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內涵、挑戰與路徑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 高質量充分就業 就業保障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整體布局了我國經濟及民生領域的發展藍圖，強調了“完善就業優先政策”“健全高質量充分就業促進機制”的重要性。①２０２４年９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關于實施就業優先戰略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意見》，明確指出了推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２４條舉措。②２０２５年１月１７日，國務院常務會議研究促進就業有關政策措施。③新時代新征程，高質量充分就業不僅具有鮮明的時代價值，還蘊含著深刻的內涵特質，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已成為新階段就業工作的全新定位與使命。④與此同時，新質生產力以一種全新的生產力形式，構成了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在需求和重要著力點。新質生產力的本質特征在于勞動力要素、生產資料與技術手段三者協同作用的系統性重構，通過生產要素的質效飛躍實現生產力形態的迭代升級。其顯著標志在于全要素生產率的全面提升，以創新為發展動能，側重于質量躍遷。新質生產力的結構性特征體現在產業深度變革、未來產業布局、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崛起以及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等。①

新質生產力的演進與革新催化出大量新型職業崗位，必然對勞動力群體的技能適配性和綜合素質提出全新要求。為滿足產業結構升級需求，社會需持續加大對人力資本培育的投入強度，構建與技術創新相匹配的技能提升體系。在就業領域，這一變革將推動職業結構從初級技能型、勞動密集型產業向知識密集型、技術驅動型領域遷移，促使就業質量實現系統性躍升。② 近年來，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充分就業間的關系愈發引起學界關注，目前研究大多圍繞勞動生產率、就業質量、產業轉型等問題展開。都陽指出，勞動生產率的持續提升是實現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關鍵因素之一，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勞動生產率增長的重要路徑，而高質量充分就業也是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有效手段。③ 徐政等指出，依托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的驅動效應推進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有效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領域的深度耦合。基于此種結構性轉型，以平臺經濟、零工經濟和共享經濟為典型表征的新型經濟范式，不僅催生了多樣化的新興業態，更推動了職業結構的迭代更新。④ 楊昊月等學者指出，新質生產力作為一種全新的生產力形態，不僅推動了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同時也促進了新興產業、創新業態和新型模式的發展，為高質量充分就業注入了新的動力，并創造了更多可能性。⑤ 也有學者從青年角度出發探討新質生產力對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影響，許遠認為，青年為經濟社會的中堅力量，面臨著伴隨新質生產力演進而產生的技能迭代，唯有擴大培育高技能人才隊伍，打造人力資源強國，方能實現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助推高質量充分就業。⑥

總體而言，高質量充分就業與新質生產力兩者間關系密切、相輔相成。⑦ 新質生產力影響高質量充分就業，催化出大批新興職業、提升勞動生產率，高質量充分就業又為新質生產力持續產出動能，并提供堅實保障。當前學術界對新質生產力如何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研究視角相對單一，鮮有從新時代背景下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視角探究新質生產力對其的推動作用。有鑒于此，筆者通過梳理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歷史演進探討其在新時代背景下的重要內涵，厘清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在邏輯，進而積極應對新質生產力發展對就業產生的機遇與挑戰，以促進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和社會的公平發展。

二、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

１．新時代背景下的高質量充分就業

自２１世紀初以來，我國在就業領域持續進行深入探索，２００３年３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圍繞“世界就業發展趨勢和中國就業政策研究”開展了第三次集體討論，基于對世界各國就業態勢演變的剖析，依據其他國家的寶貴經驗討論了適應我國本土的就業措施，并且明確指出了就業是改善民生的關鍵環節，強調應注重我國就業工作的可持續性，將其置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先行任務之中。① ２０１０年，中共中央在制定“十二五”規劃建議時強調把促進就業放在經濟社會發展的優先位置，由此樹立了就業優先的政策導向。② ２０１２年２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圍繞落實推進更加積極的就業政策開展了第三十二次集體研討，提出“努力實現社會就業更加充分”是當前我國就業工作的新方向，并將其納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關鍵舉措。③ 自黨的十八大至今，我國就業事業的發展以“就業優先戰略”為指導，經歷了“更高質量就業”“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三個階段的逐步深化與轉型。④ 我國政府始終堅定不移地以就業優先戰略為引領，持續推行適應社會發展的就業政策，全國就業趨勢整體平穩，重點表現在：城鎮就業范圍不斷擴充，就業結構逐步完善，重點群體就業更加穩固，勞動者職業技術能力顯著增強，以及就業服務體系不斷改進。《中國統計年鑒》《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等數據顯示，自２０１２年以來，我國累計實現城鎮新增就業１．４２億人，年均新增就業約１３００萬人，城鎮就業規模穩健擴大。重點群體就業保障權益得以實現，城鎮失業再就業勞動者總計高于六千萬人，平均約在每年保持５５０萬人，同時，存在就業困難的勞動者實現就業總體高達１９４７萬人以上，約維持在每年１７７萬人上下。勞動者就業綜合素質顯著提升，農民工參與職業培訓人數每年約為９２５萬人。全國人力資源服務機構規模逐漸擴大，從２０１２年的２．８萬家提升至２０２４年的６．９９萬家，就業服務供給能力明顯增強，我國取得的上述成績是達成比較充分就業目標的重要基石。⑤

