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預科教育的發展歷程、實踐經驗和優化策略

［摘 要］民族預科教育在7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多元培養模式：從民族院校集中培養、高等院校分散培養到預科基地集中辦學、重點院校自主培養。文章以S大學的民族預科生培養實踐為研究案例，分析面對不同培養模式和要求，院校如何調整人才培養機制，應對管理體制、教學模式、課程設置等方面的困境：正視差距，充分認識少數民族學生群體的水平差距和學習困難；分類施策，針對高校民族預科生生源特點選擇不同的培養模式；推動教改，預科課程設置與預科生課程教育改革雙管齊下。

［關鍵詞］民族預科教育；發展歷程；實踐經驗；優化策略

［中圖分類號］G64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437（2025）09-0121-07

一、問題的提出

民族預科教育是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從民族地區教育發展相對滯后的現實情況出發，為加快培養少數民族人才而采取的特殊辦學形式。民族預科教育在其功能內涵上，具有預補結合的雙重意義。一方面，針對民族地區教育發展相對落后的現實，在預科階段對民族預科生進行文化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的鞏固和強化，提升學生的綜合素質，進行補差教育；另一方面，為了幫助少數民族學生順利完成大學學業，在預科階段引導學生適應大學的學習和生活，養成獨立、自覺的學習習慣，同時提前了解大學階段學科專業知識，實現預備功能。

70多年來，民族預科教育為高等學校和民族地區培養、輸送了大量合格的少數民族學生，在落實黨和國家的民族政策、助力提升民族地區群眾素質、推動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民族預科教育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多種形式的預科教育培養模式，包括早期的民族院校分散培養模式、“集中辦學、以預為主”的廣西模式、“分散辦學、預本銜接”的內蒙古模式、“自主培養、重視語言”的新疆模式等[1]。2018年，教育部在《關于切實做好高校少數民族預科學生自主培養工作的通知》中，正式確定“預科學生自主培養和分省集中培養”的民族預科教育分類培養模式：中央部門所屬高校招收的預科學生實施自主培養，省屬高校招收的預科學生由學校自主培養或集中培養。時至今日，分類培養模式已經推行了約7年。

那么，民族預科教育的培養模式由始至今經歷了什么樣的發展變遷？面對現行培養模式，高校做出了怎樣的探索和應對？本文將梳理民族預科教育在歷史發展過程中形成的多元化培養模式，并以S大學民族預科生培養實踐作為研究案例，剖析高等院校和民族預科生對不同培養模式的感知和困惑，以期為民族預科教育培養模式的優化提供案例參考與借鑒。

二、發展歷程：民族預科教育培養模式的歷史變遷與政策導向

民族預科教育是國家為了實現民族間教育平等，在教育領域對少數民族實行優惠政策的具體措施，具有民族工作和教育工作的雙重屬性[2]，觀察其發展變遷過程應將其置于國家民族政策、民族地區發展環境和社會現實需求的背景中進行。

（一）民族院校集中培養模式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少數民族教育的首要任務是培養少數民族干部。1950年11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批準頒發了《培養少數民族干部試行方案》，提出要“普遍而大量地培養各少數民族干部”，“為了適當照顧目前少數民族學生的文化水平，對投考高等學校與一般中學的學生應適當規定一個入學成績標準。入學后，又應給以適當補習條件”[3]129-130。其后頒布的《籌辦中央民族學院試行方案》進一步明確要求“水平較低者先入預科半年或一年”。可以說，這兩份方案第一次從國家層面以文件的形式對民族預科教育進行了明確的表述。1953年，中央民族學院預科部成立。此后，全國各民族院校普遍為少數民族干部培養開設了預科補習班（具體名稱可能為“文化補習班”“漢語補習班”等）。

這一時期，民族預科教育的辦學主體主要是民族院校，招生規模小，教育對象是漢語水平和文化程度較低的少數民族學生，課程內容主要是語言補習和文化基礎知識補習，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為民族地區培養了相當數量的少數民族干部，實現了階段性目標。

