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及其當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G40-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0692（2025）01-0003-10

陶行知在長期的教育實踐過程中重視并提倡學前教育，其學前教育思想是陶行知教育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開展鄉村教育實踐期間，陶行知對當時學前教育的改革與實施提出了獨到見解，逐步探索出中國化、平民化、科學化的學前教育發展道路，從而在中國學前教育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目前，關于陶行知教育思想與實踐的研究成果頗豐，但多聚焦于生活教育等主題，而關于其學前教育思想的探討則略顯單薄。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加快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優化區域教育資源配置，強化學前教育、特殊教育普惠發展，堅持高中階段學校多樣化發展，完善覆蓋全學段學生資助體系。\"[1由此可見，學前教育應從“幼有所育\"向“幼有優育\"邁進。基于此，本研究在考察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形成條件的基礎上，深入探究其基本內涵與歷史貢獻，可以說兼具理論價值與現實意義。

一、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形成條件

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產生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此時的社會思潮紛繁，傳統與新潮共存，批判與吸收并行，碰撞與融合同步，推動著教育領域的革新。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近代中國社會，陶行知積極投身于教育改革事業，既立足本土深人分析中國實際情況與教育現狀，又吸收和借鑒西方先進教育思想，并結合長期從事教育實踐的豐富經驗，從而形成了獨具特色且符合國情的學前教育思想。

（一）理性認識：對中國學前教育狀況的深刻理解

陶行知生活于近代中國社會轉型的特殊時期，國家民族危機賦予教育前所未有的歷史使命。而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形成，正是源于其對中國國情的理性認識及對教育現狀的切身體會。身處新舊過渡、思潮迭起的時代，陶行知既受傳統文化的熏陶，又經歷了西方先進思想文化的洗禮，并且心懷救國救民之志，與許多以推動教育事業發展為己任的進步知識分子相同，致力于探索中國教育改革的新路

在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影響下，新思想、新文化的閘門得以洞開，民主、科學、自由等思想不斷涌人中國并逐漸為國人所推崇，掀起了思想解放的潮流。思想的解放映射到教育領域，引發了教育觀念的更新，從制度、目的、內容等方面對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推動著教育事業的全面革新。此時的中國教育雖已逐步擺脫封建思想的束縛，從學習日本轉向取法歐美，卻尚未跳脫“模仿外國而不顧國情”2的漩渦，忽視中國國情而生搬硬套別國教育的弊病亟待根除。至于起步較晚的中國學前教育，20世紀初才開始得到重視，且在“儀型他國”之風的席卷之下，長期處于原創性不足、獨立性缺失的“學徒困境”[3]，革新并發展此時的中國學前教育事業已然迫在眉睫

陶行知向來注重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早在留學美國期間，就廣泛涉獵福祿培爾、蒙臺梭利等外國教育家的學前教育思想，并十分關注各國學前教育發展動態。學成歸國后，陶行知更是從理論與實踐層面對中國學前教育事業發展予以密切關注，多次撰文論述相關問題。他猛烈地抨擊了中國學前教育全盤抄襲他國的做法，反對沿襲舊制或盲自學習西方，認為“能自樹立，則能發古人所未發，明今人所未明\"[4]62，在中華大地辦學前教育須有中國人自己的主張，如此才能真正有助于中國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進而造福國家與人民。他鮮明地指出，“我們在這里要力謀幼兒教育之適合國情\"[5]71。中國的文化傳統與社會背景異于歐美國家，直接移植必然會導致排斥反應，因此，應著眼于實際情況對學前教育進行改造，針對教育現狀提出對應的學前教育制度與方針、旨歸與目的、內容與方法等，倡導構建符合中國國情的學前教育，并建設具有中國本土特色的幼稚園。在此基礎之上，陶行知提出，“我們一方面在這里干，我們一方面還要吸收別人的經驗，我們要把英國的，法國的，日本的，意大利的，美利堅的…一切關于幼稚教育的經驗都吸收進來，我們來截長補短冶成一爐，來造成一個‘今日之幼稚園\"\"[616。可見，他并非一味排外，而是主張以開放的態度對待國外學前教育經驗，取其精華，剔其糟粕，吸收其中的有益成分為中國學前教育所用。

（二）理論淵源：對中外學前教育思想的吸收借鑒

陶行知學貫古今、兼習新舊、融匯中西。追溯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理論淵源，可以發現，其中既蘊藏中國傳統文化的思想精髓，又包含對西方學前教育理論的選擇性學習與創造性運用。從其求學經歷與教育背景來看，陶行知開蒙于中式蒙童館，后入私塾就讀，飽讀四書五經等典籍。這既為他積蓄了深厚的傳統文化底蘊，也成為他構建知識結構與思想體系的基礎。而后，陶行知求學金陵，接觸新學，得以啟蒙思想；又負笈游美，研習西學，得以開闊視野；還師承杜威、孟祿等名家，得其傳道、授業、解惑。這進一步為他從事教育行業筑牢知識基礎，并為其教育思想的形成植下理論根基。

