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能力培養目標的法理學課程教改路徑探索

2018年，教育部 中央政法委發布了《關于堅持德法兼修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的意見》，提出法學人才培養的總體思路，強調法學教育需要厚德育、強專業、重實踐、深協同、促開放、立標準。培養明法篤行、知行合一，主動適應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建設新任務新要求、能力全面的新時代法治人才。基于此培養目標，法理學課程教學應當進行大膽的改革創新，通過課程改革來研究提升本科生實踐能力的教學方法和手段。

1 法理學課程人才培養目標概述

1.1 課程概述

法理學課程是國家教委確定的法律專業本科教學必修課之一，作為法學二級學科，主要為法學學科體系提供理論基礎和思想源頭，它通過對法律現象的觀察和反思，抽象概括出現象背后法的本質，融匯不同流派的法學思想，演繹法律的發展與嬗變。法理學在幫助學生建構完備的法律學科體系，培養良好的法律素養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在高校法學專業的理論學習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法理學課程理論性強，主要是結合客觀法律現象去探究法的本質并闡釋相關概念，梳理法律產生的機理。通過教學，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提高法律意識，培養法律思維方式，樹立良好的法律世界觀和價值觀，引導學生從社會人轉變為法律人。基于這門課所要達到的培養目標，既要突出課程思政理念，又要推進理論與實踐的融合，促進專業能力的培養，需要對教學方法作進一步改革。

1.2 課程培養目標概述

當前我國法學本科教育重視基礎理論，導致普遍認為中國的法學教育嚴重脫離實踐，實際上這種觀點失之偏頗，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本身就存在著制度和文化的巨大差異，大陸法系屬成文法體系，主要建立在成文法的基礎上，研究的是國家機關依立法程序制定的、以規范性文件形式表現出來的法律，實務中注重的是如何適用法律，因此法學教育更注重對法條的解釋和梳理。而判例法相反，強調“遵循先例”，其創制是通過法官的司法活動來實現的，因此，教學中會重點研究司法實務。我國的法學教育不能盲目借鑒英美法系國家，本科教育更應該通過系統的法學學習幫助學生訓練和形成法學思維。

基于以上理念，法學專業人才需要具備多種技能才能適應未來的職業需要。本科階段需要加強對學生邏輯思維能力、文字表達能力、知識應用能力、團隊協作能力的培養，同時還要輔之價值引導，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導向，弘揚法治精神，立德樹人，教育為本。以能力培養為目標的教學體系需要作進一步拆解和重組，以適應人才培養的要求。能力培養目標指標如圖1所示。

2 當前法理學教學中存在的不足

2.1 授課方式單一

法理學課程面向初學法律的本科生，課程內容龐雜難度高，以介紹抽象的法學概念和原理為主，注重對法學概念和內涵的闡釋。學生尚未接觸部門法，未涉及具體的法條，因此很難將復雜的案例應用于常規教學中。教學手段主要靠教師講授，運用案例深入淺出地將抽象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從而幫助學生加強對概念的理解。優點是授課進度快，信息量大；缺點是學生被動接受知識，缺少自主性和能動性，學習效率不高。

隨著教學手段的豐富與發展，案例教學法已經在教學中普遍適用，但還存在不足，復雜案例受制于學生的知識面和理解能力，而簡單的案例又缺乏趣味性和時效性，需要靠教師結合自己的知識儲備去生活中挖掘案例，否則只能照本宣科，導致課程流于形式，學生對該課程的評價及參與度都不高。翻轉課堂作為一種新型教學方式，由剛開始的追捧、歡迎，到現在的排斥、冷落，一路高開低走，其存在的不足是對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要求比較高，教師缺乏統一的評價標準，難以跟蹤每個學生的學習情況，導致濫竽充數的情況出現，加大了評價的不公平性。因此，授課方式整體顯得單一，缺乏學生參與和互動。

另外，基于該課程要求“一課雙責”，教師既要傳授專業知識，又要傳遞價值導向，尤其注重培養學生的思想道德修養，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貫穿于法治人才培養全過程。如法學有其自身的價值取向——保護權利，堅持權利本位的價值觀，才能有效對抗權力帶來的干擾，實現真正的公平正義。而實踐中，怎樣將這些核心價值觀注入到課堂教學中，做到有效銜接，需要教師更多地關注中國現實問題、關注國情、關注中國法治進程中遇到的問題。這些都不能靠簡單說教來完成任務。

