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算法推薦技術在信息傳播領域中的作用和地位日益凸顯,不僅把控著信息的生產傳遞,更深刻影響著社會價值的凝聚以及思想、行為的建構。智能算法推薦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帶來新機遇的同時,也帶來了“資本邏輯”“注意力博弈”“信息繭房”“后真相”等多重問題,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面臨著較大的風險挑戰。為此,必須強化議題設置,助推思想政治教育有效引導;提升算法素養,促進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凝聚;打破圈群隔閡,拓寬思想政治教育傳播空間;抑制虛假信息,為思想政治教育筑牢公眾“信任紅線”。從而,主動融入算法推薦技術所開啟的網絡信息傳播新紀元,推動自身創新發展,實現算法推薦“為我所用”。
[關鍵詞]算法推薦;思想政治教育;挑戰;對策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843(2025)01-0085-06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5.01.014
[收稿日期]2024-08-05
[基金項目]2020年湖南省“十三五”教科規劃重點項目“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可視化教學應用研究”(項目編號:XJK20ADY005)。
[作者簡介]李雙潔(2000-),女,重慶江津人,中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葉湘虹(1972-),女,湖南望城人,中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學。
在算法時代,“智能算法技術作為一種高度精細復雜的技術系統,正在以特定的技術框架和運行規則開展一場輻射人類生活各個領域的全景式革命”[1],而作為信息傳播領域中占據主導地位的推薦技術,利用智能算法對大數據進行分析預測,憑借其迎合用戶提供個性化推薦的特性,不斷增強用戶粘性,不僅改變了傳統信息收集、信息生產和信息分發的運行系統,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社會信息傳播格局以及信息權力的分配。這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提供新機遇的同時,算法推薦所帶來的隱憂也成了算法推薦與思想政治教育二者融合發展不可回避的問題。隨著對算法推薦研究的不斷深入,如何主動預判算法推薦下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潛在危機并進行有效干預,助推算法推薦賦能思想政治教育,逐漸進入學者們的視野,成為共同關注的重要議題。因此,探討算法推薦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面臨的風險挑戰與應對策略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算法推薦的意識形態本質及其與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契合
(一)算法推薦的意識形態本質
算法推薦是智能算法實際應用中的一種信息處理系統,主要依托內容信息采集處理、用戶畫像分析以及信息推送等程序,收集用戶的偏好信息,從而了解用戶需求,并將需求結果與數據信息相匹配,最后將匹配結果再傳遞給用戶,進而完成個性化推薦[2]。其中信息分發是算法推薦的重要環節,而根據不同的分發依據可以將算法推薦分為基于用戶精準畫像的個體化信息推薦、基于實時熱度和協同過濾的群體化信息推薦以及混合型信息推薦三大類。其中,個體化信息推薦主要通過采集個體用戶的行為數據,對其進行標簽化處理,進而形成精準的用戶畫像,由此來實現信息偏好與個體需求的精準匹配;基于實時熱度的群體化信息推薦則是推送特定時間段內瀏覽量、點贊量、討論量等數據指標較高的信息,基于協同過濾的群體化信息推薦是在個體化推薦的基礎上加入對用戶社交信息的采集,旨在為用戶匹配好友所關注的信息;混合型信息推薦則是多種算法推薦綜合運用的結果,旨在提升算法的信息分發效能。無論是何種類型的算法推薦,都以用戶的數字足跡為依托,以信息的精準推送為目標,是大數據時代信息快速傳播流通的重要工具和手段。
雖然算法并不直接生產信息制造內容,但卻能直接操控信息的生產,并影響信息的傳播,即決定哪些信息能夠被推送到公眾面前,進而在算法個性推薦、靶向推送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改變用戶獲取信息的行為習慣,影響用戶的價值思想和行為選擇,久而久之則會影響整個社會群體的價值凝聚和價值秩序。正如迪科普洛斯(Diakopoulos)所言,“我們生活在一個由算法來裁決我們生活中越來越重要的決定的世界里……由大量數據驅動的算法是社會中新的權力掮客”[3]。“算法作為人類社會實踐的產物,在現實的運行過程中,已然超越工具屬性,正在以技術運行、話語規訓、主體塑造、權力控制等方式發揮著意識形態功能”[4]。可以說,算法不僅在生產運行過程中滲透著意識形態性,還通過技術性的過濾選擇壟斷著用戶的信息選擇權、控制著個體意識,并“不可避免地與制度化的權力和權威模式相聯系”[5],影響著社會權力和政治系統的運行。由此可見,算法推薦雖身披中立性和工具性的外衣,實質上已成為主導價值引領的新興權力,具有鮮明的價值指向和意識形態屬性。
