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質生產力領航外國生態文學研究

為深入貫徹二十屆三中全會關于“完善生態文明制度體系”的思想，全面領會“新質生產力”的深刻內涵，助力構建具有中國氣派的外國生態文學研究，南京林業大學生態文明建設與林業發展研究院聯袂《當代外國文學》雜志于2024年11月29—30日隆重舉辦了“‘外國生態文學研究與新質生產力’學術研討會。南京林業大學黨委副書記、副校長劉中亮，《當代外國文學》雜志主編、南京大學教授楊金才相繼致辭，指出生態文學研究有助于塑造和培育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綠色發展理念，而新質生產力的創新驅動要素必然會賦能外國生態文學研究；南京林業大學主動對接“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時代命題，不但為美麗新江蘇現代化建設和高質量發展貢獻了南林智慧與南林方案，也為全國生態文學研究、乃至中國生態文明國際傳播搭建了交流平臺。本次會議圍繞新質生產力視域下的當代外國生態文學研究、生態文學與馬克思主義生態文明觀、當代外國生態文學與西方現代化反思研究、生態文學研究與中國自主知識話語體系建構等相關議題展開研討，有效拓展了外國生態文學的研究疆域。

一、科技與生態：外國生態文學研究的新質生產力視閾

習近平總書記2024年1月31日在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中指出：“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我們必須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助力碳達峰碳中和。要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定不移走生態優先、綠色發展之路。”本次會議設置了“新質生產力視閾下的生態文學研究”、“當代外國文學中的環境危機與生態修復書寫”等子議題，意在通過外國生態文學研究的學術思考，揭示文學作品對科技發展與生態文明關系的再現與思考，進而獲得反觀現實的參照視閾。

生態文學對于生態和諧愿景的書寫和呼喚是本次會議的核心議題之一。杭州師范大學/浙江大學吳笛教授透過中外詩人的自然隱喻思考了文學的生態文明哲思。他認為自然隱喻寓指了人與自然的生命共同體，揭示了人與自然渾然一體的深層結構。吳教授近年來的生態文學批評以生態倫理為核心，本次發言進一步挖掘了詩歌比喻體系的生態倫理內涵，揭示詩歌調適、平衡自然與人類關系的詩意力量。南京大學徐蕾教授聚焦威廉·莫里斯的建筑美學，論證了莫里斯的建筑美學不是對自然的剝削，而是以“情感”和“傳統紐帶”建立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徐教授致力考察文學中物與自然的關系書寫，主張通過文學重構文化、人與生態的關系，對莫里斯的生態倫理與社會平等構想的考察，進一步延伸了此前的思想關懷所在。

如何在新質生產力視閾下，以外國生態文學研究為契機，打開思考科技和生態關系的新視野是本次會議的另一重要議題。北京科技大學梁曉暉教授圍繞“新質生產力”和“生態文明”的視角探討疫情書寫中的文學力量，揭示文學如何通過描寫“瘟疫”構建人與自然、文化與生態的對話與融合。梁教授一直關注技術殖民主義對生態的壓迫等問題，本次發言進一步強調文學中的疫情書寫不僅是對病毒與資本的批判，同時蘊含對文化與自然關系的再思考，因而具有將天人合一思想從古典寓言帶入現代語境的可能性。“陽光朋克”是一種新興的科幻美學，代表了對于生態和科技的樂觀想象。華東師范大學吳攸教授論證了陽光朋克不僅是一種樂觀的生態未來主義，也批判性地回應了當下技術發展的焦慮。吳教授長期關注全球化背景下生態文化的跨文化對話和科技與人文的生態融合，本次發言進一步在與中國傳統生態美學的對話中思考了陽光朋克美學思想，展現其跨文化交流潛力。

背離了生態文明的科技發展，往往體現為對于弱者的壓迫，這種壓迫有時甚至以生態的名義進行。北京林業大學南宮梅芳教授梳理了“生態恐懼”和“生態他者”的理論啟示。南宮教授近年主要思考通體性理論等西方生態批評話語的局限性和“人類世”背景下生態批評的拓展方向。本次發言，南宮教授在全球貧富分化和生態危機的背景下，運用生態恐懼和生態他者等概念梳理了環保主義的排斥性話語，挑戰了未加批判的“生態普世價值”。西安外國語大學孫霄教授探討《紐約2140》水意象中蘊含的文化批判，挖掘其背后資本邏輯與生態危機的關聯。孫教授長期關注跨文化視野下的生態正義書寫，本次發言對《紐約2140》中資本邏輯的批判，從資本的維度深化了對生態正義這一重大時代命題的思考。

杭州師范大學/浙江大學殷企平教授認為生態文學研究尋求在全球化和技術變遷的語境中，重塑人與自然間的本體性對話，而新質生產力與外國生態文學研究批評的結合，為這一對話注入了新的理論動力。中國人民大學曾艷兵教授認為各位主旨發言人著眼地方性文化到全球化的資本邏輯等視角，深挖其中的生態哲學意義，展現了文學與藝術的批判潛能。