高質量充分就業是處于新歷史坐標軸上，基于全面建設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推演出的關鍵概念，蘊含著顯著的時代特征和深切的理論涵義。中國式現代化是人民的現代化，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就業是最基本的民生，事關人民群眾切身利益，事關經濟社會健康發展，事關國家長治久安。“三個事關”的提出，點明了實現高質量充分就業空前未有的價值定位，也強調了其對保障國家經濟自主性、社會穩定性、人口安全性以及提升國際競爭力等層面都難以撼動的重要影響力。⑥ “三個事關”不僅把就業工作置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程中的優先任務，同時強調了就業的民生屬性的首要位置。當國家處于經濟發展起步時期，就業與經濟躍升二者間鏈接緊密。由于生產力水平不高，經濟進步依托的勞動投入比例高，勞動力增長率的增長直接推動了經濟總產出增長率的躍升。然而，以長期視角觀察，經濟增長與充分就業之間并不必然互為條件。當生產力達到較高水準后，新興技術對繁重體力勞動的替代性增強，極大地節約了人力資源。在這一階段，就業問題的核心應從“增長問題”轉向“公平問題”。⑦ 由此可見，當前我國就業問題應回歸“以民為本”，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導向，將人民至上、機會公平、量質協同等民生目標放在首要位置才是新時代背景下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應有之義。

從宏觀層面來看，新時代背景下實現高質量充分就業首先應擴展就業范圍，擴充就業崗位；進而要改善就業市場的供需錯配問題，持續推進產學研的深入協調，實現勞動力供給與需求二者間的平衡性；與此同時要重點關注就業權益保障工作，確保人人享有公平的就業機會與權利，建設融洽的勞資關系，持續開拓社會保障覆蓋范圍；最后，應克服阻礙勞動者在勞動力市場中靈活流動的多重困境，營造包容且公平的就業環境，盡力確保每個勞動者都能靠自身奮斗實現綜合素質的全面提升。從微觀層面來看，高質量充分就業一是要讓勞動者獲得心儀的崗位，在實現勞動者多元化崗位要求的同時，持續增強勞動者的主觀積極性；二是讓勞動者具備更強的個人本領和競爭力，拓展勞動者職業成長的途徑，使其能在工作中追尋更高的人生價值；三是使勞動者擁有平穩的收入，持續提升勞動者的薪酬滿意度和主觀幸福度，不僅能保證其基本的生活需要，還能日益改善生活品質；四是通過社會保障的強力支撐，更深入地做好就業體系的兜底工作，以期每個勞動者都能在高質量充分就業和高層次就業保障中全面發揮個人潛能。

２．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在機制

為實現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目標，黨和國家始終將就業視為民生工作的重中之重，持續推進就業優先戰略，在擴大就業規模的同時不斷提升就業質量，重點聚焦關鍵群體的就業問題，放大創業帶動就業的倍增效應，致力于營造公正的就業環境，積極構建和諧的勞動關系，經過實施一系列措施，不僅積累了優質經驗，也取得了階段性成就。新質生產力作為新時代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巨大引擎，將對勞動力市場產生深遠影響，進而為高質量充分就業提供新的動力源泉與發展機遇。從高質量充分就業“以民為本”的首要屬性出發，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在機制可以體現在人民至上、機會公平以及量質協同三個層面。

在人民至上層面，高質量充分就業把勞動者作為主體，以經濟發展就業為導向，堅定勞資互利共存，盡可能營造和諧勞資關系。在工業經濟時期，生產資料的所有權、管理權、監督權及剩余價值分配權等經濟權力高度集中于資本方，形成了明顯的“資方強勢、勞方弱勢”格局。隨著數字經濟的興起，資本形態演變為數字資本，相較于傳統的產業資本與金融資本，其價值增殖效率顯著提升，對生產過程的支配能力進一步增強，使得勞資力量對比更加向資本方傾斜。① 為了改善此結構特征，需要在國家層面基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對資本進行規范及引領，使其持續健康發展以發揮積極作用，驅動資本向善，互利互惠。② 與此同時，勞動者也要不斷提升自身素質，增強專業本領，只有不斷提升個人競爭力，才能在勞動力市場占有一席之地。新質生產力的驅動作用主要體現在以科技創新為核心動力，這一過程必然催生新興產業、創新模式以及全新的就業規范。隨著智能機器的廣泛應用，勞動過程中的技術要求和科技含量顯著提高，這將要求勞動者需具備適應新技術的能力，包括對智能科技和綠色科技的知識儲備，以及掌握新技術的實踐技能。同時，伴隨著新質生產力發展下工作環境的全面改進，通過技術賦能，許多重復性、高危性或高強度的勞動被自動化設備所取代，勞動者或將從事諸多創新型和智力型工作，此類崗位往往不僅重視技能開發，還側重于勞動者自身創造力及學習能力的增強。這不僅能促進勞動者自身素質的全面提高，還能讓勞動者通過工作獲得更多成長機會，實現個人價值。

