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非遺戲曲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行動中的重中之重,立足新媒體時代推動非遺戲曲的傳承與創新尤為關鍵。文章針對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面臨的戲曲創作瓶頸難突破、受眾群體不斷萎縮以及傳播渠道不通暢等問題,參考戲曲文化創新節目《最美中國戲》的傳播實踐,提出非遺戲曲應借助主體創新、內容創新、形式創新以及產業創新幫助非遺戲曲走出困境,助力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非遺戲曲;非遺傳承;非遺傳播;《最美中國戲》;新媒體
【中圖分類號】G206;J8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15—110—03
戲曲作為國粹經典,是我國特有的藝術形式和文化瑰寶,更是非遺體系中最為重要的遺產類型之一。從2008年開始,全國各地共計162種戲曲陸續納入國家級非物質遺產名錄,涵蓋地域廣闊且劇種種類豐富。在我國大力提倡保護非遺的背景下,國家相繼出臺了《關于支持戲曲傳承發展的若干政策》《關于新形勢下加強戲曲教育的若干意見》等政策支持非遺戲曲發展,各類媒體機構也紛紛創新非遺戲曲的傳播形式。2021年戲曲文化創新節目《最美中國戲》以戲曲文化體驗真人秀的方式再一次喚起了大眾對非遺戲曲的關注。
一、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的傳承之困
(一)傳播渠道不通暢
非遺戲曲從根本上來講屬于文化性的消費活動,文化性消費就需要消費者支持,但是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的消費者驟減,戲曲產業的沒落加速了非遺戲曲退出市場和舞臺。一方面,非遺戲曲的線下傳播渠道不通暢,隨著時代的變遷和城市化進程加速,鄉村戲劇舞臺的數量越來越少,非遺戲曲的線下演出機會寥寥,很多以下鄉表演為主的戲劇團演出活動得不到保障。例如,湖南婁底有一種極具地方特色的澧劇,盡管戲劇團演出票價僅幾元卻也無人問津,當地唯一的澧劇戲劇團也不得不選擇解散,隨之而來的就是澧劇劇種失傳。另一方面,非遺戲曲的線上傳播渠道不成熟,缺少系統的線上演出模式,無法適應新媒體時代的傳播模式也是導致非遺戲曲市場狹窄一個重要因素,致使戲曲演員陷入傳承與生存的兩難境地,戲劇團以及戲曲關聯產業都面臨著最基本生存問題[1]。
(二)戲曲創作瓶頸難突破
中國戲曲起源較早,經過上千年的沉淀才初建形成了如今較為完整的戲曲體系,但是戲曲作為一種傳達時代精神、反映社會現實的手段,除了一些知名劇種中的經典曲目如昆曲《玉簪記》、京劇《貴妃醉酒》、豫劇《穆桂英掛帥》、黃梅戲《天仙配》《女駙馬》等經久不衰,很多戲曲的風格內容與時代脫軌。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創作瓶頸難以突破,一是創作模式化且主題單一,吸引力不足;二是過度改編導致非遺戲曲逐漸失去了本色,非遺戲曲最珍貴的韻味蕩然無存;三是在創作理念與時代理念不合,跟不上新媒體時代的受眾的審美水平,戲曲新作極度缺乏現代性。
(三)受眾群體不斷萎縮
