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兒童主動探究的幼兒園項目式學習的實踐與思考

《幼兒園保育教育質量評估指南》中提出，“相信每一個幼兒都是積極主動、有能力的學習者，最大限度地支持和滿足幼兒通過直接感知、實際操作和親身體驗獲取經驗的需要”“發現和支持幼兒有意義的學習，鼓勵幼兒表達自己的觀點，提出問題、分析解決問題，拓展提升幼兒日常生活和游戲中的經驗”。未來社會對創新人才的需求不斷升級，反思當前學前教育教學活動的表面化和形式化，回歸教育教與學的實質性問題，創新探究能力和解決問題能力從娃娃抓起已成為時代之需。近年來，項目式學習作為培養創新人才的教學方法之一，在幼兒園受到教師的青睞，有效地支持兒童主動探究，促進幼兒園教與學方式的變革。

一、幼兒園開展項目式學習的困境

美國巴克教育研究所指出，項目式學習是基于項目或者問題的學習，是一種教學方法，即學生在一段時間內對真實的、復雜的問題進行探究，從中獲得知識和技能。項目式學習不僅關注學生知識的學習過程，也關注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解決問題能力、團隊協作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的培養。不過，綜合而言，當前幼兒園開展項目式學習主要面臨三個困境。

1.將項目式學習與主題教育混為一談。主題教育與項目式學習都是注重在具體的實際操作中培養幼兒的探究精神。有些教師以為主題教育等同于項目式學習，在具體的實施時未能發揮項目式學習獨特的教育價值。在幼兒學習層面，主題教育與項目式學習基本上都是幼兒主動探究事物，但主題教育的內容是發散性的，項目式學習的內容則是線性的，各環節存在著必然的聯系。

2.強調創造成果而忽略項目過程的教育價值。有些教師認為項目式學習只是讓幼兒做出產品，一味追求產品的輸出，如做出一個橋梁模型或者澆水裝置。這樣就導致我們容易忽略產品背后解決某個復雜問題的現實價值，也忽略了在產品制造過程中培養幼兒的解決問題能力和合作能力，以及解決問題時獲得的知識與技能。

3.難以找準項目式學習中教師的角色。中小學項目式學習以學生為中心，強調學生的自主性和能動性。幼兒園的孩子年齡小，知識經驗缺乏，自主統籌能力不足。教師組織幼兒開展項目式學習時遇到孩子的注意力轉移或者興趣降低而中斷的現象，不知如何介入引導孩子推進項目。

二、項目式學習對高質量學前教育的意義

出現以上的困境，歸根到底是教師對項目式學習理解的表面化，尚未認識項目式學習對促進學前教育教與學方式變革的作用。教師要更多地關注幼兒的學習行為，體現相信每一個幼兒都是積極主動、有能力的學習者的兒童觀。

1.激發幼兒的學習興趣。項目式學習起源于幼兒感興趣的問題或任務，強調在真實情景下進行探究，涉及的內容與幼兒自身的學習和生活密切相關。戶外游玩是幼兒最喜歡的活動。項目活動“春游”里，幼兒積極規劃游玩的過程，主動與家長們一起商量確定需要購買的物品，愉快地與同伴一起尋找春天的花草樹木以及小昆蟲。

2.培養幼兒的科學家精神。項目式學習是一種以幼兒為主體的教學模式，給予幼兒充分的選擇權與發言權，像科學家那樣遵循著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探索邏輯，在主動探究、反思修正、小組合作中解決問題，從而獲得真實的學習成果。在“自制澆灌器”項目活動中，幼兒為了幫助花工叔叔制作澆灌器，嘗試發現問題，探究改進，主動獲取新知識，反思修改澆灌器的結構，最終成功制作實用而穩固的澆灌器，獲得花工叔叔的贊許與肯定。

3.促進幼兒項目思維形成。項目式學習不是主題活動的簡單整合，而是基于真實情境下的系列學習任務與體驗。不管什么內容的項目式學習，最終的目的是培養幼兒的項目思維能力，即如何做好一件復雜的事情的能力，對于幼兒未來的學習與生活具有深遠而積極的意義。在“彩虹天臺”項目活動中，幼兒主動參與幼兒園天臺的改造，通過閱讀繪本、親子調研、兒童會議等形成“我喜歡的天臺”特征，運用繪畫、積木建構等表征形式表達“我心目中的天臺”。師幼共同收集裝飾材料，小組合作共同完成彩虹天臺裝飾任務，最后邀請其他班級同伴在天臺舉行彩虹派對，公開展示項目成果。

4.提供支架式的教學法。高質量的自主游戲需要教師具備良好的觀察能力、分析能力和指導能力。有些幼兒園教師組織開展自主游戲時常出現無從觀察、表面分析、粗暴支持的局面。項目式學習是具有支架性作用的教學方法，包括項目的啟動與計劃、項目實施、項目成果展示與反思等三個階段，支持幼兒一步一步地推進項目的深入開展。

三、幼兒園項目學習的實施策略

幼兒園項目式學習相較于主題教育和自主游戲有著較強的支架性特點，支持師幼主動共同探究。下面以項目活動“幼兒園的樹”為例，分析三個階段的實施策略。

1.項目的計劃與啟動。選擇幼兒感興趣且富有挑戰性的問題或任務，是項目式學習的關鍵。當幼兒確定項目的問題或任務后，教師要支持幼兒對問題進行分析，收集和完成與項目有關的知識與技能，規劃完成任務的具體行動方案。大班幼兒餐后在園內散步時被各種開滿花的樹吸引，進而開展了幼兒園到底有多少種樹的討論。有些幼兒提議，家長較少入園，可以制作一張有關幼兒園的樹地圖，給家長分享幼兒園的樹。因此，驅動性問題“如何制作幼兒園的樹地圖”產生了。隨著問題的深入討論，幼兒們提出一系列的子問題：幼兒園究竟有多少種樹，怎樣統計？地圖是什么，如何繪制？怎樣利用地圖向家人介紹幼兒園的樹？……為了解決一系列的問題，幼兒需要獲取相關的知識與技能，才能順利地推進項目的開展。幼兒在教師的支持下通過閱讀繪本了解地圖的作用與特征，在教育活動中了解統計的基本方法。有了必備的相關知識與經驗準備后，幼兒共同形成項目的行動方案，正式啟動項目。