（二）高等院校分散培養模式

1966年以后相當長一段時間，民族預科教育進入發展停滯階段。1980年以后，我國民族教育得到恢復和發展，民族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有了新的發展，在培養少數民族干部的同時，要求重點培養各類少數民族專業技術人才，滿足改革開放后民族地區現代化建設的人才需求。

1980年，教育部和國家民委提出恢復預科教育，并進一步大力發展民族班和預科班。第一，擴大民族預科教育招生規模。各民族院校恢復招生，繼續開展民族預科教育；同時有計劃、有重點地在部分重點高等學校開辦民族班。1980年首先在教育部所屬五所重點高等院校試辦民族班，除了北京大學民族班是本科，其他高校都是預科班[4]。其后，招生的院校和招生人數持續增加。第二，增加民族預科人才培養類型。1981年文化部、教育部、國家民委提出，藝術院校可根據少數民族學生的情況，設置一年制預科班。其后，在醫學、體育、廣播等專業也相繼開辦民族預科班[5]。第三，調整民族預科教育的培養任務。民族預科教育不再是單純的語言補習或者文化基礎知識補習，而是強調對本、專科專業學習的基礎準備功能。1984年，教育部、國家民委明確民族預科教育的主要任務是，“在預科班階段，根據少數民族學生的特點，采取特殊措施，著重提高文化基礎知識，加強基本技能的訓練，為在高等院校本、專科進行專業學習打下良好基礎”[6]。

這一時期，雖然國家對民族預科教育進行了調整，但我國高等教育和民族教育仍處于精英教育階段，民族預科教育也在探索發展路徑，為了保證人才培養質量，在招生規模和預科教學內容上進行了適當控制和集中。一方面，適當控制招生規模。1990年召開的內地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等教育支援協作規劃會議認為，內地普通高等學校民族班招收新疆少數民族學生數量要適當。1990—1992年，每年平均招生人數應為800人左右[3]279。另一方面，集中加強預科教學。1993年國家民委《關于加快所屬民族學院改革和發展步伐的若干意見》規定，“預科教學應注意與本科教學的銜接，用絕大多數時間重點學好數學、外語、漢語文或與本、專科專業教學密切相關的幾門主要課程，避免平均使用力量”[7]。

（三）預科基地集中辦學模式

預科基地集中辦學模式發展的基礎，一是民族預科教育發展過程中進行委托培養的現實需求。部分普通高校由于招生人數少、缺乏預科教學師資條件，委托有經驗、有條件的民族院校代為進行預科階段培養。二是高校擴招以后，集中辦學模式體現出良好的規模效應。通過集中辦學、擴大招生規模，整合有限的資源，實現教學資源的優化配置，為民族邊遠地區提供更多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

1999年我國高等院校開始大幅度擴招，高等教育招生規模急速擴大，并在2002年正式進入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為了推進少數民族高等教育發展，滿足民族地區和少數民族人民日益增長的教育需求，國家一方面繼續加大對民族預科教育的支持力度，另一方面通過政策引導和傾斜使民族預科教育呈現規模化發展態勢。2000年，教育部在當年下達的少數民族預科班招生計劃中提出，中央部委所屬高等學校少數民族預科班招生人數擴大到3000人左右，鼓勵和支持地方建立民族預科教育基地。受到國家政策的引導和鼓勵，廣西民族預科教育采取的基地集中辦學模式由于具有良好的社會效益，獲得了教育部的肯定并向全國推廣。以廣西民族預科培養基地（廣西民族大學）為例，其接受委托集中辦學的學生規模從1992年剛集中辦學時的6所高校370多名學生，擴展到2015年的24所高校2300多名學生[8]。

