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老舊小區改造的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分級設計方法研究

摘要：為失智老人自主出行提供更適宜的生活環境，為老舊小區適老化改造提供設計依據。以“失智友好”理念為指導，建立社區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度”評價方法，將標識系統進行信息分級和功能分區；根據失智老人生理特征研究標識系統適老化設計要素，得到失智友好標識系統的分級設計方法。依據分級設計方法及評價體系進行實例改造設計，并通過失智老人尋路實驗驗證了該標識系統的有效性，為老舊社區的適老化改造提供設計參考。

關鍵詞：適老化改造；老舊小區；標識系統；失智友好；設計方法

中圖分類號：J0-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21-0042-05

引言

隨著國內老齡化進程加劇，失智癥老年患者數量不斷遞增，截止2021 年我國失智癥患者已達1699 萬[1]，供不應求的照護環境加劇了社會的養老負擔。失智癥是一個緩慢發病的過程，從初期輕度影響生活到后期不能自理中間的病程長達數十年，因此，大部分老年患者在確診后相當長的時期內仍會選擇社區居住與照護。由于病情發展，患者會出現認知功能障礙、空間感知力障礙、反應遲鈍等不同程度的感知損傷[2]，使失智老年患者出行越來越困難。現有老舊小區標識系統老化、缺乏統籌規劃、辨識性差，致使空間感知力下降的失智老人在現有環境下難以獨自出行，長此以往會加劇失智老人社交功能障礙，加快病情發展。

由于步入老齡化社會的時間較早，歐美國家在失智老人療愈性空間環境方面研究較深入，其中“失智友好”的環境設計理念逐漸成為主流，該理論的核心是為失智癥患者創造友好、包容和尊重的環境，以滿足他們特殊的生理需求，延緩病情發展。由于國外的城市及村鎮社區分布形式、社區環境、社會文化等都與國內老舊小區差別較大，因此國內老舊小區在進行適老化改造時無法直接使用，本文從國內老舊小區改造的實際出發，以改造效果成本較低且影響較為顯著的社區標識系統為研究目標，探討標識系統“失智友好”的評價標準，研究“失智友好”理念下的社區標識系統設計方法，為老舊小區的適老化改造提供可行的設計參考。

一 、研究方法及流程

老舊小區的情況差異較大，不同小區的視覺標識系統導視性也有差異，具體到如何改，改到什么程度需要有明確的判定標準，因此需要對當前小區的標識系統先進行適老化評估，之后再進行設計改造。國內對于適老化改造評估方面研究較少，尚未有較一致的評價方法。本文采用ChangGe 等提出的失智友好度評價指標及權重[3]，構建社區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度評分及分級評價標準。再根據失智癥病程和老舊小區改造實際提出了面向老舊小區改造的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分級設計方法，并進行了設計案例應用，最后針對設計結果進行了使用后評價與優化。具體研究方法及流程如圖1 所示。

二、面向老舊小區改造的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分級標準確定

（一） 社區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度評分方法

由于失智癥病程長達10～15 年之久，在失智癥被診斷出的前期和早期，如果能有良好的社區導視環境和支持體系，失智患者可以實現生活自理。因此失智友好度是判斷社區導視環境和支持體系完善程度的指標，具體指標識系統能否輔助輕度失智老人在社區中完成自主出行，該標識系統的完善程度稱作失智友好度，具體評價指標包含準則層7 項，要素層17 項和指標層43 項，如圖2 所示[3]。

在實際老舊小區標識系統評估過程中，針對43 項具體評價指標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4] 法進行問卷調研，通過計算調研得分的平均值和方差來評估意見一致性，如圖3 所示。組織相關專家（包括設計師、護理員、設施管理者），社區居民、老年人進行評分，計算每項評分的方差和平均值。

將重要性- 緊急性模型（PQM） 引入社區標識系統的改造過程，根據現有標識系統的具體情況計算需要改造的緊急程度-- 改造緊急性， 即為優先改造值Px：

式中：Qx——第x 項評價指標的綜合權重； N ——第n 項專家評分。

采用線性求和以及百分比加權的方法，根據所得失智友好度評價指標權重，將指標中優先改造值大于0.1 的指標記為Yi，所有Yi 的指標權重相加，記為，用1 減去相加權重之和乘100 換算為百分制即為該社區的失智友好度，用 DF 表示：

具體失智友好度評分方法如圖4 所示：

（二） 社區“失智友好”度等級劃分

失智前期癥狀表現為主觀認知下降或輕微認知障礙，可以自主生活，具有一定獨立性，其出行時需要明確的標識系統；失智早期癥狀表現為身體不協調，出行時容易迷失方向[4-5]，社區需要創建具有安全感的環境，需要創建失智照護及失智友好救護站。考慮到實際操作的便捷性，將社區公共設施標識系統失智友好度等級劃分為3 級：基礎級、標準級和舒適級，具體等級評分分值劃分標準如下：

