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濰坊上市公司創新的影響研究

摘要：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作為稅收激勵措施，通過減輕企業稅務負擔，激勵研發投入和技術創新。基于2013-2022年濰坊市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分析了該政策對濰坊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加計扣除政策提升了企業的創新數量和質量，其中研發經費和人員投入起到了中介作用。此外，政策效果在不同類型的企業中存在異質性，非國有企業、技術密集型企業及融資約束強的企業受益更顯著。最后，提出完善政策、加強政府與企業合作、支持創新型企業等具體建議。

關鍵詞：加計扣除政策；實證分析；異質性分析

一、引言

新中國成立70多年來，中國經濟實現了飛速發展，科技領域也取得了顯著進步，從科技大國逐步邁向科技強國。這一成就的取得，離不開我國實施的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然而，盡管我國科技實力顯著增強，但與發達國家相比，創新能力仍存在差距，尤其是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亟待提升。在推動企業創新的眾多政策工具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占據了核心位置。該政策自1996年首次實施以來，經歷了從覆蓋范圍有限到幾乎惠及所有行業的轉變，加計扣除比例也從最初的50%逐步提升，直至最近的全面調整為100%。這一政策的演變，不僅反映了國家對企業創新研發的高度重視，也體現了政策在激勵企業創新方面的逐步深化和細化。

濰坊作為山東省的重要城市，其科技創新活動在近年來取得了顯著成果。高新技術企業數量不斷增加，科技創新平臺逐步完善，關鍵核心技術取得突破，高端人才合作扎實推進。這些成就的背后，離不開政府政策的支持，尤其是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激勵作用。然而，關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具體影響機制及其在不同類型企業中的差異，尚需進一步深入研究。因此，本文以濰坊市的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通過實證分析探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旨在為該政策的優化和完善提供科學依據，進一步推動濰坊市乃至全國的企業創新活動。通過本研究，我們期望能夠揭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在企業創新中的具體作用機制，為政府制定更加精準有效的科技政策提供參考，同時也為企業如何更好地利用政策資源、提升創新能力提供實踐指導。

二、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加計扣除政策作為一種激勵企業創新的財政手段，其對企業創新活動的影響是多方面的。首先，該政策通過允許企業在稅前加計扣除研發費用，直接降低了企業的實際稅負，從而減少了研發成本。這一優惠措施使得企業能夠更有效地回收研發支出成本，并獲得額外的稅收減免，進而增強了企業開展研發項目的動力和能力。這種財政上的支持可以增加企業的研發投入，同時增加創新數量。其次，加計扣除政策不僅提高了創新產出的數量，還顯著提升了其質量。企業可以利用節省下來的資金，有針對性地投入更高質量的研發項目中，如引進先進設備、購買優質原材料，或支付高水平的創新人員薪酬。這些投入不僅加快了技術進步，還提升了產品或服務的市場競爭力。此外，政策還鼓勵企業在研發過程中更加注重基礎研究和長期項目。雖然這些項目見效可能較慢，但通常具備較高的技術含量和長期收益。通過政策支持，企業可以更有信心地投入這些戰略性項目，有助于技術的深度積累，并為企業的長期發展奠定堅實基礎，提升其在市場中的持久競爭優勢。綜上所述，加計扣除政策通過多層次的財務和戰略投入，不僅增加了企業的創新產出數量，還顯著提升了其質量。這種政策的實施不僅有助于企業更有效地應對技術挑戰和市場競爭，還能夠幫助企業實現長期的創新目標，并在行業中保持領導地位的穩固性。因此，可以提出假說1。

H1：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有促進效應

政府的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通過降低研發成本、增加企業現金流、提供長期支持和促進技術合作，有效激勵了企業創新。首先，該政策允許企業在稅前按比例扣除研發費用，顯著減輕了高風險、高投入項目的財務壓力，使企業更愿意投入研發。其次，政策通過稅收優惠增加了企業的可支配資金，支持新項目的快速實施，提升了企業的市場競爭力。此外，政策的持續性為企業提供了長期激勵，使其能更穩定地進行研發規劃，不受短期市場波動的影響，有利于長期技術布局和創新投入。最后，政策通過降低研發成本，鼓勵企業間的技術合作和知識共享，推動行業整體創新進步，形成積極的創新生態。總體而言，加計扣除政策有效增強了企業的創新能力與動力，推動行業技術水平的提升。綜上所述，通過多種機制，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有效降低了企業的研發創新成本，增強了內部現金流，提供了政策穩定性和長期性保障，并促進了企業間的技術溢出和合作。這些因素共同作用，顯著提升了企業的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有助于推動社會整體的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因此，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說2、3。

H2：加計扣除政策能增加企業研發投入，提升企業創新。

H3：加計扣除政策能增加企業創新人員，提升企業創新。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了2013-2022年濰坊市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國家統計局和萬得數據庫等權威機構。樣本篩選過程中，剔除了ST、*ST和PT狀態的企業、金融企業、缺失數據的企業以及不享受加計扣除政策的企業，確保樣本的有效性和代表性。

