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架構與網絡效應：數字平臺賦能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運作邏輯

摘"要：隨著區(qū)塊鏈、大數據、云計算和智能算法等最新技術的興起，數字平臺廣泛應用于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平臺功能施展受限、信息傳遞渠道受阻以及信息真實性等問題亟待攻克。本文旨在探討數字平臺在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中的影響因素，主要關注數字平臺組織屬性，試圖回答數字平臺如何賦能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本文基于技術互構論提出了一個整合性的分析框架，并以G市H農貿市場為案例展開了實證分析。研究發(fā)現，一方面，數字平臺將政府、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等監(jiān)管主體連接、集聚，呈現“去中心化”的多邊架構，通過信息共享實現流程再造，構成了靈活的分工結構。另一方面，監(jiān)管平臺基于信任網絡，通過全天候實時監(jiān)督以及追溯二維碼構建消費追溯的召回通道，產生了頻密的監(jiān)督反饋和聲譽激勵的網絡效應。研究豐富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平臺治理理論，并提供了經驗證據。如何通過塑造平臺治理共同體和發(fā)揮其網絡效應來提升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效能，本研究亦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平臺治理；網絡效應；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

中圖分類號：X8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697（2025）01-0028-09

一、引言

數字平臺的運用使得政府傳統(tǒng)監(jiān)管模式經歷了從“傳統(tǒng)命令—控制型”監(jiān)管到“互聯(lián)網+監(jiān)管”（魏巍，2023）、智慧監(jiān)管（劉鵬、李文韜，2018）的蛻變。監(jiān)管主體呈現多元化，監(jiān)管手段強調多樣性、激勵性、回應性（劉鵬、鐘曉，2021），在監(jiān)管過程中存在信息孤島、責任主體難以追溯、信任基礎薄弱等問題急需解決（劉亞平、李雪，2022）。過去的研究局限于數字平臺的技術屬性，集中對政府業(yè)務流程、信息系統(tǒng)和服務方式的更新替換，注重“技術應用—能力提升”，屬于技術決定論范疇（郁建興、周幸鈺，2023）。最新研究關注到了數字平臺的組織屬性在政府組織中的運作邏輯。一部分學者聚焦于宏觀層面闡釋了數字平臺賦能國家治理的邏輯框架，包括“治理工具”“組織形態(tài)”“合法生產”賦能策略（宋鍇業(yè)，2024）。另一部分學者聚焦于中觀層面理清了數字平臺回應復雜社會治理的中間機制（陳軍亞、姜修海，2024）。而學者對于數字平臺組織邏輯的微觀層面探究相對較少。

此外，現有關于食品安全數字監(jiān)管的研究十分豐富，但關于數字平臺賦能農產品或者食品安全監(jiān)管模式的研究比較匱乏，而且僅有的文獻更多地側重于對技術應用現狀（韓智等，2022；張德俊、饒元，2024）、監(jiān)管機制理念創(chuàng)新（徐冬寅、陳慧琴，2022）等進行探討。因此，當前學界對于數字技術如何驅動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模式創(chuàng)新的運作機理探討不足，本文試圖通過對G市H農貿市場案例的分析嘗試回答這一問題。為此，本文提出問題：數字平臺如何賦能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

二、文獻回顧與理論框架

（一）平臺的概念

數字平臺概念從經濟學領域跨到公共管理學領域，經歷了企業(yè)平臺組織、平臺經濟組織、混合組織、政府平臺組織四個歷程。在公共管理學的學者們看來，數字平臺是超組織實體，以數字技術為中介連接分散的主體，使其交互執(zhí)行定義的任務，從而產生新的組織形式和伴隨的控制形式（Ens et al.，2023）。數字平臺在政府與社會之間建立起了一個溝通橋梁，形成眾多非線性且多邊的互動關系，存在同邊和跨邊的網絡效應（宋鍇業(yè)，2020）。網絡效應是數字平臺最突出的特點。同邊網絡效應指參與主體的效用受到可以與之互動的同邊主體數量、特性的影響，跨邊網絡效應指某一邊主體的效用受到另一邊主體數量、特性的影響（Eisenmann et al.，2006）。總之，網絡效應受到參與者數量、特性以及參與群體與群體之間數量、特性的交互影響（Constantinides et al.，2018）。

（二）平臺治理與網絡效應的產生

網絡效應與平臺治理緊密相關，平臺治理有“治理平臺”和“利用平臺進行治理”兩種含義，本文討論的重點不是前者而是后者。平臺治理就是調節(jié)跨邊網絡效應并創(chuàng)造價值（周楠等，2023）。數字平臺具有網絡效應，是一組多邊合作的復雜網絡結構（江小涓、黃穎軒，2021）。Ansell amp; Miura（2020）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認為數字平臺一方面通過架構連接不同參與者的互動領域，讓政府組織以強大的新方式接觸公民和利益相關者。另一方面幫助政府組織調動未使用的資源，促進公共資源和私人資源的共享或重用，擴大公共創(chuàng)新和協(xié)作治理范圍，形成“力量倍增器”。