非遺戲曲演員老齡化的過程中,受眾老齡化的問題也十分突出,戲曲面臨著傳承人和受眾雙雙遞減的局面。新媒體時代,受眾精神文化世界豐富,可選擇的娛樂活動和文化消費活動眾多,戲曲被迫走向了邊緣化[2]。另一方面,戲曲中涉及了許多專業內容,包括人物角色、妝容服飾、臺詞動作等等,很多受眾因為“看不懂、聽不懂”而理解不了戲曲的意義、欣賞不了戲曲的魅力,非遺戲曲的知識鴻溝也成為了受眾與戲曲之間的障礙,導致其逐漸從以往的大眾化藝術成為了小眾化的愛好。
二、《最美中國戲》——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的創新之舉
(一)精耕細作盡顯非遺戲曲傳承之美
《最美中國戲》是人民日報《國家人文歷史》雜志社聯合北京廣播電視臺、北京市頤和園管理處、中國移動咪咕公司、華傳文化傳播集團等多家單位共同打造的戲曲文化體驗真人秀,節目在2021年、2022年各播出一季,每季8期[3]。節目從場景、舞臺、嘉賓等多個維度精耕細作,還邀請了許多戲曲領域的藝術家以及戲曲方面的專家學者,旨在喚醒國人對戲曲的記憶,發揚非遺戲曲的風采,將非遺戲曲之美更好的傳承下去。《最美中國戲》受到了戲圈內外的一致好評,讓非遺戲曲在新媒體時代大放異彩,也讓越來越多的年輕受眾開始關注非遺戲曲,為非遺戲曲傳承和發展奠定了基礎。
(二)精選主題盡顯非遺戲曲文化之美
曲種和曲目的選取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戲曲的傳播效果。由于《最美中國戲》的節目期數有限,因此對于節目主題的選擇和內容的創作有著極致的追求。節目第一期圍繞“丑”“生”“旦”“凈”等戲曲傳統且經典的角色破題,并結合“臨川四夢”“西游記”等中國傳統故事;節目第二期則是選取《長生殿》《西廂記》《白蛇傳》《梁祝》等大眾耳熟能詳的八大經典戲曲故事。主題的選擇上既體現出了非遺戲曲歷代相傳、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又展現出了非遺戲曲厚重的歷史感和文化感,充分彰顯了非遺戲曲在社會發展和時代變遷中的重要作用,將大眾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敬仰之情成功引延到非遺戲曲中來。
(三)形式豐富盡顯非遺戲曲時代之美
《最美中國戲》節目組力求將非遺戲曲以現代化的方式呈現出來,除了在場景上開啟了梨園新世界的大門,同時也在表現形式上為梨園新世界注入了活力。兩季16期的節目中,《最美中國戲》將戲曲與舞蹈、音樂、朗誦、武術以及情景劇等多種藝術形式融合在一起,非遺戲曲藝術與現代藝術的碰撞好似兩個時代在同一時空里相遇,二者既有自己的獨特之處,也有融合之后的新火花[4]。例如,第一季在湯顯祖的代表作《臨川四夢》的演繹中,通過“情景劇+戲曲選段”的方式呈現了百戲之祖昆曲的精妙絕倫,奇思妙想地設計了“莎士比亞和湯顯祖的相遇”,在頤和園夜景的襯托下,戲曲在時空之旅中又增添了幾分趣味性,極大地促進了非遺戲曲傳播。
(四)傳受交互盡顯非遺戲曲內核之美
《最美中國戲》節目組十分清楚非遺戲曲傳播的痛點,也十分了解新媒體時代受眾與戲曲之間交流的障礙,因而在受眾與戲曲之間架起了知識的橋梁。節目兩季都設置了“頤和研戲社”,邀請年輕受眾十分熟悉的熒幕演員、飛行嘉賓跨界參與,并以課堂、訪談、演出等多形式將非遺戲曲的很多專業知識以詼諧幽默的方式進行講解,帶領受眾邊看戲便了解戲曲與人類文明的淵源,令受眾深刻認識到了戲曲文化的內核之美。節目還設置了戲曲教學環節和嘉賓上陣表演的模式,嘉賓們在學習、表演的過程中沉浸式地感受了戲曲的魅力和戲曲傳承人的不易,間接將戲曲人“戲比天大”“不瘋魔不成活”的情懷情感傳遞給受眾。
