的合力是一種以文化生活為內核的教育關系的能量展現，其構建要考量三個方面的因素。

其一，融入中華文化體系。教育場在內容上必須是以中華文化為主體，即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內容作為構建教育場的主要資源，讓每個進入教育場的人能夠從不同維度接觸中華文化的內容。用中華文化構建教育場，需要注意內容選擇上的典型性、呈現方式上的層次性和傳導過程的融合性。要篩選一些經典的具有代表性的內容，要充分考慮學生身心發展的階段及特點，讓學生不斷在校園里與這些經過精心選擇過的文化內容“相遇”。這些文化內容與學科內容融合、與校園環境融合、與制度制定和執行融合、與校園文化融合，就能讓中華文化在校園中隨處可見，中華文化由此成為學生學習生活的重要內容，進而成為學生有形的學習生活背后無形的精神內核。

其二，豐富文化實踐活動。學生對中華文化的全面感知主要通過活動來完成，將中華文化轉化為一系列的活動設計，實現文化的動態化表達，中華文化才能從歷史走向現實、從文獻走向生活、從冰冷走向鮮活。在學校中設計和實施文化實踐活動，既要激發全員的參與積極性，在校園里形成“人人都是文化活動者”“處處都是文化場”“時時都是文化活動時”的局面，教育場的合力因人的積極參與而得以最大化，文化自信就成為教育場中主體自然的精神狀態及價值取向；又要設計多樣化的文化活動，讓學生在參與多種形式的文化活動中有機會了解中華文化廣博的內容，從而逐步建立起對中華文化的完整感知；還要注重文化活動的系統性，從文化活動內容的系統性和文化活動自身的系統性兩個方面做好系統化設計和實施，讓學校文化場在個人成長中有持續發揮作用的可能。

其三，及時進行價值引導。當前，在文化思潮上存在著“多元”與“統一”的矛盾。在青少年價值觀尚未全面定型的時候，要對其文化選擇進行文化方向的引導，這是文化場建設過程中的關鍵環節。首先，要凸顯中華文化的價值，讓學生在校園中就能感受到中華文化的價值和魅力。這種文化的價值和魅力主要表現為讓學生體驗到文化“有什么用”，表現為對生活的詮釋力和對社會秩序的調控力，表現為讓學生體會到對中華文化信則有用、信則能用。其次，要引導學生進行價值辨析，讓學生對自己面臨的價值進行對錯、有無、大小、主次等的辨析。這種辨析過程是訓練學生價值判斷能力的過程，能提高學生的價值反思意識和水平，從而讓學生對自己所堅守的文化立場更加堅定。最后，要提高價值實踐能力，讓學生通過學校文化場的影響習得文化系統，文化系統便可成為隨時調控學生生活實踐的內在精神動力和支持。基于文化自信的價值實踐能力也在這一過程中不斷得到培養和提高，進一步推動學生在更高的層次上認識和理解中華文化的價值，也能為文化自信主體意識的全面生成提供現實支撐。

（責任編輯：王振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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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有能，教育學博士，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小學道德與法治、思想政治教材國家重點研究基地博士后，重慶高新區公共服務局思想政治教研員，主要從事德育理論及德育教材的研究與編寫。

本文系重慶市“十四五”規劃2022年一般課題“‘雙減’背景下小學語文、小學道德與法治學業質量融合評價研究”（課題編號：K22YG60266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