二、人與物：科技與生態互動的觀察切口

本次會議中，多位專家以人-物關系為典型案例，深入剖析了新質生產力擘畫的科技和生態愿景如何為批評理論話語和文本分析提供闡釋動能。科技和生態的和諧調適不能停留于宏大問題的思考和想象，文學的感性本質也具有在具體境遇的書寫中重新想象人與自然關系的可能，而人-物關系是文學對于科技與生態問題所呈現的最為具體也最具普世性的敘述范式。

南京林業大學韓啟群教授梳理并發掘新物質主義的多重概念為生態批評提供支持的學理依據。韓教授認為新物質主義與生態文學在復雜理論底層邏輯驅動下實現糾纏生成，其發展脈絡可以視為哲學轉向與文學批評互動的產物。韓教授一直致力于當代生態文學的“物轉向”理論構建，本次發言在梳理物轉向與生態批評交融界面的基礎上，進一步強調中國傳統文化基因可為全球生態文明貢獻獨特經驗。南京大學都嵐嵐教授從新質生產力和生態文明的角度切入氣候變化小說，借助新物質主義生態批評考察了保羅·巴奇加盧皮的《發條女孩》如何描繪泰國的后化石能源社會、本地與全球資本的沖突以及人-物關系的再生。都教授長期關注生態女性主義視域下的性別-自然關聯和科技時代生態倫理困境，本次發言挖掘出《發條女孩》塑造的糅合人類與技術、物質與生物的復雜圖景，挑戰了傳統二元對立的現代性邏輯，反思了技術霸權、資本流動和生態破壞之間的關聯，進而呼吁超越人類中心主義，構建人類與非人類和諧共在的生態文明。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姜禮福教授的發言聚焦西方人類世小說如何書寫中國這一“超級物”，并發現這些作品充分反映西方對中國崛起的復雜心理：既懷疑、畏懼，又試圖以文學的方式理解和應對。姜教授一直關注人類世文學如何再現生態危機和后殖民語境下動物書寫的權力關系，本次發言揭示了西方人類世系列小說對中國的描述仍存在歪曲、偏見與謬誤，并且進一步指出，對中國而言，如何主動“解碼”并重構被外部視角塑造的超級物形象，既是當代學術界的使命，也是全球倫理與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課題。

蘇州科技大學祝平教授認為，在綠色發展和科技變革的張力之間，人-物關系必然發生深刻的調適，一種新的人-物想象正在生態文學作品中慢慢隱現。

三、聚焦環境危機：危機敘事研究拓展與環境倫理反思

新質生產力不僅提供了觀照外國生態文學未來想象的視閾，同時也要求反思生態文學書寫，特別是危機敘事對于環境危機的反思和批判。本次會議分論壇的諸多討論以“綠色生產力”為參照，聚焦外國生態文學的環境危機敘事，思考如何拓展危機敘事研究，挖掘其生態倫理反思。

分論壇（一）聚焦“新質生產力視閾下的生態文學研究”。上海大學苗福光教授以硬科幻短篇剖析人工智能、綠色科技等前沿技術在文學中的再現。河北科技大學張根海教授則論證科學技術不僅提升了生態文學產出，更助推中國話語的全球傳播，呼吁多樣化的創作與文明互鑒。安徽師范大學楊素梅從新質生產力中的綠色內涵出發，審視俄羅斯生態文學中的人與自然關系；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付文中揭示《指望土地》中的有機農業思想如何將農業生態與文學藝術相結合；上海大學金嘉棟聚焦《自然》科幻小說中的“他者”視角，反思人類中心主義對生態系統的侵害；江蘇科技大學于凌云剖析是枝裕和《云沒有回答》中展示的社會、政府與個體在生態危機中的復雜博弈；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李懿澎運用數字人文技術梳理了人類世與生態批評研究的現狀和未來走向；南京郵電大學葛銀燕在英國現代化進程中思考生態批評面臨的深層挑戰與未來走向。

分論壇（二）聚焦生態文學與馬克思主義生態文明觀。東南大學吳瑾瑾教授聚焦羅伯特·潘·沃倫的生態哲學觀，深入挖掘“生之必然滲透”與“愛與法”的倫理維度；杭州師范大學陳茂林教授認為馬克思主義生態批評為破解全球生態困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理論啟示和文化參照；安徽師范大學陳麗分析麥克尤恩的《追日》，揭示太陽能技術書寫對資本邏輯、生態危機的隱喻性批評；南京農業大學段道余則在艾麗絲·默多克作品中看見自然元素與道德提升的關聯；河北師范大學張蕾則借《狼狗》提示中國傳統文化對生態和諧思考的獨特價值；中南民族大學林子君從生產方式的地理空間性切入，追溯人與自然協同發展的可能性；西安外國語大學農蔚華與國防科技大學劉翠翠分別從不同角度考察族裔生態研究，深化了對印第安人與非裔群體文化生態觀的認識，前者剖析了自然意象中的歷史創傷療愈，后者則揭示新物質主義視角下的身份交互與物質生態。