(二)算法推薦與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契合
1.算法推薦成為連接信息與用戶塑造價值思想的中介。近年來,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科學技術快速發展的基礎上,智能算法技術也迅速發展起來,可以說,我們生活在一個算法的時代。而“社會物質生產方式及其變化是思想政治教育變化發展的根本源泉”[6],也就是說,算法推薦的變革必然會引起思想政治教育的變化發展。一方面,算法推薦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相關信息傳播的重要中介和橋梁,將思想政治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連接起來,拓展了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傳播的深度和廣度,采用情感式滲透而非理性邏輯的方式,使受教育者在不知不覺中溫順地接受推薦內容及其帶來的影響。另一方面,算法推薦已經逐漸演變成一種控制思想塑造和價值引導的算法權力,具有重要的社會和政治影響。而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種有目的、有計劃的體現人主觀能動性的社會實踐活動,旨在使其社會成員形成一定社會所要求的思想品德和價值認同,它在網絡空間信息傳播領域一定程度的“式微”使得其他非主流意識形態信息在算法推薦技術的作用下逐漸占據網絡空間,這不僅造成思想政治教育空間被壓縮,且不利于社會正確思想價值的塑造。
2.思想政治教育引領算法推薦的價值指向。算法推薦作為信息傳播領域占據重要地位的技術模式,實現了信息傳遞的技術革新,也為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帶來了新的教育空間、新的教育手段、新的教育條件,延伸了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但從價值邏輯的角度來看,算法推薦根本價值遵循在于資本邏輯,也就是說算法推薦的根本目的在于以各種方式吸引用戶群體的關注,最大限度地增強用戶群體的粘性,倡導“流量為王”,進而實現流量變現獲得盡可能多的經濟收益。在此背景下,如果不對算法推薦進行有效的價值引導,極可能導致算法推薦偏離主流價值觀的情況,引發社會思想行為失序的風險。而思想政治教育具有政治引導、思想教育等功能,這在很大程度上能夠賦能算法推薦,使其保證價值正當性。一是能夠對算法推薦的設計者和把關者進行引導教育,對其價值觀念進行有效糾偏,在“算法生產”階段就進行有效干預。二是能夠對平臺媒體進行價值引領和有效約束。隨著算法推薦技術的迅速崛起,平臺媒體在信息生產分發和信息能見度上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通過思想政治教育對平臺媒體加以引導約束是保障算法推薦價值正當性的應有之義。三是能夠為用戶提供引導教育,幫助提升用戶的算法素養,增強自身判斷力而不被算法所“馴化”。
二、算法推薦場域思想政治教育面臨的挑戰
(一)“資本邏輯”:消解思想政治教育主導地位
在算法推薦場域,在算法個性化推薦的影響下,傳統的信息傳播空間發生了變化,傳遞信息的渠道幾乎被算法所主導,個性化推薦已經成為人們獲取信息的重要方式。但隨著信息傳播方式逐漸由大眾化向個體化轉變,平臺媒體放任算法過濾信息,加之傳統把關人權威旁落,為增加用戶粘度算法不斷倡導“流量至上”“受眾本位”,遵循資本邏輯,源源不斷地為用戶推薦其“感興趣的內容”而非“應關注的內容”。一方面,算法推薦裹挾資本邏輯壓縮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傳播空間。在傳統的信息傳播過程中,主流媒體往往擁有最新、最優質的信息資源,控制著社會中最重要的信息渠道,進而有利于實現主流價值理念的最大可見度和感知度;而算法帶來的個性化推薦改變了這種信息傳播的形式,由自上而下式的信息傳播模式轉變為網絡空間中交互式的傳播模式,這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用戶的個性化信息需求,也使得平臺媒體逐漸取代傳統主流媒體成為重要的信息生產與傳播的“中轉站”,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傳播空間顯而易見地被壓縮。另一方面,算法推薦裹挾資本邏輯侵占思想政治教育的權威話語陣地。“資本主體的算法權力是算法經濟時代資本權力的新形式,是資本增值邏輯的權力工具。”[7]資本逐利本性和算法推薦技術的雙重作用使得信息的開發與傳遞從主流價值導向轉變為受眾導向,并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網絡空間的“注意力博弈”。與此同時,從表面上看受眾的個性化需求得到了滿足,實現了對信息的“自由選擇”,但實際上受眾也在被迎合的過程中被限制在算法為其打造的數據框架內,“奶頭樂”的快感很容易使其產生信息成癮,使受眾被迫消耗時間與注意力。在此情形下,由傳統主流媒體構建的權威話語陣地被算法推薦侵占,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內容不可避免地被邊緣化。