綜上所述，傳統教學方法是以教師為主體，以講授為主，理論性強，互動較差，學生被動接受知識，在學習上缺乏主動性、參與性和實踐性，也很難將思政理念與課程相關聯，從而體現該課程在學生價值觀上的引領作用。

2.2 考核方式缺乏科學性

傳統法理學課程的考核方式以考核專業知識的掌握度為主，注重記背知識的考查，忽視了知識內化為能力的過程，也忽視了對學生法律意識、法律邏輯和法律職業道德的培養。考核標準是單一而缺乏科學性的，學生掌握和記背了知識點，并不代表能夠提升學生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反而養成學生眼高手低、高分低能的壞習慣。

從教師的角度，改變考核標準，就意味著放棄了傳統教學中已有的題庫和標準答案，要重新設計新的考核標準，并且要達到規模化的程度。且非標準考核方式是否為學校所接受和認可，也是現實難題，有些學校明確考核以卷面進行，并對題型做了數量和類型的限制，使得教師很難在考核方式上敢于突破。

從學生的角度，考核方式與成績息息相關。靈活的考核方式雖然可以注重能力評價，但是與試卷考核相比多了很多不確定性。因此，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愿意接受非標準考核方式，如小組任務考核方式，考核的是團隊合作能力，但實踐中，學生之間的能力水平差異很大，能力強、積極性高的學生遇到消極懈怠的隊友，往往合作就變成了獨作。這樣的小組合作，考核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一部分人努力，而另一部分人不勞而獲，坐享其成就成為一種常態，其結果是缺乏公平性的。

2.3 缺乏高效利用現代教學技術手段

隨著現代教學技術在高校的普及，大部分的高校都能夠進行多媒體教學，但教學設備的先進并不必然帶來教學質量的提升。

首先，利用多媒體PPT課件進行教學的優點是知識點展現全面、視覺美觀、形式多樣、信息量大。與傳統的板書教學模式相比，技術先進了，輸出知識的速度加快了，但無法量化學生接受信息的程度。傳統教學中教師寫板書的過程恰恰是給學生提供思考和消化的時間，從知識的消化程度來說要優于多媒體教學。因此，多媒體教學的高效、快速、信息量大反而影響了學生接受知識的效果。

其次，互聯網時代的電子資源未充分利用。盡管很多高校在疫情期間開設了線上課程，但是這種線上課程實際上是線下課程的一種時空平移。教師只是學會了用錄播軟件錄制播放課程，但未必有機會進行系統訓練和利用互聯網及軟件進行線上的課程建設，更好地依托網絡資源提升教學水平，這些都受制于教師運用現代教學技術手段的能力。

最后，傳統教師與學生互動的方式是課堂問答或案例討論，但是隨著多媒體技術的發展，超星平臺已經研發出了一些提升趣味性互動的小程序，如投票、搶答、選人、主題討論、分組任務等，但在教學實踐中并沒有有效利用，主要原因是教師對互動本身不夠重視，不熟悉操作技巧。因此能高效利用現代教學技術手段進行教學，讓課程建設能做到線上線下互為一體，互相補充，才能更好地為教學服務。

2.4 課堂教學設計缺乏互動

課堂教學設計是每一位教師在教學生涯中都需要磨練的基本功，大部分教師在教學比賽中都很重視互動環節，學生的參與度高，就意味著教學中互動良好，課堂氛圍活躍，教學效果明顯，這也是教學質量評估的一個重要標準。

案例教學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提高學生的互動，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但由教師主導，教學中較難發揮學生的主動性，因此，在案例教學中，充分調動學生討論和探索的熱情，是教師面臨的重要課題。

法理學教學大部分是缺乏互動環節教學設計的。一方面，受課程本身性質的影響。作為理論性較強的課程，在沒有講清楚基本概念和基本規則的情況下，無法靈活運用案例調動學生討論的熱情。另一方面，教師是教學設計的主體。既不能為了互動的效果減少知識點輸出，也不能脫離教材進行互動，而要通過課堂參與來提升教學效果，因此需要教師思考如何在教學設計上進一步創新，提高學生參與度。

