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成長地位及關鍵作用

【摘 要】一座汀州城，半部客家史，汀州的發展史就是客家的發展史。唐開元二十四年（736年）獲準，正式置州，汀州從千年走來，其作為客家首府已成為眾所周知的事實，它的產生和延續無可否認。汀州，福建五大州之一，這塊沃土孕育了客家民系，構成了中國歷史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汀州是人類大遷徙的標志性地域，其作為一個整體，具有明確的共同性內聚力。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成長地位及關鍵作用以及其在客家文明的結晶中作為中華文明的一塊瑰寶在新時期如何傳承正“有所作為”。

【關鍵詞】汀州；客家文明；地位作用；傳承發展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3—105—03

一、汀州的形成及延續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長汀，1985年申報，1994年獲國務院批準，同年獲批準的還有贛州、梅州。汀州與贛州、梅州并稱為中國客家三大祖地，共同創造了客家文化里程碑的輝煌。唐宋以來，朝廷為加強管理，對人口稠密地區實行增州擴縣，汀州至此共轄八縣，成為當時中國客家人聚居最集中的地區，也標志著宋代一個中華民族的客家民系在汀州正式形成。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地位可以在位于贛州江濱公園的客家人南遷紀念鼎中得知，鼎的整個設計是仿照北京地壇的建筑形式，意為客家人根在中原。鼎的三足代表汀州、贛州、梅州，紀念堂分上中下三層，每層五個臺階，三層臺階代表客家民系形成于贛州、發展于汀州、成熟于梅州，五個臺階象征歷史上五次大遷徙。

我們無權“編寫”汀州的過往，也無法無視、調配、分解汀州千年的歷史。“唐開元二十四年，始開福、撫二州山洞，置汀州，取長汀溪名之?！盵1]這發生于公元736年，至今已有1288年的歷史。汀州的歷史無愧于世界之歷史，736年，汀州總人口約4680戶，原有居民約1000余戶，同時來自中原的“避役百姓3000余戶”，共約萬人之眾的群體，估計總人口約13000人。736年，在置汀州的同時，置長汀縣。[2]742年，既“天寶元年，改臨汀郡”。758年，即“乾元元年，復為汀州”。元改為路，明初改為府，該建制名稱一直延續至1913年。從《臨汀志》等著述中我們得知，汀州府所屬各縣為：長?。?36）、寧化（725黃連縣[3]）、上杭（994）、清流（1098）、蓮城（1133）。后來，又包括歸化（1470，今明溪）、永定（1478）。[4]汀州，以一個整體的形式正式形成了。雖然汀州府內各縣各地有所區別，汀州作為一個行政地理、人文社會特征的單位，已屹立世人眼中。

汀州作為真實的存在，在上述客觀實際的基礎上不斷延續和發展。至南宋寶佑年間（1253—1258），汀州“主客戶223432，主客丁534890”。[5]從736至1258年，汀州客家鄉土人口達到50萬，增長驚人。于是，一支漢民族的優秀民系——客家完全形成了，汀州也成為客家民系形成的中心區域，是中國歷史及中華文明的一個組成部分，它成為世界上人類群體大遷徙的重要標志之一。

二、千年歷史鑄就了實至名歸的客家首府

汀州的歷史源自汀江，汀州是享譽海內外的客家首府，而汀江則是汀州文明的血脈。汀江在宋、明時期稱為“鄞江”，基于此，作為天下客家第一江的汀江，是名副其實的客家母親河。汀江發源于長汀、寧化境內，干流全長285公里。奔流不息的汀江，孕育了汀州的遠古文明，孕育了勤勞、勇敢的漢族客家民系，孕育了享譽世界的客家文明。

因汀州地區不產鹽以致“汀之長汀、上杭、武平、寧化、清流、運福州鹽”。[6]福州的鹽經閩江起運，灘流險惡，水路運輸十分困難，而閩江不能直達汀州，中途又得上岸，往往當年的食鹽要到第二年才能運抵汀州。加上奸商操縱，從中盤剝，鹽價昂貴，百姓怨聲載道。當時廣東潮州等地是產鹽區，“潮州雖屬廣東南路，于汀實一水由來”[7]，食鹽可由韓江、汀江直達汀州。為解食鹽困擾，宋紹定五年（公元1232年），汀州知州事李華、長汀縣令宋慈組織汀江兩岸百姓開辟汀江航道，幾經努力，終于打通了汀州至潮州的航運，結束了汀州百姓食鹽困難的歷史，帶來了汀江航運的蓬勃發展。悠悠800年歲月，汀江除了帶來了商業繁榮，還成為沿江農民生存的重要經濟來源，給汀江流域客家人注入了無限生機和活力。