為了確保民族預科教育質量，基地集中辦學模式在規模化培養的過程中逐步規范化和標準化。在這一時期，教育部陸續頒布了多份規范民族班和預科班辦學的政策文件，特別是2005年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少數民族預科班、民族班管理辦法（試行）》，明確規定民族預科教育實行集中化和規模化辦學，統一管理；課程設置方面，統一開設語文、數學、外語、計算機和馬克思主義理論思想政治教育課程。該辦法對民族預科教育的辦學機構、招生錄取、學制和教學管理、學生管理、收費、教師和管理人員、辦學經費和辦學條件、教育教學評估等方面做出了詳細的規定[9]。

（四）重點院校自主培養模式

在民族預科教育發展過程中，另一種重要培養模式是重點院校自主培養模式，其主要樣板是內蒙古高等院校。內蒙古地區由于民族預科各招生院校在師范、財經、農業、醫學等學科專業領域形成了鮮明的本校辦學特色，在民族預科教育實踐中一直采用各校自主培養的模式。學校在完成教育部統一的預科文化基礎課程教學之外，根據學校本科教育的要求和特色進行課程設置，努力構建“預本一體化”的教學體系，實現預科教育和本科教育的有效銜接。

2017年，教育部在部分重點院校鼓勵推行民族預科生自主培養模式。一是正視少數民族學生個性化、差異化的發展需求，以生為本。近年來，隨著黨和國家民族教育政策、教育資源的傾斜支持，民族地區基礎教育質量得到快速提高，民族預科生生源水平不斷提升，原來標準化的培養模式和單一的課程設置難以滿足學生日益增長的差異化的全面發展需求[10]。自主培養模式有利于學生更好地了解校園文化，充分利用學校優質資源并提前做好學業規劃。二是回應高校辦學特色、預本銜接的現實需求，擴大自主權。民族預科招生高校在長期辦學過程中，往往形成了具有學校特色的校園文化和人才培養要求，預科培養基地參差不齊的辦學質量、單一的培養模式難以滿足高校多元化的教育需求，自主培養有利于高校有針對性地開展教育管理，做好預科教育和本科教育的有機融合、有效銜接。

2018年，教育部發布《關于切實做好高校少數民族預科學生自主培養工作的通知》，要求在民族預科生培養過程中“堅持因材施教、分層教學。按照‘缺什么補什么’的原則，結合學校和學生實際，強化教學環節，自主選擇適合預科學生的教材和教輔資料，開設必修課程和選修課程”[11]，確保預科生適應學校人才培養要求。鼓勵高校統籌預科和本科階段培養，探索貫通預科與本科階段的一體化人才培養模式。

綜上所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多年以來，民族預科教育從無到有，形成了多種形式、行之有效的民族預科教育培養模式，從分散培養、集中培養到自主培養，民族預科在辦學實踐中不斷改革和發展。面對新時代不同培養模式的要求和挑戰，高等院校應當如何選擇和調整培養機制？下文選取個案進行研究。

三、案例研究：S大學民族預科生培養的實踐經驗與發展困境

S大學是我國東部一所非部屬師范院校，2011年開始招收民族預科生，2017年以前采用委托集中培養模式，預科階段學生在教育部指定的民族預科培養學校進行集中學習。2018年秋季學期開始，按照教育部和省教育廳要求，學校開展民族預科生自主培養。在民族預科教育實踐過程中，面對不同培養模式的要求和挑戰，學校及時調整培養機制，就民族預科生的教學、管理、生活等問題進行研討和探索；根據民族預科生特點和學校辦學特色，充分利用學校教學資源，初步形成了頗具特色的民族預科生培養模式。但在進一步發展的過程中，學校也不可避免地面臨著管理體制、教學模式、課程設置等方面的困惑。

