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60多年的演藝生涯中,除了表演之外,還主導和參與改編了《風雨情緣》《抬花轎》《麻風女》和《宇宙鋒》中“裝瘋”一折戲。從中體會到,戲劇的劇本太重要了。劇本劇本,一劇之本。劇本不好,再好的演員也很難演好。有些傳統劇本,隨著時代變遷,已經不適應新時代的要求了,就得改編、創新、完善。一個好的劇本,至少要具備以下幾大優點:
一、劇本主題思想要積極進步、健康向上,切切實實地弘揚真善美,鞭撻假惡丑。比如《麻風女》,是告知人們什么是真正的愛情,愛情的真諦是什么,就是愛情雙方你為我著想,我為你著想,甚至你為我犧牲,我為你犧牲,如古詩詞中寫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種高尚的愛情觀,對當前一些低俗丑陋的自私自利、追求金錢,甚至濫情等情愛觀,是一種有力的批判。正是基于這種對劇本思想性的看重,我曾經拒演過多本劇目,包括有的專門為我量身打造的劇目,我看后覺得不行,就堅決謝絕。我認為,一部戲劇如果沒有能夠弘揚真善美的思想性,那就沒有什么價值,沒有什么意義,我是絕對不會演的。
二、戲劇中故事情節的主線條要清晰,主線條要緊緊圍繞主題思想進行演繹,而忌諱多線條纏攪,情節混亂。比如我們的電影《抬花轎》,就把原劇本《香囊記》的兩條線改成了一條線,突出了主角周鳳蓮及故事主線。為明晰、強化主線條,突出主人公,劇本就要主次分明,強干弱枝,加重主人公的戲份,刪減不必要不重要的情節。為此,我緊緊圍繞著如何使周鳳蓮這個人物形象更豐滿、更可愛,創造、添加了“梳妝”一場戲,創新、豐富了“坐轎”一場戲,加工、精細了“提親”“審姑”“見公婆”等多場戲,而刪去了與主題主線無關的一些戲。最近我在浙江為婺劇院導演《抬花轎》舞臺版時,又下決心刪掉了“收義子”“哭墳”這20多分鐘離題較遠的戲,而用首場“夸官”中文武狀元的10句唱詞,交待了故事的整個背景,刪繁就簡,簡單明了,使劇情更加緊湊,當地許多觀眾和專家都說好。
三、戲劇的故事情節、演繹方式都要與時俱進,守正創新,以適應時代要求。首先是要改編傳統劇目某些冗長、平淡的情節,通過刪減、加工,做減法,鍛精品,使其劇情緊湊,看點集中,珠玉相連,懸念不斷。同時要改變某些傳統劇目那種“來來嘡、來來嘡”,慢悠悠、慢騰騰的慢節奏表演,以適應當代人生活節奏快、不喜歡甚至厭煩拖拖沓沓的時代特點。比如我們改編的樊戲《麻風女》,把原劇本21場戲濃縮為7場,場場緊連,環環相扣,簡潔明快,精致感人。樊翠庭夫人常警惕在西安看罷后,專門到后臺夸贊我們,說:“改得太好了、太精彩了,我要代表九泉之下的樊先生感謝你們,你們把這出老戲救活了!”
四、戲劇的所有故事情節都要合乎戲情戲理,也就是要合乎人情常理,凡不合情不合理的情節都應改。比如,我們為什么把《大祭樁》改成《風雨情緣》,就是因為《大祭樁》有許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具體表述詳見下篇文章《從〈大祭樁〉到〈火焰駒〉再到〈風雨情緣〉》)
(豫劇名家王清芬在戲曲文化傳承創新發展座談會上的書面發言節選)
責任編輯/孫燕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