多邊架構如何產生網絡效應，是平臺治理的核心。部分學者認為利用規(guī)則產生網絡效應，如Parker et al.（2018）認為平臺治理是價值分配和解決沖突的規(guī)則集合的，Zhang et al.（2022）也指出平臺治理利用規(guī)則進行約束和激勵，進而增加參與者之間的互動與聯(lián)系。另一部分學者則認為是依靠權力劃分發(fā)揮網絡效應，Tiwana et al.（2010）將平臺治理分為決策權、控制權以及所有權三部分。Chen et al.（2022）指出平臺治理涉及決策權和管理權的劃分。綜合以上學者的觀點，在政府部門內，平臺治理體現為更新激勵機制、重塑權力與職責兩方面（韓煒、唐潔，2023）。數字平臺表面是政府組織借助技術進步對自身功能的調適，實際上卻是依托科層組織運作，從而體現了組織屬性（Brown et al.，2017）。

然而，大部分文獻把數字平臺視為政府數字化轉型的一項技術，局限于電子政府建設層面，關注如政務信息獲取、政府組織流程等議題（翟云，2019）。隨著理論的發(fā)展，學者們逐漸認識到數字平臺在驅動政府組織變革的作用。如有學者從“行動—關系—功能”三個維度構建了“領域化運作”的分析框架，揭示數字技術如何轉變科層組織運作邏輯：行動由韋伯科層式轉向虛擬空間聯(lián)合，關系由傳統(tǒng)層級節(jié)制向網絡化轉變，功能由部門績效各自為政和推諉扯皮向整體轉變，三者相互促進（唐京華，2023）。還有學者構建了“平臺驅動—條塊協(xié)作—復雜社會治理”的分析框架探究平臺通過流程生產、運行和終結或重啟三個環(huán)節(jié)驅動政府組織合作、調整政府組織關系，并回應復雜社會問題（陳軍亞、姜修海，2024）。

這些學者雖然注意到了數字平臺的組織性質，但是忽略了數字平臺網絡效應產生的組織邏輯。多邊架構產生的網絡效應在組織中呈現了“可重構的模塊結構”“靈活協(xié)調的分工結構”“獨特的激勵與監(jiān)督功能”特性（宋鍇業(yè)、徐雅倩，2023）。“可重構的模塊結構”強調模塊化結構是指平臺在標準化界面相互交織的多個模塊，呈現逐漸松散耦合的特殊組織形態(tài)，能夠快速與公眾需求對接。“靈活協(xié)調的分工結構”強調結構扁平化，以“多對多”關系網絡狀進行信息傳遞，與公眾的關系是協(xié)調而不是管理。“獨特的激勵與監(jiān)督功能”指激勵依賴不同行動主體共享的規(guī)范和價值觀來影響他們的具體行為而不是等級權威。監(jiān)督是“頻密的質量反饋”，強調數字平臺以市場或社會力量的參與替代層次控制或等級權威，績效的監(jiān)督、評價的權利部分的轉交到了被監(jiān)管者、公眾手中，監(jiān)督反饋密度更高，強度更大。

（三）農產品質量安全數字監(jiān)管

現有對食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研究主要形成了三個研究方向。第一類研究認為數字技術驅動監(jiān)管流程優(yōu)化。該方向主要強調信息數據共享，提高信息數據的利用率，避免信息碎片化、信息繭房。學者指出大數據、互聯(lián)網等通過對監(jiān)管信息搜集、傳輸、清洗、挖掘、運用等方式驅動政府監(jiān)管方式創(chuàng)新（劉建義，2019），并以“去中心化—數據共享—平臺協(xié)同”突破主體間的雙重信息不對稱和多主體協(xié)同困境（方敏、張華，2022），尤其是提升政府、企業(yè)、社會三方協(xié)同數據匯總和分析能力以及擴大行政執(zhí)法、風險預警和信用信息等應用場景（易龍飛，2022），進而促進監(jiān)管信息質量重生、權力結構重建、制度規(guī)則重置、監(jiān)管思維重塑（劉建義、李瑩，2021）。該研究方向仍屬于技術決定論范圍，側重數字平臺的工具屬性，強調技術應用在解決傳統(tǒng)政府治理中信息溝通、數據共享、需求回應等難題上的效用。

第二類研究認為數字技術驅動監(jiān)管協(xié)同化。該方向關注的焦點是組織內部人員、技術、任務等要素的協(xié)同。基層數字化監(jiān)管一方面涉及“高位推動”（領導注意力）、“利益動態(tài)策略平衡”、績效考核（失職問責與晉升擇優(yōu)）的協(xié)調（葉嵐、王有強，2019）。另一方面涉及“技術執(zhí)行的結構整合”，包括信息整合、機構重塑與流程再造化解部門職能交叉、職能碎片化的問題、以制度建設與落實保證目標的準確性以及監(jiān)督主體責任（董石桃、范賽果，2024）。由此，認為通過技術融合、數據整合、組織流程及結構重塑實現治理結構扁平化（顏海娜、于靜，2022）。學者還以TOE框架具體列舉了數字監(jiān)管技術、組織、環(huán)境三要素協(xié)同：技術因素主要包括技術基礎和技術人員，組織因素主要包括配套建設和財力資源，環(huán)境因素主要包括社會壓力和市場規(guī)模壓力（賴詩攀等，2022）。該研究方向突出了數字平臺的組織屬性，強調多元主體跨部門跨層級的多要素協(xié)同。

