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屈原（節選）的詩性特點解讀及教學實踐

美國符號論美學代表人物之一蘇珊·朗格認為“戲劇就是一首可以上演的詩”。郭沫若以詩人魂魄重塑歷史人物屈原，使劇中的歷史人物富有詩意，使這一歷史劇充滿浪漫主義色彩和理想主義情懷。本文以統編版語文九年級下冊第五單元《屈原（節選）》教學為例，探討助力學生賞析戲劇詩性特點的三階閱讀策略。

一、引讀，理解劇本詩的語言

《屈原》全劇分為“橘頌”“受誣”“招魂”“被囚”“雷電頌\"五幕。本劇是第五幕第二場，主要矛盾沖突集中在以屈原為代表的聯齊抗秦愛國派和以南后、靳尚為代表的降秦賣國反動派之間。學生在前一節課的學習中觀看了舞臺劇《屈原》，通讀了本劇，初步感受到屈原是一個愛國愛民、忠貞不屈，有著浩然正氣和英勇無畏斗爭精神的人。

為了引導學生深度解讀劇本，理解人物的愛國精神，鑒賞郭沫若劇本的詩性特點，筆者選取本劇的高潮部分——屈原的“雷電頌\"獨白，引導學生鏈接恰當的資料走進時代背景與表達形式對學生而言相對陌生的文本。基于屈原的精神和人生軌跡、歷史劇《屈原》的詩性語言與創作背景，以及郭沫若的創作風格，筆者聚焦“詩意”與“失意\"組織引讀材料，以體現屈原與郭沫若的詩意與失意雙重內核。

首先，筆者出示資料，讓學生了解郭沫若對屈原的詩意感情。1920年，20多歲的郭沫若寫了《湘累》，為屈原的反傳統精神擊節高歌。1926年，投筆從戎參加北伐的郭沫若隨軍路過湖南汨羅，在汨羅江畔舉行祭奠屈原的儀式，為遠征壯行，寫了《過汨羅江感懷》一詩憑吊屈原。之后，漂泊日本的郭沫若難忘故國，寫了一部長篇學術論著《屈原》寄托思念。1940年代，是郭沫若研究屈原的高峰期，這個階段他接連發表了《關于屈原》《屈原考》等系列文章。1942年，歷史劇《屈原》橫空出世。該劇應和了時代的要求，“屈原\"在劇中奔走、痛苦、呼號，映照了現實中的郭沫若。

其次，筆者布置學生查找并分享歷史劇《屈原》的創作背景，說一說兩位詩人的失意。大部分學生能結合所學的歷史分享：屈原是我國歷史上第一位愛國詩人，他身上的愛國情懷讓后人無限景仰，但他在政治上是失意的；郭沫若在1942年創作《屈原》，時值抗日戰爭的相持階段，半壁河山淪于敵手，國民黨反動派卻消極抗日，大肆捕殺愛國抗戰的軍民，全中國進步的人們都感受著憤怒，于是，郭沫若借古諷今，鞭撻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統治，抒發人民的憤慨。作者曾說：“我把這時代的憤怒復活在屈原的時代里去了。”面對日寇的侵略卻空懷一腔報國之心，這可以看作作者的失意。

根據引讀資料，筆者要求學生想象自己就是劇中的詩人屈原，有感情地誦讀獨白部分，感受屈原的“詩意”“失意\"以及偉大人格。

二、賞讀，欣賞劇本詩的語言

話劇的詩性特點往往表現于戲劇語言的抒情性，人物的對話、獨白等常常就是一首首富有感染力的抒情詩。郭沫若在《屈原（節選）》中表現出其獨特的詩一般的語言特色一—狂裂性和爆發性。在“雷電頌”中，詩人用血淚和憤怒凝結成的狂烈性和爆發性語言，表現其內心強烈的情感，想象豐富，語言浪漫，具有極強的感染力。教學時，筆者引導學生賞讀，感受劇本詩一樣的語言。所謂賞讀，一是要引導學生賞析“雷電頌”的臺詞特點和表現的人物形象；二是要讀出人物的感情。

