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軍的淮河情結

兩淮地區是新四軍在抗日戰爭中的主要戰略活動區域，新四軍在這一區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紅色記憶及淮河情結。其淮河情結包括新四軍與淮河之間歷史形成的在軍部駐地、部隊番號、鄉村冠名等諸方面的情感聯系，以及新四軍將士索系在淮河之濱并留下的濃郁詩情等。

一、淮河之水融軍魂

（一）軍部常駐淮河邊

新四軍的戰斗足跡遍布大江南北、江淮河漢，但主要戰略區域還是在廣袤的兩淮。《新四軍軍歌》歌詞的二節開頭便是“揚子江頭淮河之濱，任我們縱橫地馳騁”。縱觀新四軍戰斗歷程中所歷十多個軍部，有6個與淮河相關，甚至就駐在淮河邊。這6個與淮河相關的軍部舊址，是新四軍在抗戰時期錯綜復雜的敵我形勢下的戰略選擇，同時也索系著新四軍與淮河沿線民眾百姓血肉相連的淮河情結。

1941年1月20日，中央軍委發布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以華中新四軍、八路軍總指揮部為基礎組成，任命陳毅為新四軍代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張云逸為副軍長，賴傳珠為參謀長，鄧子恢為政治部主任。軍部設在江蘇鹽城泰山廟（泰山廟處淮河之出海河流蟒蛇河邊），在這里駐扎約7個月。軍部將活動于隴海鐵路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部隊統一整編為7個師和1個獨立旅，全軍9萬余人，繼續堅持華中敵后抗戰。自此，新四軍軍部就與淮河結下了不解之緣。

1941年9月5日，新四軍軍部轉移到地處淮河邊的蘇北阜寧縣陳集鄉停翅港。這里地形復雜，周圍皆蘆葦，便于隱蔽，是個能攻能守的好地方。新四軍軍部在這里駐扎1年零3個月。

1942年12月25日，新四軍軍部遷至地處淮河邊的蘇北盱眙縣黃花塘鄉。在此期間，軍部在艱苦卓絕的條件下指揮抗日，粉碎了日偽軍的“掃蕩”、“清鄉”和國民黨頑固派的反共摩擦、進攻，在蘇、皖、浙、鄂、豫五省開辟了8個敵后抗日根據地。軍部在這里約2年零2個月。

1945年2月28日，新四軍軍部遷至地處淮河邊的蘇北盱眙縣東南約50公里外的千棵柳村，軍部在這里指揮新四軍順利進行了戰略反攻以及奪取抗戰最后勝利。新四軍軍部在這里約7個月。

1945年10月，新四軍軍部遷移至山東臨沂城蘭山路中段德國天主教堂后院，臨沂城邊的沂河是淮河的一條重要支流，匯入淮河后最終流入黃海。軍部在這里約1年零2個月。

1946年12月，新四軍軍部設于臨沂河東區九曲鎮前河灣村。前河灣村靠近沂河，對面就是臨沂城。陳毅、張云逸等在此指揮了著名的宿北戰役、魯南戰役、臨沂阻擊戰等。這里是新四軍軍部最后一個駐地。1947年1月新四軍改屬華東野戰軍。

正是緣于新四軍軍部常駐淮河邊，不少新四軍指戰員在這里出生的子女名都離不開一個“淮”字：代軍長陳毅和時任新四軍政治部主任的鄧子恢，都不約而同地將自己在淮河之濱出生的孩子分別起名為“丹淮”和“淮生”，以紀念那段崢嶸歲月;時任淮海區軍政委員會書記的劉瑞龍為自己的大女兒起名劉延淮，以紀念在淮北出生（“延淮”寓意延安與淮河）;三師政治部鋤奸部部長龍潛之子龍淮漣，一看便知是在淮水之畔漣水之濱出生的……均凝結著深深的淮河情結。

