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服務消費新密碼，開啟經濟增長新引擎

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完善擴大消費長效機制，減少限制性措施。2024年7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要以提振消費為重點擴大國內需求，……，把服務消費作為消費擴容升級的重要抓手，……”2024年8月，國務院印發《關于促進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從6個方面提出20項重點任務，這是我國首次專門就服務消費發展做出系統全面部署。2024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放在2025年九項重點任務首位，并提出“創新多元化消費場景，擴大服務消費”。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廣泛應用，服務消費逐漸成為消費提質擴容的重要引擎，對于擴大內需和穩定經濟增長具有重要作用。

一、我國服務消費發展現狀、特征及未來趨勢

近年來，我國大力實施擴大內需戰略，高度重視擴大服務消費，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有力促進了服務消費量與質的提升。2024年，隨著擴消費、促消費政策“組合拳”的落地顯效，我國消費市場總體呈現平穩增長態勢。具體來看，一是服務消費規模持續增長，表現為整體規模持續擴大、消費增速較快、城鄉差距逐步縮小。2024年全國居民人均服務性消費支出占人均消費支出的比重比上年提高0.9個百分點，服務零售額增長6.2%，快于商品零售額的增速。二是服務消費結構不斷優化，表現為基礎性服務消費穩定、改善型服務消費興起、新型服務消費增長快。當前，我國居民的消費模式正逐步從以商品消費為主導，向商品和服務消費并重的方向轉變，服務型消費的比重也在穩步回升。2024年文旅消費熱度不減，信息消費方興未艾，交通出行類、通信信息服務類零售額保持兩位數增長。三是服務消費場景大量涌現，表現為消費場景日益豐富、線上消費持續滲透。特色街區、夜經濟、露臺經濟等服務消費新場景、新業態大量涌現。數字技術廣泛應用，智慧商圈、智慧街區、智慧門店等消費新場景加快構建。此外，一些特色服務型消費現象火爆全國，例如淄博燒烤、哈爾濱冰雪旅游等，這些現象不僅成了當地的經濟增長點，也體現出我國服務消費市場的多元化和活力。

不過，擴大服務消費仍面臨一些困難和挑戰，服務消費增長動力有待進一步釋放。具體來看，一是供給不足與不適配。生活服務業的發展仍存在一定的短板，突出表現為有效供給不足，且供給與需求之間存在著不匹配的問題，難以充分滿足居民日益增長的多樣化服務消費需求。二是部分領域供給質量待提高。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健康、醫療、文化、旅游、體育等服務消費的需求日益旺盛。然而，目前部分領域的供給質量仍有待提升，優質供給的數量相對匱乏。同時，一些行業的標準尚不完善，相關平臺建設也存在不足，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服務消費市場的進一步拓展和升級。

我國服務消費發展特征突出。一是新場景新品類涌現。隨著消費市場的動態變化、消費人群的代際更迭以及消費動機的日益多元化，娛樂、運動、寵物等服務消費領域不斷分化出眾多新穎的品類。比如，劇本殺、密室逃脫等劇本娛樂行業；滑翔傘、馬術等小眾休閑運動；寵物醫療健康、寵物美容、寵物營養師等新的就業崗位。此外，消費場景日益豐富，多業態聯動的特征愈發顯著，親子游樂、文化演藝等相關業態的消費呈現出聯動增長的態勢，不同業態之間的協同效應顯著增強。二是即時性服務迭代。隨著互聯網的廣泛普及和居民收入水平的穩步提高，消費者對于網絡到家服務、即時零售等新業態、新模式的接受程度不斷加深。從生鮮食品、日用品到藥品、鮮花等，幾乎涵蓋了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極大地滿足了消費者對于服務消費便捷性和高效性的需求。三是沉浸式消費普及。當下，消費者在進行服務消費時，更加注重其所帶來的情緒價值。基于這一消費心理，寵物咖啡館、漢服體驗館等新興業態，“快閃店”“主題餐廳”等創新型消費場景呈現出快速發展趨勢。此外，消費者對于高口碑商戶的消費偏好愈發強烈，更加注重消費過程中的體驗和品質。四是注重性價比。我國消費主力人群逐漸趨于年輕化，消費主流人群的這一變化，帶動了消費理念的更新迭代。如今的消費者在追求服務品質的同時，也更加注重價格的實惠性，傾向于在性價比高的服務中做出選擇。