在機會公平層面，高質量充分就業要求清除戶籍、地域、身份、性別等歧視現象，不斷促進勞動力、人才自由流動。在工業經濟階段，勞動力市場呈現出顯著的結構性分割，進入主要勞動力市場需面對較高的準入壁壘，加之培訓體系上存在明顯差異，致使身處次要勞動力市場的勞動者難以跨越界限流入主要勞動力市場。同時，因為存在就業歧視，不同膚色、性別、城鄉、戶籍等勞動者之間呈現顯著的就業差別。上述原因必然會影響勞動者就業的機會公平和穩定性，而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改變了這種局面。新質生產力通過數據驅動數字化信息平臺的構建，實現勞動力市場供需信息的精準對接，從而提升就業轉換的效率。同時，數字時代的共享經濟、平臺經濟、遠程辦公和自由職業等新興業態，為勞動者創造了多元化的就業選擇，提升了勞動力市場的流動性和靈活性，讓勞動者能更從容地應對新的工作角色和環境。在勞動者就業保障問題上，由于新質生產力推動了就業工作數字化轉型，可以通過跨部門合作及與行業龍頭企業的聯合，研發出統籌型就業監測和分析平臺，匯集所覆蓋范圍內企業與勞動者的詳細數據，構建出囊括產業、行業、地區、企業規模及招聘信息等多個要素并劃分細致的用工數據庫，不僅能提高勞動力市場的透明度和可訪問性，還能為包括靈活就業者在內的各行各業的勞動者提供更為完善的就業保障平臺。

在量質協同層面，高質量充分就業聚焦于就業數量和質量的共同提升，以擴充崗位數量為基礎，持續增強勞動者的就業質量。在工業經濟背景下，社會進步路徑局限于尋求經濟發展并設立大量就業崗位，重心并不會放在就業質量上，這就導致勞動者處于薪酬不高、職業穩定性弱、就業環境惡劣、保障水平較低的困境之中。到了數字經濟時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轉向高質量就業，這一階段的就業工作會在增大就業規模之后更加重視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公平問題，經過新質生產力助推的高質量充分就業會更明顯地呈現出量與質協同發展。新質生產力通過開發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前瞻性未來產業，運用突破性技術推動傳統產業向新型產業形態轉型，為勞動者開拓出更廣泛的就業途徑。戰略性新興產業所具備的“戰略性”和“新興性”特征，使其對就業規模和結構產生深遠影響。依托人工智能、大數據和云計算等前沿技術，戰略性新興產業通過技術創新增強生產效率，催生新的職業類型和崗位需求，從而推動就業規模的持續擴大。從就業結構的視角來看，高端人才與中低端人才呈現出明顯的分化趨勢，①戰略性新興產業對高端人才的需求日益凸顯，推動了勞動力從傳統產業向新興領域的流動。這一轉變不僅促進了就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同時也為勞動者創造了更具價值的就業機會。

三、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挑戰

１．技術替代與結構性失業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應用，新質生產力對傳統勞動密集型崗位的替代效應愈發顯著。自動化技術已能夠完成大量重復性、低技能勞動，尤其體現在制造業的流水線操作、物流行業的倉儲分揀以及服務業的基礎客服工作。技術替代往往集中存在于勞動強度大但技術含量低的行業，這些崗位對勞動者技能要求較低，因此更容易被標準化的機器或智能系統取代。同時，因為技術替代的速度普遍比勞動者技能更新的速度更快，這可能會在短期內使勞動力市場產生較大波動。

與此同時，由于經濟結構和勞動力市場需求變化引發的結構性失業，也會在新質生產力的推動下表現出新的特點。在新質生產力推動技術密集型產業快速崛起的同時，傳統勞動密集型產業呈現出萎縮趨勢。高技術產業對高技能勞動者需求倍增，在勞動力市場中就會呈現出具備較高技能水平的勞動者相較于低技能勞動者能獲得更高工資回報的現象，這種工資差異還會伴隨著技術進步或經濟結構的轉型而持續加大，在高技能勞動者的工資呈現迅速上升，低技能勞動者的收入呈現增長停滯的狀態下，整體社會的收入分配格局會趨于兩極化。② 而由于地區間技術資源和教育資源的分布不均，經濟發達地區更容易獲得技術投資和創新紅利，而欠發達地區的傳統產業則面臨更大沖擊。