（二）部隊番號以“淮”名

新四軍有3支以“淮”命名或與“淮”相關的部隊：

在新四軍到達鹽城重建軍部前的1939年7月，一支由淮陰、漣水兩縣的抗日義勇隊和淮安民眾自衛隊組成、新成立的“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游擊支隊第八團”，在淮河邊誕生了，吳覺任團長。隨后，第八團和另一支同為民眾自衛武裝產生的第九團，合編為蘇皖縱隊南進支隊第三梯隊，梯隊長吳覺，政治委員萬眾一，對外稱“淮河大隊”。從此，這支抗日武裝就以“淮河大隊”之威名聲震淮海。此后淮河大隊在日偽頑三面圍攻、所謂聯合“清剿”的險惡環境中越戰越強，不斷發展壯大。1940年夏，淮河大隊作為向導，迎接八路軍主力南下后，積極擴軍整編，恢復了八、九兩個團的建制，另擴編成立了第十團。在主力抵達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發展到4000余人。1941年2月，淮河大隊4000多人的大部都歸建新四軍主力，這對于經歷皖南事變之后不久、剛剛完成軍部重建的新四軍來說，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淮河大隊自身也由此華麗轉身，踏上了武裝革命的新征程，成為新四軍一支勁旅。

鹽城境域的古淮河因黃河奪淮的關系也叫古黃河。新四軍不僅有作戰勇猛的“淮河大隊”，還有以“魯藝文工團”為骨干的文藝勁旅“黃河大隊”與“江淮大隊”。1941年7月，日寇對鹽阜區發動了第一次大“掃蕩”，魯藝華中分院將全體師生分為兩個隊，一隊隨軍部轉移，二隊由一個戰斗班保護轉移。此后二隊200多名師生在北秦莊宿營時，遭遇了前來“掃蕩”華中局機關報《江淮日報》社的日偽軍，被一個小隊的日軍和一個中隊的偽軍包圍，師生與敵人進行了激烈戰斗;就是在這場遭遇戰中，發生了蘇北抗戰史上悲壯的“九女投河”。從北秦莊突圍出來的魯藝師生回到軍部后，劉少奇給他們講了一次話，號召大家繼續戰斗，為死難烈士報仇。不久，魯藝華中分院停辦，一部分師生去上海做地下工作，留下的成立2個文工團：一個屬軍政治部領導的軍魯工團，代號“江淮大隊”，亦被稱為“江淮魯工團”;另一個屬三師政治部領導的三師魯工團，代號叫“黃河大隊”，亦稱為“黃河魯工團”。“江淮大隊”（“江淮魯工團”）在賀綠汀以及音樂組的共同努力下，創作并演出了大量的音樂節目;其中由陳毅作詞、何士德作曲的《新四軍軍歌》，成為該團的保留節目。在戲劇方面演出過《紅鼻子參軍》《軍民進行曲》等歌劇，還演出過臨時編寫的活報劇。以原戲劇系、實驗劇團、美術系師生為基礎，加上部隊文藝干部和新安旅行團的大部分同志組成的“黃河大隊”（即“黃河魯工團”）在戲劇創作演出方面的成就十分突出，有阿英創作的古裝話劇《洪宣嬌》《李秀成之死》、反特劇《鄉親》等。“黃河大隊”還與“江淮大隊”在淮河岸邊作過同臺聯袂演出。1942年冬，軍部獲悉敵人要在1943年春對鹽阜區進行第二次大“掃蕩”。為準備反“掃蕩”，決定將兩個魯工團暫時分散。“黃河大隊”“江淮大隊”大部分團員后來都分散到各旅文工隊、新安旅行團和蘇北地方文工團工作。“黃河大隊”“江淮大隊”在淮河沿線根據地一年多的時間內，發揚魯藝時的工作作風和工作熱情，為淮河沿線根據地的新文化的普及辛勤地耕耘，作出了特殊貢獻，被稱為淮河沿線根據地及兩淮地區新文化建設的一支勁旅。

（三）烈士名題沿淮地

以烈士之名命名淮河沿線及兩淮地區這片新四軍將士浴血奮戰的土地，是兩淮人民對新四軍犧牲烈士的深切紀念，同時也成為了新四軍永久留在淮河之濱及兩淮地區的淮河情結。就以新四軍紅色文化為城市名片的鹽城為例，處于淮河下游水系的鹽城境域有248處紅色遺址遺存、128個以烈士命名的鎮村，其中這些以烈士命名的地方大都是為了紀念抗戰中犧牲的新四軍將士。

