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豬皮凍“脆彈有型”的秘密

“經營戶們對于鹵貨熟食的安全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體會，相信這會讓他們更自律，而我們也會時刻加強監管和教育?！苯?，面對前來回訪的檢察官，江蘇省連云港市某菜市場的相關負責人表示。

豬皮凍作為一種家常菜，深受很多食客喜愛。然而，少數不法商販為了牟利，竟然用工業明膠制作豬皮凍進行售賣。日前，經連云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分別判處被告人田某、譚某有期徒刑5年，有期徒刑3年緩刑4年，各并處罰金40萬元、20萬元。此外，二人還要被追繳違法所得30萬元、承擔30萬元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賠償金，并在國家級媒體公開道歉。

7萬元買來豬皮凍暢銷“秘方”

田某和譚某是夫妻，經營了20年的熟食生意，與在同一個市場售賣皮凍的劉某熟識。2020年下半年，劉某要回外省老家，便以7萬元“學藝費”把皮凍生意和制作“秘方”轉賣給田某夫婦。

為拓展“新業務”，田某夫妻租了小作坊制作豬皮凍，批發給鹵貨店和超市，或零售給市場附近的居民，一天能賣出50多公斤。

2022年5月的一天，在連云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的一次食品安全監督抽查中，一家小超市售賣的豬皮凍被檢測出重金屬鉻不符合食品安全國家標準。執法部門順藤摸瓜，鎖定了田某夫婦的作坊，并將線索移送公安機關。

公安機關隨后前往現場，扣押了田某夫婦作坊里的7袋工業明膠和皮凍，并將皮凍送檢。經連云港市質量技術綜合檢驗檢測中心檢測，該作坊生產的豬皮凍中重金屬鉻含量超標9倍至10倍。

6月7日，公安機關依法傳喚了田某和譚某。原來，夫妻倆為節省成本，讓皮凍在夏天仍“脆彈有型”，在加工皮凍時添加了工業明膠，超標了近10倍的鉻就是來源于此。據了解，食用明膠是從動物鮮皮和骨料中提取的，而工業明膠的原料主要是皮革和下腳料，且加工過程常添加有害物質，不屬于食品添加劑范疇。

是一人作案還是夫唱婦隨

6月8日，田某夫妻被取保候審。11月4日，兩人再次接受公安機關訊問時卻翻供了。

在首次傳喚中，兩人的前三次供述均承認共同生產和銷售含工業明膠的豬皮凍，且對作案方式、銷售金額的表述基本一致。

再次接受訊問時，田某和譚某的供述卻與此前大相徑庭，否認兩人共同生產皮凍。譚某稱對丈夫在豬皮凍中添加工業明膠的做法并不知情，田某也堅稱妻子從未參與這一行為。

2023年5月23日，該案件被移送連云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檢察院?！拔覀儗彶楹蟀l現案件的關鍵主要是兩方面：一是譚某是否參與生產銷售的過程；二是豬皮凍的產量和銷售金額如何確定。”承辦檢察官高霞表示。

那么，譚某究竟是共犯還是無辜的？檢察官在審查中發現了一名關鍵“第三人”——王某。王某是田某夫妻曾雇用的工人，負責處理豬皮。經王某證實，譚某經常參與生產豬皮凍的過程。據此，檢察官認定田某、譚某的行為均涉嫌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

檢察官攻破田某夫婦不實辯解

由于田某的熟食店也售賣豬肝豬肺等肉制品，所以檢察機關對“有毒”豬皮凍的銷售額和營業額難以具體區分開。翻供后的田某辯稱，自己之前關于皮凍產量和銷售額的供述都是假話。田某說：“我買的工業明膠有16袋因下大雨被淋濕后都扔了?！薄白龅呢i皮凍大部分都失敗了，實際只賣了4000公斤的皮凍，賺了2萬多元……”

為了精準認定田某等人的犯罪金額，承辦檢察官以工業明膠為切入點，查明田某先后11次購進110袋工業明膠，每袋25公斤，共計2175公斤。另外，田某前三次供述，生產25公斤皮凍需要添加0.5公斤多工業明膠。被取保候審之后，田某又改稱需要兩三公斤工業明膠，這一“改口”極大降低了涉罪豬皮凍的實際產量。

對此，檢察官引導偵查機關調查走訪了其他商戶?！拔壹饮u貨店里25公斤皮凍最多用1公斤食用膠，市面上的皮凍基本都是這個比例?！倍嗉饮u貨店員工的說法與田某前三次的供述基本吻合，尤其工業明膠的凝固效果比食用明膠更好，添加量只會更低。而且如果真如田某所說，失敗率高、利潤微薄，他還會每兩個月一次，不斷購進工業明膠嗎？田某的辯解顯然不符合常理。

最終，檢察官通過田某購買的工業明膠數量，按照存疑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2175公斤工業明膠除去被扣押的7袋和田某聲稱淋濕廢棄的16袋共575公斤，還剩余2175公斤用于生產“有毒”皮凍，根據0.5公斤工業明膠可生產12.5公斤皮凍的比例可計算出皮凍產量為5.4萬余公斤。

同時，面對認罪態度反復的田某二人，檢察官在訊問中多次提醒、勸導和教育。2023年10月，連云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檢察院以涉嫌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對田某和譚某提起公訴，并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今年6月，法院開庭審理該案后作出如上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