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與創新：新時代電視藝術創作的根本遵循

【摘 要】 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蓬勃發展。藝術創作者們創作了一批堪稱精品又深受觀眾歡迎的藝術作品。本文采用文本分析法，通過分析研究新時代以來諸多優秀電視劇、電視節目，認為守正創新是當下電視藝術蓬勃發展熱潮背后的根本遵循。守正即對文化民族性的堅守，這一方法匡正了中國電視藝術長期以來在功利主義和經濟至上觀念的干擾下產生的藝術亂象，為電視藝術創作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創新則是指藝術創作者在堅持文化民族性的基礎上與時俱進，以清醒的歷史自覺、堅定的文化自信深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作有溫度、有深度的文藝作品。同時，科技創新、技術賦能也為中國電視藝術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面對中國式現代化這一新時代語境帶來的挑戰，中國電視藝術應堅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引領，以守正與創新為方法，開放包容、兼收并蓄，創作出更多無愧于人民的藝術作品。

【關鍵詞】 守正； 創新； 習近平文化思想；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中國電視藝術

【作者簡介】" 王景琰，男，山東濱州人，中國傳媒大學藝術研究院博士生，主要從事藝術批評研究；

張金堯，男，四川遂寧人，中國傳媒大學藝術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主要從事藝術批評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2021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重大項目“中國文藝評論的理論基礎和前沿問題研究”（項目批準號：21ZD02）階段性成果。

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化工作的系列重要論述，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文藝觀，以堅定的歷史自信、清醒的歷史自覺，深刻闡明了文化工作的地位作用、使命任務、方向目標、原則要求等，為新時代中國文藝的發展指明了方向。中國電視藝術在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引領下蓬勃發展，電視藝術創作者們制作出一批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藝術作品，彰顯了新時代中國自信自強、守正創新的文化底色，煥發出中國人民團結奮斗、昂揚向上的精神風貌。新時代電視藝術何以取得如此佳績？中國電視藝術如何贏得未來？如此問題需要面對當下電視藝術蓬勃發展創作熱潮思考背后規律。

可以說，新時代以來的電視藝術在發展過程中堅持以習近平關于文化工作的系列重要講話為指導，形成了電視藝術創作的根本方法，即守正與創新。一方面，電視藝術堅持了文化的“民族性”之“正”，賡續中華文脈；另一方面，電視藝術在守正的基礎上推動了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制作了一批思想性、藝術性俱佳的精品之作。

一、守正：中國電視藝術創作的基本方向

守正是中國電視藝術創作的基本方向之一。所謂守正，即守住文化中的“民族性”之“正”，講好中國故事。毛澤東提出要建立“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1]。毛澤東認為中國文化應有自己的形式，這就是“民族形式”。這種民族形式是“從古代的舊文化發展而來的，因此，我們必須尊重自己的歷史，絕不能割斷歷史”[2]。爾后，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①中，結合時代背景和社會環境，明確提出要建立“工農兵的文藝，真正無產階級的文藝”的觀點。可以說，中華文明所具有的連續性特點是中華文明延綿不斷且以國家形態發展至今的重要因素。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著重提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中華文化繁榮興盛”②的問題，并將其提升為第一個問題，詳細論述了中華文化繁榮興盛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間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在幾千年的歷史流變中，中華民族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遇到了無數艱難困苦，但我們都挺過來、走過來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世世代代的中華兒女培育和發展了獨具特色、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為中華民族克服困難、生生不息提供了強大精神支撐。”[3]同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所謂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就是要引導各族人民牢固樹立休戚與共、榮辱與共、生死與共、命運與共的共同體理念”[4]。中華文化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由此而言，堅持文化的民族性、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電視藝術創作的基本方向。