第三類研究認為數字技術受到制度約束。該方向的側重點是數字平臺是復雜社會制度環(huán)境變遷下的產物，受到制度制約。技術的發(fā)展進步通常與制度的變革相伴而行。數字平臺的嵌入，挑戰(zhàn)了數字監(jiān)管以往的評價標準、監(jiān)管流程等制度規(guī)則。制度分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包括組織制度的建立及其落實，首先是制定的一系列數字平臺賦能監(jiān)督的制度法規(guī)。其次是以責任清單制度、問責制度、評估反饋制度等等標準制定和管理規(guī)則確保組織制度的落實（董石桃、范賽果，2024）。非正式制度，比如發(fā)展理念、觀念與文化等文化環(huán)境要素都會對數字平臺應用產生制約或保障性作用（段永彪等，2024）。數字平臺以規(guī)則要素和文化環(huán)境要素實現制度再造。

通過以上文獻的梳理，可以發(fā)現，學者們意識到它在推動政府組織結構變革中的關鍵作用，然而已有研究成果側重于政府組織合作、條塊關系等改變，較少研究注意到在組織中數字平臺的網絡效應以及其在食品或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中的應用探究。另一方面數字技術在食品或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機制探究中，意見不一，大致分為監(jiān)管流程優(yōu)化、監(jiān)管協(xié)同化、制度約束三個方向，缺少綜合性的審視，還需要細致深入地探討。鑒于此，本文基于技術互構論（Orlikowski，1992）構建了一個整合性分析框架，通過G市H農貿市場的案例剖析來揭示技術平臺賦能農產品質量安全數字監(jiān)管的運作邏輯。

（四）理論框架

數字平臺本質上仍然是一種技術，技術本質上是由人類創(chuàng)造并使用的。學術界對技術與組織的關系形成了技術決定論、社會建構論、技術互構論三個理論闡述，技術互構論逐漸成為主流的研究方向（張燕、邱澤奇，2009）。本文依據技術互構論（Orlikowski，1992）以及宋鍇業(yè)、徐雅倩（2023）對平臺組織特殊性的理解，提出了一個整合性的分析框架：數字平臺是一組多邊架構，通過組織和制度兩個維度的互動產生網絡效應。

在組織維度上，首先，數字平臺的多邊架構提供了多元主體的互動基礎，多邊架構是由經濟學概念“雙邊市場”引申而來，是指異質性主體之間形成多樣化的、非線性的交互關系（范如國，2021）。在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中，多邊架構涉及到政府、市場開辦方、商戶、消費者等主體，這些監(jiān)管主體的缺席或者低度參與監(jiān)管將影響到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質量和水平。數字平臺作為協(xié)調樞紐，聯(lián)結政府、市場監(jiān)管方、第三方機構、商戶及公眾，而非讓政府組織單獨承擔協(xié)調中心的角色。其次，靈活的分工結構包括結構重塑和再造流程兩個要點（顏海娜、于靜，2022）。結構重塑是指技術嵌入監(jiān)管活動會使政府組織控制的層級減少，形成一個去中心化的組織狀態(tài)。數字平臺不僅以點對點式的信息流通以及開放透明的信息獲取機制削弱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體系的神秘性，而且以去中心化的多邊架構打破了拉近了監(jiān)管者與被監(jiān)管者之間的距離。流程再造是指監(jiān)管信息的采集、存儲、傳遞等不完全依賴于政府監(jiān)管部門，而是由區(qū)塊鏈所有參與主體維護（和軍、謝思，2020），使得監(jiān)管信息的流動從一元中心走向無中心，信息的分布從集中化走向分散化，克服了信息壁壘、信息孤島等問題。

在制度維度上，頻密的監(jiān)督反饋以及聲譽激勵優(yōu)化正式制度了和更新非正式制度（宋鍇業(yè)、徐雅倩，2023）。在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領域中，精準溯源和責任界定的問責制度尤為重要。數字平臺憑借先進技術實現全天候實時在場監(jiān)督（葉嵐、王有強，2019），快速鎖定責任主體，彌補傳統(tǒng)溯源的信息缺失、推卸責任、鉆空子等缺陷。非正式制度主要是信任、聲譽影響。人類信用模式的發(fā)展跨越了傳統(tǒng)習俗型信用模式、契約式信用模式、以個人智慧足跡和信用痕跡為主的新型信用模式（陳潭，2017）。因此，在數字平臺中，政府可以依賴不同行動主體共享的規(guī)范和價值觀來影響他們的具體行為，有效降低交易成本和促進信任。

三、研究設計與方法

（一）案例選擇

案例研究方法不僅適合回答“如何”類型的解釋性研究，而且能夠針對特定現象深入分析，對復雜問題進行解釋并揭示事物內在聯(lián)系，因此本文采取單案例研究方法。本文選取G市H農貿市場為研究對象，主要出于以下幾方面考慮：（1）典型性與代表性。G市H農貿市場是G市重點農批市場，是G市市場監(jiān)管局推行食用農產品市場銷售監(jiān)管平臺的重點實施對象，也是華南地區(qū)最大的鮮活水產批發(fā)市場。（2）先進性。G市H農貿市場在使用食用農產品市場銷售監(jiān)管平臺中活躍用戶、數據更新、錄入質量始終保持名列前茅，案例經歷能夠較好實現與研究主題的契合。（3）時效性。數字監(jiān)管需要根據現實基礎而不斷創(chuàng)新，G市H農貿市場是近兩年的典型代表，有利于挖掘當前數字平臺治理的最新動態(tài)。