（一）2017年以前的委托集中培養階段

2017年以前，S大學招收的民族預科生，預科階段在教育部指定的民族預科培養學校進行集中學習。學習期間，S大學積極與預科培養學校進行工作交流和信息往來，關注預科生培養期間的學習和生活情況，通過舉行座談會等方式為學生介紹學校發展情況和專業設置，為學生答疑解惑。民族預科生順利完成預科階段學業進入本科階段學習后，S大學各學院開展多種形式的新生入學教育，通過學院教師講座、新老少數民族學生座談會等方式，介紹專業特色、生活環境和規章制度，引導民族預科生全面了解并盡快適應新的學習環境。此外，針對民族預科生進入本科專業學習以后存在的學習困難，一方面，為民族預科生提供課程內容、學習方法等方面的指導和幫助，提高學生的學習效率；另一方面，選拔一批思想素質好、綜合能力強的高年級學生在專業學習、個人發展等方面提供經驗指導，在同年級學生中開展“一對一”結對子活動，有效發揮了同齡人的積極影響作用。

在探索民族預科集中培養模式的過程中，學生和學校遇到的困境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1.異地培養造成學生適應困境

S大學不同年份的民族預科生對應的預科教育基地經歷了西部某部屬高校—中部某民辦院校—新疆某院校的多次更換。一方面，預科培養學校變換頻繁，資質不一，導致預科階段培養質量無法得到保障；另一方面，S大學對應的預科培養學校存在地理距離遙遠的客觀情況，民族預科生從民族地區進入預科培養院校進行集中學習，往往需要經歷生活環境、校園文化、教學模式的一系列適應過程，而他們在完成一年預科培養進入本科階段后，對本科院校仍然存在較大的疏離感，需要二次適應。

2.集中管理造成文化融合困境

民族預科生培養過程中一個重要內容是民族團結教育和跨文化交流，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學生在一起學習和生活，對于語言學習有非常積極的促進作用，也有利于學生通過跨文化交流互動，逐漸養成善于尊重不同、樂于了解不同的包容態度和理解能力[12]。在預科階段，相同民族學生集中管理、小范圍學習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并不利于學生的文化融合[13]。

3.單一模式造成個體發展困境

民族預科教育在集中培養模式發展初期，更多關注的是辦學的規模、效益，采取標準化模式辦學。基地一般面向所有的民族預科生實施同一培養方案，使用統一的教材和考核評價標準，忽視了文理專業的教學差異、不同層次學生的個體發展差異。這種模式化的課程設置和單一的教學方式，容易給學生一種參加“高四”學習的錯覺，導致部分學生因心理壓力而出現焦慮情緒，也較難滿足高校和學生多元化的人才發展需求。

（二）2018年開始的自主培養階段

2018年秋季學期開始，S大學按照教育部和省教育廳關于民族預科生自主培養的通知要求，積極承擔民族預科教育自主培養任務，開展了以下兩大方面的探索。

在教學方面，做好頂層設計，優化課程設置，在培養方案和教學過程中體現民族教育規律和學校師范特色；充分利用學校優質教師資源，組建優質教師團隊為民族預科生進行理論授課；邀請教育學專家講授教師核心能力培養的理念和學習方法，邀請校外中小學基地一線教師以講座的方式分享教師職業發展經驗；挑選品學兼優的本科學生組成朋輩團隊，側重以“一對一”的方式對民族預科生進行言傳身教，發揮身邊榜樣的示范引領作用。

在文化融合方面，持續實施“校園融合計劃”，立足嶺南本土文化資源，促進文化認同。引導民族預科生積極參加各具特色的學校社團組織，發揮少數民族學生在文藝體育方面的特長，鼓勵學生積極參與校園文化活動，加強各民族學生交往交流交融；組織嶺南文化之旅，走出校園，走進社區，在行走中更深刻地體悟中華文明和社會責任。

在六年的民族預科教育實踐中，S大學就民族預科生的教育、管理和服務進行了探索與改革，但在進一步發展的過程中仍面臨以下兩方面的困境。

1.管理人員和師資匱乏困境

S大學每年的民族預科生招生規模是30～50人，由于學生規模小，并未成立專門的管理機構，目前由學校本科生院和學生工作部聯合管理。據了解，省內民族預科生培養高校多是類似設置，或是由學校學生工作部直管，或是交由某學院托管，缺少民族預科生培養基地應有的專職教師和課程教研室。囿于學生規模，在高校教學資源普遍緊張的情況下，學校難以為小規模的學生培養設置專門的管理機構和師資。然而，民族預科教育的培養目標和教學模式跟本科有明顯的區別，如果沒有專門的機構和人員負責民族預科教育的管理和改革，民族預科教育難免會陷入發展的瓶頸和困境。