新時代以前，電視藝術在市場經濟和西方文藝思潮的影響下，產生了一些文藝亂象。一方面，改革開放后，在全球化背景下，市場經濟這只“看不見的手”已經通過可以比較的量化數據變成了“看得見的手”，從而造成了“電視劇唯收視率至上”這樣的“唯利”亂象的出現。“這種亂象背后的邏輯其實就是認為，藝術作品擁有了可觀的數據和利益就意味著完成了‘人民滿意’‘人民贊成’的創作任務，使之成為優秀的藝術作品。”[5]殊不知這種以經濟標準衡量作品質量的方法是不可取的。因為如果藝術作品為了獲取經濟效益而一味地滿足觀眾的要求，放棄了文藝作品的教育和引領作用，既會導致藝術逐步淪為經濟的工具，使其喪失藝術的教育特性，又會導致觀眾失去對藝術鑒賞和思考的能力，陷入“只知道笑，卻不知為何而笑”的困境；另一方面，由于西方文藝理論和思潮“西風東漸”的影響，各種主義如本體論、主體論、生產論、價值論、現實主義、浪漫主義、現代主義、后現代主義等爭相涌入中國，在補充、豐富中國文藝理論的同時造成理論的混亂與無序。這是由于涌入的西方文藝理論失去了理論生發的土壤和歷史語境，導致理論僵化，無法與中國文化相適應。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電視藝術生硬地套用西方的理論裁剪中國人的審美產生了諸多文藝亂象，諸如電視藝術中的“偽國風”現象。“所謂‘偽國風’現象，就是在文藝創作中冠之以‘國風’‘古典’之名，貌似借用了歷史典故、經典作品、經典人物形象等元素，實以無可考證的服裝造型、無可考證的語言修辭、無可考證的歷朝歷代進行不知族群的‘惡搞’‘戲說’。”[6]恰如龔自珍對于民族歷史消亡的擔憂：“滅人之國，必先去其史；隳人之枋，敗人之綱紀，必先去其史；絕人之材，湮塞人之教，必先去其史；夷人之祖宗，必先去其史。”[7]可以說，“偽國風”現象的出現既是由于創作者缺乏文化自信，無法深刻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在精髓，雖以古裝造型為外殼，實則內里為無可考據的“歷史架空劇”，又是因為創作者在從事藝術創作時缺乏歷史自覺、缺乏對歷史史實的基本判斷，諸如在某些古裝劇中出現年代不一的服裝造型及風俗習慣，錯把“歷史的”作為一個一成不變的統一整體對待，忽略其內部由于時代、社會、經濟、文化等因素的不同所造成的特征差異。這種現象無疑是對我們文化“長城”的破壞，不利于“全球化”趨勢下中國故事的表達。追根溯源，這些文藝亂象的產生是由于藝術創作者在從事藝術生產活動的過程中忽視了文化的民族性、連續性和統一性，使藝術創作失去了根基所致。

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堅持以文化的民族性為藝術創作的基本方向，創作了諸多優秀的藝術作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文化之民族性的集中體現，中國電視藝術的發展離不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根。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營養，創作了一批具有中國特色的藝術作品，講述了中國故事、弘揚了中國文化，匡正了新時代以前產生的諸多文藝亂象。例如電視劇《瑯琊榜》（孔笙/李雪，2015）。不同于傳統古裝劇將宮廷文化刻畫為才子佳人的美好愿景，無視“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8]的宮女血淚，以及“最是無情帝王家”的殘酷，《瑯琊榜》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的互助精神、“君子喻于義”的仁義精神、“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的誠信精神以及“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仁政精神予以了深刻的詮釋。再如電視劇《覺醒年代》（張永新，2021）對革命文化的細致描寫和對革命精神的深刻詮釋。陳獨秀、李大釗面對北洋政府的壓迫和利誘所表現出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然正氣，陳延年、陳喬年“位卑未敢忘憂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報國情懷等，是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長期的浸潤下產生的，具有強烈的民族性特征。當李大釗站在演講臺上講出“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時，我們無不為諸位先賢選擇的謀獨立、謀復興的愛國精神所感動。陳獨秀面對北洋政府的扣押所寫出“出了研究室進監獄，出了監獄進研究室”的豪邁宣言更是成為青年運動的先鋒口號。陳延年、陳喬年不受父親的照拂，堅持以自己的方式喚醒民眾的赤子之心，拯救國民于苦難。每一個人物、每一段情節所呈現出來的震撼人心的力量正是中華革命文化、革命精神與觀眾潛意識中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同頻共振的結果。