2.5 理論缺少閱讀量作為支撐

法理學的學習過程是一個從理論到實踐，又從實踐回歸到理論的過程，而支撐這個理論深度的學習，不僅需要立足于學情和教材，還要緊密聯系實踐，因此需要加大法理學相關論文和著作的閱讀量。閱讀的缺乏是現代大學教育普遍存在的問題。它受到學生學習時間、學習興趣、利益導向等問題的影響，且閱讀不屬于課程考核范圍，專業教師也較少提供關于與專業相關的閱讀書目，或進行有針對性的閱讀指導，因此，提倡大學生閱讀能力的培養卻無法落實。

對本科生而言，形成良好的閱讀習慣，有一定的閱讀量是必要的，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知識結構和思維方式。法理學是優秀的法學思想、法學觀念的集合，它凝聚著無數先哲、學派的觀點和理念，既有傳承又有革新，集古今中外法學思想之大成，為拓展閱讀提供了良好的素材。因此，持續大量的閱讀和泛讀，能夠幫助學生逐步形成自己的知識結構、學理體系和觀察視角。現實是法學著作大多是翻譯作品，語言抽象晦澀難懂，難以提高學生的閱讀興趣，即使閱讀也未必能深入了解著作中的精華，因此，法理學課程為引導學生接觸和閱讀法學名著提供方法論指導提供了操作可能性。

3 基于能力培養目標的法理學課程教改路徑探討

3.1 探索授課方式的多樣化

除了傳統的授課方式，法理學課堂可以采取小組討論、角色扮演、翻轉課堂等方式來提高互動性。以翻轉課堂為例，其本意是為了促進學生個性化學習，主動進行探究式學習。但不足之處是容易流于形式，良莠不齊，最終反而加重了學生的負擔。如果針對不足做一些改變，比如在內容選擇上，可以由教師選取高質量的課程報告作為翻轉課堂的素材，讓翻轉課堂注重質量而不是數量。教師應結合翻轉課堂展開知識拓展，內容要基于翻轉課堂又要高于翻轉課堂，而非點評者。翻轉課堂是課堂教學內容的延伸，解決的是過去學生依賴教師的講授，被動接受新知識轉變為現在主動地探索知識、拓展知識，并運用于實踐的過程，從而激發學生學習興趣，培養自主學習習慣。該教學方式對教師要求較高，需要有較大的知識儲備，能結合課堂情況靈活應變，授課難度較大。

3.2 探索科學的考核方式

鑒于法理學課程理論性較強，傳統考核標準無法考查學生的實踐能力，因此筆者建議應當對傳統考核方式進行改革，應注重對能力的考查而不是知識的記憶。建議采取課題探究、案例分析、應用型論文等方式進行考核。由教師提供法理學范圍內的小課題，引導學生圍繞該課題撰寫研究報告，以PPT形式展開，并完成對該課題的口頭匯報，著重對學生信息搜索能力、信息整理歸納能力、分析解決問題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的考查。

信息搜索能力考查學生在研究課題時是否能利用知網、萬方、維普等數據庫搜集文獻資料，進行信息提煉和分揀，并學會正確的引注方法；信息整理歸納能力主要考核學生能否在掌握充足資料的基礎上，展開課題，將課題研究分割成若干問題展開，并列出提綱，完善內容；分析解決問題能力是考核的重要環節，也是具有獨創性的部分，考核學生是否圍繞之前展開的課題提出創新性的解決方案，要求學生能夠獨立思考，有自己的見解和建議；語言表達能力的考核包含兩個部分：一個是書面表達（PPT），一個是語言表達（匯報），圍繞語言的流暢性、規范性以及語言所表達的深度展開考核。能力培養目標的具體各項賦分，可以由任課教師根據教學偏重自行創設。

綜上，非標準考核方式解決了以往重知識輕能力的考核弊端，將綜合能力的培養放在首位，這也是與法理學培養目標銜接而作出的相應的改革方案，可以最大化地體現個人在考核課題中的構思和創新。考核方式公平、有趣、有創造性，應用效果較好。

3.3 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的改革路徑

隨著超星學習通app的推廣和使用，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越來越廣泛地應用于高校教學實踐。線上資源豐富，能彌補線下教學課時少、內容有限、教學手段單一的特點。線下主要是教師的課程講授、答疑解惑，其他可以依賴線上平臺的功能模塊完成。實現考勤、學習、作業和考試環節的統一，其中學習模塊可以個性化設置。例如，按章節設置教學內容，在教學內容中添加課件、教案、錄課視頻、作業解析、名著導讀等環節，甚至可以鏈接名校慕課和精品課程資源，供學生選擇。