豐富的求學經歷與中西兼備的教育背景，使陶行知“在才、學、識諸方面都已向高級格局形態方面前進了一大步\"[7J83，在學術見地、價值觀念、思想境界等方面實現了升華，并加速其學前教育思想的萌芽與成熟。一方面，陶行知身負傳統文化的烙印，其學前教育思想繼承了中華文化的優良傳統。在教育理想上，他由“天下為公\"引申出“教育為公”，希望通過“教育為公以達到天下為公\"[8J569，還在南京燕子磯幼稚園落成后，于該園活動室懸掛題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對聯一副；在精神境界上，他秉持孔子所云“泛愛眾，而親仁”孟子所云“仁者愛人\"等觀念，視“愛滿天下\"為畢生追求的教育真諦;在認識論上，他由吸收墨子關于“聞知”“親知”“說知”的論述，到繼承王陽明“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的“知行合一\"思想，最終得出“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知行觀。另一方面，陶行知“對于外洋輸人的真知識是竭誠的歡迎\"[8]338，，其學前教育思想汲取了西方先進思想與辦學經驗。他曾言，“從福祿伯①發明幼稚園以來，世人漸漸的覺得幼兒教育之重要；從蒙梯梭利②畢業研究幼兒教育以來，世人漸漸的覺得幼稚園之效力\"[5]70，對西方教育家所言學前教育與幼兒園之重要性深表贊同。他認為，“外國材料之具有普遍性、永久性的亦當選粹使用\"[5J71，如對福祿培爾所提出的“恩物\"進行創新性改造，制作出“清水沙盤\"等遵循兒童身心發展規律且滿足兒童認知、興趣、能力、情感等需要的教具[9]395。此外，他還吸收了盧梭的“自然教育”杜威的“兒童中心”裴斯泰洛齊的“和諧教育”蒙臺梭利的“有準備的環境\"等觀點。陶行知逝世后，其學生在挽聯中寫道，“吸孔丘孟軻盧梭杜威之精華，愛兒童愛人民新興教育風行四海\"[10525。因此，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呈現出飽含時代氣息、兼具中西色彩的特點，

（三）實踐基礎：對近代中國學前教育實踐的積極探索

實踐是思想之基、理論之源、學術之本。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并非空中樓閣，而是建立在圍繞近代學前教育開展的實踐活動之上。他組織發起并親身參與的學前教育實踐活動，既是鄉村教育運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也是將生活教育理論付諸實踐的實驗園地。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集其開展學前教育實踐的寶貴經驗而成，是順應歷史潮流、回應社會需求、響應教育變革的時代產物。

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著西方教育思想與學制體系在中國的引介與傳播，學前教育逐漸引起中國社會的關注，新型學前教育形式逐步為國人所知。民國時期，“壬戌學制\"將學前教育納人整體性規劃的學制系統后，學前教育在各級各類教育中的法定地位得以正式確立，此舉也促進了國人創辦學前教育機構的積極性。一時間，采用新式教育理念辦學的學前教育機構如雨后春筍般在中華大地上涌現。這些學前教育機構雖名稱各異、類型多樣、公辦私辦皆有，但從形式到內容上均有著“儀型他國，全盤洋化”的共性問題。為了革除中國學前教育過度洋化的弊病，投身中國教育事業的有識之士紛紛于各地開展學前教育中國化的教育實驗，陶行知就是其中一員。

陶行知首次提出對學前教育的總體性主張，見于《民國十三年中國教育狀況》一文，其中專門就學前教育和幼稚園辦學展開論述，從教育功能、首要任務、辦學宗旨等方面發表了對中國幼稚園的觀點與建議。在推進鄉村教育運動的過程中，陶行知認為發展鄉村學前教育具有重要意義，于是接連致函江蘇省省長，并在《農村急需設立幼稚園》一文中詳盡闡述了籌辦鄉村幼稚園的相關事宜。在社會支持較少、辦園經驗不足，以及人力、物力、財力有限的情況下，他不遺余力地考察園址、招攬人才、籌集經費，終于建成名為南京燕子磯幼稚園的中國第一所鄉村幼稚園。此后，無論是反動勢力的壓迫還是艱苦的辦學條件，都從未阻斷陶行知探索中國學前教育事業新道路的腳步。在由其主持的曉莊幼稚園、和平門幼稚園相繼建成后，他又指導并創辦了上海滬西幼兒工學團、山海鄉村幼兒團等。陶行知對中國學前教育實踐的積極探索，不僅有利于鄉村教育與鄉村建設，還書寫了學前教育發展的新篇章，既使中國學前教育事業在中國鄉村這片未經開墾的土地上找到落腳點，也使中國鄉村成為孕育其學前教育思想生根發芽的沃王。