同樣，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節目也走出了一條具有中華民族特色的創作之路。對海外電視節目的引進播出曾是中國電視節目的主要模式。這種對海外節目的過度依賴使中國電視節目主創人員產生了一種創作惰性，一度造成了本土電視節目的集體失語。如何吸收海外電視節目的精華，改良本土節目曾是電視節目創作的一大問題。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節目創作者扎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作了一批既好看又耐看的藝術佳作。這些藝術作品既彰顯了中華文化的民族特性又符合時代審美，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例如以“賞中華詩詞、尋文化基因、品生活之美”為宗旨的中國原創文化類電視節目《中國詩詞大會》（顏芳，2016），通過對詩詞知識的比拼及賞析，分享詩詞之美，感受詩詞之趣，從古人的智慧和情懷中汲取營養，涵養心靈。《典籍里的中國》（盧小波/左興，2021）通過對《傳習錄》《周易》《道德經》等名家典籍的講演，帶領觀眾領略先賢精神，彰顯了大國應有的文化自信。此外，還有以極具特色的民族節日為創作內容的電視節目《中秋奇妙游》（路紅莉/李鵬，2021）、《七夕奇妙游》（李鵬/路紅莉，2021）、《舞千年》（馮錚/姜小鵬等，2021）等，以中國書信文化為創作內容的電視節目《見字如面》（關正文，2016）、《經典詠流傳》（田梅/王寧，2018）、《朗讀者》（董卿/劉欣等，2017）、《信中國》（朱軍，2018）等，以中國歷史文物為創作內容的電視節目《國家寶藏》（于蕾，2017）、《上新了·故宮》（毛嘉，2018）等。可以說，這些節目是對中華民族文化生動且鮮活的表達，是對中華民族的獨特審美旨趣與人文情懷的展示。

中國電視藝術對文化民族性的堅持是一種對本國文化自覺和自信的表現。中國電視藝術從引進、借鑒到創新，走出了一條獨具中國特色的電視藝術發展的道路。回望電視藝術發展歷史，曾出現過唯洋是舉、崇洋為尚的風潮，以期與國際接軌。殊不知，這種風潮不僅沒有引導中國電視藝術走向繁榮的局面，反而在對“洋文化”的崇尚中失去民族文化的文化特色，喪失了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陷入“以西方理論裁剪中國人審美的”文藝歧途。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們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扎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守正創新為方法，在尊重文化“美人之美”的同時堅持文化的“各美其美”，提振了中華民族的精神志氣，彰顯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鑄牢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二、創新：中國電視藝術創作的根本保障

創新是電視藝術生命力經久不衰的根本保障。文化是一渠流動的活水，文化的歷史是一部在不斷變化和發展的創新史。對于文化而言，創新是永恒不變的，唯有創新才能使文化綿延不斷，保持旺盛的生命力。當一種文化失去了創新性，伴隨而來的不是文化的斷裂就是文化的消亡。正如胡適所言：“文學者，隨時代而變遷者也。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9]從唐詩宋詞到元曲再到明清小說，每一種文學題材的更替都是文藝對每個時代所提出的創新要求的回應。如果說守正為電視藝術的發展指明了方向，那么創新則為電視藝術實踐提供了具體方法。但是，守正并不意味著對中華文化的挪用和“拿來”，而是要對中華傳統文化加以甄別和創新，使之與當代社會的價值觀相適應。所以，對于電視藝術而言創新并不只是對藝術形式的創新，還包含對藝術內容的創新。

從藝術內容角度而言，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以堅定的文化自信和清醒的歷史自覺創作有溫度、有深度的藝術作品。新時代以前，中國電視藝術在創作的過程中出現了諸多“偽國風”“架空劇”“抗日神劇”等類型作品，產生了歷史虛無主義的創作傾向。歸根到底，這種現象是由于創作者對中國文化不熟悉、不自信導致。新時代以來，伴隨著“文化自信”“四個講清楚”等相關命題的提出，電視藝術創作者以堅定的文化自信和清醒的歷史自覺深耕中國歷史、黨史，在對歷史無限的熟悉中進行有深度的思考和創新。以電視劇《覺醒年代》為例，《覺醒年代》以1915年至1921年《新青年》雜志從誕生到成為中國共產黨機關刊物為線索，呈現了從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到中國共產黨成立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展現了這一段歷史的百態人生和風云變幻。該劇以陳獨秀、李大釗、胡適三人從相識相知到分道揚鑣，走上不同人生道路的奮斗故事為主，以毛澤東、周恩來、陳延年、趙世炎及鄧中夏等革命青年追求真理、經世救國的努力為輔，藝術地再現了一百年前中國知識分子追求真理、燃燒理想的澎湃歲月，深刻地揭示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工人運動相結合和中國共產黨建立的歷史必然性。在《覺醒年代》中，創作者以堅定的文化自信展現了這一時期的文化思潮中的文化思辨。縱觀全劇，新舊文化之爭、革新派與保守派之爭貫穿了整部劇集。可喜的是，創作者并未簡單地將二者以善惡、好壞的絕對標準進行區分，而是以辯證的視角對二者之間的復雜關系抽絲剝繭。正如胡適與李大釗、陳獨秀之間的觀念從合到分的過程。胡適講求學問與政治之間的獨立性，贊同陳獨秀“二十年不談政治”的學術主張，與李大釗、陳獨秀共同開辟新文化的道路。然而亂世之局豈能獨善其身？胡適對于救世觀念的理解逐漸與李大釗、陳獨秀的觀念相悖，從而由革新派退守至保守派陣營。胡適在這個過程中呈現出多重身份。在文化上，胡適主張以新文化取代舊文化，以激進的戰斗之姿與文化保守派不斷論戰。在救世觀念上，胡適卻一改激進狀態，淪為“莫談國事”的保守派。創作者以辯證的思維呈現了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的復雜性。可以說，《覺醒年代》中對于新舊文化之爭客觀、辯證的思考是文化自信的集中表現，是藝術創作者在內容層面進行深度創新的結果。