“皖南事變”中被國民黨扣押的葉挺將軍在1946年3月獲釋出獄，4月8日在飛往延安的途中飛機失事，包括葉挺、王若飛、鄧發在內的多名共產黨人罹難。噩耗傳來，四海同悲。蘇皖邊區政府為悼念在黑茶山遇難的新四軍軍長葉挺等人，于1946年4月25日發布通告，將鹽城縣改名為葉挺縣;4月26日，鹽城縣正式啟用“葉挺縣”縣名，原來沿用鹽城縣名的文號、稱號、印章等全部改名;鹽城城區改名為葉挺城區，不久撤區改市就成了葉挺市。同時，市區內的“登瀛橋”也更名為“若飛橋”，鹽城最繁華的西大街也更名為“鄧發大街”。“葉挺縣”之名整整用了3年，貫穿了整個解放戰爭，直到1949年7月1日才正式復名為鹽城縣。

抗戰中犧牲的不少新四軍將士不朽的英名，都成了鹽城鄉村名稱：濱海縣的陳濤鎮，是以先在新四軍江北游擊縱隊教導大隊學習、后任阜寧縣東北行署二區工委書記陳濤烈士命名的;振東鄉，是以先到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加入新四軍、隨后任八灘區區長的陳振東烈士命名的;海峰村，是以新四軍三師副排長陳海峰烈士命名的。阜寧縣世明村，是以老紅軍、三師八旅二十二團副團長童世明烈士命名的;射陽縣發鴻街，是以老紅軍、三師八旅二十二團團長陳發鴻烈士命名的;特庸鎮，是以老紅軍、隨劉少奇赴蘇北鹽城任鹽東縣委書記的胡特庸烈士命名的;建湖縣東平村，是以魯迅藝術學院華東分院教導主任丘東平烈士命名的;白果村，是以新四軍三師八旅二十一團三營教導員、區委書記白果烈士命名的;大豐區方強鎮（先后命名為方強鄉、方強區、方強公社、方強農場），是以曾在新四軍軍部工作、后任鹽東行署主任方強烈士命名的;鹽都區潘黃街道，是以隨新四軍東進來到鹽城、曾先后擔任鹽城縣一區區委書記的潘克、黃煒二烈士的姓命名的;郭猛鎮，是以新四軍一師二旅四團團長兼政委郭猛烈士命名的;射陽縣海河鎮永壇村，是以新四軍三營九連指導員孫永壇烈士命名的等等。

地處淮河尾閭的鹽城人用地名永久地記住了這些新四軍烈士的英名，他們的名字已經和淮河之濱的這些地名永遠聯系在了一起。

二、長淮作韻記硝煙

在淮河沿線及兩淮地區，新四軍將士以不朽的詩篇記錄下他們閃光的足跡，這些詩篇或記錄抗戰歷程，或緬懷犧牲戰友，或抒發淮畔豪情，凝聚著他們揮之不去、歷久彌深的淮河情結。

（一）兩淮征戰賦詩情

1940年7月，新四軍奉命渡江、開辟蘇北根據地;在取得黃橋決戰勝利后，部隊繼續揮師北上。與此同時，八路軍黃克誠部從淮海地區南下。10月10日，新四軍與八路軍在鹽城、東臺間的白駒鎮獅子口勝利會師。獅子口勝利會師把華中、華北地區兩大根據地連接起來，使中華民族抗戰迎來嶄新局面。11月7日，劉少奇、黃克誠、陳毅、粟裕、葉飛等在海安東門串場河碼頭相聚。當晚，陳毅激動萬分，特作小序云“與八路軍南下部隊會師，同志中有十年不見者”，并即興賦詩曰：“十年征戰幾人回，又見同儕并馬歸。江淮河漢今淮屬？紅旗十月滿天飛。”詩中的“江淮河漢”，正是當年新四軍所屬各部浴血奮戰之地;而白駒大會師，標志著華中抗日根據地暨兩淮地區，從此揭開了新四軍陣容壯大后團結抗戰的新篇章。會師后，當年12月，時任八路軍五縱隊三支隊司令員張愛萍作和一首：“憶昔聆教幾多回，抗日江淮舊屬歸。新四軍與八路軍，兄弟共舉紅旗飛。”這兩首詩一唱一和，記錄了兩支抗日勁旅勝利會師這一歷史性時刻。