我國服務消費未來發展趨勢清晰。一是規模持續擴大。據初步預測，到2030年，我國城鄉居民服務型消費支出在消費支出中所占的比重，有望從2023年的45%提升至50%以上。這意味著服務消費在居民消費中的地位將更加重要，將持續成為推動消費增長的關鍵驅動力。二是結構持續優化。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將不斷催生出更多服務型消費的新業態。例如，數字內容、在線教育、遠程醫療等數字化服務消費將繼續保持增長態勢；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速，將使得養老服務需求大幅增加；“以舊換新”等相關政策的持續推動，也將為服務型消費帶來新的增長空間，進一步優化我國的服務消費結構。三是數字化智能化加速。在新理念、新技術的雙重影響和有力支撐下，服務消費領域的個性化、定制化、品質化、數字化、智能化趨勢將愈發明顯。傳統服務領域將實現更多的跨界融合，線上線下互動創新也將進一步拓展服務消費的市場空間，為消費者提供更加豐富、便捷、優質的服務體驗。四是國際化程度提升。隨著我國持續擴大服務業的對外開放，將吸引更多國際優質服務企業和資源進入國內市場。同時，我國也將積極支持國內服務企業“走出去”，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通過這一系列舉措，我國服務消費的國際化水平將得到顯著提升，更好地滿足消費者對于高品質、國際化服務的需求。

二、發展我國服務消費的國際比較與經驗借鑒

中國服務消費與國際服務消費存在多方面的差異與特點，以下是一些主要的經驗借鑒：

一是在服務消費規模與占比方面。近年來，中國服務消費規模呈現出強勁的增長勢頭。2024年1月至10月期間，服務零售額同比增長達到6.5%，增速顯著超越同期商品零售額，超出幅度達3.3個百分點。盡管如此，在服務消費占GDP的比重方面，中國與發達國家之間仍存在較大差距。以美國為例，2023年，其服務消費占GDP的比重約為45%，而中國目前僅為15%。在其他發達國家以及部分發展中國家，居民服務消費占比普遍處于55%～60%的區間。這一較低的占比數據，從側面反映出中國服務消費市場在未來具備極大的增長潛力與上升空間。

二是在服務消費結構方面。中國的服務消費結構正處于持續優化的進程之中。傳統的餐飲、住宿和旅游行業保持著穩定的增長態勢，與此同時，文化娛樂、教育、醫療保健以及養老等領域的消費需求也在快速釋放，成為新的消費熱點。特別是數字內容、在線辦公、遠程醫療等數字化服務消費異軍突起，已然成為推動服務消費增長的全新引擎。反觀發達國家，其服務消費結構更為成熟且多元化。除了中國當前大力發展的領域之外，在金融服務、專業服務（如法律、會計、咨詢等）以及高端醫療服務等方面，發達國家的消費占比較高，并且各領域之間的發展相對更為均衡。例如，在金融服務領域，發達國家完善的金融市場體系使得居民在投資理財、保險等方面的消費支出較為可觀，豐富多樣的金融產品能夠充分滿足不同層次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

三是在消費理念與習慣方面。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國消費者對于服務消費的品質、個性化和體驗感的關注度日益提升。然而，在服務品牌的認知和忠誠度方面，與發達國家的成熟市場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中國消費者在進行服務消費決策時，往往更傾向于關注價格因素以及短期利益，對于服務品牌背后所蘊含的歷史、文化和內涵的理解與認同程度相對較低。在發達國家，尤其是歐美地區，消費者對服務品牌的認知度和忠誠度普遍較高，他們愿意為具有高品質和深厚品牌價值的服務支付更高的價格。在消費過程中，他們十分注重服務的細節以及個性化程度，對于服務的專業性和定制化有著較高的期望。例如，在高端酒店服務中，發達國家的消費者期望酒店能夠根據個人的特殊喜好提供定制化的餐飲服務，配備專屬的管家服務，以滿足其個性化需求。