(二)“注意力博弈”:削弱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引領
算法場域中信息的個性化傳遞使得用戶的注意力成為一種人人搶奪的稀缺資源,而信息的多元化爆炸式生產及其在網絡空間的無障礙流通也使得用戶的注意力呈現出分散化甚至匱乏的現象。在資本邏輯和流量邏輯的雙重驅使下,為了爭奪受眾有限的注意力,各平臺媒體不斷借助算法推薦生產和推送用戶感興趣的信息以迎合受眾。而隨著信息無窮盡的生產與用戶有限的注意力之間的矛盾不斷加劇,這種“注意力博弈”只會變得越來越激烈,長此以往,用戶注意力被各平臺媒體所控制,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引領則面臨被削弱的風險。一方面,“注意力博弈”削弱受眾對思想政治教育的認知。“在視覺文化時代,個體通過視覺幻象的誘導而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視覺文化意識形態的質詢和征召。”[8]平臺媒體借助算法推薦獲得用戶注意力、抓取流量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實現其“價值擴張”,為其自身對注意力市場的操控和算法推薦技術披上了合理性的外衣。與此同時,平臺媒體間的“注意力博弈”也弱化了用戶的價值自主性,用戶被各種信息推送包圍,其價值認知和價值選擇在博弈中被算法權力介入引導,長此以往,用戶深度思考的意識和辨別能力被弱化,進而削弱受眾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認知和價值選擇。另一方面,“注意力博弈”削弱受眾對思想政治教育的認同感。“注意力博弈”的背后實際上是價值觀之間的博弈,為了謀取關注,各平臺媒體會盡全力采取各種方式博取眼球,加之算法黑箱的存在為“注意力博弈”提供了極大的便利,甚至成為美國等西方國家進行價值滲透和文化輸出的隱身衣,這不僅惡化了主流思想價值的傳播環境,還阻礙了主流共識的凝聚,造成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引領的失效。
(三)“信息繭房”:阻滯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傳播
美國學者桑斯坦認為,“信息繭房”是指“我們只聽我們選擇的東西和愉悅我們的東西的通訊領域”[9]。隨著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的不斷發展升級,算法推薦技術變得越來越精準智能,能夠最大限度地對用戶的喜好進行預估,從而實現“投其所好”,但這也加劇了個體認知的窄化和群體圈層的崛起,并使得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傳遞“入圈”和“破圈”困難。從微觀層面看,算法推薦使得個體被包裹進舒適的“蟬蛹”之中,形成信息閉環,突出表現為認知窄化。算法根據用戶興趣選擇的慣性而提供的個性化推薦服務在滿足用戶個性需求的同時,也讓用戶的注意力被限制在既定的信息框架之內,久而久之人們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回音室”中,如此一來不僅易導致思想觀念和思維方式的僵化,還會帶來較大的認知偏差和窄化。從宏觀層面看,算法推薦將群體分割為各個信息圈群,圈與圈之間相互排斥,突出表現為“觀念隔離”。在這些信息圈群中,同質性的群體文化和排他性的圈群隔閡同時存在,根據同質性內容的不同,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類:一是與思想政治教育主流信息高度一致的紅色圈群,二是與思想政治教育主流信息相對立的黑色圈群,三是以娛樂性文化為主要內容的灰色圈群。但無論是哪一類圈群,各圈群之間交流較少,相互割裂,“圈內火熱,圈外冷漠”的現象已成既定事實,長此以往極易導致群體極化現象并沖擊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認同和共識凝聚。綜上,由于“信息繭房”的作用,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被阻滯在“圈外”,甚至面臨被“埋沒”和“邊緣化”的風險。
(四)“后真相”:沖擊思想政治教育公信力構建