２．就業政策不全面與就業保障不完善

新質生產力利用技術創新和優化生產要素配置等手段提升生產效率，轉變了傳統生產方式的生產力形態，推進了就業市場的深刻變革。然而面對這一變革，現行就業政策與保障體系的局限性集中體現在其未能有效契合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隨著技術創新的加速和應用范圍的擴展，市場對高技能勞動者的需求持續增長，而對低技能勞動者的需求則呈現下降趨勢，這種結構性變化迫切需要就業政策進行動態調整，以更好地匹配勞動力市場的實際需求。然而現實情況是就業政策的制定往往滯后于市場變化，導致政策效應難以充分發揮。同時，就業政策在促進區域間就業機會平衡發展方面也存在不足。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推動了新興產業的快速崛起，但這些產業多集中于經濟發達或資源稟賦優越的區域，造成了就業機會在地域分布上的顯著差異。然而，現行就業政策在推動區域間就業均衡發展方面缺乏有效舉措，難以妥善應對這一空間失衡問題。

在新質生產力帶來的就業形態多樣化背景下，現有的社會保障體系存在一定滯后性。隨著靈活就業、遠程工作等新型就業模式的逐漸興起，這些模式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多的就業選擇和更大的工作靈活性，然而現行的就業保障體系卻難以涵蓋此類新型就業模式。一方面，靈活就業等新型就業模式往往缺乏穩定的勞動關系和明確的法律責任界定，導致勞動者在權益保護方面面臨諸多困難。另一方面，現有的社會保障制度主要是基于傳統就業模式設計的，難以適應新型就業模式的需求。例如，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社會保障制度的繳費、待遇享受等方面都存在與新型就業模式不兼容的問題。

３．區域發展不平衡與就業機會不均等

區域發展不平衡主要體現在技術資源、資金支持以及創新能力的高度集聚等方面。① 經濟較發達的地區通常具備更完善的基礎設施、更充足的研發投入以及較高比例的高技能人才。這些優勢使得發達地區在吸引高端產業和創造優質就業崗位方面處于明顯優勢地位。而欠發達地區由于基礎設施薄弱、教育水平較低和資金短缺，在參與新質生產力驅動的經濟活動中往往處于劣勢，這種區域差異直接反映在勞動力市場上會呈現出經濟發達地區提供的高薪職位和職業發展的機會顯著多于經濟欠發達地區。中國的數字經濟發展以東部沿海地區為中心，相關產業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也以該區域為主。相比東部地區，中西部地區的數字化程度相對滯后，勞動者在融入數字經濟創造的就業機會時會遇到更多阻礙。

區域間就業機會不均等在新質生產力背景下有多種表現形式，包括高端崗位集中化、勞動市場吸附效應以及區域內外就業質量差異。新質生產力推動了高技能和知識密集型崗位的增加，這些崗位往往集中在具備技術、資本和政策支持的區域。美國的硅谷和中國的粵港澳大灣區等創新中心不僅吸引了大量技術研發型企業，也創造了大批高薪職位，這種集中化效應使其他區域難以獲得類似的就業機會，進一步擴大了區域間的就業不平等。此外，區域發展的不均衡促使人才進一步向經濟發達地區集中，加重了欠發達地區的人才流失問題。我國東部地區在吸引大學畢業生和技術型人才方面具有顯著優勢，許多中西部地區因“人才流失”而面臨發展瓶頸。新質生產力推動的就業機會雖然總量增加，但在區域之間呈現顯著的質量差異，發達地區的就業機會更傾向于高附加值和創新型崗位，而欠發達地區則多為臨時性或勞動密集型崗位，這種差異對勞動者的收入狀況、職業成長機會以及生活品質都產生了直接影響。

４．創業與就業雙向賦能動力不足

新質生產力的飛速發展為創業和就業帶來了新的機遇，特別是隨著創新驅動發展，創業被認為是創造就業機會的重要途徑。但在實踐中，創業與就業之間的雙向賦能并未形成良性循環，仍面臨著動力不足、機制不完善等問題。創業活力不足的根源在于新質生產力的演進對創業者提出了更高標準的要求。創業者不僅需要掌握更廣泛的知識體系和技術能力，還必須具備卓越的創新思維和市場洞察力，以適應日益復雜的商業環境。然而許多創業者難以適應市場的變化和需求，創業環境的不完善也進一步制約了勞動者創業。盡管國家近年來大力支持創業，如出臺了一系列創新創業扶持、減稅降費等政策，但從實際效果來看，這些政策往往缺乏針對性，當前的創業扶持政策多集中于創業資金的投入和稅收優惠，卻忽略了創業者的成長性支持及創業項目的持續性支持。這導致部分創業者雖然能夠順利開設企業，但由于缺乏足夠的市場競爭力和創新能力，最終未能有效創造高質量的就業崗位。特別是在一些高新技術領域，雖然創業企業能夠借助政府的政策支持迅速起步，但由于技術創新和市場需求的不斷變化，此類創業項目將面對較高的失敗率。而對于這些初創企業的扶持政策，多數只停留在融資、稅收等方面，缺乏對企業經營管理、市場開拓等方面的深度支持。

就業市場未能充分吸收和利用創業帶來的積極效應，則進一步加劇了創業與就業雙向賦能動力不足的問題。一方面，就業市場對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產生的新興職業和崗位的認知和接納程度有限。許多企業和用人單位對新興職業和崗位的了解不足，導致其在招聘和用人方面存在偏見和歧視。另一方面，就業市場未能為創業者提供足夠的支持和幫助，在創業培訓、創業資源對接等方面，就業市場的相關服務還不能滿足創業者的需要。