四是在服務供給與創新方面。近年來中國的服務供給水平取得了顯著的提升，數字化、智能化技術在服務領域的廣泛應用，有力地推動了眾多新服務模式和業態的產生。例如，智慧物流、在線教育平臺、智能醫療服務等新興業態不斷涌現，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加便捷、高效的服務體驗。然而，在高端服務和專業服務領域，中國與國際先進水平之間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中國服務企業的國際化程度相對較低，品牌在國際市場上的影響力和競爭力有待進一步提升。發達國家的領先服務企業在技術創新、管理創新和服務創新等方面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它們憑借先進的技術和豐富的管理經驗，能夠為消費者提供高質量、個性化的服務產品。以物流領域為例，一些發達國家的物流企業運用先進的大數據分析技術和智能倉儲管理系統，實現了精準配送和高效的倉儲管理，大大提高了物流服務的效率和質量，為消費者帶來了更好的服務體驗。

五是在政策與市場環境方面。中國政府高度重視服務消費的發展，積極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旨在促進服務消費的提質擴容。這些政策涵蓋了擴大服務業開放、加強市場監管、優化消費環境等多個方面，為服務消費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然而不可忽視的是，中國服務消費市場的法律法規和監管體系仍有待完善。在一些新興服務領域，政策和監管存在相對滯后的現象，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市場的健康發展。發達國家在服務消費領域已經建立了相對成熟的政策和監管體系。它們高度重視保護消費者權益，致力于維護市場的公平競爭秩序，為服務消費的發展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和市場環境。例如，在隱私保護方面，一些發達國家制定了嚴格的法律法規，對服務企業在收集和使用消費者個人信息時的行為進行嚴格規范，一旦企業違反相關規定，將面臨嚴厲的處罰，從而有效保障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

三、推動我國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建議

推動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對于我國擴大內需、提振消費具有重要意義，未來應從以下幾個方面提升服務消費供需適配度，推動服務消費能級提升。

第一，強化居民消費實力，夯實服務消費根基。一方面，深度優化收入分配體系，積極推進收入分配制度的深化改革，著重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占比，引導企業建立合理的薪酬增長機制，保障勞動者能夠充分享受到經濟發展帶來的紅利，切實增加工資性收入。同時，通過精準化的稅收政策調節，減輕中低收入群體的稅收負擔，提高其實際可支配收入，增強這一群體的消費能力，為服務消費市場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另一方面，大力促進就業創業與增收，全面實施積極的就業政策，緊密結合新興服務業態的發展趨勢，加大對相關就業崗位的培育力度。針對新興服務領域的技能需求，開展具有針對性的職業技能培訓，提升勞動者的專業素養和就業競爭力。對于創業項目，給予稅收減免、小額信貸等全方位的政策扶持，激發居民的創業熱情，拓寬收入來源渠道，為服務消費的增長筑牢經濟基礎。

第二，優化服務消費環境，提升消費體驗與信心。一方面，要全面完善基礎設施建設，持續加大對交通、通信、能源等關鍵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將重點關注農村地區以及中西部經濟欠發達地區的基礎設施短板。全力加速5G網絡在全國范圍內的深度覆蓋，特別是在偏遠地區的信號覆蓋，提升網絡服務質量。同時，完善農村物流配送體系，優化配送路線，提高配送效率，降低物流成本，為線上線下服務消費的開展提供堅實的硬件支撐，讓優質服務能夠觸達每一位消費者。另一方面，健全監管與維權保障機制，加快服務消費領域的法律法規建設步伐，明確服務行業的標準、質量規范以及消費者權益保護的具體細則。充分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手段，構建智能化的市場監管體系，實現對服務市場的實時監測和精準監管。嚴厲打擊虛假宣傳、價格欺詐、服務質量不達標等各類違法違規行為，維護市場秩序。同時，暢通消費者投訴渠道，建立高效的投訴處理機制，確保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得到及時有效的保護，增強消費者對服務消費的信心。

