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智慧治理的內在機制與推進路徑研究

摘 要：以數智技術賦能高校治理，提升管理與決策科學化水平，實現治理智慧化，是高校治理數字變革的核心旨趣。高校智慧治理的內在機理是：新基建奠定數智技術基礎，數字治理提供大數據支持，算法加持智能決策。當前，高校智慧治理在新基建與數字支持方面取得了顯著進展，但由于組織制度慣性、數字素養欠缺和技術基礎不牢，遭遇治理主體多元參與不足、數據價值挖掘困難和算法支持決策不彰等問題。因此，高校推進智慧治理應變革組織塑造多元治理情境，強化新基建保障技術支撐，提升主體數字素養培植新型能力。

關鍵詞：高校治理數字化；智慧治理；內在機制；推進路徑

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數據、虛擬現實等數智技術的創新迭代與廣泛實踐，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成為大勢所趨。通過數智技術的管理場景深度應用，實現高校智慧治理，是高校治理數字變革的核心旨趣，也是我國高校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當前，高校智慧治理的內在機制亟待理清，針對高校智慧治理實踐所存在問題的高校智治實現路徑也有待探究明晰。

高校治理數字變革與智慧治理

高校內部治理是高校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指高校法人治理結構中，高校內部行政權力、學術權力和多元治理權力配置及其運行的制度安排，它涉及大學組織的激勵和約束機制，直接關系到組織的效率及效益。[1]在當前數智時代，基于國家數字化轉型戰略布局，高校抓住數智技術迭代發展的重要機遇，推進內部治理數字變革，尋求治理的智慧化，不僅是大勢所趨，也是高校新質發展的內在要求。而高校內部治理數字變革指的是，高校在對內部系統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等業務及其運行相關的人、財、物、事等的管理中充分運用各種數智技術，以滿足治理中的現實需求、破解發展難題，實現管理流程再造，[2]最終達到人機數智融合治理境界的過程，即智慧治理。“智慧治理”這一概念最先是在政府治理領域提出的，而后被引入教育治理中。智慧治理的質的規定性在于，通過對海量治理數據的采集、存儲、共享和處理，基于算法達成自動化、智能化協同與決策，實現數據價值的挖掘與創造。

基于以上理解，高校智慧治理是高校內部治理數字變革進入新階段的必然要求和重要目標。作為高校治理數字變革所要達成的狀態，高校智慧治理是指依托數智技術，基于大數據，以算力為基礎，以算法為支撐，所實現的高校內部治理主體多元化、運行管理精準化和決策智能化，其本質上是一種具有全域性智能化的全新治理范式。高校智慧治理具體表現為高校在應用數字技術實現系統內人、財、物、事互聯，數據共享的基礎上，在三大職能運行管理的各環節、全領域實現“業務數據化”和“數據業務化”，在這一過程中通過對治理大數據的采集、存儲、共享和處理，以智能算法重塑管理，實現智能決策和治理大數據的價值挖掘，以提升組織效率與效益，促進高校治理現代化的實現。高校智慧治理不僅強調大數據、云計算、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作為工具與高校內部治理的深層次融合，更強調運用“數字化思維”支撐整個大學治理體系和運行機制的智慧化，實現高校內部治理系統性的范式轉型、結構更新與目標升級。[3]

高校智慧治理生成的內在機理

高校治理范式的數字化迭代深刻影響著組織運行效能，高校把握數智技術發展機遇，遵循由技術基礎到數據支持，再到數智賦能的內在邏輯，穩步推進智慧治理是時代所需。高校智慧治理生成的內在機制（如圖1所示）：一是通過教育新基建奠定數智技術基礎，實現高校內部治理人、財、物、事的聯接互通。二是在數字全聯接的基礎上，使治理對象數字化，實現數據伴隨采集、實時共享和價值挖掘，為高校治理提供數據支持。三是運用算法技術處理大數據，賦能管理與決策的自動化與智能化，實現高校智慧治理。