此外，新時代電視劇創作還表現出清醒的歷史自覺。一部歷史題材電視劇，“如果沒有豐富的歷史資料和最新研究成果，如果沒有高超的情節鋪排的藝術表現力，斷難成為優秀的藝術作品”[10]。電視劇《人世間》（李路，2022）以東北地區一個平民區——共樂區為背景，刻畫了從這里走出的十幾位平民子弟跌宕起伏的人生，展現了波瀾壯闊的中國社會變遷。區別于傳統歷史劇專注對宏大時代背景的描摹而忽略個體人物塑造的模式，《人世間》以“光字片”一戶周姓人家為中心，將其嵌入中國近50年來發生的上山下鄉、三線建設、恢復高考、知青返城、對外開放、國企改革、個體經營、棚戶區改造、反腐倡廉等重大社會發展進程中，從20世紀70年代一直描繪到21世紀初，多角度、多方位、多層次地展現了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堪稱一部“五十年中國百姓生活史”。恰如李師東對其的點評：“于人間煙火處彰顯道義和擔當，在悲歡離合中抒寫情懷和熱望。”[11]該劇突破了以往電視劇只注重刻畫宏大的時代變革、忽略細微之處的生活細節，只注重刻畫主要人物、忽略次要人物，只注重刻畫人物主要方面、忽略人物次要方面的方法，富有創造性地將鏡頭對準生活中的平凡家庭，將個人命運與時代背景相結合，于細微之處揭示了中國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必然走向。周家一家人分別代表了上山下鄉、支援大三線建設與留守“光字片”三個方向。劇集借子女成長中的個體矛盾與人生軌跡，透視社會轉型時期工人、老一輩干部、知識分子等不同群體的曲折命運經歷，以微觀的“家”鏈接宏觀的“國”，真實反映了現實社會的深刻躍遷，揭示特定年代普通百姓的共識性思想價值與道德觀念。《人世間》以翔實可靠的歷史史料為基礎，將家國情懷、民族認同與個人情感相交織，共同托舉起一幅絢麗多姿的現實主義浮雕。

從藝術形式的角度而言，中國電視藝術與時俱進，融合科技元素創新節目形式。在全媒體時代，媒介傳播變得觸手可及，隨處可見的屏幕使受眾時刻處于“信息漩渦”的中心。如何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適應快速發展的媒介環境，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是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所面臨的主要問題。科技創新、技術賦能推動了電視藝術的產業升級，也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AR、VR、XR、裸眼3D等技術的發展直接推動了中國電視節目表現形式的發展。以《詩畫中國》（韓暢/嚴慧子，2022）為例。《詩畫中國》是中央廣播電視總臺、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故宮博物院、北京師范大學、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館等聯合推出的文化節目。該節目把中華美學精神和21世紀的審美追求相結合，通過具有新時代視角的詩畫名片，書寫新時代中華文化的華彩篇章。該節目在制作的過程中運用AR技術，將詩畫中的歷史古跡以AR的形式呈現在觀眾面前。節目通過開卷人實地走訪與AR建模技術相結合的方式，將存在于古文中的絕美景象復現在觀眾面前，使觀眾既像是在觀賞精美電影，又像是身臨其境，可以親自感受古風遺韻。同時，節目使用了CG、全息影像、裸眼3D等現代技術，配以電影級別的拍攝與制作，使得每幅經典畫作都成了可視、可聽、可感的立體畫卷、影像大片。

