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就要挨打。”這是列寧最早的表達,更是中國人185 年來體會深刻的道理。我們以斑斑血淚和遍體鱗傷,實證著這一因果邏輯。
為什么“落后就要挨打”?因為“先進就要打人”。過去數百年間,在資本主義全球體系擴展的過程中,世界就是按照這樣的因果邏輯運轉,并且當強者已強,就會塑造一種“先進就要打人”的合理性話語。先進和落后是一種發展實情,本身沒有價值色彩,但西方對弱肉強食、贏家通吃的追求,賦予了它價值色彩,也可以稱為道德色彩,那就是:先進意味著文明,落后意味著野蠻。
早在上世紀初,梁漱溟先生已然體會殊深:“中國不單火炮、鐵甲、聲、光、化、電、政治制度不及西方,乃至道德都是不對的。”先進者不但會貶低落后者的能力,還會貶低它的道德水平。人性由道德來體現,貶低人的道德水平,就是貶低它作為人的資格。
進入資本主義時代的西方國家,普遍宣揚這樣的所謂“價值觀”。德國人布魯門巴赫作為本質主義人種理論的集大成者,在1775年提出五個人種的劃分方案。按照這種“醫學根據”進一步演繹,白人代表最完善的進化,而黃色代表骯臟病態;中國孩子身上容易出現的“蒙古斑”,是猿猴尾巴脫落不久的象征,而黑人則從膚色、嘴唇、體態等各方面身體特征都接近于猿類。
20世紀第一場種族滅絕,就發生在人種理論誕生之后的20 世紀初。德國將軍對納米比亞人民下達了“滅絕令”,用各種殘酷手段殺死8萬多當地百姓,并把3000多個頭顱送往德國解剖,以便“從科學上”證明納米比亞人是劣等人種。
貶低受害者是西方話語的典型工具,它為欺凌、殺戮以及做任何超越人性的事情卸下道德負擔。士兵和殖民者也是人,人都需要精神內部道德結構的支持,否則就會發瘋。如果告訴他們受害者從科學意義上并不算人,道德負擔就卸下了,“滅絕”就變得無所謂起來。
人種理論只是一個微小切面,一大批沒有良心的理論在近現代歷史上蓬勃洶涌,對西方之外的世界造成人類歷史上最深重的災難。這些理論話語,核心思想是文明入侵野蠻,是文明的擴展,哪怕使用血與火的手段,也是必要而正確的。它讓大多數被殖民的國家和民族逆來順受,視受損為正當;讓美洲種植園里的黑人奴隸任人宰割,被販賣,被鞭打,被殘害;讓曾經有過輝煌的文明積淀的國家陷入虛無主義,跟隨西方鄙薄自己的歷史;讓被欺凌的國家試圖進行社會整合的努力化為烏有,陷入符合西方利益的長期混亂。如果目的還達不到,就實行政權顛覆。歸根到底,這些話語讓那些造盡了人類想象力范圍內外的一切罪孽的國家,還能日復一日對著受害者說教:你們缺乏自由,沒有民主,人權有問題,政府專制……
好不容易掙脫了殖民控制,他們在努力尋求溫飽、銳意重建尊嚴,想要解放,想要發展,想要富裕,而西方卻說,如果他們過上一樣的生活,“人類將陷入悲慘境地”。福祉擴展居然是一種“悲慘”?因為這里的“人類”,只是指西方,主要是美國。第三世界早就看透了。世界不應當是這樣,“落后就要挨打”是現實卻不是真理。在中國人看來,它不具有反身性,假若我強,我不欺人。“己欲達則達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袁老師,我來看您了,您看,這是我們農場今年的新米。”大雨紛飛中,岡比亞農民穆薩帶著中國專家指導非洲百姓種出來的雜交水稻稻米,恭敬地放在袁隆平院士的墓碑之前。那些幾年前還饑餓到吃泥土、啃樹根的非洲國家人民,現在吃飽了飯,公路、鐵路、港口建起來了,社會進入了良性軌道,更好的生活有了希望。
我們相信,一個良善的世界,應該是落后也不挨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