二、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基本內涵

陶行知放眼民族振興、社會發展與人民幸福，在特殊的歷史時期賦予學前教育以重要意義，并基于豐富的實踐經驗與深入的理論研究，形成了較為系統完整的學前教育思想體系。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基本內涵，可從目的論、內容論、方法論和師資論四方面進行梳理

（一）學前教育目的論

陶行知認為，在政治動蕩和社會變革的時代背景下，通過教育改造國民進而造福社會是振興中華的良策。基于此，他從個人、社會及國家三個層面，對學前教育之目的展開層層遞進的論述，旨在提升國民素質并滿足社會對人才的需求。

首先，就個人層面而言，陶行知強調“凡人生之態度、習慣、傾向，皆可在幼稚時代立一適當基礎\"[11135，學前教育的目的在于為個人發展奠定良好的人生基礎。他尖銳地批判了國人輕視甚至忽視學前教育的現象，指出若是在幼年時期以放任的態度對待兒童的錯誤觀念與不良行為習慣，在人格塑成后再試圖通過學校教育“糾正幼稚時代已成之不良態度、習慣、傾向\"[11]135，則為時已晚且事倍功半。他高度肯定學前教育對于個人發展的重要意義，視學前教育為人生之基礎，認為“六歲以前是人格陶冶最重要的時期\"[5J70，應在這一時期順應人的身心發展規律與個性特征，施以符合個人成長所需的教育，才能在養成健全人格及促進個人發展等方面取得事半功倍的教育實效。

其次，就社會層面而言，陶行知從推動鄉村建設與鄉村教育發展的角度出發，認為學前教育的目的在于\"造福村兒，便利農民\"[12]22，，幼稚園應切合鄉村之需要而建立。例如，每逢農忙時節，農耕勞作成為村中農人日常生活的要事，無暇顧及尚未具備生活能力的兒童。而鄉校和鄉村小學或因缺乏學前教育的師資與設備，或因對學前教育存有偏見，并未提供鄉村兒童的托管服務，進一步導致鄉村兒童成為農民忙于農事時的“累贅”。鄉村兒童往往連最基本的照料都缺乏，遑論有專門的教育機構提供適宜的學前教育。因此，陶行知指出，“在中國鄉村里，幼稚園格外來得需要\"[6]32。幼稚園不僅能夠造福鄉村兒童，為其健康成長與全面發展打好基礎，還為鄉村農民提供了便利，使其不必因無人看顧家中幼兒而焦愁，從而能夠節省精力，專注于生產勞動，無后顧之憂地投身于鄉村建設之中。

最后，就國家層面而言，陶行知做出了“小學教育是建國之根本，幼稚教育尤為根本之根本\"[6]81的論斷，鮮明地指出學前教育的目的在于為國家建設奠定最根本的人才基礎。兒童是國家的未來和民族的希望，陶行知從未看輕兒童，反而認為兒童具有出色的本領與無限的潛能。他曾作詩道：“人人都說小孩小，誰知人小心不小。你若小看小孩子，便比小孩還要小。\"[13]41學前教育在促進兒童發展、激發兒童潛能、啟迪兒童智慧、培養兒童能力等方面的作用至關重要。因此，陶行知提出“幼稚教育為國民教育之基礎\"[6]105，學前教育不僅關系著中國兒童的成長和發展，而且影響著教育所培養的人才規格與質量，進而與國家的發展和民族的未來息息相關。

（二）學前教育內容論

陶行知大力倡導學前教育，積極創辦為工農大眾服務的幼稚園，同時提倡對學前教育內容進行改革，并從身體健康教育、道德教育、科學教育與勞動教育等方面對學前教育的內容展開論述，旨在促進兒童身心的全面和諧發展。

首先，陶行知提出“健康第一\"的口號，將保障兒童身體健康置于學前教育內容中的首位。當時的中國積貧積弱，在社會經濟條件落后和生活水平低下的情況下，國民身體素質偏低。為了改變國民體質較弱的狀況，陶行知十分重視兒童的身體健康，直言“兒童的康健比什么事還要緊\"[4]626。他以朋友家的孩子因幼稚園不注重衛生與兒童健康，而患上百日咳、猩紅熱等疾病，并傳染給家人及其他兒童為例，言明保障兒童身體健康是“幼稚園里面第一重要的事情”[4]626。他還指出，幼稚園教師應將兒童健康放在第一位，注重并實施兒童體育，有組織地開展體育活動，從而使兒童增強體質，強健體魄，學習基本衛生常識，培養良好衛生習慣，具有未來能夠為社會作貢獻的健康身體。