伴隨科技發展所帶來的節目變化，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也對節目形態進行了創新。以文化類節目為例。新時代以來，文化類節目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開創了“文化+”的節目模式，例如“文化+美食”模式的《向往的生活》（王征宇，2017）、《中餐廳》（王恬，2017），“文化+旅游”模式的《鏘鏘行天下》（溫姬彥/蘇雷等，2018）、《還有詩和遠方》（王梓萱，2020），“文化+科技”模式的《戲宇宙》（丁坤年，2021），“文化+戲劇”模式的《國家寶藏》《典籍里的中國》等。這種模式取代了以往文化類節目枯燥無味的敘述和講解，采用更具有趣味性和觀賞性的方式滿足新時代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例如《國家寶藏》采取了“文化+戲劇”的模式，以戲劇表演的方式呈現文物背后的歷史故事。這種模式的使用既有效地吸引觀眾，使之更清晰、全面地認識文物及其背后的文化，又能打破圈層壁壘，使文物真正走入萬家。再如《典籍里的中國》《上新了·故宮》《如果國寶會說話》（徐歡/張越佳，2018）等，這些節目以傳神的表演和動人的故事取代枯燥的解說，讓陳列柜中的文物和書本中的歷史“活”起來。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節目所取得的成績正是電視藝術創作者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結果。

三、電視藝術何以贏得未來？

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取得了卓越的成績，制作了一批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又深得觀眾喜愛的作品。與此同時，電視藝術在創新發展的過程中也出現一些“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象，存在著抄襲模仿、千篇一律的問題，存在著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的問題”[12]，難免會令人審美疲勞。那么電視藝術如何解決此問題推進其穩步發展，贏得未來？

首先，中國電視藝術的發展要堅持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引領。2023年10月，在北京召開的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上，習近平文化思想這一概念被首次提出①。這一思想是對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化工作的系列重要講話的總結，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理論體系的新發展，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理論成果。習近平文化思想是對新時代以來文化建設工作的規律性總結，揭示了文化建設的普遍規律，具有豐富的理論內涵和科學的實踐品格，為新時代電視藝術的發展指明了方向。

其次，中國電視藝術要堅持以守正創新為方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對文化建設來說，守正才能不迷失自我、不迷失方向，創新才能把握時代、引領時代。”[13]可以說，守正與創新是一體兩面的辯證關系，且缺一不可。守正，并非對舊事物無甄別、無條件地堅守，而是在創新的引領下對中華文化有取舍的使用。創新亦非空中樓閣、憑空捏造，而是在守正的基礎上創新。“守正和創新相輔相成，體現了‘變’與‘不變’、繼承與發展、原則性與創造性的辯證統一。”[14]

其三，中國電視藝術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電視藝術對文化民族性的守正要求創作者要深入挖掘各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自古以來，我國就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各民族不斷地交往、交流、交融，逐漸形成了相互依存的多元一體格局，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民族共同體意識，創造了璀璨奪目的中華文明。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背景下，中國電視藝術講好中國故事，必然是講好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故事，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奠定堅實的精神和文化基礎。

最后，中國電視藝術要秉持開放包容、兼收并蓄的文化胸懷。習近平總書記在向“2023北京文化論壇”所致賀信中指出：“中華民族具有悠久的優秀傳統文化，自古就有開放包容、兼收并蓄的文化胸懷，中華文明歷來贊賞不同文明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15]這種文化胸懷是中華文明傳統特性的題中之義，其中所蘊含的開放包容的文化心態更是歷久彌新。中國電視藝術在創作上堅持守正創新并不意味著排斥對其他優秀文化的借鑒和吸收，當然要注意避免落入“西方中心主義”陷阱。電視藝術只有在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各美其美”的基礎上“美人之美”，才能做到“美美與共，天下大同”。

結語

新時代以來，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以“守正與創新”為方法引領電視藝術蓬勃發展。他們一方面入乎其內，向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尋求文化之根，為藝術創作提供豐厚的文化基礎；另一方面又出乎其外，以時代前沿問題為引領，尋求創新之源，在堅守文化民族性的基礎上推陳出新，以觀眾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進行創作。隨著中國式現代化概念的提出，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們面臨來自這一新時代語境所帶來的新問題、新挑戰。在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引領下，中國電視藝術創作者們應繼續堅持以守正創新為方法，以開放包容、兼收并蓄的文化胸懷吸收、借鑒其他優秀文化，賡續輝煌，創作出更多高質量的藝術作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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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岳宗偉.處理好守正與創新的關系[ J ].紅旗文稿，2023（21）：27.

[15]新華社.習近平向2023北京文化論壇致賀信[N].人民日報，2023-09-1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