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資本主義大工業一方面將科學和自然力運用到生產過程中,使人類更加自由自覺地掌握了自然力和勞動力,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充分利用各種自然要素的同時,造成了日益嚴重的土地肥力的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基礎的毀滅,以及人類身體與精神健康衛生不可逆轉的危害,由此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資本“自然悖論”。資本的本性是追求剩余價值的生產和創造,其內在包含的雇傭勞動與雇傭關系體現的是一種單向度和不平等的“物”對“人”權力支配關系。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對資本“自然悖論”的超越就在于:其深入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層面,有計劃地調節和控制人類的生產行為,實現了制度性與歷史性的超越。同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關注到“窮人生態學”這一環境倫理問題,站在生命共同體的角度促進以人為本、綠色發展的需要,將環境問題看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內部問題,為未來社會的綠色變革奠定理論與實踐基礎。
關鍵詞" 社會主義生態文明;“自然悖論”;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資本主義
一、資本主義經濟關系中的“自然悖論”
(一)資本“自然悖論”的產生
資本是人類社會發展特定時間段的外在的生產關系的形式,是“以太”和“普照之光”:“在一切社會形式中都有一種一定的生產決定其他一切生產的地位和影響,因而它的關系也決定其他一切關系的地位和影響。這是一種普照的光,它掩蓋了一切其他色彩,改變著它們的特點。這是一種特殊的以太,它決定著它里面顯露出來的一切存在的比重。”[1]這意味著資本主義是基礎,身處資本主義時代就會受到其商品化特點的影響,這是“普照之光”思想的意義所在,這既是資本的歷史性的成就,也是資本走向滅亡的一個動因。
資本主義歷史發展具有兩方面特性。一方面是資本主義巨大的文明面。“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機器的采用,化學在工業和農業中的應用,輪船的行駛,鐵路的通行,電報的使用,整個大陸的開墾,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術從地下呼喚出來的大量人口——過去哪一個世紀料想到在社會勞動里蘊藏有這樣的生產力呢?”[2]這就是說,資本主義在推動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巨大發展和進步方面的作用,資本主義社會相較于前資本主義社會使人類擺脫了受制于自然的狀態,并且更加自由自覺地掌握了自然力與勞動力。馬克思認為自然為人服務是歷史的進步,資本主義大工業完成的重要一步就是將科學和自然力運用到生產過程當中:“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他使自身的自然中蘊藏著的潛力發揮出來,并且使這種力的活動受他自己控制。”[3]
另一方面是資本主義的局限性,這里專門討論資本造成的“自然悖論”。資本主義的生產目的是價值增殖,因而其為了獲得巨大的財富和利潤將不擇手段地掠奪、剝削自然與工人。盡管資本家會通過技術手段等方式將生態環境問題看似更好地解決,但是實質是資本主義國家不僅付出了更大的成本改善環境,還將產業和污染轉移到第三世界的國家,由其自身產生的問題并沒有解決,只是用轉移的方式將其掩蓋了起來,因為資本家在此過程中只會顧及符合自身利益與價值增殖的方案。正如馬克思所講的,資本主義具有無償性,表現為無償地占有工人的剩余勞動并剝削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工人通過自身創造的剩余價值并非工人奉獻給資本家的所有物,而資本家不費分文就獲得了勞動的社會力與自然力。同時,在勞動過程中工人促進了使用價值的活力并使其延續下來,資本家同樣無償占有了這部分勞動。可見,無論環境是內在要素還是外在要素,資本為了實現價值增殖決不會考慮環境要素,除非國家立法采取強制措施。因此,從本質層面來看,資本主義具有剝削性、掠奪性與無償占有的屬性,其體系的運行并未發生任何改變。資本主義國家為了掩蓋自身的罪行,讓自然更深層次地服從于市場與買賣規則,一切的根本目的就是獲取更多的剩余價值。因此,可以說沒有資本主義條件下實現資本價值增殖的買賣就沒有真正的殺戮和傷害。
(二)資本“自然悖論”的實質
“自然”這一概念在馬克思那里并非是一個孤立的經濟利益源泉,而是處于社會歷史過程中的、和人類生產過程密不可分的概念。在前資本主義社會,人類更多地創造自然的使用價值方面,并未對其造成不可改變的破壞;在資本主義社會,人類與自然的關系變為了兩個互相分離的實體之間的持續相互作用,資本家更加關注的是自然轉化為商品以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不可避免地對自然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危害。
一方面,人類具有掌握自然力的積極的一面,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也不例外。馬克思對自然進行了分類,從總體上將其歸結為“人本身的自然”和“人的周圍的自然”。“人的周圍的自然”從經濟上又可以分為兩大類:“生產資料的自然富源”和“勞動資料的自然富源”。前者包括土壤的肥力、漁產豐富的水域等,它在文化初期起決定性的作用;后者包括奔騰的瀑布、可以航行的河流,以及森林、金屬、煤炭等,它們在較高的發展階段具有決定性的意義。自然界是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是人類社會存在的客觀基礎,也是社會分工和協作的自然基礎。自然統一于人,自然界的發展規律與人類的發展進程無法分割。馬克思肯定了人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中處于能動的創造者的地位,勞動本身是人和自然相互作用的過程,離開了自然勞動就割斷了勞動和自然的關系,一般的生產活動抽象掉了社會形式也是人和自然的關系,因而現實的勞動在不同的生產關系中離不開自然。
