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單向度到雙主體：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傳播觀念的理論省思

摘要：智媒時代為高校思政工作的開展創設了“新界面”和“新基建”。在新的技術環境下深度鏡鑒約翰·彼得斯的傳播觀，能夠為高校思政工作的智慧化開展拓展新思路。從批判和整合的視角來看，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單維的傳播范式阻礙了思政育人的效能延展；智媒時代“對話”的傳播觀使高校更加注重學生的參與和互動，建立起開放、互動的思政教育平臺，促進思政教育的雙向傳播，使學生成為思政教育的參與者和主體。因此，在技術與人文融合的大趨勢下，應充分發揮智媒時代媒介的“泛在化”與“交互性”特征，促進高校思政工作深度優化。

關鍵詞：智媒時代 思想政治教育 約翰·彼得斯 對話" 傳播觀念

技術動因常常是系統優化和文化變遷的重要推動力。在智能媒介的嵌入和融合的現實背景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2016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指出：“做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因事而化、因時而進、因勢而新。”“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工作活起來，推動思想政治工作傳統優勢同信息技術高度融合，增強時代感和吸引力。”2023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因此，如何搭乘人工智能這一技術“快車”，不斷促進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向縱深發展，需要思政工作者從多種維度、多元視角、多門學科出發，尋求技術與理念、思想與實踐之間的締結點。

美國著名傳播學者和文化理論家約翰·彼得斯（John Durham Peters）的傳播觀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恰切的理論路徑。彼得斯的觀點強調了言說的復雜性和溝通的難度，對比了“撒播”“對話”和思想的交流等范式，旨在闡明傳播和媒介如何影響交流。彼得斯直言：“交流已經不是一個考慮如何打磨自己的思想工具，使它們能更加精準運輸精神內容的問題，而是一個考慮如何去建設一個人們更加公正參與其中的、充滿愛心的生存環境的問題。”他關注言說的多樣性和言說行為的意義，認為傳播是一種生活方式，是構建社會關系和認知世界的重要手段，并將西方人文主義色彩的經典傳播范式細分為“撒播”的傳播觀和“對話”的傳播觀。

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面臨著新的挑戰，傳統的教育模式和傳播方式已經難以契合學生多樣化的思想需求和信息獲取習慣。因此，我們可以從彼得斯的傳播觀中汲取靈感，從自我言說到思想對話的角度重新審視高校思政工作的技術理論與實踐。彼得斯傳播觀與高校思政工作之間有何聯系？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傳播邏輯有何問題？如何在彼得斯的傳播觀視角下優化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實際效果？筆者將以彼得斯的傳播觀為理論基礎，探討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中的技術理論與實踐。

一、自我言說：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傳播觀念之困

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實際流程中體現出信息單維度傳輸的外部表征。這種方式在覆蓋面上促成了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廣度延展，且與彼得斯對“撒播”范式的推崇有一定程度的重合，但是在縱向深入發展層面仍然存在較大的優化空間。

前智媒時代的高校思政工作以傳播廣度為目標，力求所傳播的內容能夠覆蓋足夠多的個體。“撒播”是一種單向的交流方式，這種傳播方式在人類的傳播中是最悠久的。在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傳播模式中，信息的流動是單向的，由教師作為中心向學生傳授思想和知識。這種單向傳播模式導致了信息量“大而泛”，學生被灌輸大量內容，但缺乏互動和個性化的體驗。這也使得學生在接受思政教育時缺乏主動性，限制了其思想開放性與創造性的發展。

在前智媒時代，信息傳播主要通過有限的渠道和方式進行。在高校這一特定限度的場域內，教師作為信息的主要傳播者，通過課堂講授等傳統方式向學生傳遞思想和知識，卻缺乏學生對信息的反饋和回應。這種缺乏互動的模式導致了思政教育與學生之間的脫節，也使學生對思政教育缺乏興趣和動力，難以將所學知識與現實生活相結合。除此之外，由于思政教育的結果不易量化，難以評估教育效果，這使得思政工作的效果難以被客觀地衡量和確認。久而久之，思政教育停留在課堂上，難以滲透到學生的日常生活和行為中，使得思政教育的可持續影響力受到限制。

二、智媒何為：作為高校思政工作的“新界面”與“新基建”