其次，陶行知明確強調“道德是做人的根本\"[8]471，對兒童道德品質及行為習慣的教育尤為重視。他所倡導的學前德育內容以“學做真人”為要旨，而培養“真人\"應從兒童抓起，“人中人是要從孩中孩造就出來的”[6]81。他進一步對學前德育的內容進行闡述，認為應以“智仁勇合一\"[8]368為重要指標，以\"知情意合一\"[8]367為具體途徑，強調道德認知、道德情感及道德意志相輔相成，對兒童實施整體協調統一的道德教育，幫助兒童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念，使其最終能夠將道德內化于心、外化于行，以塑成兒童的健全人格。

再次，陶行知在致友人的信中提出，“科學教育應從兒童時代下手\"[11]114，提倡在學前教育階段對兒童進行科學教育。科技發達與否事關國家強弱興衰，科學教育是提升綜合國力、培養創新人才、促進社會發展的關鍵。陶行知認為，“我們要造成一個科學的民族，必要在民族的嫩芽——兒童——上去加工夫培植\"[11247。他主張為兒童提供接觸科學知識、進行科學訓練、參與科學實驗的機會，對兒童“施以一種科學教育，培養他們科學的興趣，發展他們科學上的天才\"[14]411，充分調動兒童的各種感官，令其手腦并用，從而在科學教育的過程中領略科學的奧秘，激發對科學的好奇心與求知欲，收獲科學知識，養成科學思維與能力。

最后，陶行知提倡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注重兒童的勞動教育。他曾在鄉村幼稚園中設立小農場、小工廠等場所，供兒童從事力所能及的勞動，使其既感受勞動過程的艱辛，又體驗收獲勞動果實的樂趣。正如他在《自立立人歌》中所言，“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干\"[15]775。他認為，兒童勞動教育重在勞力與勞心相結合，鼓勵兒童通過勞動教育探索真知，體會勞動者之甘苦，從而既能夠幫助兒童從小養成獨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又能夠塑造其勤于勞動、善于勞動、樂于勞動的品質。

（三）學前教育方法論

在開展鄉村師范教育試驗的過程中，陶行知創造性地建構起獨具特色的生活教育理論，并將生活教育理論所倡導的教育方法運用于學前教育之中。生活教育理論強調教育要以實際生活為中心，過怎樣的生活便受怎樣的教育，對于學前教育而言同樣如此。

陶行知認為“生活即教育\"[6]180，作為生活場所的社會也是進行學前教育的場所。他反對輕視兒童能力及壓抑兒童天性的觀點，并對不能滿足兒童身心發展需要與年齡特征的灌輸式教育方法提出批判，認為“兒童的生活才是兒童的教育，要從成人的殘酷里把兒童解放出來\"[6]184。在以\"生活即教育\"為原則的前提下，他進一步提出“社會即學校\"的主張，認為應為兒童提供以完整社會生活為背景的學前教育場所，在這片廣闊的教育天地中，兒童能夠釋放天性、獲得知識、培養能力并實現全面發展。陶行知還形象地將兒童比喻為花木，提倡因材施教，認為在學前教育的過程中，應通過仔細觀察以了解不同兒童的個性與人格，并針對其各自不同的特點予以恰到好處的教育。

陶行知在教育與生活相聯系的基礎上指出，應結合生活來開展教育。學前教育應以兒童的實際生活為指南針，尤其是根據其生活的需要來設置幼稚園的課程，同時依據兒童興趣及鄉村生活編寫教材。他曾受當地民歌的啟發，結合兒童語言特點，親自為曉莊幼稚園編寫兒歌教材，并創作了《兒童工歌》小先生歌》等韻律輕快、朗朗上口的兒童詩歌。此外，陶行知還依據生活教育理論的方法論，提倡在學前教育的具體實踐中，采取以生活教育為底色的“教學做合一”的教育方法，認為“教學做合一是生活法，也就是教育法\"[6]289。“教學做合一”意為教以學為本，學以做為基，教與學都應以做為中心，旨在克服傳統教育脫離實際、學用分離的頑瘴痼疾。由此，陶行知倡導手腦結合的學前教育，認為“做\"不止于學會動手，更要手腦并用，鼓勵兒童在實踐中獲得直接經驗并鞏固間接經驗，通過在“勞力”上“勞心”，逐漸做到學以致用。為實現這一目標，他在幼稚園內開展音樂、故事、游戲等“教學做\"活動，鼓勵并教導兒童參與其中，通過動手動腦的教育活動培養其生活力、自動力與創造力。