（二）模型構建

Innovationi，t=α0+α1TIi，t-1+α2Controlsi，t-1+μi，t+εi，t

此模型為基礎回歸模型，其中被解釋變量為企業創新Innovationi，t，分別用企業年度專利申請數量以及發明專利申請數量來表示企業創新的數量和質量。解釋變量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TIi，t-1，采用滯后期來緩解政策的滯后效應。其余變量為控制變量。

（三）變量設計

1. 被解釋變量：創新數量和創新質量。創新數量與質量是衡量企業創新能力的重要維度。創新數量反映企業在特定時期內創新產出的總量，包括新產品、新服務或新技術的數量。創新質量則關注這些創新成果的技術先進性、市場認可度和實際應用效果。綜合分析創新數量與質量，能更全面評估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該政策通過減輕企業稅收負擔，激勵其增加研發投入，提升創新能力。通過監測創新數量與質量的變化，可直觀判斷政策效果，即是否有效促進企業創新活動。創新數量多涉及增量創新或產品改良，而創新質量則關注突破性或具有重大市場影響力的創新。綜合考慮兩者，有助于深入理解政策對不同類型創新的影響，為政策制定提供精準調整建議，推動企業長期創新能力提升。

2. 解釋變量：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強度。關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的優惠力度，本文參考孫自愿（2020）的研究方法，采用以下公式來衡量加計扣除政策的優惠強度：

TI=ln[（研發支出×加計扣除比率×企業所得稅稅率）+1]

此計算方法能夠較為直觀地體現企業理論上可享受的加計扣除稅收優惠額度。

3. 中介變量：研發經費投入強度和創新人員占比。在評估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時，本文采用了兩個核心指標：研發經費投入強度和創新人員占比。研發經費投入強度衡量了企業在財務資源上對研發活動的投入比例，直接反映了企業對研發活動的資金支持力度。創新人員占比則體現了企業在人力資本上對研發活動的重視程度，通過研發人員的數量和質量來評估。這兩個指標作為直接衡量企業研發投入的關鍵要素，能夠直觀展示企業在財務和人力資源方面對研發活動的投入情況。加計扣除政策通過稅收減免方式旨在降低企業研發成本，進而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因此，監測和分析這兩個指標的變化，能夠有效評估政策在激勵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方面的實際效果，并為政策制定者提供實證支持和調整依據。

4. 控制變量：包括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企業年限、賬面市值比、資產有形比、資產收益率、股權制衡、現金流比率和資本性支出等，以控制其他可能影響創新產出的因素。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本回歸分析

表1呈現了基礎回歸分析的結果，從中可以清晰地觀察到，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力度（TI）與專利數量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其回歸系數為0.123，并且在1%的統計顯著性水平上顯著。這一結果有力地表明，隨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力度的增強，企業的專利數量呈現出正向增長的趨勢。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強度（TI）對專利質量的影響也顯著正相關，系數為0.045，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這說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強度的增加，不僅增加了企業的專利數量，還提升了專利質量。

（二）中介機制檢驗

針對假設2和假設3的回歸分析，本文參照溫忠麟等人（2004）的方法，采用了三步法來探討研發投入和創新人員在政策影響下的中介效應。具體而言，我們通過實證分析展示了如表2所示的結果。表格的（1）至（4）列展示了創新投入的中介效應，而（5）至（8）列則呈現了創新人員的中介效應。

表2的觀察結果初步顯現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與企業創新投入及創新人員數量之間的顯著正相關關系，而且在統計學上顯著至少在1%的水平上。進一步的分析表明，在第三步模型中引入創新投入（RD_F）和創新人員（RD_P）變量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TI）仍然對企業創新產生顯著正向影響，且在1%的顯著水平上持續存在。這一發現表明了中介效應的存在，即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主要是通過增加創新投入和優化創新人員的數量與質量來實現的。

具體而言，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通過增加企業的創新投入，有效提升了企業在創新研發上的資源分配與投入水平。同時，該政策也通過增加創新人員的配置和質量，推動了企業在創新活動中的實際執行力和效果。因此，我們的分析不僅驗證了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在激勵企業加大創新投入方面的有效性，還揭示了其通過優化創新人員結構對企業創新活動的間接推動作用。

（三）穩健性檢驗與內生性解決

由于本文采用的是地級市上市公司樣本，雖然，本文進行了較為豐富的實證研究，但是仍然可能存在一定的樣本偏誤問題。因此本文采用如下的穩健性檢驗以及內生性問題的解決。具體如下：

第一，對于創新質量的評估，我們采用了知識寬度法進行替換。結果，顯示解釋變量與專利數量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其系數為0.295，且在1%的統計顯著性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力度的增強顯著地促進了企業專利申請總量的提升。第二，工具變量法。同時為了排除內生性問題，考慮到樣本偏誤，我們采用兩階段Heckman進行內生性解決。具體結果顯示主要變量TI的回歸系數依然顯著為正。這意味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力度的增加不僅提升了專利的數量，同時也提高了專利的質量。這說明本文結果在考慮內生性后，依然成立。限于篇幅限制，以上結果未匯報，作者留存被索。

