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金融能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嗎？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25）05-0032-14

一、引言

當前國際形勢持續動蕩，全球經濟發展面臨著諸多不確定性沖擊，在此背景下增強經濟韌性成為各經濟體的共同目標。經濟韌性是指一個經濟體面對不確定風險沖擊時，能夠保持穩定、快速恢復以及實現轉型和發展的能力，體現了經濟體系的抗風險能力、適應能力和自我修復能力。隨著經濟快速發展和工業化持續推進，我國面臨的資源環境壓力逐漸增大，傳統發展模式難以持續，綠色發展理念應運而生，而綠色金融作為推動經濟綠色轉型的重要工具，對我國提升經濟韌性具有多維度、深層次的作用（胡超凡等，2024）。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著重強調了綠色金融的關鍵作用，在面對外部環境的多重挑戰時，我國通過綠色投融資支持機制有力推動了各類綠色項目的實施，這一機制為綠色經濟的穩健發展提供了堅實支撐。黨的二十大報告對我國加速推進經濟綠色轉型進行了全面深入的闡述，強調這既是積極應對全球氣候變化、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更是新時代背景下我國順應經濟高質量發展內在需求的深刻體現。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明確提出“大力推進綠色金融繁榮發展，推動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的有效轉化”，這一方針深刻凸顯了綠色金融在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助力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關鍵作用。

發展綠色金融是促進經濟結構綠色轉型、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雙贏的重要路徑，這與\"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高度契合，這一實踐對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為有效應對國際形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長遠目標，我國各城市需依靠自身資源優勢因地制宜探索綠色金融發展路徑，這一舉措能為城市經濟綠色轉型與可持續發展提供強力支撐，推動城市平衡環境保護與經濟增長，構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新發展格局。

二、文獻綜述

第一，綠色金融的經濟效應。多數學者認為綠色金融能夠促進經濟增長、改善環境和降低污染，王遙等（2016）認為綠色金融通過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將社會儲蓄有效轉化為綠色投資，為生態友好型項目提供資金支持，這不僅推動了綠色產業的興起，還提升了資源利用效率，增強了經濟的可持續性。Renetal.（2020）認為綠色金融通過引導資金流向低碳產業及技術研發領域，不僅能有效促進節能減排與資源的高效利用，還能推動傳統產業綠色轉型，助力能源清潔低碳轉型，為經濟可持續與高質量發展奠定基礎。文書洋等（2022）發現綠色金融通過為企業開展綠色技術創新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緩解融資約束，這不僅改善生態環境質量、降低污染，還有效降低單位產值能耗。

第二，經濟韌性的影響因素。姜峰（2025）認為技術創新為經濟內生增長注人強勁動力，助力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推動傳統產業向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增強經濟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使經濟在面對內部沖擊時更具有韌性。馮潔瑤等（2020）認為有效的生態環境治理與資源合理利用，不僅改善了城市居住環境、為可持續發展奠定堅實基礎，還能讓城市更好地應對外部環境變化及潛在環境風險，進而推動城市經濟韌性發展。徐圓和張林玲（2019）從產業結構角度發現多樣化的產業結構有助于緩解區域經濟對單一產業的過度依賴，降低經濟運行的不穩定性，從而增強區域經濟韌性水平。

第三，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影響。當前，學術界對綠色金融和經濟韌性的影響研究日益關注，大多學者從不同方向研究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影響。Caoand Tao（2023）基于國家層面數據，研究發現綠色金融在增強經濟體抵御風險沖擊能力、提升復雜挑戰下恢復韌性過程中所發揮的關鍵支撐作用。姚登寶等（2023）基于省級層面數據，研究發現綠色金融提升經濟韌性在產業升級快、技術創新強、發展規模大的區域效果更明顯。李玉梅等（2023）基于空間回歸模型，研究發現綠色金融通過區域間的經濟聯系和政策協同，不僅對本地經濟韌性有顯著的增強作用，還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對周邊地區的經濟韌性也產生了正向的影響。

基于以上文獻，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以下方面：首先，通過借鑒相關文獻，從城市方面對綠色金融和經濟韌性進行全面而深入的量化評估。其次，從綠色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的角度出發，探討了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影響機制，揭示了綠色金融提升經濟韌性的關鍵路徑。最后，深入探討綠色金融與經濟韌性之間的空間關聯性，并據此構建了空間杜賓模型，驗證綠色金融的空間溢出效應，以此豐富綠色金融相關研究。

三、理論分析

（一）綠色金融與城市經濟韌性

綠色金融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其在經濟韌性方面的效應體現在增強抵抗與恢復能力、提升適應與調節能力，以及推動轉型與發展能力。從抵抗與恢復能力出發，綠色金融通過引導資金流向低碳技術研發、清潔能源基礎設施等領域，降低區域經濟對傳統產業的依賴，改善區域生態環境質量，提升面對能源價格波動和環境政策調整等外部沖擊的抗風險和恢復能力。從適應與調節能力出發，綠色金融在應對自然災害沖擊中，通過構建氣候適應性強、系統韌性足的基礎設施體系，成為提升區域經濟適應能力的核心動力（謝泗薪等，2022）。從轉型與發展能力出發，綠色金融推動城市摒棄“高投人、高排放、高風險”的粗放增長模式，它不僅驅動著傳統產業向綠色化，低碳化方向深度轉型，同時加速培育和壯大新興低碳產業集群。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H1：綠色金融能夠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二）綠色金融、技術創新與城市經濟韌性

