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賦能先進制造業集聚：理論機制與實證檢驗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先進制造業集群；勞動要素流動；創新資源錯配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東北考察期間強調“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這一全新概念的提出，不僅進一步豐富了當代生產力的內涵，也為我國下一階段經濟發展指明了方向。新質生產力是在信息技術、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快速發展背景下誕生的，與傳統生產力存在顯著差異，它通過技術創新和模式創新突破傳統生產力發展瓶頸，促進生產效率的大幅提升和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當前，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和日益嚴峻的資源環境約束，傳統的生產模式和增長方式已難以滿足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在此背景下，新質生產力的提出和發展，不僅是技術進步的必然結果，也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客觀需要。

與新質生產力內涵高度契合的是先進制造業集群，近些年國家高度重視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a2024年5月，國務院常務會議指出：“發展先進制造業集群，是推動產業邁向中高端、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的重要抓手，有利于形成協同創新、人才集聚、降本增效等規模效應和競爭優勢。”先進制造業集群已然成為常態化發展的主要形式，是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地方經濟穩定增長的重要力量，是深入實施制造強國戰略的主要動力。

以數字技術等為關鍵要素的新質生產力為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深入實施制造強國戰略提供了新動力，如通過智能制造推動制造業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有效整合聯動供應鏈、產業鏈和價值鏈，全面推進政策、技術、人才、投資等要素的協同，提高制造業質量效益和核心競爭力。綜上，受數據可得性限制，數據所選省份不包含西藏自治區、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和臺灣地區，文章以全國除港澳臺及西藏自治區以外的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為例，探究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影響和作用機制，為新質生產力賦能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提供理論驗證和實證分析，對當前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探索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新模式，加快數實深度融合，深入實施制造強國戰略的關鍵節點具有重要意義。

一、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說

（一）文獻綜述

當前學術界關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研究主要包括兩方面：第一，關于新質生產力內涵與特征的研究。周文和李吉良認為，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發展在現代化進程中的第四階段，是經歷了自然生產力、勞動生產力、科技生產力三個階段，最后作為科技生產力進一步跨越式、顛覆式發展的結果。對于部分學者對新質生產力的理解誤區，他再次強調并肯定了傳統產業在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中的重要地位，不可單一地將新質生產力發展陣地與新興產業畫等號。譚志雄等指出，新質生產力能夠提升中國對整個全球價值鏈貿易網絡的控制力，加快實現從全球價值鏈中低端向高端攀升。武崢從動力機制和未來路徑出發，認為新質生產力通過經濟、社會、環境三大價值維度賦能中國式現代化。第二，關于新質生產力對制造業作用力度和影響方向的研究。曼略（Manlio）認為以數據要素驅動的物聯網技術是制造業轉型的關鍵所在。史丹、孫光林認為新質生產力以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為標志，且對服務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影響大于制造業；曹玉平、侯迎信基于微觀企業視角，認為智能制造作為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典型代表是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重要源泉。宋躍剛、王紫琪從宏觀產業鏈和價值鏈角度出發，深入探討新質生產力賦能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作用機制，認為新質生產力能夠正向調節制造業產業鏈韌性提升效應，既能突破制造業產業鏈傳統發展模式，也能提高其自主可控能力。謝寶劍、李慶雯基于珠三角數實融合的深度考察，認為數字經濟能夠通過提升企業創新能力、促進消費升級和提高金融發展水平的方式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

與本文研究內容相關的另一方面研究是先進制造業集群研究。盛毅認為，培育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高水平集聚產業和創新要素、確立數字經濟領先發展優勢等是我國產業現代化戰略的重點任務。笪尚明、劉西林將產業集群分為簡單產業集群和復雜產業集群，并認為復雜產業集群（先進制造業）的主要特點是技術革新速度快、市場需求多樣。陳明森、陳愛貞認為，推動產業集群升級其實就是促進產業集聚過程中提升產業集群競爭力的過程。馮德連指出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需要具有主導價值鏈、網絡創新、科技引領、品牌引領、國際化引領等特征。袁紅林、辛娜基于全球生產網絡視角研究了我國先進制造業集群的發展路徑，研究認為高端化、高新化、高效化是先進制造業集群的三大特征。

