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一方面數字空間為紅色記憶構建開辟了新場域,另一方面紅色記憶構建面臨呈現記憶式微、記憶消解、記憶遺忘等一系列挑戰。要解決這些問題,必須深刻認識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的內生機理和現實困境,積極探索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的實踐路徑,實現紅色文化的創新傳播,傳承賡續紅色記憶。
【關鍵詞】紅色記憶;數字空間;紅色文化
【中圖分類號】G122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5)05-0055-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05.015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級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數字空間青年大學生紅巖記憶構建的現狀分析及路徑優化研究——基于B站‘紅巖’相關視頻大數據分析研究”階段性成果。
數字時代,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由傳統圖文形式逐漸轉變到網絡媒體形式。信息在數字空間內爆炸式傳播,暗含不同立場、不同價值觀念的網絡信息侵襲著人們的思想與時間。因此,分析當前紅色記憶線上傳播遭遇的現實挑戰,進而提出其建構的對策路徑,具有重大理論意義。
一、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的內生機理
紅色記憶構建的內生機理是紅色記憶在數字空間得以扎根生芽的架構所在。以過程機理為內容、情感機理為動力、技術機理為支撐,得出其構建的系統框架。
(一)過程機理:紅色記憶的喚起、重構、固化和刻寫
記憶在價值層面真正進入集體層面是需要借助一定載體來建構與賡續的。集體記憶是主體間不斷交往的產物,除同時代主體交往之外,不同時代主體通過流傳的符號、儀式等形式也可以交往,這些符號與儀式等就成為主體間交往的媒介。而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升級迭代,記憶載體也進入數字化轉型階段,數字媒介成為構建集體記憶之場的新工具。
紅色記憶作為集體記憶的一種,也具有喚起、重構、固化和刻寫等一系列建構過程和賡續邏輯。為了使非親歷者理解紅色記憶蘊含的精神價值、形成正確的政治認知,可以通過現代圖像敘事、強化指示性符號等方式將記憶具象化,在人們形成初步認知的基礎上繼續發揮符號、儀式的表意特征,尋求受眾的認知契合與情感共振。記憶喚起后與時代交融在一起便得到新的內涵與理解,注入新的時代精神的記憶體系與受眾認知更加緊密貼合,記憶就實現了“重構”。在完成記憶體系內容與形式的搭建后,需要對重構的記憶開始新一輪的“喚起”,并將固化的重構記憶整合進記憶體系里。刻寫是建構過程的最后結果。集體記憶從個人記憶中產生,最終存續需要個人記憶的“反建構”,也就是說,這是個人在接受外界刺激與完成認知重構后進行的記憶表達與再生產。通過以上四個過程,個人的情感與實踐在煥然一新的紅色記憶與歷史中由單向感知走向行為外化,實現對紅色記憶的建構與賡續。
(二)情感機理:紅色記憶內蘊無我、崇高、震撼情緒價值
情緒感染這一概念在心理學界普遍分為“原始情緒感染”與“意識性情緒感染”兩方面,前者認為之所以會產生情緒感染,是因為人類具有自動化地、無意識地模仿他人的傾向性,但是當情緒被虛假掩蓋讓感染力消失,情緒感染就由無意識進化成有意識的。有意識的情緒感染一方面是交流某種特定的情緒,一方面是從他人身上移入某種情緒,換句話說就是情緒的“移入與調節”過程。情緒感染再往上就是同情關注,也就是產生疼惜或安慰心理,最終達到個體感受的較大化——共情,而對歷史文化起到決定作用的,就是所有參與歷史的人。當我們走進那些歷史中的“人”,走進他們的生活,被他們的情緒牽動感染,為他們的選擇共情,就是在感受那無我、崇高、震撼的情緒價值。
引發這些情緒反應的首要機制就是情感觸發。歷史文化的價值生成常常與其詮釋活動相一致,例如參觀革命紀念館或觀看主旋律影視作品。革命紀念館將原本普通的物賦予“人”的意義,幫助參觀者融入歷史情境從而實現思想的浸潤與升華;而如《覺醒年代》等主旋律作品是展開歷史畫卷,帶領我們走進歷史里鮮活的“人”。當受眾與歷史中的“人”在意識里不斷交互,情緒渲染到一定程度的同時也就由個人上升至集體,在“記憶的共同體”里實現共情,最終達到情感的表達與反饋。在《覺醒年代》播出后,許多觀眾自發去延喬路獻花、到上海龍華烈士陵園祭拜,表達自己對革命烈士的崇敬與哀思,真正把記憶的立場指向外顯為情感表達。