（二）案例介紹

G市H農貿市場由大型國有企業(yè)所管理，是國家農業(yè)產業(yè)化重點龍頭企業(yè)，共有370個檔口。2017年9月以G市H農貿市場為食用農產品溯源智能監(jiān)管轉型試點，以“區(qū)塊鏈+人工智能”為核心的食用農產品溯源平臺突破傳統(tǒng)監(jiān)管困境，共同構建了商戶、消費者、市場開辦方、監(jiān)管部門“四位一體”的食品安全治理格局，該溯源平臺全面覆蓋了G市H農貿市場的所有商家，通過實施一戶一碼的追溯體系，為每家商戶分配專屬溯源碼，并統(tǒng)一銷售單據與賬目管理標準，從而保證了水產品流通路徑的透明度和完整的追溯能力，開創(chuàng)了全國農產品質量安全信息化監(jiān)管工作的先河。

2019年1月，國務院第八次改革，根據《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和《G市機構改革方案》部署，G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重新進行機構調整。2019年G市H農貿市場370商戶的樣品在一二季度中檢測合格率達100%。截至2020年4月，G市食用農產品溯源平臺監(jiān)管成效初顯，G市食用農產品溯源平臺覆蓋了90家市場8000余家商戶，農產品流通追溯憑證達465.7萬單，破解臺賬“兩張皮”。混合式監(jiān)管成效初顯，初步建立了基于風險分析和供應鏈管理的食品安全監(jiān)管體系，食品安全整體水平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基本相適應。

2022年4月，G市市場監(jiān)管局高度重視市場食用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督管理，錨定新目標，聯(lián)合市場開辦方、第三方機構等構建“五位一體”重新加大溯源平臺輔助監(jiān)管力度。G市市場監(jiān)管局依托第三方機構現場專門培訓商戶，引導商戶參與使用食用農產品銷售監(jiān)管平臺。市場開辦方制定嚴格的獎懲管理制度，從正面、積極的角度向商戶大力宣傳錄入溯源系統(tǒng)的電子臺賬與紙質臺賬具同等效力，可以根據食品安全法136條酌情處理，減免處罰。G市H農貿市場的活躍用戶、數據更新、錄入質量是名列前茅，日均上傳率達70%—80%。同年12月，G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先后與省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管理平臺及動物溯源數據管理系統(tǒng)成功對接，多方合作共推數字監(jiān)管實現全流程監(jiān)管。

（三）資料收集

本文采用半結構化深度訪談和座談會等實地考察收集一手資料，訪談對象主要為G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領導干部、監(jiān)管人員，以及市場監(jiān)管方管理人員、第三方機構人員、商戶等并對整體的訪談進行了要點記錄和語音轉錄。其次，我們通過政府官方網站搜集相關規(guī)章文件，以及借助課題組便利獲取工作匯報、規(guī)劃手冊等內部資料，還對新聞報道、自媒體、視頻等渠道獲取有關的網絡報道，以此作為補充內容。最后，我們對從不同來源收集的數據進行三角測量，反復交叉對比檢驗，提升研究數據的可信度。

四、案例分析

本文案例分析部分運用整合性的分析框架，以G市H農貿市場為例，探究數字平臺賦能農產品安全監(jiān)管的運作邏輯。

（一）數字平臺的主體間關系：多邊架構

1.多邊架構：從點線互動到交互網絡

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長期以來沿襲了“政府主導”的傳統(tǒng)思維模式，然而，僅依靠政府組織的力量是難以與農產品市場增長的速度相匹配。為了提高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質量和水平，我國亟待改變政府作為單一監(jiān)管主體的傳統(tǒng)監(jiān)管模式，構建以政府為主導，政府、第三方機構、市場監(jiān)管者、公眾、消費者、養(yǎng)殖者等多主體共同參與的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模式。

在本案例中，G市H農貿市場的監(jiān)管模式是政府通過制定和實施一系列法律法規(guī)及政策開展抽檢、快檢、查檔口等活動，積極引導和鼓勵社會組織、公眾、行業(yè)等參與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但是其公眾參與度、資源配置等資源比較有限，監(jiān)管效果并不明顯。溯源數字平臺的出現，連接了農場（養(yǎng)殖戶）、政府農業(yè)部門、政府監(jiān)管部門、市場監(jiān)管方、第三方機構、商戶、餐飲單位（消費者）等相關主體，使得農產品監(jiān)管領域相關利益者參與了產品生產、運輸、銷售等全程，形成閉環(huán)管理，提高了監(jiān)管效率。具體呈現為，溯源數字平臺設計了監(jiān)管端、市場端、商戶端和公眾端等4個訪問端口：在商戶端上，商戶可通過微信小程序錄入商品的進銷貨信息、查詢抽檢結果、打印電子銷售憑證等。在市場管理端上，市場開辦方可對商戶進行數字化管理，實時掌握商戶溯源數據上報情況。在監(jiān)管端上，政府監(jiān)管部門可實時對市場開辦方和商戶的準入、管理及臺賬等情況進行檢查、處理等。在公眾端上，消費者可掃描銷售憑證上的溯源碼查看單據、檔口、抽檢、投訴舉報等信息。4個端口形成了一張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社會共治網”，實現從“多數人來監(jiān)督少數人”，擴大了監(jiān)管范圍。