因基礎級需要有明確的辨識特點，因此將權重值最大的B1 方向性和B2 安全性兩項指標的權重值之和作為基礎級評級的臨界值。標準級需要具備B3 輔助功能、B4 感官刺激和B5 有意義的參與3 項指標，將它們與基礎級指標的權重值相加作為標準級的評價臨界值。舒適級從關懷角度出發，推進失智援助的發展，增加社區的包容性和可持續性，將B7 可持續發展指標與標準級的權重值之和設為舒適級的評價臨界值，具體數值范圍是：基礎級42.57 ≤ DF ＜ 77.64、標準級77.64 ≤ DF＜ 90.21、舒適級90.21 ≤ DF ≤ 1，具體評價指標權重及等級劃分分別如圖5、6 所示。

實際操作中根據具體老舊小區標識系統評估的失智友好度將社區劃分至相應等級，根據不同等級采取不同改造措施。由于基礎級及未達到基礎級的社區需要改造的項目太多，故而采用分級設計，將社區分塊解讀，根據每個區域的功能性將其劃分至不同等級中進行分級分區設計；標準級將算出的優先改造值大于0.1 的指標項進行改造設計，將其他指標項完善；舒適級可暫不進行改造或將不符合失智友好標準的個別項改造完善即可。

三、失智友好理念下社區標識系統設計方法

在標識系統設計過程中，對社區標識系統進行信息內容分級和功能分區，還要綜合考量失智老人的認知特征，通過研究標識系統的設計要素，進行社區標識系統合理有效的設計改造。分級設計方法具體如圖7 所示：

（一）信息內容分級及功能分區

參考導向標識基本誘導模型[6-8]，基于空間的原始屬性和功能特征，建立社區區域空間的序列關系將社區進行分塊解讀，劃分為不同的區域，分析各區域失智老人所處的失智階段以及涉及到的標識，部分分區解讀如表1 所示：

根據標識信息的內容及功能，將失智友好標識系統規劃為四級逐級設計。一級標識為綜合性導覽牌，放置于主入口處，信息量較大，承載整體區域空間信息；包括社區大門牌、社區平面示意圖、導向信息。二級標識為導向標識，設置在道路交叉口，傳達區域內分區空間信息，確保空間連續性。三級標識為公共設施前指示牌，依附于建筑實體，說明建筑物信息，設置在公共設施前或道路交叉口，承載具體空間信息。四級標識為警示標識，包括禁止標識、安全提示和環保標識；安全提示和環保標識設立在需要特殊說明的區域，禁止標識設置在危險區域，具有強制性。標識系統信息分級后與功能區域相對應各層級標識要保持連續性、整體性，以便為老年人提供清晰的引導。

（二）標識系統設計要素研究

根據失智老人認知行為特征研究標識系統設計要素，主要包含色彩、字體、尺寸、造型、布局、材料等6 個方面，通過實地、問卷及文獻調研，標識系統設計要素相關聯的失智友好評價指標及具體調研結果如表2 所示：

四、設計應用及優化

（一）西安某社區標識系統分析

根據西安市養老服務設施對2018-2030 年的布局規劃[11]，西安市60 歲以上的老年人口146.93 萬人，占全市總人口數的15.95%。本文以西安市蓮湖區某社區為例進行調研分析，該小區始建于2000 年，交通便利，安靜舒適，且居住的老年人較多，是較典型的大型城鎮社區。該小區建筑面積42 萬㎡，共11 棟居民樓，其中兩棟居民樓的1-5 層建設了大型商場，周邊配套設施較為齊全，但小區標識系統較為混亂，該社區調研圖片節選如圖8 所示。

目前，該住宅區采用行列式或周邊式布局，空間環境單一且相似，這些區域缺乏導向標識，道路標識磨損嚴重，社區公共標識老化且缺乏系統規劃，辨識性差，公共服務標識信息沒有及時更新，道路通常采用人車混行模式，對老人和小孩來說存在一定危險。在調研中發現，雖然某些特定地點設置了標識，但位置和尺寸不合適，很難被注意到；特別是在傍晚標識難以辨認，大部分標識只起到提示作用，缺乏其他功能性作用。例如，斜坡上有標識，但沒有扶手，社區標識系統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特殊群體。根據調研內容將該社區分區解讀，劃分為不同區域（如圖9 所示），根據表1 分析各個區域可以自主活動的失智老人所處的失智階段以及涉及的標識，再將這些區域劃分至不同標識等級具體為：出入口區的標識為一級標識，道路導向標識為二級標識，住宅區、健身活動區、購物區、老年人活動中心、垃圾回收區、快遞站和幼兒園的門牌屬于三級標識，園藝區、停車區的警示標識及環境保護標識為四級標識。