分論壇（三）以多維視角探討了21世紀生態批評理論的前沿與熱點。基于物質生態批評，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杜玉生教授借《水刀子》強調非人類物質的施事與敘事能動性；安徽師范大學韋虹教授透視格麗克詩歌的悲哀創造力，以文化傳統與未來愿景批判人類中心主義；福建師范大學協和學院龐慧英解析《百年孤獨》中非人類“物”對社會歷史的塑造力，揭示物質的能動性與生態危機的聯動機制；山東財經大學張兆龍則從瑪麗斯·孔戴的游牧想象中探討身份與生態系統的流動性；南京大學王新月通過阿特伍德《洪水之年》解析食物生態與新自由主義背景下的人類生存困境；云南民族大學李雪琴則以麥卡錫《天下駿馬》中“同伴物種”書寫，批判技術文明下的生態異化；南京大學周奇林透過繆爾對樹木的現實主義審美，揭示資本主義掠奪邏輯與生態災難；首都經濟貿易大學趙瑩以霍桑的《志向遠大之客》勾勒19世紀生態焦慮，深化哥特生態思想對自然力的詮釋。

分論壇（四）討論如何在當代國外文學的多元實踐中思考環境危機與生態修復書寫。蘭州大學蔣翃遐教授從鮑爾斯的小說文本切入，以生態女性主義批評解讀壓迫與對立；華中師范大學謝超副教授則轉向英美動物詩歌中的滅絕敘事，以地質時間與多物種倫理深化文本對人類與動物相互依存關系的反思；河南大學張姍姍則以“尺度效應”為切口剖析阿米泰奇的氣候詩書寫，強調以非人生命共同體為基礎看待氣候危機行動；東南大學李濤從人類世語境出發，分析《播種者寓言》和《終局震撼》的流動性敘事，突出氣候小說的多元文化與生態倫理批判意義；上海師范大學劉緯州則從田園書寫與生態理念角度挖掘韋爾蒂《三角洲婚禮》的內在張力；浙江財經大學李卓與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崔麗雯分別探討鮑爾斯《樹語》中生態意識的蘇醒及阿特伍德“瘋癲亞當”三部曲中“物”的創傷象征；山西師范大學冀君總結《未來部》的生態修復書寫，指出小說呼吁一種不僅要恢復歷史狀態，也要面向未來的生態修復實踐；南京林業大學黃靖討論了《德伯家的苔絲》中以“輕風”、“花粉”和“豎琴”構筑的情感隱喻框架。

分論壇（五）聚焦生態文學研究與生態文明國際傳播。南京林業大學袁家麗副教授考察了加拿大作家尚塔爾·比洛多的《希拉》如何直面北極生態危機，揭示外來掠奪對北極圈軟硬環境的破壞；皖西學院李曼曼以萊辛小說《第五個孩子》中的生命書寫為媒，將人類、非人類及其他物質形式的共存視為探索未來的范本；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張辛沂從《捉妖記》和《水形物語》的后人類敘事中，發掘中西共生觀表達的文化異同；哈爾濱師范大學瞿魏娟揭示了《唐朝詭事錄》中的道家生態女性主義的光芒；杭州電子科技大學姜海波從語言游戲的角度考察小說《鹿之民》書寫的環境破壞與生態貿易規則之辯；東南大學韓陽認為《沖破黑暗》以柏拉圖洞穴寓言為隱喻，勾勒出人類與非人類共同體的可能圖景，同時警示技術烏托邦背后潛藏的生存危機。

這些多維探討呈現了新質生產力引領下外國生態文學研究的豐富可能性。不僅全景勾勒了生態文學的多重話語場域，也深化了新質生產力與生態文學研究之間的思想共振，為生態未來提供啟發。

四、結語

本次會議以“發展新質生產力”這一國家重大戰略部署為引領，立足外國生態文學研究，回應如何在科技與生態協同發展的愿景中推進生態文明建設這一重要命題。作為我國學術界近年來具有廣泛學術影響力的年度品牌活動，南京林業大學“外國生態文學前沿研究”高層論壇自2016年來已連續舉辦九屆，不但為全國生態文學研究搭建了交流平臺，也是中國生態文明國際傳播乃至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力量。從第五屆（2020年）起，高層論壇由南京林業大學生態文明建設與林業發展研究院、《當代外國文學》雜志社聯合主辦，大大提升了南京林業大學生態文學研究高層論壇在全國的影響力和引領力。以金莉、聶珍釗、劉建軍、蔣承勇、查明建、吳迪、殷企平、曾艷兵等為代表的外國文學研究名家的發言、主持和點評，有力提升了論壇的研究境界，體現了我國學界勠力同心、積極投身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的話語自覺。近五屆南林“外國生態文學前沿研究”高層論壇聚焦當代生態批評理論前沿和時政熱點開展研討，無論是第八屆“中國式現代化”關鍵詞，還是第九屆“新質生產力”關鍵詞，均體現了南林生態文學研究高層論壇服務國家戰略、持續推動中國氣派生態研究話語體系建構的使命情懷和學術擔當。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1世紀美國南方環境危機小說研究”（23BWW044）。

（責任編輯朱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