四、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路徑

１．完善教育與職業培訓體系

新質生產力以數字化、智能化和綠色化為核心動力，對勞動力市場的技能需求提出了更高且更加復雜的要求。國際勞工組織（ＩＬＯ）指出，在技術快速迭代和經濟結構調整的背景下，教育與職業培訓體系的升級能夠顯著提升勞動者適應性，減少結構性失業的發生。這一趨勢凸顯了完善教育與職業培訓體系的重要性，其成為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關鍵舉措。① 教育與培訓體系的變革需從傳統的知識傳遞模式轉向注重技能適應性與終身學習能力的培養，重點是培養適應新技術革命需求的高技能人才，同時通過普惠性政策彌合技能鴻溝。

（１）面向未來勞動力需求的技能培訓

傳統教育體系往往偏重知識積累，卻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實踐能力和技術適應性的塑造，這導致勞動者在應對當前技術迭代引發的崗位需求變動時顯得力不從心，應當適時調整策略，讓職業教育和技能培訓的重心更加側重于技術密集型領域，并緊密貼合行業實際需求來規劃課程內容。例如德國的雙元制職業教育模式（ＤｕａｌＳｙｓｔｅｍ）巧妙地將企業實戰訓練與學校理論學習相結合，為學生搭建起理論與實踐的橋梁，使他們能迅速且全面地適應就業市場的最新需求。這種模式在新能源、自動化、信息技術等領域都取得了非凡成效，極大提升了青年勞動者的就業率。② 近年來，我國大力推進職業教育改革，開發了一系列針對人工智能、物聯網、綠色經濟等領域的職業培訓項目，旨在為勞動者順利融入新質生產力驅動的經濟浪潮鋪設堅實的基石。未來的職業培訓應逐步邁向一個教育理念融合技術創新的全新階段，其關鍵在于緊跟行業前沿動態，整合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打造智能化、個性化的培訓機制。還要繼續建立和完善職業技能培訓目錄，并根據行業需求進行動態調整，通過密切關注新技術、新工藝和新設備的發展，保證培訓成效兼具前沿性及實用性。

（２）推動終身學習與多元化教育體系建設

在新質生產力的驅動下技術創新讓傳統的教育模式難以支撐勞動者整個職業生涯的需求，只有通過終身學習才能應對技術的疾速變遷和技能的快速迭代。應通過靈活多變、持續性的教育方式，不斷提升勞動者的技能水平和市場競爭力。例如歐盟的終身學習計劃（ＬｉｆｅｌｏｎｇＬｅａｒｎｉｎｇ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運用在線課程、職業認證和短期技能培訓等多元化手段，輔助勞動者在自身職業生涯的全過程能持續汲取新知識，學習新技能。這類模式對于因為技能過時而在就業市場上步履維艱的中高齡勞動者和尋求職業轉型的勞動者來說尤為重要。我國的“學習強國”平臺同樣為勞動者提供了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從前沿的數字技能到必備的職業素養，極大地滿足了勞動者多樣化的學習需求，并有力地推動了技能的迭代升級。此外，構建多元化教育體系還意味著要打破傳統教育與職業培訓之間的壁壘，加強教育行業與企業之間的深度合作，確保技能培訓能精準對接崗位需求，通過與企業聯手開發課程內容，可以大幅提升職業教育的導向性和實戰性，使理論更為貼合實際，技能更為實用有效。

（３）縮小技能鴻溝與促進教育公平

技能鴻溝作為新質生產力驅動就業轉型過程中的核心挑戰之一，顯著體現在地區、性別之間以及不同種族與社會群體間的技能獲取機會不均等，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全面落地。因此，完善教育與職業培訓體系，特別是保障弱勢群體技能提升與機會平等顯得尤為迫切。在此背景下，南非就業和勞動部于２０２４年４月正式推出的“勞動力激活計劃”（ＬａｂｏｕｒＡｃｔｉｖａｔｉｏｎＰｒｏｇｒａｍｍｅｓ，ＬＡＰ）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經驗。該計劃積極擴大技能發展和創造就業機會，通過調動和協調各部門資源，努力提升勞動者的職業技能和就業競爭力，并與企業建立合作關系，跟蹤進展情況，制定維護透明度和問責制的解決方案，為就業市場注入活力。① 近年來，我國的“國家資助政策”通過財政扶持，為農村及低收入家庭學生接受職業教育提供了堅實的保障。展望未來，數字教育的廣泛推廣或將成為解決教育資源分配失衡困境的創新途徑。借助在線教育平臺與移動學習工具的便捷性，偏遠及資源匱乏地區的勞動者將能夠跨越地域限制，接受最具前沿性的技能培訓資源，持續增強自身的市場競爭力。此類模式的普及，不僅有助于消除技能鴻溝，還能成為構建更為公平、包容與高效的就業市場的基石。