（二）網絡效應的產生：靈活的分工結構

1.結構重塑：從層級節(jié)制到去中心化的多邊架構

在韋伯科層制下，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體系形成了縱向逐級分層、橫向多頭分段的結構，看似無懈可擊的組織結構，然而在實際的監(jiān)管執(zhí)行流程中，協(xié)調成本顯著增高，頻繁出現監(jiān)管過度干預、監(jiān)管空白以及監(jiān)管錯位的情況，致使監(jiān)管成效未能達到預期水平。

在本案例中，G市H農貿市場利用溯源數字平臺將多方利益相關者納入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以扁平、開放且平等的組織結構替代傳統(tǒng)中心化層級管理模式，避免了因而“熟人社會”產生的“盲區(qū)效應”“庇護短處”以及“有選擇性執(zhí)行”等不良現象的發(fā)生，突破了權力“縱向不到底、橫向不到邊”的限制。在縱向層級上，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都在區(qū)塊鏈的節(jié)點上，每個主體都是一個中心，去中心化的權威體系可以在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和商戶、公眾之間疏通僵硬化權力，使監(jiān)管不再受限于傳統(tǒng)的人情，面子關系。一方面，監(jiān)管部門對市場內的重點主體、非常時段及高風險品種進行靶向性抽檢，與日常抽檢結合，并派出專門的監(jiān)管執(zhí)法人員對水產交易市場進行駐場監(jiān)管，切實提高執(zhí)法辦案效率。另一方面，市場開辦方針對不配合錄入信息、不規(guī)范錄入信息等行為制定嚴格的獎懲管理制度，如配合錄入且食品的質量、衛(wèi)生有保障的商戶評為誠信商戶，不配合錄入的商戶要求整改，否則將暫停其檔口經營。在橫向層面上，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分布在去中心化的區(qū)塊鏈條上，分布式主體形成多個賬本，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都可以匿名化、透明化監(jiān)督，充分調動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的參與積極性，行使監(jiān)管的權利。比如消費者可掃描銷售憑證上的溯源碼進行維權。

2.流程再造：從信息孤島到信息共享

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信息是沿著科層體制層層傳遞的，漫長的溝通路徑影響了信息傳遞的效率，政府部門之間、政府部門與公眾之間各自為政，割裂了監(jiān)管信息共享的渠道，致使信息壁壘、數據鴻溝的產生導致政府監(jiān)管陷入“九龍治水”的困境（陳潭、王穎，2023）。

在本案例中，G市H農貿市場因技術滯后，監(jiān)管信息采集、處理、傳遞、存儲、公開而受限，而且在執(zhí)行過程中存在“重源頭、輕過程”“重資格、輕內容”問題，引發(fā)嚴重的監(jiān)管信息不對稱現象。監(jiān)管人員可能會采取機會主義行為，以隱瞞、誤導或歪曲信息等手法來獲取潛在利益。如今，監(jiān)管部門利用溯源數字平臺建立了一個數據可信的信息存儲數據庫，突破了人類感覺器官在信息能力上的局限。溯源數字平臺通過底層數據庫存儲、共享監(jiān)管數據，自動挖掘拼湊出完整的監(jiān)管信息圖，減少政府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之間的信息扭曲，能夠充分調動所有的監(jiān)管力量尤其是實現政府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的互動、協(xié)作，避免機會主義行為。具體體現為，溯源數字平臺將商戶、市場開辦方、監(jiān)管部門的市場準入、日常檢查和監(jiān)管以及檢驗檢測、稽查執(zhí)法等可公開的信息上傳至系統(tǒng)上，所有數據自動生成電子標簽，供參與者查看、使用這些信息，以有效克服監(jiān)管過程中的信息壁壘、數據鴻溝。一方面，監(jiān)管部門開放日常監(jiān)管、抽檢快檢、執(zhí)法等數據信息，設置“已閱讀”按鈕確保市場監(jiān)管方、商戶公開等相關信息明晰，使網絡巡查和執(zhí)法辦案實現了緊密的銜接。另一方面，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可隨時隨地通過監(jiān)管端查看商戶每日交易、進銷臺賬等情況，定期對商戶數量、銷售品種、主要產地來源等相關數據進行統(tǒng)計、分析、比對和研判，進一步推動靶向監(jiān)督、風險管理，提升食品安全監(jiān)管的精準度、實效性。

“溯源我認為是從源頭到末端是必要的。但是就是溯源的話，我們從以前到現在是從紙質版到現在，會進化到信息化。那么從以前大家都是拿票據、拿單，那現在就可以變成拍照或者電腦儲存。，這樣一個是信息量可以更大了，儲存更方便了，然后可以統(tǒng)計起來也更容易出一些，了解到一些精細的一些數據。”（訪談記錄：A2023042711）

（三）網絡效應的產生：頻密的監(jiān)督反饋和聲譽激勵

1.制度優(yōu)化：從雙向監(jiān)督到頻密的交互監(jiān)督

以往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實施效果往往依靠上級檢查考核或社會的參與監(jiān)督，流程比較固定死板。當意外事件發(fā)生時，政府監(jiān)管部門強調正式性和規(guī)范性，需要大量的公文往來和審批程序來支撐，繁文縟節(jié)降低了工作效率。同時，不同管理層級之間的職責可能會交叉或重疊，不同被監(jiān)管者之間可能會相互推諉，導致政府在責任追溯時難以確定具體的責任歸屬。