第三，培育新興服務消費熱點，激發市場新活力。一方面，大力支持數字服務創新發展，設立專門的數字服務創新發展專項資金，積極引導企業加大在數字內容、在線教育、遠程醫療、人工智能服務等前沿領域的創新投入。對于在這些領域開展創新性業務的企業，給予稅收減免、研發補貼、財政貼息等政策支持，鼓勵企業開展技術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培育一批具有核心競爭力的數字服務企業，打造新的服務消費增長點。另一方面，推動健康養老服務高質量升級，鼓勵社會資本積極投入健康養老服務領域，支持建設智慧健康管理平臺、高端養老社區等多元化的健康養老服務設施。加強健康養老服務行業的規范管理，制定統一的服務標準和質量評價體系，提升服務質量。同時，加大對健康養老服務人才的培養力度，通過高校專業設置、職業技能培訓等多種途徑，培養一批高素質的專業服務人才，滿足居民日益增長的健康養老服務需求。

第四，推動傳統服務消費升級，煥發市場新魅力。一方面，深度促進文旅融合協同發展，深入挖掘各地獨特的文化和旅游資源，將文化元素融入旅游產品和線路設計中，打造具有地域特色和文化內涵的文旅融合產品，如文化演藝旅游、民俗體驗旅游、紅色文化旅游等。加強文旅基礎設施建設，完善景區的交通、餐飲、住宿等配套設施，提升旅游服務質量，為游客提供更加優質的旅游體驗，激發居民的文旅消費熱情。另一方面，著力提升餐飲住宿服務品質，引導餐飲企業開展綠色、健康餐飲服務，推廣使用環保餐具、綠色食材，倡導健康飲食理念。鼓勵餐飲企業引入智能化點餐系統、個性化定制服務，提升消費者的用餐體驗。對于住宿企業，鼓勵其打造具有特色主題的客房，如文化主題、藝術主題等，完善服務設施，優化服務流程，提供更加貼心、個性化的服務，提升消費者的住宿滿意度。

第五，提升服務供給創新能力，增強市場競爭力。一方面，加強產學研用協同創新體系建設。建立健全服務領域的產學研用協同創新機制，鼓勵高校、科研機構與企業加強合作，開展服務領域關鍵技術的研發和創新應用。設立服務創新研究中心，整合各方資源，促進科技成果的快速轉化和應用，提升服務供給的科技含量和創新水平，推動服務行業的轉型升級。另一方面，大力推動服務企業品牌建設與發展，實施服務企業品牌培育計劃，對具有發展潛力和市場競爭力的服務品牌給予政策支持和宣傳推廣。鼓勵企業加強服務質量管理，建立完善的品牌管理體系，提升品牌知名度和美譽度。通過品牌建設，提高服務消費的附加值，增強我國服務企業在國內外市場的競爭力。

第六，促進服務消費國際化，拓展市場發展空間。一方面，持續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力度，進一步放寬服務業市場準入門檻，吸引更多國際優質服務企業和資源進入我國市場。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積極引進國外先進的服務理念、技術和管理經驗，促進國內服務企業與國際接軌，提升國內服務消費水平，滿足消費者對高品質服務的需求。另一方面，全力支持服務企業“走出去”發展，設立海外市場拓展專項資金，支持有實力的服務企業在海外設立分支機構、研發中心和營銷網絡。鼓勵服務企業積極參與國際標準的制定，提升我國服務企業在國際市場的話語權和影響力。通過“走出去”，拓展服務企業的發展空間，提升我國服務消費的國際化水平。

作者簡介：徐雙明，江西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講師。

（編輯：邱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