（四）學前教育師資論

陶行知深知教師是立校之本，認為“普及教育的最大難關是教師的訓練\"[6]82，雄厚的師資力量是普及學前教育的重要前提，指出“我們想要普及幼稚教育至少需要教師一百五十萬人\"[5]116。然而，在師資匱乏、財力不濟、訓練不得其法的條件下，想要培養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龐大師資數量絕非易事。為解決這一問題，陶行知著眼于當時的實際情況，結合現有的一切資源與條件，提出了三條培養學前教育師資的途徑。其一，他提倡“訓練本鄉師資教導本鄉兒童\"[5]71，即從鄉村本地挑選天資聰敏且極富愛心的婦女，對她們進行師資訓練，并在學成后讓她們擔任鄉村幼稚園的教師。此舉不僅在經濟上節省了培養師資的開支，還為鄉村婦女提供了謀生的職業，可謂一舉兩得。其二，他提出創辦幼稚鄉村師范學校，如在《各省開辦試驗幼稚師范案》中建議每省創辦一所試驗幼稚師范學校，在培養師資的同時，以適合中國國情為原則，圍繞教法改進、教材編寫、教具制作等內容，在試驗幼稚師范學校內展開相關教育工作，以促進全省學前教育的發展。他還對師資訓練方式進行改革，一改將學理與實習分離的做法，主張理論結合實際的師資訓練方法，使幼稚鄉村師范生能夠將所學理論知識運用于實踐活動之中，逐漸成長為合格的幼稚園教師。其三，他創立“藝友制\"作為培養學前教育教師的一條新徑，即“用朋友之道教人學做教師\"[6J54。陶行知鼓勵有一藝之長的教師招收學做教師的學生，稱之為“藝友”，“藝友”在與好教師交朋友的過程中進行師資訓練。“藝友制\"以“教學做合一\"為根本方法，強調好教師與其“藝友\"共教共學共做。如此一來，“多辦一所幼稚園，即是多加一所訓練師資的地方\"[5]117，所培養的師資數量便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有效地解決了短時間內擴充學前教育師資的難題。

除廣開學前教育師資來路及革新學前教育師資訓練制度外，陶行知還注重提高學前教育師資質量，對幼稚園教師提出要求：一方面，他認為“幼稚園教師應當做康健之神”[4]626，幼稚園教師應接受系統的衛生健康訓練，將保障兒童生命安全與保護兒童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為兒童營造衛生干凈的教育環境；另一方面，他在《改革鄉村教育案》中明確提出鄉村幼稚園教師的培養目標，包括看護的身手、科學的頭腦、藝術的興趣、兒童的伴侶、鄉村婦女的朋友和導師[6]118，要求幼稚園教師擁有豐富學識與動手能力，并且能夠扎根鄉村，與鄉村中的婦女兒童打成一片。這既有助于提升當時幼稚園教師的知識技能水平與教育教學素養，還體現出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以鄉村需求為學前教育師資的培養導向。

三、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歷史意義

作為中國近代學前教育的先驅，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初步回答了“為何辦學前教育”“辦何種學前教育”“如何辦學前教育\"等問題。陶行知對中國學前教育事業進行的諸多開創性的探索，不僅拉開了鄉村學前教育的帷幕，更對加快中國學前教育的發展進程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

（一）革除“三大病”，指明學前教育的發展方向

在陶行知看來，仿歐美而辦的中國學前教育體系與幼稚園是徹頭徹尾的舶來品，與中國的實際情況極不相符。立足中國國情、切合教育實際、適應社會需求，是陶行知辦教育一貫的出發點與落腳點。基于這一辦學原則，他在深入研究學前教育現狀后指出，“儀型他國\"之風下的中國學前教育與幼稚園，患有“外國病”“花錢病”\"富貴病\"三大病。“外國病\"是指中國幼稚園的課程設置、教材編排、教具選擇等皆取法西洋，外國兒歌、外國故事、外國玩具隨處可見，帶有中國色彩的教育元素卻不見蹤影，這不利于培養兒童的文化自信與國家認同感，甚至會使他們在充斥著外國文化的教育環境中迷失作為中國人的民族信仰；“花錢病”是指中國幼稚園模仿歐美幼稚園辦學時，忽視了中國落后的經濟條件與西方國家先進的生產力水平之間的差距，若是一味地照抄照搬外國幼稚園，蕭條的本國經濟必然無法負擔高昂的辦學經費，學前教育與幼稚園自然不易推廣；“富貴病\"是指在“花錢病\"的影響下，中國幼稚園必須收取高價學費以維持辦園開支，這就導致招生對象僅限于富家子弟，平民大眾負擔不起學費，也就不能接受學前教育，學前教育與幼稚園自然無法普及。“三大病”導致現行的中國學前教育與幼稚園建立于資本主義話語體系與西方理論框架的基礎之上，因此\"水土不服”的現象層出不窮，對發展中國化的學前教育事業產生消極影響。