汀江航運的繁榮，促進了汀州科技文化的發展，使之成為客家人的文化中心。一是推動了宋代以來造紙科技的發展。汀州造紙業始于唐宋，在海內外享有盛譽。宋蘇易簡在紙譜中記載：“閩人以造紙，閩汀產紙帳?！雹俣窃旒垬I的發展，又使汀州的雕版印刷在中國科技史上寫下了光輝一頁?！昂贾?、蜀中、福建是北宋印刷業的幾個中心”“蜀與福建，多以柔木刻板”，[8]特別是汀州四堡的版印“獨占江南，發版半天下”，[9]成為中國四大雕版印刷基地之一。三是汀州的燒瓷技術同造紙技術、印刷技術一樣輝煌。汀江的燒瓷業多發展于宋代，瓷器繪色均勻，釉調濕潤，光澤度強，成為宋代福建主要產瓷基地。大量的瓷器除供應本汀州外，還源源不斷地銷往外地。四是汀州府學教育的發展，宋咸豐二年，創立了汀州最早的學府。隨后，作為唐宋以來興起的教育組織，書院也日益發達，汀江流域各縣乃至廣東、贛南紛紛到汀州辦學。造紙、雕版、陶瓷技術成為汀州社會生產力發展的一個嶄新標志，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成長地位躍然紙上。

綜上，宋代，汀州客家人開通的汀州到潮州的航運，揭開了汀江水上交通的嶄新一頁，為汀州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從此，汀江成為連結海洋和閩粵的水上運輸大動脈。汀州古城萬商云集，經濟繁榮，成為閩西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閩、粵、贛三省交界最大的物資集散重鎮及福建著名的轉口貿易中心，汀州被譽為“客家首府”便在情理之中，也屬實至名歸！

三、汀州是客家民系走向世界的前進基地

長汀縣博物館展陳中講到起源于長汀，流經福建、廣東的汀江，在南宋到清的700余年里，為大批汀州客家人沿汀江遷徙廣東、而后又從廣東移民海外，在客家的遷徙史上寫下輝煌的篇章。明清兩代汀州客家人經汀州至廣東大埔的沿途驛站往南方，往海洋遷徙，三洲古鎮是汀州城至廣東的重要驛站，我們從中可以領略汀州的確為客家民系走向世界的基地。

首先，在張博翔《論客家的形成及民族融合》一文中講到：“梅州之人，多來自汀贛”“由汀來者十之八，由贛來者十之二”。從廣東梅州客家源流來看，“梅縣客家人十之八九皆稱其祖先來自福建汀州”。[10]明代以后大量的客家人從汀江沿著汀江流域遷入粵東、粵東北，使得梅州一帶人口由宋初的不到2000戶的人口增至60萬人，姓氏達到180多姓。此后，汀州客家人出現了世界范圍的遷徙潮流，部分客家人遷往廣東、海南、東南亞，有的甚至遠播歐美等地。

其次，閩西汀州地區經過元中后期和有明一代長達300多年的修養生息、和平發展，已呈現“系裔日繁、資力日沖”的繁榮興旺局面。但是，隨著人口的增殖，“男力耕不足于食，女力織不足于衣”[11]的情況也隨之發生。于是，閩西各地都必須賴于贛米或潮米的供應。若年成不好，或汀江韓運、陸路挑運不暢導致贛米、潮米供應不足時，就會引發社會動蕩不安，人民逃荒外遷，甚至發生農民起義。于是，“二洞之亡命為雄者，至敢陰行招納之私，大肆攻掠之慘，一呼百應，四方驛騷，沿鄉之民，枕戈待旦”。②人民群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于乃思為向外擴張”。[12]明末開始的三百多年來，汀州客家人歷盡艱辛，向外不斷發展，從客家商人沿汀江經商的示意圖，可以說明汀州是客家人走向世界的重要據點。一是汀州城經上杭、永定、峰市、三河壩，再經韓江到潮州，海上運輸到廣東，佛山，進而到達東南亞各國。二是從汀州城經過上杭，永定，峰市，三河壩，沿梅江到達梅縣，從梅縣到達王華、蕉嶺大埔等。三是從汀州沿汀江到潮州，再從潮州運輸到上海。汀州還是眾多客家名人的祖籍地，如一代文人郭沫若在《我的童年》中提到自己來自福建汀州。20世紀90年代開始，世界上掀起了華人尋根謁祖的熱潮，許多客家人回到汀州建立祠堂，并為長汀公益事業做貢獻。這些都為我們進一步論證汀州的確為客家民系走向世界的前進基地，說明了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重要地位及關鍵作用。