另一方面,資本在開發和利用各種自然力量的同時造成了人與土地之間的不可避免的“物質變換斷裂”。到了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占據生產資料而極盡所能地壓迫和剝削工人,資本主義的掠奪本質——對人的掠奪和對土地的掠奪是不可忽視的,對人的掠奪導致人口危機,對土地的掠奪則會造成土壤衰竭。如馬克思所說:“資本主義農業的任何進步,都不僅是掠奪勞動者的技巧的進步,而且是掠奪土地的技巧的進步,在一定時期內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進步,同時也是破壞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進步。”[4]資本主義生產雖然提高了生產力和生產過程的技術,但是它也造成了土地肥力的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基礎的毀滅,同時也對工人的身體與精神的健康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危害。資本主義的生產目的是價值增殖,它的發展促進了生產力的提高與生產過程技術的提升,但是它同時成為生產力發展的阻礙,技術不斷進步卻造成自然環境進一步的破壞。其為了獲得高額利潤盡可能利用自然界的一切可獲得的資源,當生態保護成為資本主義發展的障礙的時候,他們優先考慮的是如何消除障礙而不是放棄自身利益去保護環境。
二、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制度性超越
(一)社會主義本質與生態文明相互融合
生態文明是所有社會形態中的一個發展的方向,但是由上文分析可知,并不是任何的社會形態都能為生態文明的發展提供合適的制度環境和社會條件。相比于資本主義制度造成的人與自然的對立和生態危機,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則體現出其具有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先進性,這也說明只有社會主義與生態文明在本質上是相互融合的。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們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既要創造更多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5]面對日益嚴重的全球性環境危機,我國在現代化的進程中越來越關注生態環境的問題,生態文明逐漸從隱性轉向顯性,也在全球性生態問題的解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推動以及可持續發展戰略貫徹落實的過程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和價值。
生態文明的概念是在全球性的歷史背景中被明確構建的,也是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中被鮮明提出的,“在總體上,盡管生態文明集中體現了人類反思工業文明的弊端、探求文明發展的未來等方面的艱辛努力和科學探求,但是,在實質上,生態文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生性和原創性問題”。[6]當代中國的生態文明理念最初是作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奮斗目標的新要求被提出的,其內在地包含了生態和諧的內容,這也是建立和諧社會不可忽視的方面,這就明確了生態現代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自然物質基礎和重要組成部分。并且,“在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指導下,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發生了歷史性、轉折性、全局性變化,我國已經成為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參與者、貢獻者、引領者”。[7]
美國生態馬克思主義學者福斯特在文章中指出:“生態文明概念最早出現于20世紀80年代的蘇聯。中國的生態文明概念既不同于蘇聯的生態文明概念,也獨立于更廣泛、更抽象的西方生態馬克思主義意義上的生態文明概念。中國的生態文明觀主要內生于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既吸納了源自歷史唯物主義的生態馬克思主義,也吸收了中國傳統文化精髓。中國生態文明的目標是中國和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強調增進人民的福祉而不僅限于經濟發展。”[8]福斯特首先肯定了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注重的是人民的物質需要和美好環境需要相結合,是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同時,他只是將生態文明這一思想理念局限于生態馬克思主義的視角,而生態馬克思主義本身具有曲解馬克思生態思想和勞動異化理論的缺陷,這就要用馬克思主義哲學和唯物史觀的思想來審視、構建和規范生態文明。
(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社會主義內在規定和追求
資本主義制度不僅掠奪與剝削著人與自然,同時使得人與自然關系日益惡化,造成了嚴重的生態危機。因而,馬克思和恩格斯在進行資本主義制度的革命批判時,不乏科學的革命的生態批判。社會制度是影響人與自然內在關系的真正原因,只有在未來社會圖景中才能實現個體利益和人類利益的統一。因此,只有實現從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過渡,才能真正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