2.分類和分層教學推行困境

目前民族預科教育的課程設置仍然重視語文、數學、英語等基礎課程的補差功能，在實際教學過程中，考慮到民族預科生的文理科差異和水平差異，進行基礎課程的分類和分層教學是必要的。例如數學課程，文理科學生的學習需求和專業要求不同，但是三五十人的學生規模，若分成兩個小班則囿于資源不足，若合成大班則往往限制了分類分層教學的開展。同樣的困境也存在于選修課程的開設過程中，考慮到民族預科生的知識基礎和學習特點，并不適合讓民族預科生直接加入本科生的選修課堂學習，但民族預科生規模太小，導致實際開設的預科選修課程數量相對較少。學校雖有大量的教學資源，卻無法為民族預科生提供更豐富的選修課程選擇。相比之下，吉林大學、廣西民族大學、西南民族大學等民族預科生規模較大的院校，可以提供十幾門甚至數十門選修課程給不同專業背景的民族預科生選擇修讀。

以上困境對于實行自主培養的非民族院校具有普遍性。民族預科教育在普通院校的人才培養體系中往往處于非主體地位，普通院校也缺乏民族預科生培養的師資和經驗。雖然大部分高校根據要求建立了保證正常運行的民族預科生培養體制，但這個培養體制缺乏改革發展的推動力和推動者，長此以往將不利于民族預科教育質量的保障與提高。

四、優化策略：從認識到施策的民族預科教育改進思路

（一）正視差距：充分認識少數民族學生群體的水平差距和學習困難

我國建立的民族預科教育制度，是追求高等教育公平的有效政策。民族地區與發達地區的教育發展差距，是國家建立民族預科教育的社會歷史根源，也是新時代必須堅持和進一步發展民族預科教育的現實原因。隨著黨和國家對民族地區人才培養和民眾文化水平的高度重視，民族地區的基礎教育高速發展，但是民族地區教育仍然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現實困難[14]，高考畢業的少數民族學生語言能力和學習基礎與中東部地區學生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與此同時，民族預科教育采用降分錄取的方式，民族預科生可以在高考錄取分數線基礎上降分80分錄取。例如，S大學近幾年民族預科生（文史）與普通本科生的高考錄取最低分數，分差基本維持在40分以上（詳見表1）。高等教育階段的民族預科生培養必須正視這些客觀差距，如果忽視學生的水平差距和學習困難，會造成學生在本科專業學習上有較大壓力，影響學生培養質量。通過民族預科階段知識、語言和能力的補償性教育促進學生全面發展，使學生以更佳的水平和狀態進入本科專業學習，也是教育實質公平的重要體現[15]。

（二）分類施策：針對高校民族預科生生源特點選擇不同的培養模式

1. 重點院校建議采用自主培養模式，充分發揮學校學科優勢和特色資源

重點院校民族預科生招生情況良好，學生的基礎知識和綜合素質較高，預科階段培養目標以“預”為主，以“補”為輔，教學重點在于實現預科和本科專業教育的有效銜接。因此，重點院校采用民族預科生自主培養模式，可以充分發揮學校的學科優勢和專業特色，全方位依托學校雄厚的師資力量和教學資源，保障民族預科生培養的質量。為了更好地統籌預科和本科階段培養，一是建議預科招生時同步明確本科專業方向，預科培養階段即可依托專業對口學院進行學生管理，更有針對性地制定預科培養方案，進行相應的課程設置，為學生本科專業的學習做準備；二是建議允許自主培養高校對現有的預科課程體系進行調整，減少與本科專業無關的知識性課程，例如人文社科特色的高校和專業可以適當減少數學課時，鼓勵學生在預科期間選修本科專業導論類課程、專業基礎性選修課程、通識課程等，提前適應本科專業學習，同時，學生所修學分予以認定為本科階段學分，減小其本科階段的學習壓力。