為了使中國學前教育事業步人正軌，陶行知下定決心革除“三大病”，誓要“把外國的幼稚園化成中國的幼稚園，把費錢的幼稚園化成省錢的幼稚園，把富貴的幼稚園化成平民的幼稚園\"[4]619，并提出三項對應的辦園對策。其一，他認為學前教育與幼稚園必須以符合中國國情為原則，幼稚園內的材料投放及環境創設必須以中國元素為主，采用本國的音樂、詩歌、故事及玩具，同時充分開發并利用自然環境以陶冶兒童性情。此外，他提倡以開放包容的眼光看待西方教育，吸收并借鑒其中適應中國兒童發展需求的內容。其二，在節省辦園經費方面，他提出可挑選本鄉中的村婦并對其進行師資訓練，使她們擔任鄉村幼稚園教師，還可請鄉村工匠及鄉村小學手工科的教師與學生共同制作幼稚園所需的玩具。當時，這的確是經濟落后國家辦幼稚園的有效方法，使學前教育與幼稚園的普及成為可能。其三，他認為幼稚園對于鄉村農民和兒童而言裨益頗多，在肯定幼稚園符合平民大眾需求的同時，提出幼稚園學費宜低廉，旨在為平民子弟提供享有學前教育的機會；幼稚園教師也應來自鄉間，聘請熟悉鄉村兒童生活與習性、能夠親近兒童的村中人任教。這三項辦園對策集中體現了陶行知對中國學前教育實際的深人思考，及其學前教育思想中的中國智慧，這無疑為辦中國學前教育與幼稚園提供了行之有效的辦學路徑。

（二）探尋“新大陸”，開拓學前教育的辦學道路

陶行知以“適合國情、節省費用、裨益平民”[111135為創辦幼稚園的基本原則，同時不斷探索學前教育的“新大陸”，提出普及學前教育的重心應向鄉村轉移。近代學前教育體制在中國初步形成后，學前教育機構也應運而生，幼稚園辦學規模緩慢擴大。然而，學前教育的普及程度仍停滯不前。這是由于學前教育僅存在于城市，幼稚園招生只面向家境富裕的兒童，出身平民之家的兒童尚無步入幼稚園以接受學前教育的條件和機會。因此，陶行知認為在鄉村開拓學前教育的“新大陸”，兼具必要性與可能性。

從必要性的角度來看，陶行知指出，當時的中國為農村社會，鄉村人口占中國總人口的大部分，國家的根脈深植于鄉村，鄉村是中國社會的基礎。然而，此時的中國鄉村較城市而言十分落后，這不利于社會穩定與國家發展。對此，他認為應將發展鄉村視為改變中國社會面貌的重中之重，而實現鄉村發展之首要任務，就是促進鄉村教育事業的發展，以教育之水灌溉鄉村這片烙印著愚、窮、弱、私的土地。鄉村學前教育事業是鄉村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鄉村兒童的成長與發展及鄉村建設而言具有重要意義。在鄉村中普及學前教育思想、興辦鄉村幼稚園、大力發展學前教育，不僅有助于改善鄉村生活，提升平民大眾的綜合素質，還有助于發展鄉村教育事業，縮小城鄉差距，以鄉村教育推動鄉村建設，從而推進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建設，進而改變中國落后的社會狀況。

從可能性的角度來看，陶行知指出，“女工區域是需要幼稚園的”且“農村也是需要幼稚園的”[4]625。這是因為女工在工廠做工時，由于無人看顧家中幼兒只能將其帶入工廠，而工廠中魚龍混雜的環境及高度緊張的氛圍與兒童的天性相悖，長此以往必將不利于兒童的成長與發展。鄉村婦女忙于田間，同樣無法看護幼兒。在鄉村中和工廠附近開辦幼稚園，既能夠為兒童提供接受學前教育的場所，又能夠為女工與村婦在忙碌時提供便利、減輕負擔，還有助于提高生產效率。基于此，鄉村幼稚園收效甚佳且前景甚廣。由此可見，陶行知將鄉村與工廠作為幼稚園的“新大陸”，開拓了學前教育的辦學道路，為普及學前教育創造了有利條件，有力地推動了學前教育事業和鄉村建設的發展。

（三）創立“藝友制”，優化學前教育的師資隊伍

師資培養與建設是發展教育事業的重中之重，陶行知創立的“藝友制\"為解決學前教育師資問題開辟出一條符合中國國情的新路。在他生活的年代，由于社會動蕩、經濟落后及人才稀缺等問題，培養學前教育師資的教育機構寥寥無幾，優質的學前教育教師鳳毛麟角。為了改變學前教育師資緊缺的現狀以發展學前教育事業，陶行知發明“藝友制”并付諸實踐，從而能夠在經費較少、時間較短的條件下，以較高的效率培養合格的學前教育教師。

從師資培養來看，陶行知指出：“凡是愿意把他的一顆熱烈的鮮紅的心捧出來獻給兒童的人，都是我們和兒童所最歡迎的藝友。\"[16]233他認為，學前教師既是教育者，也是鄉村的勞動者與建設者，不僅應具備專業知識與技能，還應具有為兒童、為鄉村、為學前教育而無私奉獻的精神品質。從師資訓練來看，藝友制采取“教學做合一\"的方式，好教師在幼稚園辦學的過程中向藝友教授為師之道，即“在做上教”；