智能媒介的嵌入開辟了全新的技術因應路徑，其數字化特征與彼得斯傳播觀中的“批判對話又重歸于對話交流”密切相關，這為高校思政工作提供了新的發展機遇與挑戰。在這一背景下，高校憑借智能媒介這一“基建”，結合彼得斯的“對話”傳播觀，有利于其積極應對智媒時代帶來的諸多挑戰。

1．邏輯締結：智媒“界面”中高校思政工作的對話邏輯。彼得斯認為：“沒有對話的撒播可能會成為胡亂拋撒，沒有撒播的對話則可能是無休止的霸道”。彼得斯傳播觀強調了傳播過程中對話的撒播和撒播的對話過程中的雙向性、互動性和參與性。“無論交流是什么意思，交流的中心不應該是自我，而是對方……交流應對聽眾負責。”而這種對話，正是發生在智媒技術所打造的對話“界面”中。其一，在智媒界面，信息傳播變得更加雙向和多樣化。因此，高校進行思政工作時，應該更加注重對學生界面的參與和互動，建立起開放、互動的思政教育平臺，促進思政教育的雙向傳播，使學生成為思政教育的參與者和主體。其二，智媒時代的網絡化特征強調互動性和參與性。在智媒時代，學生可以通過社交媒體界面分享自己的觀點，評論他人的觀點，參與到思政話題的討論和互動中。這種互動性和參與性的增強，使得思政教育更加貼近學生的生活和需求，對學生更具吸引力和影響力。其三，智媒時代的智能化特征強調多樣化界面。智媒時代，信息傳播的形式和載體更加多樣化，涵蓋了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等多種形式，同時還給予用戶極大的自由度以生成自定義內容。高校在思政工作中應充分認識和把握智媒“界面”與彼得斯“對話”觀的關聯，通過合理利用智媒技術，推動思政工作向更高水平邁進。

2．智媒技術作為高校思政工作的“新基建”：平臺建設與內容創新。智媒時代的興起標志著人類社會進入了數字化、網絡化的新階段，智媒技術作為高校思政工作的“新基建”，不僅為思政工作提供了更加便捷、高效的傳播平臺，也為內容創新和教學方法的革新提供了可能。智能化平臺的建立與維護是智媒技術作為高校思政工作“新基建”的重要組成部分。智媒時代的到來，帶來了多樣化的傳播平臺，如智慧社交媒體、在線教育平臺、數字圖書館等，這些平臺為高校思政工作提供了豐富的資源和傳播渠道。高校需要建立和維護智能化的平臺，如構建思政教育網站或平臺，提供思政課程資源、教學視頻、在線討論等功能；搭建在線學習平臺，為學生提供便捷的學習環境和資源。

內容創新與智媒技術應用的融合是智媒技術作為高校思政工作“新基建”的另一重要方面。智媒技術為內容創新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更多的可能性。高校思政工作可以借助虛擬實景增強技術開展思政教育實踐活動，讓學生仿佛身臨其境般地體驗歷史事件或社會現實，增強思政教育的感染力和影響力；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開發智能化的思政學習系統，根據學生的學習情況和興趣特點，個性化地推送學習內容和資源，提高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和效果；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對思政教育活動進行評估和改進，實現思政工作的精細化管理和優化。通過將內容創新與智媒技術應用相融合，可以提升思政工作的質量和水平，更好地適應智媒時代的需求和挑戰。智媒技術作為高校思政工作的“新基建”，既包括智能化平臺的建立與維護，也包括內容創新與智媒技術應用的融合。在構建智能化平臺的基礎上，進一步為思政工作提供便捷、高效的傳播渠道和學習資源。

三、思想對話：技術交互帶給思政活動雙重主體的思想碰撞

一方面，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中思想對話實踐從無差別的“撒播”轉向“對話”實踐，在這一過程中，涉及互動和圈層聯結兩個重要方面；另一方面，智媒時代技術與人文因素的高度融疊，意味著高校思政工作者話語角色的轉變和思想碰撞的出現。