三、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的創新方向
(一)暢通渠道+主體創新
擴大非遺戲曲的傳播主體,暢通非遺的傳播渠道能夠讓非遺戲曲在新媒體時代重煥生機。
發揮媒體力量。新媒體時代,主流媒體應當繼續承擔起傳播非遺戲曲的責任,發揮媒體創新力量,打造出更多符合新媒體時代的戲曲節目。比如,近兩年來除了人民日報《國家人文歷史》雜志社打造的《最美中國戲》之外,中央電視臺戲曲和音樂頻道打造的《中國戲歌》開創了戲曲傳播新樣態、新華社與網易云合作打造非遺音樂紀錄微綜藝《不曾遺忘的角色》實現“非遺曲藝+經典金曲”的破壁結合,這些節目都取得了不錯的傳播效果,主流媒體在非遺戲曲傳播中的力量凸顯。
重視平臺賦能。“登臺表演”一直以來是戲曲十分重視的演出形式,但是在新媒體時代,“舞臺”發生了顛覆性的轉變。《最美中國戲》一方面用實景演繹打破了戲曲表演的“舞臺”邊界,另一方面也借助新媒體平臺搭建起了戲曲表演的媒介空間。非遺戲曲應當重視新媒體平臺賦能,利用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創新戲曲傳播的主體,并通過新媒體平臺進行戲曲表演和戲曲知識傳播,拉近戲曲與新媒體時代受眾的距離的同時為戲曲引流,連接線下商演和藝術活動。
(二)引經據典+內容創新
非遺戲曲在傳承發展過程中既要注重戲曲的多元化傳播和大眾化發展,而且要在引經據典的同時從“唱詞”和“曲調”兩方面著手做好內容創新。
唱詞時代化創新。傳統和現代并不是相互矛盾的兩個概念,很多戲曲的曲調和獨特唱法放在今天仍然是難以超越的,但是唱詞卻與當下的社會現實和大眾生活相去甚遠,難免被受眾誤判為陳詞濫調。因此,可以對經典戲曲的主題和內容做現代化的引申,利用戲曲的引申意展現新時代的生活風貌,對戲曲的唱詞進行時代化創新。一方面,戲曲主題可以弘揚主旋律的內容,如豫劇《焦裕祿》就是以現實題材為藍本展現豫劇之風。另一方面,戲曲唱詞可以更潮流和現代,嘗試加入新詞來彰顯戲曲在新媒體時代的朝氣。
曲調音樂化發展。戲曲既有自身獨特的曲調,也含有音樂的元素,如黃梅戲《誰說女子不如男》、京劇《智斗》等膾炙人口的戲曲因曲調層次豐富而獲得了極高的傳唱率。但還有很多非遺戲曲曲調旋律單一、欣賞價值不高,加之新媒體時代的受眾更加注重聽覺享受,戲曲的曲調音樂化發展將有助于戲曲傳播。戲曲曲調可以嘗試加入多元化的音樂元素,適當加入一些現代化的樂器、融入一些當代的流行音樂元素,讓戲曲的曲調更豐富、更年輕。例如,同為昆曲的《牡丹亭》,青春版的《牡丹亭》在婉轉動聽的基礎上多了幾分律動和節奏感,深受年輕受眾喜愛。
(三)藝術共生+形式創新
在新媒體時代,非遺戲曲應當嘗試與一些極具表現力的藝術形式共生,不斷創新表現形式。
以共融促共生。戲曲傳承發展了近千年,橫跨了不同的時代,也見證了不同時代的流行藝術起伏與消沉。非遺戲曲想要在一個全新的時代中傳承下去,就要學會借鑒不同文化語境下的流行藝術形式,借助藝術的共通性實現發展。而且,戲曲與其他藝術形式以共融促共生,更有利于非遺戲曲從小眾向大眾發展。戲曲動作與武術、舞蹈都需要一定的基本功和爆發力,非遺戲曲完全可以與這兩種藝術結合,創新戲曲的臺風,如《最美中國戲》中的節目《齊天大圣》將戲曲與街舞結合,徹底釋放處了戲曲的張力。此外,戲曲還可以選擇更多年輕受眾熱衷的藝術形式,如《不曾遺忘的符號》中一首《帝女花》將粵劇與Rap融合在一起,更顯戲曲的包容性,讓許多年輕受眾通過自己喜歡的說唱認識了粵劇。