四、再出發，走好新時期傳承創新客家文化汀州路

一是明確自身定位，延續客家歷史文脈。主動發揮導向及引領作用，抓好宣傳氛圍的營造?？稍谌氤堑慕煌ㄒ来蝽懣图沂赘钠放?，從過去簡單的“客家首府大美汀州”中挖掘出更加經典準確的標語。如：一座汀州城，半部客家史。長汀是千年客家首府，百年革命老區。再如，近年來長汀舉辦了許多微黨課都是圍繞紅色文化展開，客家文化方面需彌補。客家文化是根脈，多講述些客家精神、客家名人故事及客家沃土為后期紅色文化扎下根基的故事，有利于新時期更好的宣傳傳承客家文化。

二是做強客家文化品牌，突出主題，持續開展好新時代客家文化研討會。2023年8月，“相聚客家首府·講好長汀故事”新時代客家文化傳承創新理論研討會，44名高校知名專家、學者齊聚長汀，共商客家文化傳承發展大計，為客家文化在新時代背景下的發展提供了新理論、新思路、新方向。立足長遠，以研討會為契機，深入挖掘客家首府的深厚內涵，在新時代不斷推進客家文明創新創造和轉化是當前一項創舉。

三是夯實世界客屬情系客家母親河汀江活動的品牌效應，該活動自1995年舉辦以來，至今已延續三十年，它早已成為億萬客屬鄉親魂牽夢縈的精神家園，該活動有力推動了長汀文旅產業，教育事業和經貿發展。海內外客屬社團、政要、僑領大力支持長汀的公益事業，為長汀的教育文化、搶險救災等公益事業捐贈了大量財物，推動了長汀古城墻、店頭街等城市建設；同時，該活動凸顯“以文引商”效應，在提升長汀知名度的同時，激發大批海內外華人不定期來長汀尋根謁祖、旅游觀光、投資興業、合作交流，促進了長汀文旅事業和經濟發展。世界客屬情系客家母親河活動開啟了閩西與世界客家鄉親友好往來的嶄新篇章，促進了閩西的對外開放，有力地推動了閩西走向世界，把世界引進閩西的進程，新時期，更應傳承發展，繼往開來。

綜上所述，“百川歸海，不背其源?？图沂赘瑢嵵撩麣w”。汀州是客家先民在歷史進程中告別中原的終點，同時也是客家民系形成后的起點。正因為有了汀江流域的汀州，才有一個偉大而奇特的客家民系。汀州在客家文明中的成長地位及關鍵作用無人也無法替代，它在整個客家史中占據了“半部客家史”的關鍵作用，客家首府汀州在近一千三百年的客家文明的結晶中作為中華文明的一塊瑰寶在新時期進一步傳承及發展正“有所作為”。

注釋：

①見《歷史名城，客家首府—汀州》，載《汀州客家》第11期.

②邱嘉德《與翁明府、蔣參戎論洞蔻書》，乾隆《汀州府志》卷43，《藝文五》.

參考文獻：

[1][3]（宋）胡太初.臨汀志[M].趙與沐，纂.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0.

[2][5][10]李文生，張鴻翔.論汀州都市在客家民系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J].汀州客家研究，1993（1）.

[4]曾學榕.福建省客家搖籃縣——將樂[J].三明客家，2010（4）.

[6][7]盧德明.長汀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1942.

[8]鄒子彬，劉俊興.知長汀叢書之二：汀州地名史話[M].龍巖：福建省長汀縣地名學研究會，1990.

[9]范文瀾，蔡美彪.中國通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1]（清）曾旺英.汀州府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751.

[12]羅香林.客家源流考[M].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1989.

作者簡介：彭如丹（1989—），女，漢族，福建龍巖人，本科，群眾文化助理館員，研究方向為客家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