可以發現，新質生產力是傳統生產力發展的新產物，是在傳統生產力中加入了新技術后的一次飛躍；高端化、高新化、高效化是先進制造業集群的三大特征，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是新質生產力的三大特征。新質生產力與先進制造業集聚存在深刻的內在一致性，二者在多個方面高度耦合。上述研究結論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可能在于：第一，研究內容新。目前學界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較多為定性研究，本文在機制分析的基礎上補充了定量研究，為新質生產力的定量研究提供了實證依據。第二，研究對象新。新質生產力既是技術進步與生產力發展的直接體現，也是產業轉型與未來發展的關鍵。區別于其他對傳統制造業的研究，本文將重點放在新質生產力如何賦能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研究框架內，對加快培育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有重要意義。第三，研究機制新。通過構建創新的理論模型來定量分析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影響路徑，該理論模型對研究新質生產力、勞動要素、創新資源錯配和先進制造業集群之間的作用關系有重大意義。為我國的先進生產力發展，加快先進制造業集群建設提供了實證依據。

（二）研究假說

新質生產力的本質是先進生產力，載體是產業，其形成和發展離不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支撐。一方面，從整個產業體系來看，先進生產力不僅引領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發展，也關系著傳統產業的先進性、完整性和安全性，我國傳統產業在制造業中占比超過80%，作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基底，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是新質生產力發揮作用的主要陣地；其二，從生產關系來看，新質生產力發展促進傳統產業深度轉型升級，以生產力高質量發展為關鍵路徑，促進與生產關系相適應的生產力，這種生產關系網是先進制造業集群構成要素的核心；其三，發展新質生產力，就是提升國家制造業產業競爭力，促進經濟發展實現從“量”到“質”的有效持續提升。先進制造業作為制造業中的關鍵領域，新質生產力發展對科學規劃先進制造業集群建設有重大意義。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新質生產力能夠顯著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

新質生產力的關鍵在質優，擺脫了傳統生產力發展路徑，實現了生產力三要素的躍升，其中將勞動者躍升為更高素質的勞動者，將勞動資料躍升為更高技術的勞動資料，將勞動對象躍升為更廣范圍的勞動對象。一方面新質生產力在發展過程中能夠吸引更多與先進制造業集群相適應的人才，這些勞動力往往突破區域行政邊界，跨區域搜索更好、更適合的主體與資源建立合作，促進產業集群外部、內部的勞動力流動；另一方面，關鍵性、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者的結合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不竭動力。勞動者是生產力中最具決定性的要素，科學技術的進步、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在生產中的應用都離不開勞動者的參與。勞動者需要不斷掌握新的科學技術來提升自身素質才能不斷適應生產發展的需要，關鍵性、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者的結合能夠進一步豐富其生產知識、生產經驗和勞動技能。新質生產力能為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提供更高素質的勞動者，同時高素質的勞動者也進一步推動科學技術的進步，不斷實現二者更高程度的結合。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

H2：新質生產力通過促進勞動要素流動影響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

新質生產力發展特點是創新，追求高質量并不是簡單追求數量和增速，而是以質量和效益為首要目標的綜合發展。一方面，新質a 周文、許凌云：《論新質生產力：內涵特征與重要著力點》，《改革》2023年第10期，第1-13頁。周文、許凌云：《論新質生產力：內涵特征與重要著力點》，《改革》2023年第10期，第1-13頁。蔡躍洲：《數字經濟的增加值及貢獻度測算：歷史沿革、理論基礎與方法框架》，《求是學刊》2018年第5期，第65-71頁。生產力是在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下不斷發展的，并不是一般的“創新要素配置方式”，而是從政府、市場、社會有機結合出發，不斷優化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創新資源配置，通過發揮新型舉國體制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科學統籌、集中力量、優化機制，以此來保障先進制造業集群的發展；另一方面，從現有研究看，蔡躍洲認為數字化對要素配置效率的影響具有滲透效應、替代效應和協同效應。新質生產力發展深度推動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大大提高要素配置效率，通過圍繞產業發展配置創新要素，優化創新鏈式布局產業鏈。優化區域技術創新體系可以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的產品升級、工藝升級、功能升級和價值鏈升級。因此，本文提出假設3：

H3：新質生產力通過改善創新資源錯配影響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

二、模型設計與變量說明

（一）模型設計

為驗證新質生產力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假設（H1）和中介效應假設（H2、H3），本文構建如下基準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基準模型式（1）：