一方面,從歷史進步意義方面來說,資本主義社會使得人類不同于過去像奴隸一般隸屬于自然,而是真正在自然面前作為一個主體出現,在整體上具有了自由。因為從對自然的了解和統治而言,真正實現對自然的統治的就是資本主義大工業,因為它將科學技術和巨大的自然力納入生產過程為人服務,自然商品化之后處于被支配的地位。但是,另一方面,在資本主義社會經濟關系和生產關系的背景下,想要說服資本家建立道德的價值觀并保護環境,而非掠奪與剝削環境以獲得巨額利潤是不現實的。因為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依靠勞動過程和價值增殖過程,通過對自然和人類的剝削實現價值增殖。同時,資本主義的壟斷程度越高就越是少數人剝削多數人,于是就出現了工人勞動得越多越是表現為赤貧,自然力越是充分利用越表現為被破壞與被毀滅。
可見,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一直存在,就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因為生態環境問題的解決需要物質富裕的基礎,需要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關系的變革。戴維·佩珀在其《生態社會主義:從深生態學到社會正義》一書中認為,推翻資本主義,建立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是最好的綠色戰略。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資本不是一種個人力量,而是一種社會力量。因此,把資本變為公共的、屬于社會全體成員的財產,這并不是把個人財產變為社會財產。這里所改變的只是財產的社會性質。它將失掉它的階級性質。”[9]這就是說,資本具有特定的社會性,即以剝奪他人的財產為前提并且自己獲得財產。因此,要改變這種社會性財產的社會性質,即消滅資產階級的階級性。因此,這表明我們需要的是理性的、有益于生態的增長。只有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生產的目的是物質需要和文化需要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注重以人為本、綠色發展,并且強調如果不愛護環境只會損害百姓的生產和生活,此時環境問題已經成為內部的問題。可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為未來社會實現勞動的內在聯合、更加合理地控制和調節人與自然的關系奠定了實踐基礎,其將人與自然的和諧作為自己的內在規定和追求,進一步提升了生態文明發展的新境界。
三、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正義性超越
(一)環境正義與社會正義相互結合
首先,馬克思在《資本論》及其手稿中講到資本主義具有“文明病”的原因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本身,其顛倒了“人”與“物”的關系。一方面,工人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越勞動越貧困,貧困人口不斷增加以及貧富兩極分化日益加重;另一方面,資本家為了利潤最大化更加肆無忌憚地開采和利用自然資源,使得貧困問題與環境問題不斷惡性循環,資本這一“活生生的矛盾”隨之產生了更大規模的破壞性后果與生態危機:“全球變暖、臭氧層破壞、物種滅絕、遺傳多樣性減少、熱帶雨林喪失、沙漠化、廢料擴散、海洋污染等。雖然這些問題在許多方面是各自獨立的,但它們之間卻是相互聯系的,其中商品經濟對自然的影響是其重要淵源,因為無論是通過成本外化還是自然內化于經濟,都是為了資本的無限增長。”[10]由此,環境正義問題和社會正義問題就更加無從談起。
其次,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具有相互矛盾與自我否定的兩個方面,這種悖論性質體現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自反性。“從馬克思《資本論》及其手稿來看,資本主義既是一種建立在商品生產基礎上的生產方式,又是一種建立在階級剝削基礎上的生產方式……在前者,資本家和工人的交換遵循商品等價交換規律,既是自由的又是平等的,因而是正義的;而在后者,工人則必須為資本家生產剩余價值,從而實現資本的價值增殖,他們之間的關系既不自由也不平等,因而是非正義的。正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二重性,決定了其正義的悖論性和自反性。”[11]這就是說,資本主義的正義是具有悖論性和自反性的。在馬克思的《資本論》及其手稿中,一方面,從商品生產和交換的一般規律看,資本家與工人作為交換者和商品占有者在交易中具有正義的一面。另一方面,在資本主義商品生產和交換的條件下,資本主義生產的決定性目的和動機是最大程度地榨取剩余價值,雖然資產階級自身確立了通過勞動獲得所有權,但是又無償占有工人階級的剩余勞動,資本剝削具有無償占有、無限性和隱蔽性的特征,顯示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具有非正義的一面。
最后,生態變革一方面需要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變革,另一方面需要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文明建設的全方位的生態反貧困,因為面對同樣的生態危機與自然災害,窮人受到的損害遠遠大于富人,更加需要環境正義和社會正義的雙重保障。因此,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強調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的社會,關注作為“物”的他者的價值,也提出了關注“人”的他者的訴求,即強調人民性與自然性的統一,“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重點解決損害群眾健康的突出環境問題,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12]可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不僅關注自然科學領域的綠色發展問題,還關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中社會正義和環境正義相結合的必要性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必須把社會責任、社會正義和環境責任、環境正義統一起來。