1．智媒技術在思政工作中的思想對話實踐：互動與圈層聯結。智媒技術在思政工作中的思想對話實踐涉及互動與圈層兩個重要方面，智媒技術推動了思政教育的創新，為思想對話提供了更加豐富的形式和內容。一方面，智媒技術推動的思政教育創新使得思想對話的形式更加多樣化和靈活化。隨著智慧教育平臺、虛擬實景增強等新興媒體的興起，思政教育的形式和內容發生了重大改變。教育者可以利用在線教育平臺開展遠程在場教學，通過視頻、虛擬臨場體驗等方式傳播思政課程，滿足學生的靈活學習需求。同時，也可以利用互動式學習工具和應用程序設計思政教學游戲和模擬活動，增強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參與度。這些新的教學方式和媒介形式為思政教育提供了更廣闊的空間和更豐富的資源，使得思想對話更加立體、生動。另一方面，智媒思政行動者主體的輪轉與升維意味著思政工作者需要具備更多元的技能和視角。智媒時代的思政工作者不僅僅是知識的傳遞者，更應該成為思想對話的引領者和促進者，既需要具備豐富的教學經驗和教育技能，也需要能夠靈活運用各種教學方法和媒體資源，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參與度。智媒時代基于數據的思政工作模式，既能夠更好地滿足學生的學習需求，又能夠提高思政工作的針對性和實效性，為思想對話的深入展開提供有力支持。

2．智媒時代思政工作者的角色轉變與思想碰撞：技術與人文交融。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者的角色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轉變，這種轉變不僅是對彼得斯“撒播”與“對話”傳播觀念的現代詮釋，更是思政教育實踐中的迫切需求。“撒播”觀念強調信息傳遞的廣泛性和開放性，它要求思政工作者不僅要在課堂內傳播知識，還要利用社交媒體、網絡平臺等多樣化的渠道，將思政教育的內容廣泛傳播。這種傳播方式打破了傳統教育的邊界，使得信息能夠覆蓋更廣泛的受眾，同時也要求思政工作者具備更多元化的知識結構和傳播技能，以適應不同媒介的特點和需求。而“對話”則強調信息交流的互動性和雙向性。“撒播”與“對話”都是基于“身體通過意向性與世界和他人達成的一種實踐過程，所謂意義、理解和溝通都奠基于這種身體實踐過程”。智媒時代的思政工作者不僅是知識的傳遞者，更是學生思想成長的引導者和伙伴，需要通過有效的對話，激發學生的思考，引導他們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這要求思政工作者不僅要有深厚的理論知識，還要有敏銳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溝通技巧，能夠在與學生的互動中捕捉思想動態，引導對話的方向，促進思想的交流和碰撞。

四、結語

在數智化浪潮的推動下，智能媒介已經成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新界面”和“新基建”，既給高校思政工作帶來了全新的邏輯范式，又從技術交互層面促成了思政教育雙方的思想交互。智能媒介時代，信息的無處不在與“撒播”傳播模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這一時代背景下，信息的廣泛傳播和接收成為常態，這要求高校思政工作必須適應這種變化，從單向灌輸轉變為多向互動，從而更好地適應信息泛在化的特征。

同時，高校思政工作者必須辯證地看待“撒播”與“對話”的聯系，認識到它們在智能媒介時代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中的互補性。“撒播”強調信息的廣泛傳播和接收，而“對話”則著重于交流的雙向性和互動性。將兩者結合，有助于廣泛開展智媒時代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實現信息的有效傳遞和深入的思想交流。在彼得斯的傳播觀念中，技術及其構成的中介環境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人文思想則應成為傳播觀念研究的底色。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思政工作提供了新的平臺和工具，但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挑戰。思政工作者需要與時俱進，勇于探索，不斷創新，以適應時代發展的要求。這不僅意味著要積極擁抱技術變革，更意味著要在技術與人文的交融中，保持對人文精神的堅守和尊重。這要求思政工作者擁有深厚的人文關懷和教育智慧，在技術與人文之間找到平衡點，既要利用技術的優勢，提高思政工作的效率和覆蓋面，又要注重人文精神的培養，提升思政工作的溫度和深度，以媒介的“泛在化”觀照“撒播”，以媒介的“交互性”觀照“對話”，共同開辟智媒時代高校思政工作的新境界。

（作者系吉林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本文系吉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思政重點項目“新時代研究生思想教育實效性與實踐育人模式創新性研究”（項目編號：JJKH20231099SZ）、吉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智能傳播環境中研究生意識形態引領力研究”（項目編號：2024B11）、吉林大學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課題“新媒體時代研究生意識形態引領力研究”（項目編號：ysz20242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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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曲涌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