其中i、t分別表示i個省份和第t年；agg表示被解釋變量先進制造業集聚度；nqf表示核心解釋變量新質生產力；CV表示各控制變量，包括城鎮化率（urban）、人均GDP（pgdp）、對外開放度（open）、一般公共預算支出（gov）、產業結構（third）。α0表示常數項，α1、α2分別表示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待估系數，εit表示誤差項。

其中：M表示中介變量，β0表示式（2）常數項，β1、β2分別表示式（2）核心解釋變量、控制變量的待估系數；γ0表示式（3）常數項，γ1、γ2、γ3分別表示式（3）核心解釋變量、中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待估系數；其他變量含義同式（1）。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本文被解釋變量為先進制造業集聚度（agg），用區位熵衡量。用某城市某產業產值占全國該產業產值的比重與該城市工業總產值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比重之比來衡量。本文參考馮德連的做法，考慮工業總產值自2010年之后在統計年鑒中不再列出，用主營業務收入替換計算。

2.解釋變量

本文解釋變量為新質生產力（nqf）。參考盧江、郭子昂等學者的做法，對新質生產力的評價建立在科技生產力、綠色生產力和數字生產力三個一級指標上。對于科技生產力，從創新生產力和技術生產力兩個方面刻畫；對于綠色生產力，從資源節約型生產力和環境友好型生產力兩個角度進行測度；對于數字生產力，則從數字產業生產力和產業數字生產力兩個層面進行考量。建立指標體系并用熵值法進行測算，最終得到2013—2022年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3.控制變量

參考周雪瓊的做法，本文選取控制變量如下：城鎮化率（urban）、人均GDP（pgdp）、對外開放度（open）、一般公共預算支出（gov）、產業結構（third）。其中，城鎮化率（urban），用各省市2013—2022年城鎮人口與其年末常住人口的比值衡量城鎮化水平；對外開放程度（open），以進出口貿易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產業結構（third），以第三產業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反映；其他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

4.中介變量

（1）勞動要素流動。以勞動力總數和外出務工勞動力之比作為勞動力流動指數，記為labor。

（2）創新資源錯配。本文引入Ramp;D經費內部支出、Ramp;D人員全時當量、專利申請授權數、地區生產總值指數，參考王宏鳴等的區位熵法，利用要素扭曲模型計算創新資源錯配指數，記為ino。

5.數據來源與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本文所使用的省級數據主要來自2013—2022年各省歷年的統計年鑒。個別數據來自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和國家統計局等。對極少數缺失值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部分變量取自然對數，以減少數據異方差對估計結果的影響。經過stata16軟件的檢驗，各解釋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VIF值）均小于10，在可接受范圍內。

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2。被解釋變量agg的均值為0.795，標準差為0.427，最小值與最大值有明顯差異，均值遠小于最大值，表明不同省份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差異較大，且我國新質生產力整體水平較低，區域新質生產力水平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另外，解釋變量nqf的最小值與最大值也有明顯差異，表明本次選擇的樣本覆蓋范圍較廣，同樣對研究結論的代表有促進作用。一系列控制變量的最小值與最大值也有顯著差異，對本次研究能起到較好的控制作用。

三、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

按照先加入核心解釋變量新質生產力（nqf），再依次加入其他控制變量遞次回歸的程序，基準模型的面板回歸結果見表3所列。其中，列（1）報告了僅將作為解釋變量的一元回歸結果；列（2）～（6）為基準模型中依次加入其他控制變量后的回歸結果。從表2中可以看出，列（1）～（6）的實證結果中，核心解釋變量nqf的回歸系數均能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nqf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正向影響顯著。在加入全部控制變量的列（6）中，核心解釋變量nqf對被解釋變量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影響在1%水平下顯著，其系數為0.377。實證結果表明，nqf對先進制造業集聚有顯著的促進作用，H1得到驗證。主要原因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發展以產業為載體，通過生產力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路徑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引領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跨越式發展。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不斷促進與生產關系相適應的生產關系網，這種生產關系網是先進制造業集群構成要素的核心。因此，可以利用新質生產力對傳統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發展的正向促進機制，有力推進先進制造業集聚化，進而引領全國先進制造集群高質量發展。