“‘后真相’通常被描述為故意扭曲現實,操縱信仰和情感,目的是影響公眾輿論和社會態度的這種現象。”[10]“后真相”也是一種生產迎合受眾但不符合事實的信息以博取受眾關注獲得經濟利益的工具。換言之,“后真相”所傳遞的信息并非對客觀事實的真實映象,相反,它對真相進行扭曲掩蓋并將產生的偏見擴大化,久而久之,真相就變得不再那么重要了。而算法推薦則是“后真相”問題的重要助推手。一方面,算法推薦迎合用戶追求簡短化內容的偏好,并深諳人類大腦盡力節省能量的生存適應傾向,給受眾不斷推薦短小精悍的短視頻、短文等視聽信息,不斷生產和傳播碎片化信息,不僅使以系統整體為特征的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受到沖擊,更加劇了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消解。而長期被包裹在碎片化信息的框架中,用戶獲取信息的習慣和思維方式往往停留在表層,難以深入,這將日漸破壞受眾的深度思考和獨立批判能力,讓其在不知不覺中變成算法推薦信息網絡中的“思想傀儡”或“提線木偶”。加之斷章取義、歪曲傳播等問題的出現,用戶可能會對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產生誤解、認知偏差甚至是排斥,致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引導力和說服力被弱化。另一方面,在算法推薦技術和用戶認知偏差的影響下,用戶對某個錯誤信息越感興趣,算法就越是推薦錯誤的內容,由此進一步影響用戶的認知偏差和行為選擇。對此,瓦爾迪茲指出,“算法是傳播錯誤信息的罪魁禍首”[11]。與真相以現實為根據不同,“后真相”是以情感、信仰為根據的。因此,“后真相”引發的虛假信息多與大眾密切關注的民生問題相關,這些問題往往伴隨著受眾的強烈代入感,一旦不能及時澄清和正確引導,不僅掩蓋了真相,形成思想政治教育信息閉環,而且侵蝕了受眾的價值觀念進而影響其行為選擇,從而加深受眾對思想政治教育公信力的質疑。
三、算法推薦場域思想政治教育的應對策略
面對算法推薦技術所帶來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傳播困境,我們應做到在因勢而動中將正確的價值觀念嵌入和融入智能算法中,對算法進行有效規范和引導,確保其向著有益于人民生活福祉的方向發展。
(一)增強引導力:強化議題設置,助推思想政治教育有效引導
在新媒體浪潮下,網絡空間已經成為當前我國社會輿論的重要根源地和集散地,可以說是輿論斗爭的最前沿。與此同時,媒體往往通過報道傾向以及數量和時長的多少等方式影響著公眾對某一事件的關注,也就是說,議題設置能力的強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輿論的有效引導。在此背景下,必須強化思想政治教育的議題設置,全面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回應力、解釋力和批判力。一方面,要牢牢掌握議題設置的主動權,積極設置議題。面對紛繁復雜的輿論爭議,組建一支積極回應解釋、參與對話的專業隊伍,在及時有效批判錯誤信息的同時,進行輿論陣地管理、運營并積極設置思想政治教育議題,適時依托算法推薦技術如采用霸榜熱搜等方式,對相關話題進行高密度投放。同時深化算法技術滲透,加強推送的頻率和效率,引導受眾參與到相關問題的討論和思考中,取民意凝共識,并有針對性地對其思想觀念進行矯正糾偏,從而擴大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力。另一方面,要根據新媒體信息傳播規律,有效設置議題。要實現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有效傳播,需要從內容和形式兩方面出發設置多元化的教育議題。一是從內容上來看,要基于算法所提供的詞頻、詞條熱度的統計分析,“在供給側及時提供翔實完備的意識形態數據內容”[12],從而創造出大眾真正關心關注的思想政治教育議題內容,同時要推進理論和實踐的有效互動,將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寓于鮮活的實踐案例中,使其向著大眾化的方向發展,從而豐富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二是從形式上來看,要適時創新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傳播和敘事方式,比如采用圖文、短視頻、音樂、動畫等形式,豐富和強化受眾的感官體驗。同時,要盡可能地采用通俗易懂、平易近人的日常話語與受眾展開對話,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增進受眾對相關理論知識的理解與思考,由此打破思想政治教育給人以抽象、教條式的刻板印象,破解被“束之高閣”致使其作用難以有效發揮的尷尬處境。
(二)增加凝聚力:提升算法素養,促進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凝聚
面對算法場域中“注意力博弈”帶來的一系列風險困境,有必要增強各相關主體的算法能力及素養水平,以實現思想政治教育駕馭算法,推動價值凝聚。從算法設計與開發的角度來看,可以加強對算法設計者與開發人員的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其政治站位和社會責任感,同時積極引導設計者與開發人員同思想政治教育者加強溝通交流,將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融入算法的設計與開發中,適當增加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比重,進而從源頭上抑制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缺失的風險。從信息傳播的角度來看,可以加強對信息生產及傳播者與信息受眾的思想政治教育。