該教學模式的改革可以解決以往教學中教學方法單一、教學資源單調、教學資料不系統、傳達不便等問題。可以讓不同程度的學生在超星上獲得自己需要的資料，成績落后的學生可以在網上下載任課教師的錄課視頻，用于鞏固課內教學；學有余力的學生可以利用超星提供的慕課和精品課程資源，拓展研究。總之，線上平臺可以為學生提供一個集中學習的資源庫，各取所需，因材施教，并能及時向任課教師反饋。教師也可以利用該線上平臺將自己的課程資源進行完善和優化，從而為打造優秀本科課程奠定良好的基礎。

3.4 以賽促學的教學思路

法學人才的培養不僅需要具備深厚的法學理論功底，還需要具備較強的思辨能力和表達能力。很多法理學思想本身就存在不同流派的不同觀點，學生在接受不同流派觀點的同時，還需要具有批判性精神，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辯論就是通過批判性思維來證實不同觀點的過程。辯論賽可以幫助學生從被動接受知識，變為主動探索知識，質疑觀點，最后通過辯論來論證自己的觀點。比賽中高強度的語言組織能力訓練、臨場反應訓練、辯論技巧的訓練，全面提升了學生的專業能力。以賽促學解決了以往教學中存在的重理論輕實踐的問題，以辯論的方式讓學生將法學原理結合實踐案例，加強了“說理”實踐，培養了良好的表達能力，該能力與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目標相契合，也是從事法律職業不可缺少的技能。

除了課內、校內安排辯論賽帶動學生的參與性和興趣，還可以鼓勵學生參加適合自己的辯論賽，如上海市高校大學生法治辯論賽等。高質量的賽事可以激發學生探索的樂趣，在準備賽事的過程中需要高效地檢索和利用資源，快速完成立論、辯駁和辯論的觀點和材料，既考驗參賽者的文字功底，也考驗參賽者的協作能力，比賽不僅可以促進學生形成批判性思維，也進一步鍛煉了他們的語言表達能力和臨場應變能力，為實現本科生的能力培養目標打下堅實的基礎。

3.5 以名著導讀作為課堂的延伸

基于法學名著閱讀對于本科生建立良好的法律邏輯和法律知識體系有重要的促進作用。建議教學中應當引導學生閱讀名著。鑒于課堂時間有限，教師可以利用線上平臺將閱讀任務布置給學生，適合本科生閱讀的法學著作很多，初學階段建議閱讀淺顯易懂的讀本，可以配合法理學教學同時進行，如哈特的《法律的概念》、富勒的《法律的道德性》、柏拉圖的《理想國》、拉倫茨的《法學方法論》、博登海默的《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等。

初讀名著的學生會覺得晦澀難懂，讀完一本書的興趣和意愿并不高，這是很常見的現象。建議讀名著有困難的學生可以跟學名著導讀，目前B站有很多著名學者的名著導讀，如同濟大學錢一棟主講的《不正義的多重面孔》、清華大學彭剛教授的《西方文化名著導讀》、中國政法大學著名教授羅翔主講的柏拉圖的《理想國》等，導讀深入淺出，可以輔助學生更好地理解名著的內涵。名著導讀不僅助力學生學會如何去閱讀經典，還提高了閱讀興趣，拓展了知識面。閱讀是現代大學生無法回避的獲取知識的方式，大量的閱讀才能積累大量的知識。

綜上，枯燥的法理學課程并非只有一種教學方法，實踐中，只要遵循以能力培養為目標，夯實課內知識基礎，輔助多種教學手段，拓展學生的知識面，培養學生的專業技能，進行教學方法的改革是可以讓法理學這門課變得生動、深刻。作為教學主體的教師可以基于以上建議做更多有益的探索和嘗試，以期打造一門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法學基礎課，為本科生學好其他部門法奠定深厚的專業基礎。

本文系2022年上海外國語大學賢達經濟人文學院一流本科課程建設基金項目“法理學線上線下混合式課程建設”（項目編號：A3024.22.183）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