（二）穩健性分析

1.替換解釋變量

參考宋佳等的做法，選取全要素生產率作為替換解釋變量來衡量先進制造業集群聚集水平。從研究方法看，全要素生產率的測度方法可以分為三類：參數估計方法、非參數估計方法、半參數方法。前面介紹的方法中，數據包絡分析法（DataEnvelopmentAnalysis，簡稱DEA）屬于非參數估計方法。它是評估多種投入和多種產出的觀察值，是對決策單元進行有效性評價的一種方法。充分考慮各類方法的優缺點和應用前提后選擇數據包絡分析法。計算得到全要素生產率后使用模型進行回歸。從表4列（2）的回歸結果來看，TFP系數在5%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替換被解釋變量后，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有正向影響作用，假說H1得到驗證。

2.剔除直轄市

在我國，直轄市和省會區域之間有較大的經濟特殊性，為了減少上述城市對研究結果的影響，刪除北京、上海、天津、重慶4個直轄市的樣本后回歸。從表4列（4）的回歸結果來看，nqf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我國各地區，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有正向影響作用，假說H1結論得到驗證。

3.剔除異常年份

在樣本期間內，2019年新冠疫情對企業的發展有非常大的影響，為了減少異常年份對研究結果的不確定性影響，剔除2020—2022年數據后回歸。從表4列（6）的回歸結果來看，nqf系數在5%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剔除異常年份后，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有正向影響作用，假說H1再次得到驗證。

4.內生性檢驗

新質生產力能夠顯著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展，而先進制造業集群的集聚可反向驅動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兩者的雙向因果關系可能導致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工具變量方法進行內生性檢驗。這里選取解釋變量滯后一期和滯后二期作為工具變量進行內生性檢驗。表5的列（1）、列（3）分別是滯后一期解釋變量、滯后二期解釋變量的第一段回歸結果，可以發現選取的工具變量系數都顯著為正，表明選擇的工具變量是外生有效的，且排除了弱工具變量問題；進一步從第二階段回歸結果來看，解釋變量新質生產力（nqf）都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考慮了內生性問題后，新質生產力發展能顯著影響先進制造業集聚的結論成立，研究假說H1再次驗證。

四、異質性分析與機制研究

（一）異質性分析

1.科技創新水平異質性分析

科技創新作為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對于催生新產業、新模式及新能源具有重要作用。借鑒吳昌南、陳鈺穎的研究成果，使用地區專利申請數量中位數。將樣本數劃分為低科技創新水平地區與高科技創新水平地區，并重新展開基準回歸分析，結果如表6列（1）、列（2）所示。可知，相較于低科技創新水平地區，新質生產力對高科技創新地區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驅動效應更顯著。原因可能是，高科技創新水平地區具有較高制造業基礎水平、大量數字勞動力及豐富資源要素，能夠較好發揮數實融合優勢，有效緩解當地發展不充分不平衡的問題，加速推進區域協調發展，從而賦能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

2.地理區位異質性分析

我國區域間自然地理以及經濟發展差異巨大，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的影響也必然存在差異。為分析新質生產力對于不同地區的影響，根據國家統計局相關統計區劃，將全國劃分為東、中、西部，結果如表6。由此可見，新質生產力發展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的影響有明顯差異，其中列（3）表示對東部地區呈現顯著正向作用，其系數為0.774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中部其次，其系數0.410在5%的水平下顯著，說明受到的影響作用處于中間水平；西部最后，受到的影響幾乎不顯著。從制造業產業發展來看，東部地區的先進制造業起步較早，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和特色的制造業集聚現象，新質生產力發展大大促進了東部地區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呈現1+1gt;2的效果。而中、西部的制造業集群發展相對落后，受到的影響較小。

（二）機制研究

1.勞動要素流動的機制研究

以勞動要素流動為中介效應的模型即式（2）和式（3）的回歸結果，見表7所列。表7中，基準模型回歸結果在表1的主回歸中已經列出，列（1）是將勞動要素流動指數引入式（2）的回歸結果，列（2）是將勞動要素流動指數引入式（3）的回歸結果。