藝友在幼稚園實際的教育教學環節中提升職業能力與專業素養，即“在做上學”。它不僅繼承并吸收了傳統學徒制的優點，以培養實際動手操作能力為重，還強調在動手的基礎上動腦，在勞力上勞心，充分融入了生活教育理論的要旨，對當時的經濟落后國家辦學前教育而言極具創造性與可行性。從師生關系來看，陶行知認為，從師與訪友是學做教師的兩條途徑，指出“跟朋友操練比從師來得格外自然，格外有效力\"[5]129。可見，“藝友制\"強調以藝載道、以師為友、互教互學，在教育教學過程中形成多元共體的合作形式，提倡建立民主平等、亦師亦友的師生關系，在以朋友之道教人學做教師的過程中實現教學相長。陶行知在南京燕子磯幼稚園以“藝友制”培養師資的試驗取得成功后，他對此法加以改進并及時推廣。除曉莊幼稚園外，當時的福建集美幼稚師范、北平香山慈幼院幼稚師范等校均以“藝友制”作為師資培育方法，對發展學前教育與幼稚園產生積極影響。

從總體上來看，“藝友制\"緣起于以言傳身教為主的傳習授藝方式，厚植于陶行知謀國家之發展及教育之進步的教育情懷，實踐于煥發鄉村新面貌的實驗運動中，與近代中國社會的現實需求相適應，建基于國、造福于民、利濟蒼生，在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師資的同時，也優化了當時學前教育的師資隊伍。“藝友制\"所培養的學前教育教師在投身于鄉村教育與鄉村建設的過程中，其無私奉獻的舉動感染并帶動著越來越多的民眾扎根農村，成為改造鄉村的開荒人與踐行者，對中國學前教育事業及社會發展均產生深遠影響。

四、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當代價值

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是立足中國國情、適應社會需求所創立的思想理論，既極具中國特色，又反映出學前教育理論的發展趨勢，是近代教育本土化探索與革新過程中的優秀成果。結合當今時代特點與社會需求，挖掘并借鑒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精髓，可為當代學前教育提供理論參照與實踐啟示。

（一）扎根本土為旨，構建中國式學前教育新樣態

陶行知圍繞中國國情展開對學前教育理論與實踐的探索。正因其學前教育思想的形成、發展與完善始終以扎根本土為旨，它才既不同于歐美學前教育模式，也未步傳統蒙童教育及城市精英式教育的后塵，而是順應時代發展潮流、適應中國社會需要、造福廣大國民尤其是平民的本土化學前教育理論，為中國近代學前教育事業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與實踐指南。借鑒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當代學前教育應以扎根本土為宗旨，構建中國式學前教育新樣態。

教育現代化既是我國從教育大國邁向教育強國的必由之路，也是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目標的應有之義。當前，我國正處于教育現代化加速發展的階段，學前教育作為國民教育體系的起始環節與重要組成部分，正向中國式教育現代化的新征程邁進。為辦人民滿意的學前教育，同時推動我國學前教育的高質量發展，首先，需全面把握并充分考慮我國國情與學前教育的實際情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立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一中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以及學前教育從“有質量\"向“高質量\"的發展定位[17]，踐行中國式教育現代化基本理念，在最大程度上迅速聚焦并掌握當前學前教育中存在的本土真問題[18]，既遵循學前教育的內在邏輯與發展規律，又使學前教育發展與教育發展及社會發展方向相一致，從而能夠服務于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其次，我國學前教育事業應在立足國情、實事求是的基礎上，處理好傳統與現代、本土化與全球化的關系，在強化國際化意識與全球化視野，借鑒國際先進經驗的同時，注意結合本國實際進行改造后再加以運用，避免流于形式地盲自模仿；最后，我國學前教育應彰顯本民族特色，深人挖掘中國學前教育的文化基因，以中華文化潤澤學前教育的土壤，走具有中國特色的學前教育發展道路，并將\"引進來\"與“走出去\"相結合，為世界學前教育發展貢獻中國智慧與中國經驗。

（二）普及普惠為重，推動學前教育優質均衡發展

近年來，我國學前教育事業飛速發展，但仍屬于國民教育體系的薄弱環節，存在一些掣肘其發展的問題。從整體上來看，普及性有待提升，我國學前教育尚未實現全面普及，仍有部分適齡兒童無法享有學前教育；普惠性略顯不足，具體表現在普惠性幼兒園資源不均衡，其經費投人、政策支持、辦學水平等在公辦與民辦之間、城鄉之間、地域之間均存在較大差距；教育質量偏低，尚未實現優質發展，幼兒園保教質量參差不齊的現象也依然存在。陶行知從中國實際出發，以滿腔熱情致力于解決勞苦平民大眾的教育問題，在推行平民教育的過程中提倡普及學前教育，在開展教育實踐的過程中以創辦平民化的幼稚園為重點，以促進中國學前教育事業尤其是促進鄉村學前教育事業發展為自標。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啟示當代學前教育應聚焦普及普惠優質均衡發展，從“幼有所育\"邁向\"幼有善育\"“幼有優育”