(三)技術機理:紅色記憶依托聲光圖文多維符號敘事
通過建構多維的符號言說系統,紅色記憶可以訴諸各感官的聯動刺激以滿足“讀圖時代”的所有訴求,在表達價值內涵的同時,還可以讓受眾主體盡可能身臨其境。首先,通過視覺符號傳遞圖像。如皮爾斯指出的,符號由三個部分構成,即代表者、對象和解釋項,它們構成了三位一體的關系。通過解釋使符號和對象之間確立了某種聯系,符號在其中充當了思想與現實的媒介,而解釋則是對象在吸收符號負載的意義要素時引起的符號聯動現象。在技術時代,圖片、數字、繪畫等圖像符號流傳更廣更快,同時3D等技術的使用可以進一步刺激大腦快速“復原”歷史原貌,建立歷史認知。其次,通過聲音符號引發想象。帶有紅色精神與內涵的聲音符號,有利于營造“革命歷史氛圍”,激活受眾由聲音聯想歷史情境,帶來情感共鳴與思想感召。最后,則是通過光影技術符號的全方位環繞。網絡打破了時區、地域的限制,打造了一個使所有人“虛擬在場”的全息空間。再灌注以全息投影、AR/VR、4D等前沿技術,創設與歷史人物、事件“直接互動”的沉浸式體驗。通過以上三維為代表的多維符號敘事系統,紅色記憶被技術具象化地展現在受眾心中,曾經無人問津、晦澀難懂的歷史文化更容易入腦入心,達到建構的真正目的。
二、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的問題審視
在中國共產黨百年實踐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歷程中,紅色記憶構建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都取得了極大的發展,但仍面臨著社會記憶代際遞減、海量信息沖擊和傳播方式有缺陷所帶來的嚴峻挑戰。
(一)記憶式微:主體紅色記憶代際遞減
代際差異會導致記憶衰變,進而產生集體失憶的連鎖效應。由于群體生活時代、社會環境的差異,不同時代的群體所具有的習慣、秉性和生活模式必將打上特定時代的烙印,由此生成獨屬于這個時代群體的文化模式和集體記憶。但是,由于時代的更迭和代際的替換,青年群體沒有參與紅色記憶的初始生成過程,身體的缺位導致他們缺乏“體驗感”,難以獲得和親歷者同樣深刻的情感體驗和價值認同。同時,青年群體對紅色歷史的認知大多來源于學校教育,單一的文字與圖片的呈現和教師的口述彌合不了巨大的時空場域差異所帶來的情感缺失[1]。因此,現代紅色記憶不可避免地呈現出代際遞減和遺忘扭曲的傾向,紅色記憶所承載的精神價值和深刻意蘊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時空差異所遮蔽。
(二)記憶碎片:海量信息沖淡紅色記憶
碎片化信息的爆炸式生成與傳播不僅擠占了紅色記憶相關內容的傳播空間,并且催生了信息化的傳播和儲存載體,使人們依賴于工具而不愿將紅色記憶整合進自己的記憶體系中。第三次工業革命所帶來的信息化浪潮帶來了網絡媒介的急速發展,海量的網絡碎片化信息以文字、圖像和短視頻等形式吸引人們眼球,紅色文化資源在信息爆炸的網絡平臺反而被逐漸淹沒了,青年尋找紅色記憶的相關內容將會付出更多的時間成本和精力。除此之外,信息大爆發也使得社會原有承載力不足,由此催生出了以互聯網作為載體的信息存儲方式,而這種新型的存儲方式也讓個體不再主動記憶紅色歷史,企圖將自己的紅色記憶上傳至“云盤”中,讓網絡來幫助自己存儲紅色記憶,最終讓記憶從情感性存在變為了一堆冰冷的代碼[1]。
(三)記憶遺忘:紅色記憶未能有效傳承傳播
紅色記憶相關內容的傳播本身存在一定問題,趨同的紅色內容和落后的傳播手段都使得紅色記憶難以實現集體式建構。第一,紅色記憶傳播內容存在趨同性,對許多具有同樣重要價值的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缺乏深入挖掘。同時,紅色文化也存在對一個事件的呈現缺乏不同角度的講述方式的問題,千篇一律的切入角度和素材呈現也會逐漸使大眾產生對紅色文化相關內容的抗拒心理。第二,紅色記憶傳播形式和手段不夠現代化和科技化,仍然與高端技術脫軌,鮮少與聲光電技術和虛擬現實等現代科技結合,單純的圖片和視頻呈現彌合不了巨大的時空差異,讓觀眾缺乏體驗感和代入感。第三,個性化推薦技術導致信息繭房,一些大眾媒介和網絡平臺特別強調個性化推薦技術的使用以抓住用戶興趣,因此大數據將會捕捉他們的興趣,推薦他們喜歡觀看的娛樂內容,減少對紅色內容的推送,這種大數據精準推送技術的使用更是壓縮了紅色內容的傳播空間。
三、數字空間紅色記憶構建的實踐路徑
尋找紅色記憶數字復原的介質是對“如何記憶”與“記憶何為”的現實考量。數字空間構建紅色記憶,必須先對記憶喚醒作出回答,再進一步探索打造模式、把控輿論,尋求傳播提效的方式。
(一)記憶喚醒:消弭紅色記憶與現代社會的“時差”