借技術向未來。戲曲作為優秀傳統文化似乎與技術的距離遙不可及,事實上在新媒體技術不斷成熟的今天,包括非遺戲曲在內的所有藝術形式都可以借助技術實現更完美的呈現形式。一方面,戲曲可以借助虛擬技術、3D技術打造更生動戲曲舞臺,在《最美中國戲》中就利用了CG動畫以及AI技術打造了“數智學員尤子希”,虛擬戲劇人在虛擬場景中完成了戲曲演繹,以年輕態、時尚感、科技感的姿態引起受眾對戲曲的關注。另一方面,借助新媒體技術可以讓非遺戲曲以數字化的形式呈現出來,最大化地留存非遺戲曲資料,開創非遺戲曲在未來的發展空間。
(四)文旅融合+產業創新
新媒體時代打開非遺戲曲的市場,提升非遺戲曲自身的造血能力,將直接為戲曲傳承人、戲劇團等機構提供生存的動能和發展的動力。
鏈接文旅融合。中國很多戲曲的地域性很強,每一種非遺戲曲背后都蘊含著一個地域鮮明的地方特色和文化脈絡,因此可以將戲曲產業納入各地區的文旅產業之中。非遺戲曲鏈接文旅融合一方面可以凸顯非遺戲曲的文化性、擴大非遺戲曲的傳播面,另一方面也可以為非遺戲曲產業在市場化的過程中提供支撐點。比如,近年來建設的“紹興戲曲藝術主題公園”“陜西戲曲大觀園”等等,都將戲曲與城市建設、文旅融合緊密聯系在一起,打開了地方非遺戲曲向其他地區傳播的窗口,有效促進了戲曲可持續發展[5]。
深化產業創新。非遺戲曲作為千年流傳的戲劇文化卻面臨著劇種急劇消失的局面,僅依靠國家的資金支持只能夠延緩戲曲文化流失的速度,難以改變戲曲文化消亡的結局。因此,非遺戲曲應當鼓起勇氣走向市場,深化產業創新,不僅要在戲曲內容、形式等方面進行跨界融合,同時也要在戲劇產品上積極創新。可以著重圍繞非遺戲曲中的故事、人物角色、道具模型以及文化內涵等設計文創產品,形成戲曲IP和戲曲品牌。比如,西安地區以秦腔戲曲為原型,設計的禮品擺件、《漫賞秦腔》折子戲、絲巾印花等等,極大地提升了秦腔戲曲的市場價值。
四、結語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個國家歷經歲月洗禮后仍然屹立的文化象征,是部分歷史文化的源頭,見證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發展過程,鐫刻著時代的記憶和光輝。非遺戲曲作為國粹精華,在傳承和弘揚民族文化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希望戲曲人能夠堅定傳承國粹經典的決心,激發優秀傳統文化與非遺戲曲的活力,助力推動非遺戲曲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參考文獻:
[1]談璽.音樂戲曲協同創新傳承與發展探討[J].參花(中),2023(4).
[2]顧憶.戲曲音樂在“非遺”傳承中的作用[J].劇影月報,2023(1).
[3]田雨欣.戲曲真人秀節目《最美中國戲》的創新探析[J].視聽,2022(11).
[4]邵敏,劉常常.戲曲真人秀節目的探索與創新——以《最美中國戲》為例[J].新疆藝術學院學報,2022(3).
[5]傅謹.非遺語境下的戲曲傳承[J].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2022(3).
作者簡介:程恰(1994—),女,漢族,山西高平人,碩士,長治醫學院人文藝術傳媒系,助教,研究方向為新媒體傳播、視覺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