第一，教育新基建奠定技術基礎。教育新基建為新時代高校內部治理數字化轉型提供技術基礎。高校治理數字化縱深發展必須將完善教育新基建作為基礎路徑，[4]在數字時代算力迭代升級的背景下，通過教育新型基礎設施體系在高校內的構建完善，不斷增強數智技術對高校職能履行與運行管理等日常工作的嵌入與賦能，支持將高校治理的物理世界進行重構并與數字世界進行對接，實現高校治理中人、財、物、事等的“數字化表達”。同時，高校利用物聯網、云計算和智能終端等前沿技術支持，驅動內部多元治理主體參與高校治理，緩解傳統治理中存在的條塊分割、溝通失靈問題，[5]促進高校內部治理相關人、財、物、事建立全聯結，實現高校治理各個部門、人員、系統之間順暢地進行數據傳遞。所以，高校新基建的推進構建起萬物互聯、互聯互通的高校治理體系，為高校治理數字化奠定了技術基礎。

第二，數字治理提供大數據支持。數字治理將治理對象數字化為高校智慧治理提供大數據支持。一是高校數字化基礎設施配備和數字化校園環境創設使得高校各類實踐活動能夠通過數字化平臺應用數字技術，高校內部治理事實與數據的映射關系得以建立，[6]更加條理化的數字化信息意味著可供收集的數據流大幅增加，包括教與學的數據、科研數據、社會服務數據和財物數據等，為高校進行業務管理、運行決策等工作提供數據支撐。二是在數字治理中，高校應用數字技術實現數據的實時共享，高校治理資源從分散走向共享、整合，[7]各治理主體、治理對象之間建立起跨時空、跨部門的數據鏈，更大程度上克服了傳統高校治理中存在的數據孤立問題。三是在數據收集與共享的基礎上，對大數據進行區分和處理，挖掘數據的價值，使得大數據成為高校管理和決策的重要依據，高校治理向多元、開放、循證轉型。因此，通過數智技術應用，實現對高校各類大數據的采集存儲、實時共享與價值挖掘，為高校治理智慧化提供了堅實的數據支持。

第三，算法加持智能管理與決策。算法技術促進了高校運行管理精準化與決策科學化的實現。高校在數字治理的基礎上，運用深度學習等算法技術對越來越豐富的治理大數據進行快速、客觀的比較、分析與整合，[8]充分發揮各類業務大數據的價值潛能，支持高校教學、科研、服務和管理等方面運行的精準化與決策的科學化，實現高校治理效益的整體提升。在運行管理的精準化方面，通過算法技術對海量數據進行智能分析和客觀處理，及時發現規律，準確診斷問題，針對性地提出對策，并直接反饋于高校資源配置與人員部署等業務，實現高校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運行管理的快速精準運行。同時，在決策的科學性方面，通過智能算法等人工智能技術快速高效地對海量數據進行動態分析和深度挖掘，有效排除主觀性與經驗性偏差的影響，使高校治理中的決策最終轉變為以數據為基礎、以算法為支撐的模式，實現決策的科學化，最終實現高校智慧治理。

高校智慧治理實踐與問題歸因

我國高校智慧治理在國家宏觀戰略指引下穩步推進，在數字化環境與基礎設施建設、數據采集、存儲與共享等方面都取得了顯著進展。國家數字化政策的疊加為持續推進高校智慧校園建設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高校積極進行校園新基礎設施建設，配備更新先進的數字技術與算法平臺，為高校治理數字化提供了堅實的技術基礎。一方面，高校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三大職能履行與運行管理的數字化水平不斷提升，這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學校各主體對數字技術與數字化治理的態度，相關主體樹立起更積極的運用數字技術參與治理的意愿，配合、支持、參與治理數據采集；另一方面，高校治理實踐與數字的映射關系初步建立，高校治理中的人、財、物、事等與數據建立起更加緊密的自動關聯，各系統之間數據實時共享、穩步推進，在一定程度上高校運行管理與治理決策的精準化、自動化和智能化水準得到了提升。

然而，現階段高校智慧治理距離理想狀態還存在較大的差距，正面臨著如下三個方面的困境：一是當前高校治理仍然處于傳統科層制領導情景。科層制領導注重權力的集中和部門間的區隔，難以在治理過程中形成多元主體協同參與的局面。在這樣的管理情景中，大部分未曾擔任領導職位的高校利益相關者難以表現出主動參與內部治理的意愿與意識，而這是智慧治理的內在需求。二是現階段高校業務運行各環節數據采集因技術問題存在不全問題，所以大部分高校仍然只是將數據采集存儲與實時共享作為治理數字化的重點，缺乏對數據價值的挖掘，導致數據浪費。[9]三是當前以大數據為“原料”、算力為基礎、算法為支撐的精準管理與智能決策在高校三大職能履行與組織運行治理中表現不彰，高校對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運行管理等業務的管理決策工作仍然主要表現為以“主觀經驗”為基礎，高校治理過程中的管理與決策都未能充分發揮算法智慧以實現反應的敏捷性和決策的科學性，智慧治理尚處于起步階段。