第一,注重整合文化資源,建立數字資源庫。在數字空間整合紅色資源可以結合技術手段來實現,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方式搜集散落的紅色記憶影像、圖片與文字,分門別類地建立數字資料庫,將紅色資源轉換為數字文本,讓官方、個人以及B站等網絡平臺都可以充分調用紅色數據庫,提高紅色資源的應用效率。第二,運用歷史符號喚醒民眾的紅色記憶,化歷時性為共時性。符號的意旨喚起了群體成員對歷史的認知建構和情緒體驗,激發受眾的情感認同。通過利用大數據資源庫,符號的篩選與重組更為便捷迅速,符號的輸出與再輸出也可以得到相關平臺的依托,并結合大數據推送讓受眾進行。第三,打造隱形儀式場域。場域是記憶的釋放,而儀式場域則是以儀式形塑認同。打造隱形儀式場域要以紅色記憶貫穿始終,讓受眾進入一種“在場”的體驗中。感受者在科技加持下釋放個人的感官體驗,同時又實現了紅色價值記憶的內化。
(二)模式打造:推動多主體、全媒體參與
第一,多主體參與形成宣傳合力。社會成員并不是完全被動地接受紅色記憶的建構,相反,記憶的建構過程是社會成員充分發揮自身主體性,進行記憶篩選與重構的“共創”過程。所以要盡可能調動社會各群體的力量,在黨的領導下廣泛動員人民群眾、紅色歷史文化機構積極產出,與時俱進地打造線上線下融合傳播平臺,共創紅色記憶空間。第二,打造紅色記憶全媒體傳播矩陣。在紅色文化的傳播過程中利用多樣化的宣傳平臺,例如H5、短視頻、Vlog、5G+VR直播等,多元化呈現紅色文化,滿足不同終端不同受眾的需求,構建多場域鏈接;同時利用互聯網和新媒體平臺,將這些不同場域進行連接和擴散,在網絡上形成輿論場。不僅可以通過官方網站、社交媒體賬號等傳播有關紅色精神的相關內容,還可以通過線上交流活動、網絡直播等形式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到紅色精神的傳播和討論中來。第三,建立紅色文化專門平臺。建立紅色文化專門平臺可以根據不同地區紅色資源分布因地制宜,構建內容側重點有所區分的數字人文平臺,為受眾身臨其境的數字紅色世界“復原”做好渠道鏈接,成為受眾走進數字紅色空間的橋梁。
(三)敘事調整:轉變視頻敘事表達
構建紅巖文化立體化場景,首先是構建視覺場景。其一,轉變視頻制作敘事邏輯。可以聯動近期大熱影視劇、套用網絡較為流行的剪輯模板、文本話語或是結合動畫等方式,采用更加富有創意和張力的手法來呈現紅巖文化;可以運用豐富的攝影技巧和視覺效果,例如展現跨越時空、雙聲道等方式將紅巖文化所代表的精神和情感通過畫面語言生動地呈現出來;可以與網絡上較為流行的歌曲結合,選取受眾較為熟悉的旋律,讓剪輯素材配合歌詞,更大程度地發揮音樂的情感表達和氛圍營造,比如特別版的《錯位時空》視頻,搭配剪輯《覺醒年代》《建黨百年》等主旋律影視劇素材,在B站最高有1000多萬的播放量。其二,增加青年大學生等受眾的交互式體驗。在受眾逐漸擁有傳播主體性的同時,視頻可更多采取智能交互的方式,從單一敘事轉換成多元共同敘事。通過AR或VR等智能設備,受眾不僅可以參與到故事情節的發展和決策中、自行選擇不同的故事的走向,將曾經的文字塑造成真實的歷史場景,由“歷史的旁觀者”暫時的轉變為“歷史的經歷者”。
(四)傳播提效:構建立體化輿論場域
第一,在紅巖文化的傳播過程中,利用多樣化的宣傳方式,例如H5、短視頻,Vlog、5G+VR 直播等,多元化呈現紅巖文化,滿足不同終端不同受眾的需求,構建多場域鏈接;第二,利用互聯網和新媒體平臺,將這些不同場域進行連接和擴散,在網絡上形成輿論場。不僅可以通過官方網站、社交媒體賬號等傳播紅巖精神的相關內容,還可以通過線上交流活動、網絡直播等形式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到紅巖精神的傳播和討論中來。通過打造輿論共同場域實現紅巖文化的多元化傳播和互動,使更多的人了解并關注紅巖精神,從而加深對其的認同和傳承。第三,巧用個性化推薦[5]。加大紅色文化內容在個性化推送服務中的占比,根據用戶點擊和瀏覽紅色文化內容的興趣趨向進行精準匹配,推送他們感興趣的紅色內容和形式,使受眾不僅停留于單純瀏覽而開始主動深入了解。
四、結語
總之,數字空間是當下構建紅色記憶的重要方式,必須予以高度重視。在遭遇諸多挑戰和現實難題面前,聚焦紅色記憶發揮功能的運行機制,探索其在網絡空間良好發展的對策路徑,可以為當今的記憶構建問題提供理論參考與實踐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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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賀丹(2004.6-),女,漢族,重慶人,本科,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