在本案例中，溯源數字平臺可以將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中涉及的參與者信息（如政府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等）進行數字化處理并全天候實時監(jiān)管、精準溯源和責任界定。監(jiān)管人員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識別和篩查商戶檔戶情況和日常進銷溯源信息真?zhèn)涡裕羯虘粑瓷蟼骰蚵﹤鳟斎针娮优_賬或者是進、出記錄數據懸殊等，系統(tǒng)就會自動發(fā)送預警信息。同時，每個商戶都有一個唯一的溯源二維碼，掃描檔口或銷售小票上的二維碼即可查看每個商戶的資質、產品來源、抽檢快檢情況等信息，自覺接受公眾的監(jiān)督。此外，消費者可以利用消費憑證投訴舉報，監(jiān)管人員、市場開辦者、商戶經營者同步接收維權信息，線上構建農產品市場新型的消費追溯召回通道，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實現全程可追溯、商品可召回的閉環(huán)管理，壓實了食品安全主體責任，提升了食品安全監(jiān)管的精準度、實效性。“給你做鏈接，他根據整條鏈條的資料評判這個他責任怎么分，是否是由他這個所產生的，他的所占的責任到哪里。”（訪談記錄：A2023042714）這樣，不僅能從源頭上解決傳統(tǒng)監(jiān)管模式的有限性與階段性問題，還能明確各監(jiān)管環(huán)節(jié)中的責任主體。因此，數字平臺運作中的監(jiān)督反饋密度強度更高更大，公眾具有更多的監(jiān)督和評價的權利（Vallas amp; Schar，2020）。

2.非正式制度更新：從經濟性手段到聲譽影響

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通常通過經濟性手段、制度手段等來提供低效的激勵，在數字平臺中，激勵和補償是間接和高效的。在本案例中，數字平臺將公共賬本與私人賬本對接，建構起一個市場開辦方、商戶主動提供真實可靠、即時的信息，政府監(jiān)管部門嚴格公平、靈活地服職執(zhí)法的文化環(huán)境，驅使監(jiān)管者與被監(jiān)管者守信，凸顯了監(jiān)管的活性而不是強制性。監(jiān)管部門承諾若商戶在市食用農產品溯源平臺上進行過數據、臺賬登記，可以根據食品安全法136條酌情處理，減免處罰等，否則將是停檔整改等處罰。所以，在G市H農貿市場等下游銷售環(huán)節(jié)，商戶會通過向上游索取電子統(tǒng)一銷售憑證并整合為電子一票通，自動生成進貨臺賬，降低了手動建賬的麻煩與成本。下游商戶出于自身利益，會主動向上游索要單據，形成良性倒逼機制，促使上游銷售者自覺使用。這一過程實現了從“監(jiān)管驅動”到“企業(yè)主動擔責”的轉變。此外，監(jiān)管部門也以市場開辦方為抓手，通過打造市場信息化、智慧化亮點，培育示范店形成示范效應，讓市場開辦方擴大招商范圍，從中獲利。“我們市場就有評選誠信戶，我們每一年都有評的，這個是做的好的檔口，無論在經營方面、誠信方面、時間安全方面我們都有都有。”（訪談記錄：A2023042742）

五、結論與討論

本文采用案例研究方法，發(fā)現在數字平臺賦能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中存在網絡效應：溯源數字平臺分為監(jiān)管端、市場端、商戶端和公眾端等端口，以數字技術將政府、市場監(jiān)管方、公眾等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主體連接、集聚，數字平臺作為一個中介，形成相互影響的多邊架構。從公共管理視角進一步解釋了多邊架構的含義，與經濟學領域的雙邊市場強調用戶間的關系不同（周楠等，2023）。研究結果表明：

第一，多邊架構通過組織形式和制度安排兩個方面產生網絡效應。一是以靈活的分工結構重塑了組織形式：在縱向層級上，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等主體同在節(jié)點上呈現了“去中心化”的多邊架構，避免“熟人社會”，嚴格執(zhí)法。在橫向層面上，監(jiān)管部門、市場開辦方、商戶、公眾等鏈條上形成分布式賬本，實現匿名化、透明化監(jiān)督。同時，溯源數字平臺通過建立數據庫，政府對數據統(tǒng)計、分析、比對和研判來實施風險管理，有效克服監(jiān)管過程中的信息壁壘、數據鴻溝，實現流程再造。二是頻密的監(jiān)督反饋和聲譽激勵優(yōu)化了制度安排和更新了非正式制度：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全天候實時辨別、監(jiān)控各個主體的數據信息，并通過溯源二維碼構建線上農產品市場新型的消費追溯召回通道，形成頻密的交互監(jiān)督。同時，政府提倡數字化追溯免責規(guī)則，市場開辦方培育示范店從中擴大招商獲利，聲譽影響代替了經濟性激勵。通過上述閉環(huán)流程，數字平臺緩解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問題，激發(fā)社會參與活力度。這與宋鍇業(yè)、徐雅倩（2023）關于平臺組織特性的研究一致。