對信息生產及傳播者,應當加強其社會公共責任意識,使其認識到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重要性,在追求流量熱度的同時也要以受眾的思想政治教育需求為重點,生產傳播優質信息和有價值的內容。對信息受眾,要注意提升其對算法推薦的認知,只有認識到算法推薦的本質和特性,才能夠真正擺脫算法對受眾的限制,在算法場域中牢牢掌握自主權,同時要加強和提升受眾的思辨意識和判斷能力,自覺承擔起信息接收者和信息監督者雙重角色的責任,為維護網絡環境貢獻一己之力。從載體的角度來看,可以對各平臺媒體加以規范管制:一是要將凝聚社會共識的價值觀引入到這些平臺中,增強其責任意識,改變其受“資本邏輯”驅動的現狀;二是要通過行政、法律等手段對平臺媒體進行約束管制,在傳播個性化內容的同時,也要注重對思想政治教育信息以及社會主流信息的推送分享,構建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平臺媒體。從監管評估的角度來看,一是要加強對監管者和把關人員的思想政治教育,引導其自覺承擔好職責,加大對相關信息的把關監督力度,將不良信息扼殺在搖籃之中以凈化信息傳播環境;二是要做好反饋評估工作,對相關優質內容的創作者適當予以獎勵,以此來鼓勵更多的信息生產者投入到主流價值信息的創作中,從而推動優質信息生產、傳播形成良性循環。
(三)提升傳播力:打破圈群隔閡,拓寬思想政治教育傳播空間
當前,算法推薦成為信息傳播領域不可忽視的主導力量已然成為事實,面對算法推薦帶來的“信息繭房”“過濾氣泡”等問題,思想政治教育一味地逃避抵制是不可取的,唯有順應變化主動融入算法推薦技術,才能有效擴大其傳播力和影響力。一是要樹立起用戶意識,關注用戶的思想、情感動態,創新思想政治教育宣傳方式,與用戶產生共情。馬克思指出:“社會結構和國家總是從一定的個人的生活過程中產生的。”[13]而各圈群個體實際上也是一個個鮮活的人,他們之所以會陷入“繭房”中,除算法推薦等外在因素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們往往注重自身的情感需求和利益訴求,而反感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單向灌輸式的信息傳播方式。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必須轉變這種教育宣傳方式,借助大數據等技術把握人們的利益、情感訴求,再通過算法技術做到精準投遞,在內容上回應大眾、心理上共情大眾,進而與受眾產生情感共鳴和思想共振,有效提升破圈能力。二是應當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技術與形式三者之間的有效融合互補。在內容上,不管當前信息如何爆炸式增長、如何多元化發展,內容始終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競爭力。為此,要不斷深耕內容建設,在確保內容客觀真實的基礎上不斷創新,創造出新穎的、富有感染力的優質內容。在技術上,要認識到,在當前技術權力日益凸顯的時代,如何運用好技術已經成為當務之急。為此,思想政治教育應當適當借助算法推薦技術,依托其采集的圈群畫像,對各圈群展開精準有效的分析,并充分發揮大數據的作用進行分群式、場景化的信息生產與分發。在形式上,應當注意思想政治教育敘事話語的轉變,在增強主流價值觀和黨性話語傳播的同時也要注重話語的交流互動,在互動中善于發現各圈群的生活話語,適當擴大包容性并加以運用,由此與各圈群主體展開更好的對話。但需要指出的是,在此過程中不能一味地迎合幽默娛樂性的話語方式而丟失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準確性、系統性和完整性。
(四)提振公信力:抑制虛假信息,為思想政治教育筑牢公眾“信任紅線”
隨著信息技術不斷更新迭代,信息傳播手段呈現出多元化發展態勢,外加“資本邏輯”“流量至上”等利益的驅使,越來越多的突發性事件出現在公眾面前并牽動著公眾的注意力和情緒,但又往往真假難辨并伴隨著透明度、準確性低等問題,最終損害主流媒體的公信力,削弱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在此情形下,一是要確保思想政治教育及主流媒體宣傳報道的內容是客觀真實的。宣傳報道的每一個具體事實都必須符合客觀事實,都經得起核對推敲,同時要做到將事實和意見區分開來,盡可能克服個人偏見,以不偏不倚的超然態度還原事實本真。只有對宣傳報道的每一條內容消息負責,才能夠取信于民,宣傳報道才會有力量。二是要增強算法人機協同把關,規范算法行為。雖然依托智能算法技術有助于實現信息把關與個性化推送效率的最大化,但僅僅依靠算法對信息進行把關難以對信息進行正確的價值判斷,致使不良信息、虛假信息流入傳播領域,由此破壞網絡生態。而人工對信息的理解更加全面深入,適當增加人為干預,將算法程序把關的高效性與人工把關的準確性結合起來,可以實現優勢互補,有效抑制不良信息。同時,網絡不是法外之地,還應當不斷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對算法技術進行剛性約束,嚴厲打擊虛假信息的傳播源頭,營造良好信息傳播生態。三是要善于借助“區塊鏈”技術,為思想政治教育公信力建設保駕護航。區塊鏈是指一個個區塊組成的鏈條,特定的信息被保存在一個個區塊中,并按照各自產生的時間順序而生成一個完整的鏈條,基于其數據難以篡改以及去中心化、開放性、獨立性等特點,區塊鏈所記錄的信息更加真實可靠,且在信息傳播初期、中期以及后期均發揮著重要作用,在有效抑制虛假信息的同時能夠促進網絡信任的搭建并提高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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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嵐)
Challenge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the Perspective of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LI Shuangjie,YE Xianghong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06, China
)
Abstract: In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uch as big data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he role and status of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echnology in the field of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prominent, not only controlling the production and transmission of information, but also profoundly influen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thought, behaviour and value.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echnolog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o bring new opportunities at the same time, but also brought the “capital logic”, “attention game”, “information cocoon”, “Posttruth” and other problems, making the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s facing greater risks and challenges. To this end, we must strengthen the topic setting, promote the effective guidan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enhance the algorithmic literacy, promote the cohesion of the valu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break the gap between the circles and groups, broaden the dissemination spa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hibit 1 information, and build the publics “red line of trust” for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take the initiative to integrate into the new era of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opened up by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echnology. The new era of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opened by the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echnology, to promote their own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to achieve the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for my use”.
Key words:"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challenges; countermeas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