（四）異質性分析

1. 基于時間序列的異質性檢驗。由于2018年前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優惠力度存在顯著差異，可能會對我們的研究結果造成影響，因此，我們采用了分樣本回歸檢驗的方法來應對這一問題。具體而言，我們將整體樣本分為兩個子樣本進行分析：第一個子樣本涵蓋了2013-2017年的時間段，而第二個子樣本則包括了2018-2020年。這兩個子樣本分別代表了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優惠比例為50%和75%的情況。通過對這兩個子樣本分別進行回歸分析，我們能夠更準確地探究在不同政策優惠力度下，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活動的作用。具體的分析結果顯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的創新活動具有顯著的正向推動作用。

2. 基于企業控制權差異的異質性檢驗。由于企業產權結構的多樣性，加計扣除政策對創新激勵效果的影響存在顯著差異。因此，深入理解企業產權對加計扣除政策創新激勵效果的不同影響途徑，對于優化政策設計和提升創新效率具有重要意義。結果顯示，不論是創新數量還是創新質量，在非國有企業群體中，加計扣除政策所展現出的創新激勵成效尤為突出。

3. 基于企業受到融資約束差異的異質性檢驗。融資約束是影響企業創新活動的重要因素之一。面臨較強融資約束的企業往往難以獲得足夠的資金支持其研發活動，這可能導致創新活動的減少和創新質量的下降。因此，本文將樣本按照融資約束大小進行分組，以更加精確地評估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在不同融資約束條件下的效果，為政策制定提供更加有針對性的建議。結果可以看出，在融資約束強的企業組中，在面臨較強融資約束的企業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專利數量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這可能是因為政策優惠能夠緩解企業的資金壓力，使其有更多的資源投入研發活動中，進而增加專利產出。

4. 基于行業異質性的檢驗。鑒于濰坊市的經濟發展水平長期高于山東省中西部區域，其制度建設、基礎設施、產業結構和市場化程度等方面與山東省中西部區域有顯著差異，這些差異對政策實施效果產生了影響。為深入探究政策效果是否因行業異質性而有所不同，本文將樣本細分為勞動密集型、資本密集型及技術密集型企業，并分別進行了回歸分析，具體結果顯示，無論對于創新數量還是創新質量，加計扣除政策僅在技術密集型行業中表現出顯著的正面效應，相比之下，該政策在勞動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企業中的效果并不明顯。以上結果作者留存備索。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主要研究結論

從回歸結果來看，加計扣除政策顯著提升了濰坊企業的創新數量和質量，且對創新質量的提升效果雖然小于對創新數量的影響，但依然顯著。從中介分析結果來看，研發經費和人員投入在政策激勵創新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中介作用。從異質性分析結果來看：政策效果在不同類型企業中存在異質性，非國有企業、技術密集型企業及融資約束強的企業受益更為顯著。

（二）政策建議

1. 完善加計扣除政策以激勵企業創新的建議。為更好地激勵企業創新，政府的加計扣除政策應進一步完善。首先，擴大政策覆蓋面，重點支持中小企業、高新技術企業和創新型企業，降低門檻或提高扣除比例，涵蓋研發相關的外聘人員費、專家咨詢費、差旅費等，以全面支持企業的創新支出。其次，逐步提高扣除比例，尤其對取得關鍵技術突破的企業提供更高優惠，設立創新獎勵基金，對創新成果顯著的企業給予額外支持，促進其研發成果轉化。此外，加強政策宣傳和培訓，通過媒體、解讀會和培訓班提高政策的知曉度與應用效果，幫助企業更好地理解和利用政策。同時，強化執行和監督，明確政府部門職責，建立有效的監督和評估機制，確保政策實施效果符合預期。通過社會監督和反饋，及時改進政策執行問題，以維護政策的公信力和權威性。

2. 加速科研成果產業化推動科技強國轉型的政策建議。為推動我國向科技強國轉型，需加強政府與企業合作、支持創新企業成長、促進科技成果轉化。首先，建立政府與企業的定期溝通機制，推動政府、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的深度合作，設立聯合研發中心、技術轉移中心等，優化審批流程，提供科技專項資金支持，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其次，加大對創新型企業的支持，設立專項資金、擴大研發費用扣除范圍，完善融資體系，發展科技支行和多層次資本市場，降低融資成本，推動創新企業集聚發展，提升整體產業競爭力。最后，完善科技成果轉化機制，建立市場導向的成果評價和獎勵體系，搭建線上線下轉化平臺，推動科技與市場需求的有效對接，同時強化知識產權保護，為企業創新提供保障。這些舉措將有助于加速科研成果產業化，為科技強國目標奠定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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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加計扣除影響濰坊市企業研發創新的作用機理與對策研究（2023RKX124）。

（作者單位：山東畜牧獸醫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