列1顯示核心解釋變量nqf與中介變量勞動要素流動指數（labor）之間的關系。新質生產力（nqf）與勞動要素流動指數（labor）之間的估計系數為0.188，且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新質生產力對勞動要素流動具有正向影響。表7中列2顯示核心解釋變量（nqf）、中介變量（labor）與被解釋變量（agg）的關系。可以看出，勞動要素流動對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影響系數為0.153，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勞動要素流動促進了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提升，同時，新質生產力發展（nqf）與先進制造業集聚度（agg）也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影響系數為0.414。說明在新質生產力（nqf）對促進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提升可以通過勞動要素流動來實現，H2得到驗證。可能原因是，一方面新質生產力通過對勞動三要素的提升，催生了新質勞動者、新質勞動對象、新質勞動資料。新質勞動者不斷突破壁壘搜索更適合的主體和資源進行合作，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集聚發展。另一方面，新質勞動者與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不斷結合的同時，進一步推動產業科學技術進步、產業跨越式發展，促進先進制造業集聚。

2.創新資源錯配的機制研究

以創新資源錯配指數為中介效應的模型見表7列（3）、列（4）所列。列（3）是將創新資源錯配指數引入式（2）的回歸結果，列（4）是將創新資源錯配指數引入式（3）的回歸結果。

列3顯示核心解釋變量nqf與中介變量創新資源錯配指數之間的關系。新質生產力（nqf）與創新資源錯配指數（ino）之間的估計系數為-0.619，且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新質生產力對創新資源錯配具有逆向影響。表7中列4顯示核心解釋變量（nqf）、中介變量（ino）與被解釋變量（agg）的關系。可以看出，創新資源錯配對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影響系數為-0.050，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由于創新資源錯配指數是逆向指標，因此說明改善創新資源錯配能夠促進先進制造業集聚度提升，同時，新質生產力發展（nqf）與先進制造業集聚（agg）也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影響系數為0.412。說明新質生產力（nqf）對促進先進制造業集聚度的提升可以通過改善創新資源錯配來實現，H3得到驗證。可能原因是，新質生產力持續推動創新和技術進步，保障創新要素在各主體和資源間自由流動，不斷完善創新要素配置方式和提升創新要素配置效率，通過改善創新資源錯配程度促進制造業集群發展。

五、結論及建議

本文選取2013—2022年全國除西藏自治區、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和臺灣地區以外的30個省級行政區面板數據，分析了新質生產力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作用機制，采用面板回歸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進行驗證，研究結果表明：新質生產力發展對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勞動要素流動、創新資源錯配在新質生產力發展與先進制造業集聚之間起到顯著的中介作用。具體表現為，促進更高素質勞動力跨區域流動、優化創新資源配置、改善創新資源錯配程度，進而促進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新質生產力對高科技創新地區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的驅動效應更顯著，同時新質生產力對促進東部、中部先進制造業集群發展水平的作用更大。根據以上研究結果，提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

第一，加快完善新質生產力的實現路徑，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要完善新型舉國體制，強化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制度保障。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激發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創新動能。建設國內統一大市場，夯實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根基。

第二，堅持“四個面向”的人才工作導向，釋放新質生產力勞動要素的最大效能。要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重點放在國內人才發展體制機制的加減法，堅持對人才體制管理機制、評價機制以及相關法律法規進行改革創新。同時加快解決地區之間勞動要素流動不平衡、不協調的問題，部分人才缺少發展自主權、資源調度權的問題。要讓勞動要素中的人才釋放出最大的創造性生產效能。

第三，加速匹配新型生產關系，提升轉變創新資源錯配方式，提升創新資源配置效率。加快推動產業鏈供應鏈優化升級，制定和實施長期的產業鏈優化和供應鏈升級戰略，明確先進制造業的重點領域和發展方向。鼓勵和支持企業加大研發投入，特別是在關鍵基礎材料、核心零部件、高端裝備制造等領域。通過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措施，激發企業的創新動力和潛能。建立健全產學研用緊密結合的創新體系，促進高校、科研機構與企業之間的深度合作。通過共建研發中心、實驗室、創新平臺等方式，加快科技成果的轉化應用，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的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

第四，加強新質生產力、創新要素配置、先進制造業集聚的協同效應。通過政府引導，配合市場機制，促進資源高效配置，形成產業鏈條完整、技術水平先進、協同效應顯著的先進制造業集群。促進產業鏈上下游企業之間的協作和整合，形成更加緊密的制造業集群，提高整體競爭力。通過區域規劃和政策支持，促進不同地區的先進制造業集群相互配合，形成更大規模的協同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