２．優化社會保障與靈活就業政策

新質生產力的蓬勃發展不僅驅動了經濟的持續增長，同時也對既有的勞動關系框架與社會保障體系構成了顯著挑戰。② 近年來，靈活的就業模式呈現出迅猛的增長態勢，為勞動力市場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多元化就業渠道，伴隨而來的問題主要包括保障機制的缺失、收入波動性的加劇，以及社會保險覆蓋面的局限性。通過優化社會保障機制、構建適應靈活就業的法律法規體系，以及推動公共服務的公平性和普惠性，才能更好地適應靈活就業群體的需求，保障其自身權益，釋放新質生產力潛能。

（１）優化并擴大社會保障體系覆蓋面

隨著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勞動者傾向于選擇非標準工作形式的趨勢日益顯著，尤其是在蓬勃發展的平臺經濟領域。這一轉變對傳統社會保障體系構成了嚴峻挑戰，因為該體系原本主要設計服務于擁有長期勞動合同的勞動者，對于靈活就業者的保障覆蓋則相對薄弱。平臺經濟中的勞動者往往面臨養老、醫療及失業保險保障不足的問題，使得他們在遭遇經濟波動或個人風險時更易陷入困境。①靈活就業群體的社會保障問題是確保其高質量就業的關鍵因素，我國近年來亦在積極推進靈活就業人員社會保障改革，此舉顯著擴充了社會保障的覆蓋半徑，還增強了靈活就業者的社會歸屬感與經濟安全感。但在實際操作中，許多平臺企業并未完全履行相應責任，導致靈活就業者在面對風險時缺乏足夠的保障。我國應從政策層面進一步推動平臺企業為靈活就業者提供基本的社會保險，并加大政府對靈活就業社會保障的財政支持。可以通過稅收優惠、社會保險補貼等手段，鼓勵企業為靈活就業者提供更加全面的保障，同時推動社會保險體系的普惠性改革，保障各類就業形態下的勞動者均能享有基本社會保障權益。與此同時，新質生產力的快速發展也推進了多支柱社會保障體系的興起，該體系強調政府、企業及個人三方的共同參與，旨在更有效地滿足靈活就業者多元化的保障需求。我們需持續優化社會保障體系，確保靈活就業者能夠享受全面、有效的保障，從而在經濟社會的變革中保持穩健前行。

（２）構建適應新質生產力的靈活就業法律體系

新型就業模式下的勞動關系呈現出更高的靈活性和流動性，使得其法律屬性和權益保障問題變得更加復雜。２０２４年１２月，最高人民法院首次發布了針對新就業形態勞動爭議的專題指導性案例，案例強調勞動關系的認定應注重勞動者在平臺企業中的實際工作條件與依賴程度，而不僅僅局限于傳統的“合同”或“雇傭”形式。該案例明確提出，要依據平臺企業對勞動者的管理控制程度、薪酬支付模式、工作時間安排等要素，綜合認定其勞動關系，并根據實質性勞動行為給予相應的勞動保障。② 靈活就業法律體系的完善首先需要在立法層面進行創新，以應對日益復雜的勞動關系。傳統勞動法主要面向的是固定雇傭關系，但對靈活就業群體的適用存在不足，應根據新型就業形態的特點，調整勞動法的適用范圍。針對平臺勞動者特征，頒布靈活就業專項法律政策，明確平臺企業的責任與義務，保障勞動者享有社會保險、職業培訓及健康保障等基本權益，規定平臺企業在用工、管理、調度等方面的責任，確保他們能夠在平等、透明的條件下從事工作，平等享有傳統勞動者所具備的權益保障。通過建立一套靈活、創新且適應時代需求的勞動法律體系，可以為靈活就業群體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確保其在日益復雜的勞動市場中擁有足夠的法律保護。

（３）完善靈活就業者職業發展支持體系

隨著靈活就業群體的不斷壯大，其職業發展問題也具有同等重要性。用工單位除了為靈活就業者提供社會保障外，還應履行相應的職業培訓義務，協助勞動者提升技能水平以更好地適應市場需求的動態變化。在職業培訓方面，現有培訓資源與靈活就業者需求存在錯配。培訓內容往往滯后于新興行業和業態的變化，且培訓時間安排缺乏彈性，難以適應靈活就業者的工作節奏。因此，應整合政府、企業和社會等多元主體資源，開發多樣化、模塊化、可靈活組合的培訓課程，涵蓋新興技術、職業技能提升、創業指導等領域。同時，利用線上教育平臺的優勢，提供碎片化學習資源，方便靈活就業者隨時隨地學習，提升其職業技能和綜合素質。在職業發展通道方面，多數靈活就業者面臨晉升路徑模糊、職業發展空間受限的問題。企業和社會應共同搭建職業發展階梯，針對不同類型的靈活就業崗位，設定明確的晉升階段和標準，如從初級崗位向高級崗位晉升所需的技能、經驗、業績等要求。此外，設立職業轉換支持機制，為有意愿轉型至其他職業或行業的靈活就業者提供咨詢、培訓和實習機會，助力其拓展職業邊界，實現多元化發展。政府還可以進一步推進數字平臺建設，構建以大數據為支撐的就業信息平臺，推動靈活就業者和雇主之間的對接與資源共享，為勞動者提供精準的崗位信息及就業指導，兼顧就業服務的效率及質量。