1942年11月，彭雪楓率領部隊夜渡淮河進行戰略轉移時，寫下了一首《夜渡淮河》詩：“鷹兵嘴血勇揮戈，千里長淮驅惡魔。披甲立鞍繼日夜，冰天雪地度關河。家如皓月圓時少，人似流云散處多。痛飲黃龍期可指，報民先唱《大風歌》。”詩中表達了新四軍將士策馬跨鞍、披甲揮戈，和痛飲黃龍、高唱凱歌的必勝信心，同時也記錄下淮北抗戰中這一反“掃蕩”戰略轉移的歷史時刻。

1946年8月蘇中“七戰七捷”后，新四軍遵循毛澤東“以殲敵有生力量為主要目標”的指示北撤山東，陳毅的《讓兩淮》就是寫于該年9月：“誘敵何妨讓兩淮？賊軍到此好椎埋。運河不是鴻溝界，會見狂潮卷地來！”記錄了這段戰略撤退的淮河足跡

（二）憑臨淮水詩興發

長淮美景從來都是詩家贊美的對象，新四軍將士在戰斗間隙望著淮河那平靜的水面，心中也會生出濃濃詩情;他們愛上了淮河，愛上了淮河沿岸的土地。

1943年1月10日，新四軍軍部和華中局機關及直屬隊轉移到盱眙縣黃花塘。當時正值抗日戰爭由相持階段轉入反攻階段，新四軍在陳毅等領導和指揮下，主動出擊，消滅敵人，連續收復了許多據點，使根據地不斷擴大。陳毅軍長面對日漸好轉的抗日斗爭形勢，縱覽流經盱眙的淮河，心情舒暢，詩興勃發，于1943年春寫下了《過洪澤湖》：“扁舟飛躍趁晴空，斜抹湖天夕照紅，夜渡淺沙驚宿鳥，曉行柳岸雪花。他的《淮河晚眺》云：“柳岸沙明對夕暉，長天淮水鶩爭飛。云山入眼碧空盡，我欲騎鯨跋浪歸。”他的《大柳巷春游》亦寫于此時：“淮水中分柳巷洲，平沙綠野柳絲抽，春郊試馬優游甚，難得浮生似白鷗”。“為惜春殘共舉杯，番番風雨苦相催;人間好景隨時在，滿眼梨花錦作堆”。“十里長淮步月遲，闌珊燈火啟情思;舊歌不厭人含笑，抗戰新聲更展眉。”

當年任蘇皖邊區政府水利工程科科長的錢正英，在1944年汛期到來之前，參與冒險搶修蚌埠長淮衛至臨北毛灘子長達80華里的淮河北岸大堤，同時修建沫河口北渺河閘。21歲的錢正英負責工程技術工作。她在1944年春寫于安徽省五河縣淮河之濱的《述懷》中云：“夕陽映遠山，大堤臨長淮。足下黃水去，天邊白云來。躍躍女兒志，浩浩祖國懷。笑指對岸敵，中華屹然在。”表達了深厚的淮河情結。80多年過去了，錢正英設計的沫河口閘，雖歷經風雨如今卻仍發揮著分洪節流的作用，搶修淮北北岸大堤工程已化作一座歷史豐碑。

（三）氣鎮長淮抒壯志

新四軍將士在淮河之濱獲得抗戰大捷之時，也常常會以詩言志。1940年6月“反掃蕩”戰斗勝利后，張愛萍難以抑制興奮之情，賦五律《反擊偽頑夾擊》一首：“淮上方晴天，洪湖又翻騰。敵人西“掃蕩”，韓頑東欺凌。三軍緊攜手，兩面打敵人。英雄殲國賊，席卷運河濱。”

新四軍第四師師長彭雪楓的《水調歌頭》就是一首抒發抗戰豪情的詞作：“戰跡壯山色，風雨慰忠魂。氣吞萬里如虎，叱咤皖南云。左右揮戈沙場，南北驅馳驍將，功績兩淮闊。一師制十萬，巧力打千鈞。戰芒碭，攻夏邑，史詩存。三十七載，別樣精彩耀星辰。有報曾名《拂曉》，探索人間正道，今日憶何人？但看新紅日，正照滿園春。”彭雪楓被公認為是中國工農紅軍和新四軍杰出指揮員、軍事家，犧牲時年僅37歲，是新四軍重建軍部后犧牲的職務最高的將領。陳毅的《哭彭八首》中有云其“雄氣壓隴海，英風斷淮河”之句;“為民族，為群眾，二十年奮斗出生入死，功垂祖國;打日寇、打漢奸，千萬同胞自由平等，澤被長淮。”這是1945年2月8日中共中央委員會為彭雪楓師長不幸犧牲所作的挽詞，高度評價了他20年的革命生涯和功勛。