2.項目的實施。項目式學習是一個螺旋式學習過程，要求教師充分地信任每一個幼兒，給予幼兒足夠的選擇權與發言權，真正做到以幼兒為主體，讓幼兒在主動探究和團隊協作中歷經不斷的修改與反思，共同完成項目的任務，從而解決問題、形成項目成果并公開展示。在“幼兒園的樹”項目活動中，幼兒根據前期的知識與技能準備，開展一次幼兒園之旅，即對幼兒園的樹進行大調查，統計每種樹的數量，利用兒童相機、兒童繪畫等形式記錄園內每種樹木的特征與分布情況。進入樹地圖的繪制環節，幼兒召開兒童會議并通過視頻咨詢專業人士，商議決定繪制地圖后為每種樹木印制鏈接樹種介紹視頻的二維碼。通過掃描二維碼，家長既能知道幼兒園樹的種類與分布情況，又能直接了解樹木的種植情況以及特征等詳細信息。方案確定后，幼兒根據興趣與特長分成地圖繪制組和視頻制作組，共同完成樹地圖的繪制和二維碼制作的任務。

3.項目成果的展示與評價。項目成果展示是項目探究活動的精彩部分，既肯定了幼兒前期探究活動的，又激發了公開展示帶來的興奮與喜悅，激勵幼兒更加主動地投入下次的項目探究學習。 “幼兒園的樹”項目活動的成果展示分為兩個階段：孩子們利用幼兒園周一全園晨會舉行“幼兒園的樹”手繪地圖發布會，向全園師生介紹地圖的繪制背景、繪制過程、地圖的內容，現場掃描二維碼展示他們自主錄制的視頻；利用放學時間邀請全班的家長進園參加“幼兒園的樹”手繪地圖推介會，孩子向家長匯報項目開展的全過程，介紹樹地圖的基本情況，帶領家人開啟幼兒園之旅，親自介紹園內每種樹木的情況。家長們可以掃碼獲取孩子親自錄制的樹木介紹視頻。

不久，連續三天的暴雨將幼兒親手制作的樹木二維碼牌打濕，甚至損壞了。面對挫折，幼兒對二維碼牌耐用性進行討論。如何將二維碼牌永久地保存？有些幼兒提議找園長幫忙。教師策劃了一場幼兒代表、園長和教師代表參與的有關二維碼牌制作的研討會，幼兒們向園長介紹他們項目的開展過程，訴說二維碼牌的遭遇。一個月后，幼兒園的導覽臺上出現孩子們手繪樹地圖，樹上的紙制二維碼牌變成塑料二維碼牌，實現項目成果的應用轉化。

四、幼兒園項目式學習的組織策略

幼兒的年齡特點決定了他們難以完全自主開展項目式學習，因此需要教師找準項目角色定位，既要相信幼兒的潛力，隨時為他們的探究活動提供支持，又要順應幼兒的意愿與想法，統籌引導幼兒有序地推進項目的開展。

1.抓住幼兒“真興趣”點。項目式學習關鍵要素是主動探究。要想幼兒真正主動參與項目的探究活動，教師要善于發現并抓住幼兒的“真興趣”點，必須讓幼兒內心感興趣。幼兒的“真興趣”點主要體現在如“秋游”等可以玩耍的項目，“美食制作”等滿足食欲的項目，“幼兒園的樹”等與生活密切相關的項目上。

2.相信幼兒是有能力且有個性的。項目式學習最大的特點是放手，鼓勵幼兒自主探究。在項目式學習活動中，教師必須轉變觀念，相信每一個兒童都有主動探究能力，都是天生的“科學家”，多站在兒童角度傾聽他們的想法，發現兒童生長點，支持兒童學習與發展，讓他們真正做出體現自己想法的產品。同時，項目式學習強調團隊協作能力的培養，共同完成同一個任務或產品。教師可以根據項目開展的具體情況，引導幼兒采取分組合作的形式，體現項目團隊作用，發揮每個幼兒的不同特長。“幼兒園的樹”項目活動中，教師根據任務將幼兒分成地圖繪制組和視頻制作組，讓繪畫表征能力較強的幼兒承擔地圖繪制任務，口頭語言表達能力較強的幼兒承擔視頻制作任務。

3.引導和支持幼兒主動探究。美國巴克教育研究所圍繞學生需要具備的核心知識和成功技能提出項目式學習的“七大黃金標準”：具有挑戰性的問題，持續探究，真實性，學生的發言權和選擇權，反思，評價與修改，成果公開展示。這七個標準為教師支持幼兒開展項目式學習提供了行動準則。雖然幼兒園階段的項目式學習有別于中小學階段，但也體現了幼兒為主體以及教師為主導的特點。教師在充分尊重幼兒的選擇權與表達權的基礎上，應給予幼兒足夠的主動探究、合作學習機會，從旁聆聽幼兒的想法，當幼兒遇到選擇和實施困難時應及時給予支持，統籌整個項目式學習活動開展的進度。

注：本文系廣東省“十四五”教育科研規劃課題“基于項目式學習幼兒園整合課程的開發與實踐”、東莞市教育家型教師培養對象鄧泰初工作站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