（二）失智友好度評級及分級系統設計

經過對該小區的社區公共設施標識系統進行詳細調研和評分，共有11 項的優先改造值大于0.1，且專家打分標準差小，符合采納要求。優先改造值大于0.1 的指標權重相加為 0.5604，失智友好度分值為43.96，處于基礎級，需進行分級設計，具體計算結果如表3 所示。設計過程中需遵循分級設計原則，優先考慮大于 0.1 的指標項，結合不同場景需求進行設計。

在對社區標識系統和色彩進行調研后，確定了以黃色為基調色，字體以微軟雅黑和黑體為主。根據不同區域環境和場景照度，選擇了藍白、紫白、綠白、紅白、橙黑、黃黑等識別性好的色彩組合。根據不同區域老人失智狀態及功能標識需求，選擇中深灰色與白色明度差在6-7 之間的色彩。各區域分級標識色彩如圖10 所示：

依據上述分析，標識系統的每一級標識都需要參考上述所提到的指標項，進行社區導覽牌設計。經過調研發現該小區缺乏道路導向標識，需要對小區道路規劃進行分析，確定導向標識的位置和分布，形成網格狀空間分布，并設計標識形態和具體內容。依據使用者的出行流線，在岔路口設置道路導向標識，這些標識主要選擇自立型道路標識，不依附于建筑體。根據指標內容，放置在交通流線明晰的位置，有高度差或間隙的小路上設置警示地標，并在小路的臺階上采用地面型警示標識。在標識形態設計方面，考慮單個指針上的方向標志、視線可達性、用防眩光和不反光的覆蓋物進行照明，使用圓角設計的立體標識牌、懷舊形態。

依據社區分區解讀可知，住宅區、健身活動區、購物區等區域的門牌標識都屬于三級標識，這些標識存在老化和信息不及時更新的問題。考慮到區域復雜性和老年人失智水平的不一致性，對標識位置、分布和設計進行分析和調整，保證標識的連續性，采用與導向標識一致的色彩，以確保清晰的指引。

四級標識包括園藝區環境保護標識、其他區域的安全提示標識以及禁止標識等，其中部分警示標識有規定的圖形及色彩，需按照標準設計，最終設計結果匯總如圖11 所示，部分優先改造指標標識設計如圖12 所示。

（三）使用后評價與優化

本研究采用使用后評價（POE，Post-Occupancy Evaluation） 方法[12]進行了系列實驗，來驗證導向標識的有效性和傳達率，旨在評估導向標識在正常情況下的信息設計效果，并為后續的優化設計提供指導。

本次實驗選擇改造社區的失智癥前期老人作為被試者。實驗包括兩個部分，采用觀察法、行為地圖記錄法和問卷調查法進行數據收集，實驗均在改造后的社區中進行。實驗使用了電腦中的圖片鏈接，在繪制的社區地圖上進行模擬尋路，實驗員點擊相應位置展示標識，被試者觀察標識并選擇方向前行，直到到達目的地。

實驗前，使用問卷調查了解被試者的活動能力和認知情況，選取了4 位年齡相仿、具備日常活動能力且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得分小于26分的老年人參與實驗，其中包括兩名男性和兩名女性。實驗后，被試者對標識的復雜度、尋路清晰度進行了自述，并記錄尋路時間和正確率，評價結果如表4 所示：

研究人員觀察了被試者的轉彎地點及道路選擇，記錄其尋路路徑。實驗一中路徑決策一致，實驗二中路徑決策不一致。當途中標識沒有明確標出目的地時，被試者會選擇繼續直行，直到看到下一個標識。尤其在標識未明確標出樓棟號或有多個樓棟信息時，被試者觀察時間會變長，隨機選擇方向時會選擇公共設施多、空間開闊的方向。

實驗發現老年人對沒有具體樓棟數字的標識辨別不準確，導向標識的信息設計應明確寫出樓棟號，避免使用模糊詞語如“其余樓棟”。部分參與者反饋標識數量過多，盡管熟悉環境的居民認為標識過多，但考慮到老年人認知能力的差異，最終決定保留這些標識以確保信息傳達的有效性，對其進行優化設計改造方案如圖13 所示：

結論

本研究基于失智友好理論，從失智老人的特征和出行行為入手，研究了社區公共設施標識系統的失智友好度評價方法，根據實際操作情境制定了失智友好度等級標準，并提出了標識系統分級失智友好改造設計方法，針對失智老人認知特征進行了標識系統要素研究，最后通過設計應用和失智老人尋路實驗優化，驗證了標識系統的有效性。為老舊社區的適老化設計和改造提供了可行的設計參考。

基金項目：2020J040 陜西省社科基金，“失智友好”理念下陜西城鎮老舊小區改造設計策略研究，22BSH122 國家社科基金，感知受限和負面情緒對老年人融入數字社會的影響機理及對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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