３．推動產業融合與區域協調發展

推動產業融合與區域協調發展，不僅能夠優化產業結構、提升勞動生產率，還能實現就業機會在空間和行業之間的合理分布，有利于解決區域發展不均衡和就業機會不平等等問題。在這一過程中，通過加強產業鏈協同創新、推進區域間資源共享以及構建綠色經濟發展模式，能夠有效促進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就業的深度融合。

（１）加強產業鏈協同創新，促進就業崗位轉型升級

新質生產力通過促進先進制造業與服務業、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的深度融合，不僅能夠創造新興就業崗位，還能轉變原有崗位的技能層級，進而助推就業結構的優化與升級。以中國制造業為例，智能化升級不僅顯著提升了生產效率，還催生了大量與人工智能、大數據等前沿技術緊密相關的服務崗位，這些崗位以其高技能、高收入的特性，顯著提高了整體就業質量。通過技術資源共享、資金支持和政策引導，有效推動了不同行業間的協同創新，為勞動力市場持續提供新活力，也對勞動者提出了更高標準。未來應大力倡導企業和政府攜手合作，通過職業培訓和終身學習項目，助力勞動者實現職業轉型，以適應新崗位的需求。

（２）推進區域間資源共享，縮小就業機會的空間差距

新質生產力依托信息技術的蓬勃發展，為區域間資源共享與產業協同開辟了新的空間，從而在更廣泛的范圍內完善就業資源配置，驅動區域間就業均衡發展。近年來，我國推行的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等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對促進就業機會的跨區域流動效果明顯。這些戰略不僅通過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改善了交通與通信條件，還深化了區域間的分工與合作，顯著提升了各地的就業吸引力。然而，推動區域間資源共享并非簡單的產業與就業轉移，而是通過培育互補型產業集群，實現就業機會的差異化配置。以長三角地區為例，上海憑借其高端服務業和科技創新的優勢，引領區域發展，而周邊城市則聚焦于制造業與物流業，形成了鮮明的差異化定位。這種布局不僅促進了區域經濟的一體化發展，也為不同技能的勞動者提供了更加多元的就業選擇，推動了就業資源的優化整合及區域經濟的協同并進。在未來推動區域協調發展的過程中，應注重構建互補型產業集群，通過差異化定位，實現就業資源的有效配置與區域經濟的共贏發展。

（３）構建綠色經濟發展模式，推動可持續就業增長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驅動了綠色經濟的興起，為高質量充分就業機會的創造擴展了新領域。國際勞工組織研究表明，清潔能源產業的蓬勃擴展每年為全球貢獻超過１００萬個新增就業機會，這些崗位主要聚焦于可再生能源技術、節能建筑及低碳交通等關鍵板塊。① 中國近年來在綠色經濟范疇的就業實踐體現出新質生產力的強力驅動效應。以光伏產業為例，其迅速擴張不僅大幅削減了發電成本，還帶動了光伏安裝、維護以及技術研發等環節的就業增長。同時，綠色金融的蓬勃發展使環保科技公司有了穩健的資金支撐，加速了綠色技術的推廣和使用。① 然而，構建綠色經濟發展模式還需高度重視對傳統產業的綠色化改造。這一過程不僅能夠削減環境成本，還能為勞動者提供技能提升與職業轉型的契機。可以通過將職業培訓與綠色轉型緊密結合，設計低成本高效益的職業培訓體系，助力勞動者實現從傳統崗位向綠色崗位的平穩轉換，為產業可持續轉型提供人力資本基礎。持續推動綠色經濟發展，應不斷深化新質生產力的應用，加強綠色技術的研發與推廣，同時注重傳統產業的綠色化改造與勞動者的技能提升，以構建更加綠色、可持續且包容的就業體系。

４．以創新驅動創業與就業聯動發展

新質生產力的關鍵在創新，而創新已成為推動創業與就業協同發展的重要手段，通過技術創新、商業模式創新和產業生態創新，為勞動者創造了更多的創業機會和就業崗位，并有效緩解了傳統產業結構性失業的困境。與此同時，創新驅動型創業和就業聯動發展也提升了勞動力市場的動態適應性，使其能夠更快速地響應技術進步和市場變化的需求。