為此,必須切實保障所有人的人權和廣泛的民主權利。否則,就不可能實現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和生態健全的生態文明目標。‘因此,停止剝削窮人,讓所有人都擁有獲得健康與福祉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社會正義這一價值觀給環保運動的啟迪在于讓人理解到,環境的確就是環繞于我們身邊的境遇。’”[13]這就是說,在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中,貧困人口不僅處于社會和經濟地位的劣勢,也處于生態弱勢的地位,只有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社會主義公有制以及綠色發展的基本前提,才能真正補齊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的綠色發展和階級短板,實現環境正義和社會正義的融合發展。
(二)人與自然關系具體的歷史的統一
在全球化時代,出現生態危機的根本原因除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還包括資本的產業結構升級,中心國家依賴技術優勢轉移外圍國家的剩余價值,也將發展帶給生態的代價轉移到了外圍國家,進一步加速了生態危機的擴張和危害。因此,無論是資本和生態的矛盾,還是技術創新是否能解決問題,都要從具體層面歷史地、一分為二地看問題。
美國生態馬克思主義學者福斯特認為,人類社會的經濟離不開生物圈,二者是緊密相關而非各自獨立的系統,所以破壞環境意味著破壞生產,保護環境才能保護生產。同時,商品經濟對環境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經濟規模的增長會造成數不勝數的環境問題,商品經濟是環境問題的根源。因此,一方面,根本不存在隨著生態資源的日益減少,經濟會注重保護資源的和諧對應關系;另一方面,污染成本不可能是由個體污染者承擔的,而是涉及整個工業體系,最終還是市場自身擴張的問題。可見,不觸及資本主義生產體制的生態改革和其他的改革沒有區別,其局限性也顯而易見:一旦改革觸及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會被利益集團扼殺。在其《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一書中,福斯特主張超越階級的價值觀念變革,認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是一種“踏輪磨坊式的生產方式”,“這種抵制必須采取影響深遠的道德革命的方式。為了實施這樣的道德變革我們必須面對著名的美國社會學家賴特·米爾斯所稱的‘更高的不道德’。米爾斯所謂的‘更高的不道德’是指我們這個社會中權力機構的‘結構性不道德’,尤其指這種生產方式”。[14]也就是說,福斯特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看作為一種更高的結構性的不道德,是以一種道德倫理的角度看待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并且他主張以提升資本主義的道德觀念來抵抗這種生產方式。
福斯特從對待自然的價值觀的角度看問題,他運用道德觀念分析環境問題是泛道德主義和泛倫理主義的。應該如何看待資本引起的人與自然關系的變化?一方面,從對自然的了解和統治方面看,真正實現了對自然的統治的就是資本主義大工業,將科學和巨大的自然力納入生產過程來為人服務,資產階級將自然商品化,處于支配自然的地位。另一方面,資本的價值增殖本性追求的是剩余價值的產生和創造,在其雇傭勞動制度下是一種“物”對“人”、“死勞動”對“活勞動”的權力—支配關系,在這種支配關系中資本主義的利益是最重要且破壞性最大的,造成了生態環境日益加重的危機。因而只有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角度,站在唯物史觀的立場上才能辯證地看待這一現實問題。
因此,要歷史地看待人和自然的關系的變化,不能一概而論地從道德和審美角度看待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造成的生態危機,否則就脫離了歷史過程而與唯物史觀背道而馳。解決環境問題不是人不要去改造與支配自然,而是要合理支配自然,即對人和自然的關系加以合理地調節和控制,這也是馬克思關于共產主義非常重要的思想——未來社會的重要特點之一便是有計劃地調節和控制人類的生產行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同時注重有計劃和有控制地調節人與自然的關系,政策方針與社會實踐都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為未來社會的綠色變革開拓了實踐道路。
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不同,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強調互利共贏與綠色共享。因此,經濟建設追求的物質文明發展與生態建設追求的生態文明發展并不是矛盾的。“對發展和環境這兩個關鍵問題的戰略,必須設想是一個共同的戰略。”[15]一方面,生態環境是綠色經濟發展的基礎和條件。另一方面,綠色經濟發展對于生態環境的影響和改變會進一步影響自身的發展與人的發展。因此,只有在社會主義建設中,將對生態環境的影響和改變維持在生態環境可承受的范圍內,才能實現生態環境與綠色經濟發展的相互發展與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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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清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