第二，網絡效應和多元主體協(xié)同的區(qū)別在于主體關系和激勵方式。首先，網絡效應是交互關系，而非多元主體協(xié)同中的一對一線性關系。這樣使得政府和社會、公眾能夠面對面交流，資源也能夠共享，重塑了政府與社會、公眾的互動格局力量，進而滿足公眾需求（Blasio amp; Selva，2019）。其次，網絡效應的激勵是聲譽影響，雖然多元主體協(xié)同的激勵機制較為復雜，但是主要是體現為政府政策傾斜、財政支持等政策性手段激勵社會公眾參與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網絡效應則不同，當一個主體通過數字平臺參與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并獲得利益，同樣可能為其他參與者帶來益處，進而促使更多主體相繼涌入。組織邊界的外延得以拓展，組織間和行動者間的邊界逐漸模糊（Nambisan et al.，2017）。

本文將數字平臺的網絡效應融入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廣闊領域，回應了數字平臺的組織屬性（Ansell amp; Miura，2020），也通過案例分析了數字平臺如何促進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數字化轉型，以及在此過程中組織內部與制度環(huán)境間復雜的互動機制。這些見解不僅豐富了技術互構論，更為后續(xù)探索提供了視角與思路。但本文亦面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研究內容層面更多的是關注政府與社會之間的關系，不同地方政府之間是否存在網絡效應還有待驗證。其次，案例分析的素材主要源自監(jiān)管部門的文檔資料和深度訪談，這種數據來源雖具有直接性，但難以避免地會帶入一定的主觀色彩及信息不完整的風險。此外，盡管本文選取的案例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但結論的廣泛適用性仍有待通過更多樣化的案例對比和長期的追蹤研究來加以鞏固和驗證。

參考文獻：

［1］

Ansell C，Miura S.Can the Power of Platforms be Harnessed for Governance？［J］.Public Administration，2020，98（01）： 261-276.

［2］Brown A，Fishenden J，Thompson M，et al.Appraising the Impact and Role of Platform Models and Government as a Platform （GaaP） in UK Government Public Service Reform： Towards a Platform Assessment Framework （PAF）［J］.Government Information Quarterly，2017，34（02）： 167-182.

［3］Chen L，Yi J，Li S，et al.Platform Governance Design in Platform Ecosystems： Implications for Complementors’ Multihoming Decision［J］.Journal of Management，2022，48（03）： 630-656.

［4］Constantinides P，Henfridsson O，Parker G G.Introduction—platforms and Infrastructures in the Digital Age［J］.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2018，29（02）： 381-400.

［5］De Blasio E，Selva D.Implementing Open Government： a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Digital Platforms in France，Italy and United Kingdom［J］.Quality amp; Quantity，2019，53（02）： 871-896.

［6］Eisenmann T，Parker G，Van Alstyne M W.Strategies for Two-sided Markets［J］.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06，84（10）： 92.

［7］Ens N，Hukal P，Blegind Jensen T.Dynamics of Control on Digital Platforms［J］.Information Systems Journal，2023，33（04）： 890-911.

［8］Nambisan S，Lyytinen K，Majchrzak A，et al.Digital Innovation Management［J］.MIS Quarterly，2017，41（01）： 223-238.

［9］Orlikowski W J.The duality of technology： Rethinking the concept of technology in organizations［J］.Organization science，1992，3（03）： 398-427.

［10］Parker G，Van Alstyne M.Innovation，Openness，and Platform Control［J］.Management Science，2018，64（07）： 3015-3032.

［11］Tiwana A，Konsynski B，Bush A A.Platform Evolution： Coevolution of Platform Architecture，Governance，and Environmental Dynamics［J］.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2010，21（04）： 675-687.

［12］Vallas S，Schor J B.What do Platforms do？ Understanding the Gig Economy［J］.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2020，46（01）： 273-294.

［13］Zhang Y，Li J，Tong T W.Platform Governance Matters： How Platform GatekeepingAffects Knowledge Sharing among Complementor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22，43（03）： 599-626.

［14］陳軍亞，姜修海.數字平臺何以驅動政府回應性治理？——基于Y市“一接就辦”平臺的案例研究［J］.電子政務，2024（04）：56-68.

［15］陳潭，王穎.人工智能時代政府監(jiān)管的實踐轉向［J］.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29（02）：136-144.

［16］陳潭.治理的變革：網絡空間的意義世界與行動邏輯［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130.

［17］翟云.整體政府視角下政府治理模式變革研究——以浙、粵、蘇、滬等省級“互聯(lián)網+政務服務”為例［J］.電子政務，2019（10）：34-45.

［18］董石桃，范賽果.技術執(zhí)行的結構整合：數字化監(jiān)督體系運行的邏輯分析［J］.學習與實踐，2024（04）：22-33.

［19］段永彪，董新宇，徐文鵬.人工智能賦能政府監(jiān)管的影響因素與實現機制——基于社會技術系統(tǒng)理論的多案例研究［J］.電子政務，2024（06）：40-53.

［20］范如國.平臺技術賦能、公共博弈與復雜適應性治理［J］.中國社會科學，2021（12）：131-152+202.

［21］方敏，張華.技術嵌入、信息困境消解與區(qū)塊鏈監(jiān)管賦能——以廣州水產品溯源平臺為例［J］.廣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21（02）：115-125.

［22］韓煒，唐潔.平臺治理的機制設計：一個理論研究框架［J］.研究與發(fā)展管理，2023，35（01）：105-117.