首先，筆者要求學生小組合作讀一讀，讀出氣勢，品一品臺詞好在哪里。學生反復誦讀后自由談看法。師生明確： ① “雷電頌”中呼告風的部分運用呼告、反復的修辭手法，強烈地表現了屈原對風的熱切期盼和對黑暗勢力的痛恨； ② 呼告雷、電的部分運用呼告、比喻、反復的修辭手法，熱切地贊美電這種自然界的偉力，表達屈原想要沖破黑暗的急切而又果敢的決心； ③ “這宇宙中的偉大的詩！你們風，你們雷，你們電\"部分運用呼告、排比、反復的修辭手法，呼喚在黑暗中咆哮、閃耀著的偉大的自然力來毀滅這黑暗的社會，表達了屈原徹底毀滅黑暗社會的決心，體現了屈原與黑暗勢力決斗到底的浩然正氣； ④ 這段獨白中長句與短句交錯使用，回環往復，具有詩歌的形式美，讀起來鋰鏘有力又充滿詩意，給人酣暢淋漓之感。筆者提問：主人公屈原通過呼喚風、雷、電表達了一種怎樣的思想感情？學生明確，表達了屈原對黑暗世界的強烈憤懣和摧毀黑暗的熱切愿望，以及對光明未來的熱烈追求，這也是作者的心聲。

接著，筆者要求學生從文中屈原獨白部分分析屈原的性格特點，并思考從屈原的身上能否看出作者的影子（或情感態度）。大部分學生能認識到，屈原獨白部分是屈原性格的縮影，是屈原精神的化身，屈原是一個忠于祖國、熱愛人民、具有崇高理想、誓為光明和自由而戰的不屈戰士；作者借歷史上屈原的悲劇，展示現實世界中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愛國與賣國的激烈斗爭，屈原的精神正是作者精神的寫照。

根據賞讀分析，筆者要求學生化身劇中的詩人屈原，把奇特的想象、火一般的熱情、不屈的抗爭精神讀出來。

三、演讀，領悟劇本的詩性特點

筆者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指導學生演讀。

一是從演員讀的角度，讀出每句話里詩人的感情。筆者先示范讀“風！你咆哮吧！咆哮吧！盡力地咆哮吧！”，表現出語調高亢、熱烈呼喚的樣子。接著，學生分小組演讀，先在文中標注所讀句子的語氣、語調，然后演讀。一名學生朗誦“啊，我思念那洞庭湖，我思念那長江，我思念那東海…\"時，語調略低，一氣呵成，讀出了“思念\"的柔情。另一名學生朗誦“啊，電！你這宇宙中最犀利的劍呀…你能拔去我有形的長劍，你不能拔去我無形的長劍呀”時語氣堅定，語調激昂，將屈原堅定的信念表現了出來。還有學生讀“你，你東君，你是什么個東君\"時，語速略快，讀出一種憤怒的斥責，表現出屈原的輕蔑和高傲。

二是從演員演的角度讀。筆者先提示學生，戲劇臺詞反映人物性格，不論語調是高昂還是低沉，是熱烈還是憤，朗誦時都有一個共同的感情基調，那就是屈原內心巨大的痛苦。這種痛苦的內在根源是屈原偉大的悲劇人格：他不肯隨波逐流，不肯投奔他國，不肯隱居避世，不肯放棄理想“美政\"理想與現實的種種不可調和，使他只能選擇悲壯的殉道之路。郭沫若在創作時把屈原內心的痛苦用詩化的語言表達出來一一大量內心獨白的噴薄而出和象征手法的運用，使情感更加深沉、含蓄、凝練，把一個偉大愛國者和抗爭者的形象呈現在觀眾面前。筆者要求演員表演要塑造出人物性格，在朗誦大段獨白的時候，可以根據感情表達的需要加人肢體動作，將表情、動作和臺詞融為一體。各小組代表討論并排練后開始表演。例如：讀“把這黑暗的宇宙，陰慘的宇宙，爆炸了吧！爆炸了吧！”一句時，學生雙手用力向上托舉，表達內心的憤怒和果決；讀到“炸裂呀，我的身體！炸裂呀，宇宙！”時，學生一只手握成拳頭捶打胸膛，表達內心不可遏制的痛苦;讀到“把你這東皇太一燒毀了吧！把你這云中君燒毀了吧！你們這些土偶木梗，你們高坐在神位上有什么德能？”時，學生用手一一怒指，環視一周，仰天大笑。“仰天大笑\"的神態表達符合屈原狷狂的個性特點，能表現屈原叛逆倔強的斗爭精神。

（作者單位：十堰市房縣實驗中學）文字編輯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