新四軍軍部移駐淮河畔的阜寧停翅港期間，鹽阜區各地參議會紛紛成立，為開展文化統戰工作，陳毅適時在《鹽阜報》發表了與抗日民主人士的詩詞唱和，以表心跡。詩曰：“光明黑暗搏神州，抗戰年來禾黍秋。胡馬窺江人投敵，權奸誤國我深憂。英雄老去詩人在，邯鄲夢回妄念收。耆舊淮南多惠助，飄搖風雨濟同舟。”經過詩文唱和，陳毅與士紳和文化人之間形成一種親密無間的關系，由此逐步擴大和鞏固了蘇北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四）重回淮向憶當年

若干年后，不少新四軍將領懷著深深的淮河情結重回淮河之濱時，緬懷犧牲在這片土地上的戰友，也留下了他們記錄當年的淮河詩作。

新四軍副軍長兼第二師師長張云逸大將在1964年春，應安徽省來安縣之邀，為紀念1940年3月的半塔保衛戰并為半塔烈士紀念碑題寫了碑文，并作詩一首，其中就有“奠定淮南根據地，抗日反頑開新局”之語，回憶了半塔保衛戰以少勝多、固守待援、反頑戰例。

新四軍第三師副師長兼蘇北軍區副司令員張愛萍上將在他的《臨江仙·大戰大柏圩》亦有“祝捷淮北會群英。開倉傳百里，萬戶喜盈門”之句，讓人不禁想起1940年農歷大年初一，張愛萍以新四軍四總隊的名義出示布告開倉放糧的情景。

新四軍第四師參謀長張震上將在紀念抗戰勝利40周年時不由憶起當年：“中原御敵寇，江淮戰東洋。”1943年3月，他與彭雪楓同志指揮第四師第九旅一舉粉碎東路進犯山子頭地區的國民黨頑固派韓德勤，生俘韓德勤及其部屬千余人、擊斃數百人，粉碎了頑軍東西合擊新四軍的圖謀，進一步鞏固和擴大了淮北抗日根據地。

新四軍秘書處處長兼軍法處處長李一氓有一首《悼錢毅并贈阿英》，讀來令人潸然淚下。著名文學家阿英原名錢德富，又名錢杏邨，錢毅是其子。20歲時入《鹽阜大眾》報任編輯。不幸被捕后敵人迫其“自新”，錢毅義正詞嚴地回答：“寧可槍斃，決不自新！”翌日，敵人將其殺害在淮河畔石塘鎮附近的澗河畔，年僅22歲。李一氓得知噩耗已是幾年之后，其詩曰：“久遲春信到清明，沂水沂山躑躅行。野冢石塘初哭子，黨碑無佑舊鐫名。佇看泰岱陣云起，自有文章意氣橫。揮手桃花潭上別，淮南柳色草青青。”作為今天鹽城市委機關報的《鹽阜大眾報》在2013年4月25日報社成立70周年之際，為錢毅這位《鹽阜大眾報》歷史上最早犧牲的烈士專門塑像，以作永遠的紀念。

曾在華中魯藝任教的新四軍政治部編審委員蔣天佐，在他的《華中魯藝殉難烈士45周年祭》這首詩中，回憶起當年華中魯藝那些在“北秦莊遭遇戰”中壯烈犧牲的師生，不禁悲從中來。詩曰：“書生革命氣如虹，抗日征途爭建功。血染建湖水網地，藝壇千古仰英風。”如今，英雄的華中魯藝依舊活在鹽城人的心中。建湖縣人民政府將他們安葬到了華中魯藝抗日殉難烈士陵園，并修建“魯藝華中分院殉難烈士紀念碑”和烈士生平陳列室供后人懷念。鹽城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在音樂表演系、美術系（原“鹽城魯藝學校”）基礎上成立了今天的魯迅藝術學院（二級學院），使這所在抗日烽火中誕生的由劉少奇、陳毅親手締造的魯迅藝術學院華中分院有了繼承者。

【此文系由鹽城市社科聯、新四軍紀念館舉辦的“2025年度新四軍研究課題”《新四軍的淮河足跡和淮河情結》之一部分】

作者單位：鹽城市新四軍研究會責任編輯：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