［23］韓智，王會霞，龔蕾，等.大數據技術在食品安全監(jiān)管中的應用及挑戰(zhàn)［J］.食品安全質量檢測學報，2022，13（03）：956-962.

［24］和軍，謝思.區(qū)塊鏈技術賦能下的政府社會性監(jiān)管變革［J］.經濟縱橫，2020（06）：37-44.

［25］江小涓，黃穎軒.數字時代的市場秩序、市場監(jiān)管與平臺治理［J］.經濟研究，2021，56（12）：20-41.

［26］賴詩攀，齊夢真，孫敏婕.復雜性調節(jié)下的因素替代效應：地方政府食品安全監(jiān)管的數字化路徑［J］.公共行政評論，2022，15（05）：146-163+199-200.

［27］劉建義，李瑩.“區(qū)塊鏈+監(jiān)管”的賦能邏輯、技術路徑與未來圖景［J］.天津行政學院學報，2021，23（03）：30-39.

［28］劉建義.大數據驅動政府監(jiān)管方式創(chuàng)新的向度［J］.行政論壇，2019，26（05）：102-108.

［29］劉鵬，李文韜.網絡訂餐食品安全監(jiān)管：基于智慧監(jiān)管理論的視角［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8，57（01）：1-9.

［30］劉鵬，鐘曉.智慧監(jiān)管真的智慧嗎？——基于地方政府食品安全監(jiān)管改革的案例研究［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57（02）：28-39.

［31］劉亞平，李雪.數字監(jiān)管能力：概念界定、路徑分析與實踐演進［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62（06）：176-188.

［32］宋鍇業(yè)，徐雅倩.平臺與新組織思想興起［J/OL］.科學學研究，2024，42（11）：2275-2285.

1-14

［2024-10-21］.https：//doi.org/10.16192/j.cnki.1003-2053.20231205.001.

［33］宋鍇業(yè).數字平臺何以賦能國家治理機制創(chuàng)新——一項實證研究［J］.理論與改革，2024（03）：82-95.

［34］宋鍇業(yè).中國平臺組織發(fā)展與政府組織轉型——基于政務平臺運作的分析［J］.管理世界，2020，36（11）：172-194.

［35］唐京華.數字技術驅動科層組織領域化運作的邏輯——基于浙江“基層治理四平臺”的案例分析［J］.治理研究，2023，39（01）：40-52+158.

［36］魏巍.數字轉型實踐中的“互聯(lián)網+監(jiān)管”：內涵、機制與價值［J］.地方治理研究，2023（02）：2-14+78.

［37］徐冬寅，陳慧琴.數字鄉(xiāng)村戰(zhàn)略背景下江蘇“互聯(lián)網+監(jiān)管”大數據平臺的構建［J］.江蘇農業(yè)科學，2022，50（22）：259-264.

［38］顏海娜，于靜.數字技術何以賦能食品安全監(jiān)管模式創(chuàng)新？——基于243個網絡爬蟲案例的NVivo質性分析［J］.公共治理研究，2022，34（04）：22-33.

［39］葉嵐，王有強.中國數字化監(jiān)管的實踐過程與內生機制——以上海市L區(qū)市場監(jiān)管案例為例［J］.上海行政學院學報，2019，20（05）：70-79.

［40］易龍飛.數字化市場監(jiān)管：數字政府建設的新議程［J］.浙江工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21（02）：167-172.

［41］郁建興，周幸鈺.超越技術賦能：數字化改革中的治理模式重塑何以可能［J］.學術月刊，2023，55（11）：73-83.

［42］張德俊，饒元.農產品區(qū)塊鏈多監(jiān)管差分隱私共享模型設計［J］.江蘇農業(yè)學報，2024，40（04）：740-752.

［43］張燕，邱澤奇.技術與組織關系的三個視角［J］.社會學研究，2009，24（02）：200-215+246.

［44］周楠，蔡夢雨，許昕，等.平臺治理的研究視角、方法與展望［J］.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2023，16（06）：692-708.

（責任編輯：李韻婷）

Multilateral Architecture and Network Effects：

The Operational Logic of Empowering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Supervision Through Digital Platforms

LI Si-ting， FANG Min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42）

Abstract：

With the rise of the latest technologies such as blockchain， big data， cloud computing， and intelligent algorithms， digital platforms are widely used in the supervis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The issues of limited platform functionality， obstructed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channels， and information authenticity urgently need to be overcome. This article aims to explo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gital platforms in the supervis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mainly focusing on the organizational attributes of digital platforms， and attempting to answer how digital platforms empower the supervis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This article proposes an integrated analytical framework based on the theory of technological interdependence， and conducts empirical analysis using the H Agricultural Market in G City as a case study.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on the one hand， digital platforms connect and cluster regulatory entities such as governments， market operators， merchants， and the public， presenting a \"decentralized\" multilateral architecture. Through information sharing， process reengineering is achieved， forming a flexible division of labor structure. On the other hand， the regulatory platform is based on a trust network， which constructs a recall channel for consumer traceability through 24/7 real-time supervision and QR code tracing， generating a network effect of frequent supervision feedback and reputation incentives. The research has enriched the platform governance theor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supervision， and provided empirical evidence. This study also provides useful insights on how to enhance the effectivenes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 supervision by shaping a platform governance community and leveraging its network effects.

Key words：

Platform governance; Network effect; Supervis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quality and safe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