（１）技術驅動創業：為就業提供新動能

技術革新為創業領域注入了強勁的新動力，催生了眾多以技術為核心競爭力的新興企業。具體而言，數字化技術的快速發展，使得軟件開發、數據分析、數字營銷等新興職業得以迅速崛起。近年來，我國在技術驅動型創業方面獲得了不凡成果。國家級高新區內的科技型中小企業，每年新增就業崗位的增長率遠高于傳統行業，這些新增職位主要分布在信息技術、新能源和生物技術等關鍵領域。政府通過資助初創企業的創新項目，加速了科技成果的商業化進程，同時也為高技能勞動者創造了大量優質的就業機會。此外，技術驅動型創業還展現出顯著的“溢出效應”，即通過推動其他產業的升級與發展，間接創造了更多的就業機會。隨著電商平臺的蓬勃發展，物流行業實現了智能化和自動化的轉型，為配送、倉儲和供應鏈管理等領域的勞動者提供了新的就業機會。因此，為進一步促進技術驅動型創業的發展，政府應繼續加大對初創企業創新項目的支持力度，推動科技成果的商業化應用。同時，應側重培育高技能人才，持續滿足新興行業對人才的需要。此外，還應充分發揮技術驅動型創業的“溢出效應”，通過促進產業升級與發展，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實現經濟與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２）創業生態構建：為就業提供持續動力

創新驅動創業活動的蓬勃發展，有賴于優質的創業生態系統，該系統涵蓋政策引導、金融資本注入、基礎設施的完善以及社會網絡的深度構建。近年來，眾多國家和地區致力于構建這樣的創業生態系統，旨在促進創業與就業之間的良性互動與協同發展。硅谷作為舉世聞名的創新創業高地，其卓越成就的核心在于打造了一個高度協同、資源互補的生態系統，該系統融合了風險投資、學術機構的智力支持、企業孵化器的孵化服務以及成熟企業的經驗分享與資源對接。這一綜合生態系統不僅為初創企業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成長資源，還顯著推動了整個區域的就業增長與經濟發展。此外，構建更加包容與全面的創業生態，應從多元維度著手，依據創業者自身優勢與市場需求，為其精準匹配創業項目，并配套專業化指導團隊，涵蓋商業模式構建、市場拓展、財務管理等關鍵領域培訓，提升其創業實操能力。同時，政府應優化創業扶持政策，給予稅收減免、場地租賃補貼以及低息創業貸款等，降低創業成本；搭建創業者社群平臺，促進資源共享與經驗交流，拓寬其社會支持網絡，從而增強其經濟自立能力，促使其更好融入社會，不僅增強勞動者的經濟韌性，也為社會經濟的整體穩定與可持續發展貢獻積極力量。

（３）新型就業模式：激發創業與就業的互動效應

新質生產力的涌現，催生了新型就業模式的蓬勃發展，這些模式憑借創新的組織架構與靈活的用工策略，實現了創業與就業的深度融合與相互促進。平臺經濟作為新型就業模式的典型代表，為勞動者開辟了廣闊而靈活的就業渠道，同時也為個體創業者搭建了更為廣闊的市場舞臺。近年來，全球范圍內的自由職業者與個體創業者數量顯著攀升，這一趨勢在很大程度上歸因于共享經濟與數字化平臺的崛起與壯大。在中國，諸如滴滴、淘寶、美團等共享經濟平臺，不僅創造了數以百萬計的靈活就業機會，還大幅度降低了創業門檻，吸納了大量個體創業者紛紛加入。他們借助平臺的力量，成功實現了從創業到就業的華麗轉身。然而，新型就業模式在推動創業與就業聯動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著諸如勞動權益保障不足、社會保險覆蓋率偏低等挑戰。因此，政府與企業需攜手并進，通過不斷完善法律法規與政策框架，為新型就業模式的健康發展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與持續的政策支持，采取加強勞動權益保護、優化社會保險體系、推動平臺經濟規范化發展等舉措，以確保新型就業模式能夠持續釋放活力，為經濟社會發展貢獻力量。

五、結語

新質生產力的迅猛發展正深刻重構著全球經濟格局與勞動力市場生態，為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實現提供了歷史性機遇，同時也帶來多重現實挑戰。本文深入挖掘新時代背景下高質量充分就業內涵，梳理了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在關聯機制，揭示了就業形態變革的復雜性與動態性，剖析了新質生產力如何成為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關鍵動能。研究表明，目前我國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應回歸“以民為本”，推進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導向的高質量充分就業才是新征程上就業工作的首要目標。新質生產力通過勞動者主體性、就業機會公平性、就業量質協同性三個核心層面，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向技能高階化、崗位多元化、結構高質化方向演進。然而，這一進程中技術迭代的復雜性、制度供給的滯后性以及區域發展不均衡等矛盾，形成了制約就業高質量發展的多重壁壘。只有通過提升勞動者的技能水平、優化就業環境、促進區域均衡發展以及激發創新創業活力等方式，才能為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提供強有力的支撐。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關系呈現動態演變的特征，面向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助推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深度融合，既是經濟轉型升級的內在需要，更是實現包容性增長的核心議題。我們要在技術升級中注入人文關懷，在效率提升中堅守公平底線，通過制度創新激發“生產力進步—就業質量提升—人力資本積累”的良性循環。唯有構建技術向善、制度包容、社會協同的發展生態，才能在生產力革命的浪潮中譜寫就業高質量發展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