2. 普通院校建議采用分省分學科集中培養模式，協同培養實現教育資源的規模效應

分省集中培養模式與以往的集中培養模式相比較，一方面，考慮到地域差異，預科培養和本科培養在同一地區開展，有利于民族預科生的環境適應和文化融合，方便民族預科生與本科院校進行聯系與交流；同時預科培養可以充分利用本土資源，因地制宜，體現地域特色。另一方面，分省集中培養模式有利于形成優質資源的規模效應，利用全省的教學資源開展協同培養，做好英才共育、師資共建和資源共享，有利于教育部門對培養效果進行動態監測，建立更有效的反饋機制。

分省集中培養要實現培養規模和培養質量的平衡，建議進行省內分學科集中培養。單一普通院校難以以一校之力承擔全省民族預科生的培養任務。按學科進行分類，一方面符合國家對于民族預科人才培養的要求，2020年教育部等五部門《關于辦好新時代高校民族預科教育的意見》提出，預科招生時要“根據民族地區教育發展實際、經濟社會發展需求及少數民族人才培養需要，優化規模結構布局，加大理工農醫及師范類等民族地區急需緊缺應用型人才培養力度”[16]；另一方面體現了分類培養的教育理念，可以充分發揮院校的學科優勢和專業資源優勢，根據學科專業標準制定預科培養方案，設置更多體現學科專業特色的課程和實踐活動。

（三）推動教改：預科課程設置與預科生課程教學改革雙管齊下

新時代的民族預科教育發展，應充分考慮民族地區對高等教育的需求已經從“能上學”過渡到“上好學”的新態勢，針對少數民族學生文化素養不斷提升的現實，在思考“預什么”和“補什么”的基礎上，進一步探索“如何預”“如何補”“如何激發學生學習積極性”，不斷推動民族預科教育從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變[10]。

1. 營造民族團結教育氛圍

民族團結教育不僅是教授中國民族理論和政策相關知識，更應該是知識學習、情感交流、社會實踐多元化的教育活動，通過校園文化氛圍的營造，不同地區、不同民族學生共同生活、相互學習，推動學生之間平等、團結、互助、和諧關系的確立[17]；注重民族預科生與教師、管理人員、管理部門、社會資源等全員、全方位的協同、融合，有效地鑄牢民族預科生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18]。

2. 科學設置民族預科課程

首先，語文、數學、英語等基礎課程對于普通民族預科生仍有重要的補差功能，但建議適當調整具體教學內容。例如語文課程，民族預科生在普通話聽說交流方面基本沒有問題，但在寫作和表達精確度上還存在差距，數學和英語課程也應根據少數民族學生的基礎知識水平和薄弱點做針對性設計。其次，建議做好預本銜接，開設學科專業基礎類課程，如理工科的物理課、醫科的生物化學課等。最后，根據文理科不同專業進行分類設計，理工科可以適當增加實驗課程。

3. 改革預科課程教學方法

首先，實行分層分類教學，根據民族預科生語言能力、基礎知識水平的高低，設計不同難度的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解決“吃不消”和“吃不飽”的難題[19]。其次，重視實踐育人，充分利用當地文化資源、行業特色資源，加強院校與行業的天然聯系，走出校園，通過實踐將知識內化外用。最后，建議普通院校保留民族預科專業分流制度。專業分流作為一種激勵機制，能促進學生更好地集中精力投入學習，以爭取在專業分流時有更多選擇的權利，提高民族預科生的學習動力。

五、結語

在新時代探索推進民族預科教育發展，要綜合考慮民族地區發展對專業人才的迫切需求、學生個性化發展的需求以及高校多元化和特色化發展的需求，分類指導高校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實行自主培養與集中培養相結合。積極探索分類分層培養，構建高質量有特色的新時代民族預科教育體系，進一步提高民族預科人才培養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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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唐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