為推動我國學前教育的普及普惠優質均衡發展，政府應從頂層設計出發，加強政策引領和支持力度，充分發揮主導作用，進一步增加學前教育資源供給總量，擴大普惠性幼兒園的覆蓋范圍，使“入園難”“人園貴\"等問題從根本上得到解決，保障兒童接受學前教育的權利；同時，以辦公平而有質量的學前教育為目標導向，完善學前教育保障機制，促進學前教育起點公平、過程公平與結果公平，使適齡兒童既能夠享有平等地接受學前教育的權利，又能夠享有同等質量的學前教育，為學前教育的普遍惠及和公平享有提供保障。在此基礎上，政府應完善學前教育保教質量標準，不斷優化學前教育的辦學水平、管理制度、師資隊伍、育人能力等方面，以優質的學前教育促進兒童全面發展。此外，伴隨著社會發展，鄉村人口向城市遷移，鄉村學前教育由于辦學條件落后、師資力量薄弱、基礎設施不全等原因發展滯后，資源配置不均衡必將導致學前教育整體發展失衡。因此，鄉村學前教育應受到高度重視，學前教育資源應向鄉村地區及弱勢群體傾斜，從而使鄉村學前教育實現高質量發展。

（三）師資培養為要，加強學前教育教師隊伍建設

高水平的師資隊伍對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而言至關重要，陶行知十分重視學前教育師資隊伍的培養與幼稚園教師專業化水平的提高。為此，他建立鄉村幼稚師范學校以擴大學前教育師資隊伍，并創立“藝友制\"進行學前教育師資培育，為學前教育師資培養與近代學前教育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隨著社會對學前教育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學前教育被賦予新的使命與任務，而高水平、專業化的師資隊伍是實現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此，教育現代化對學前教育師資的數量與質量提出了新的要求。目前，有待提升的學前教育師資質量與加速的學前教育發展進度相矛盾，滯后的學前教育師資培養體系與社會對優質學前教育師資的需求相矛盾，制約著我國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此外，學前教育師資領域還存在學前教師地位較低、待遇較差、質量不高、流動性較大等亟待解決的諸多問題，加強學前教育教師隊伍建設已刻不容緩

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可在注重師資培養、加強學前教育教師隊伍建設方面，為當代學前教育提供啟示。在擴大師資培養規模方面，政府應面向社會明確學前教師的重要意義，立法保障學前教師權益，提高學前教師的社會地位與待遇水平，從而吸引更多優秀人才加入學前教師隊伍之中；同時，在著力建設師范類院校、鼓勵綜合性大學開設學前教育專業、擴大學前教育專業招生數量的同時，針對欠發達地區定向培養學前教師，通過本地招生、本地培養、本地就業的方式促進學前教師素質的提升，實現學前教育師資培養的良性循環。在提升教師專業化水平方面，政府應完善學前教師教育標準，做好學前教師的職前培養與職后培訓工作，切實采取有效措施，在理論與實踐融合、師德與師能并重、教學與研究并行的前提下，全面提高學前教師的專業素質與綜合水平

綜上所述，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立足于當時社會實際，適應當時社會發展的客觀趨勢與人才培養的必然要求，以生活教育理論為理論基礎，積極汲取西方學前教育的先進思想與辦學經驗，同時融人了陶行知本人關于學前教育理論與實踐的大膽創新，既是其對學前教育展開理論思考與實踐探索的智慧結晶，也是中國本土化學前教育理論建構的有效嘗試。研究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深刻理解并全面把握陶行知學前教育思想的內涵與價值，可在推進中國式教育現代化的過程中為當今學前教育的發展提供寶貴經驗，從而為辦人民滿意的學前教育、推動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及指導學前教育現代化實踐提供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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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ao Xingzhi is a pioneer in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practical exploration of modern preschool education in China，and earlier put forward the thought of preschool duc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Tao Xingzhi's thought on preschool education originated from a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situation of preschool education in China，from the absorption and reference of Chinese and foreign preschool education thoughts，and from the active exploration of modern preschool education practice，and elaborated on the purpose， content， methods and teachers of preschool education.Tao Xingzhi's thought on preschool education not only has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pointing out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preschool education at that time，opening up the school road，and optimizing the teacher team，but also provides a historical mirror for constructing a new patern of Chinese-style preschool education，promoting the high-quality and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preschool education， and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preschool education teachers.

Keywords：Tao Xingzhi; preschool education; educational thou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