高校智慧治理推進緩慢除去高等教育事業自身的特殊性外，還有如下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是組織的制度慣性影響智慧治理推進。傳統科層制領導體制的制度慣性導致分布式領導難以充分實施，高校治理主體構成單一，層級制下每個層級和部門劃分明確的職責與權力范圍導致大部分教師、學生等利益相關者缺乏真正意義上參與高校治理實踐的正當性，[10]如此則導致強調共享分權、多主體參與的高校智慧治理缺少實施情景。二是主體數字素養不足影響高校治理數字化進程。[11]整體而言，高校行政人員和師生數字素養還普遍存在不足，導致難以充分利用數字化設備和各種新型基礎設施，缺乏運用數字技術參與治理的能力，導致“數字擠出現象”，且傷害了多主體主動參與高校治理的內驅力。三是技術層面缺乏統籌規劃導致智慧治理技術基礎不堅實。在數字化轉型初期，高校對教育新型基礎設施的配備與數字環境創設缺乏統籌規劃和精細設計，缺乏統一標準的系統和各自封閉的數據終端導致數據價值挖掘困難，[12]針對性較低的高校治理算法體系與平臺導致在治理過程中應用效果不彰。

高校推進智慧治理的有效路徑

基于上文對高校智慧治理實踐存在問題的歸因分析，擇其要者，可以認為應從組織變革、新型基建和素養培育三個維度來推進高校智慧治理。

第一，組織變革，塑造多元主體治理情景。高校需要推動傳統的科層制領導向利于多元主體參與治理的分布式領導轉變，為智慧治理創造實踐情景。一方面，要求組織的正式領導者在分布式領導理念指導下，能夠正確認識高校其他主體參與治理的正當性與必要性，加強對高校各利益相關人員分布式領導力的宣講，喚醒多元主體廣泛參與高校治理的意識。另一方面，通過數字技術等手段建立廣泛的參與途徑和協商機制，鼓勵高校利益相關人員共同參與治理，充分利用利益沖突與協調過程，發揮多元主體智慧，[13]實現與不同治理場景和具體問題形態相適配的“中心+多元”治理主體復合結構，[14]以各方互聯互通、數據共享、優勢互補實現高校治理效能最大化。另外，還須優化治理結構的權力分配與角色定義，形成治理參與權力底線與規則，防止出現多元主體參與治理導致數據價值挖掘中的無序混亂問題。

第二，強化校園新基建，保障技術性支持。高校需要在科學的頂層設計指引下精細規劃和完善校園數字基礎設施。一是在硬件環境方面，高校以前瞻性、系統性思維統籌規劃和設計學校數字場景，適度超前進行數智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信息網絡基礎設施、平臺體系新型基礎設施、數字資源新型基礎設施等，為高校智慧治理順利推進提供“硬件支持”。二是加強高校各系統的標準化建設，完善數據平臺運營規范，構建高效運行的數字化管理服務模式，澄清數字技術應用與智慧治理的價值與步驟，為高校智慧治理提供“軟件保障”。三是加強高校治理專門算法研發，通過設立專業部門、加強校際合作等途徑推動針對高校治理場景的數智技術研究，探索高校治理算法的發展路徑，解決現有算法自我解釋能力不足問題，增強算法的場景針對性與適切性。

第三，提升主體數字素養，培植新型能力。高校需要重視提升行政人員和師生的數字素養，以培植數字變革新型能力。高校應在國家教師數字素養框架指導下，通過專業培訓、專題講座、線上課程等途徑有針對性地提升行政人員、教師在數字化意識、數字化應用等五個維度的素養，并將數字素養培養滲透進學生人才培養體系，切實提升學生高效應用數字技術、恰當選擇使用數字資源的能力，培養學生參與高校治理的責任感，為多主體參與高校智慧治理奠定能力基礎。在技術手段上，高校應充分利用數字技術平臺的自適應性來培植各主體的數字新型能力。

本文系浙江省高等教育學會專項課題“生成式人工智能高校人才培養場景應用研究” （項目編號：KT2024453）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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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苑聰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