綠色金融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促進產業合作和引導資金配置，有效推動綠色技術創新。一方面，綠色金融有助于減輕企業融資壓力，打破傳統金融對企業綠色化轉型的約束壁壘，提高企業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積極性，進而促進區域綠色創新發展（周春喜等，2024）。另一方面，綠色金融以資本流動為紐帶，構建跨區域、跨產業的協同創新生態系統，通過打破要素流動壁壘、優化資源配置效率與培育合作機制，促進綠色技術創新發展。此外，綠色金融引導資本流向綠色技術研發、清潔能源等關鍵領域，同時借助金融工具與政策激勵，降低企業創新成本，提高創新回報率。這不僅激發了企業的研發活力，還加速了綠色技術從實驗室走向市場的進程，推動了綠色產業的集群化發展，為綠色技術創新注人強勁動力（韓科振，2020）。技術創新主要通過引導資源配置、注人新動力、轉變發展方式提升城市經濟韌性。首先，技術創新顯著提升資源的利用效率，實現資源的精細化管理和高效配置，還能打破地域和制度壁壘，促進資金、人才、技術等關鍵要素的自由流動與優化組合，為提升區域經濟韌性注入新動能（程廣斌和靳瑤，2022）。其次，技術創新能夠刺激市場競爭，推動新舊企業的更替與迭代，它為新興企業和行業提供了廣闊的發展空間。此外，技術創新有助于優化資源配置，提升產業的整體競爭力與靈活性，使經濟結構更加多元化，從而顯著提升經濟系統對外部沖擊的應對能力（Mar-tin et al.，2015）。再次，技術創新作為經濟轉型的催化劑，正加速推動城市發展模式從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邁進，成為可持續發展的強大助力，使城市具備更強的適應能力和抗風險能力。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H2：綠色金融能夠通過綠色技術創新提升城市經濟韌性（三）綠色金融、產業結構升級與城市經濟韌性

綠色金融通過資金引導、政府支持有效影響產業結構升級。首先，綠色金融引導資本流向綠色產業，為傳統產業的綠色改造與新興綠色產業的成長提供了關鍵資金支持，加速了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推動經濟向綠色、低碳、可持續方向發展（何德旭和程貴，2022）。其次，政府部門通過政策補貼、優惠利率等舉措，減少企業融資壓力，助力企業綠色創新發展和產業綠色化轉型，引導產業結構升級。產業結構升級通過技術合作與知識分享、引導資源配置提升經濟韌性水平。一方面，產業結構升級打破傳統產業間的壁壘，通過縱向延伸產業鏈、橫向拓展合作邊界，形成知識共享、技術協同的創新共同體。此外，產業結構升級通過優化產業組合、增強產業互補性，分散風險，使城市經濟在復雜沖擊下展現出更強的經濟韌性（譚俊濤等，2020）。另一方面，通過科學的產業規劃和有效的資源配置，引導資金、技術、人才等要素向高附加值、低資源消耗的產業流動，實現資源的高效利用與優化配置，從而提升資源利用效率。這不僅增強了城市經濟系統的穩定性，還提升了城市經濟韌性，使其在面對外部經濟波動、自然災害等沖擊時，能夠迅速調整產業結構，保障城市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郜攀峰2023）。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H3：綠色金融能夠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四）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

綠色金融的發展推動綠色產業的興起和綠色技術的創新，隨著綠色技術的不斷成熟和應用，它們往往會借助產業鏈的延伸和供應鏈的協作向外圍擴散。這種擴散不僅帶動了相關產業的協同發展，還促進了技術的共享和知識的傳播（邵帥等，2022）。此外，綠色金融的發展有效降低了鄰近城市在信息搜集環節的成本，緩解了資金供需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減少了因信息不暢導致的資源錯配和浪費現象。資金能夠更加自由地在不同城市間流動，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帶動相關產業的協同發展，為區域經濟的穩定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筑牢了根基，提升了區域經濟整體的抗風險能力和自我修復能力（李蘇等，2023），因而綠色金融對區域經濟韌性具有明顯的正向外溢效應。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H4：綠色金融能夠通過空間溢出效應提升鄰近城市經濟韌性。

四、研究設計

（一）模型構建

1.基準模型

基于前文理論分析，本文構建基準模型（1）驗證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影響：

其中，i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Resi為被解釋變量經濟韌性;GF為解釋變量綠色金融; α₀ 為常數項， 為估計參數， φ_i?φ_i 為城市和時間固定效應， control 為控制變量， ε_i，t 為隨機擾動項。

2.機制檢驗模型

為檢驗綠色金融對城市經濟韌性的作用機制，本文構建以下機制檢驗模型：

Med_i，t=α₀+β₁^*GF_i，t+α₂control_i，t+φ_i+φ_t+ε_i，t

Resi_i，t=α₀+α₁*GF_i，t+β₁Med_i，t+α₂control_i，t+φ_i+φ_t+ε_i，t

3.空間計量模型

本文進一步引入空間計量模型來分析綠色金融對城市經濟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具體模型如下：

Resi_i，t=αWResi_i，t+β₀+β₁^*GF_i，t+γ_iX_i+θ₁WGF_i，t+φ_i+φ_t+ε_i，t

ε_i，t=μWε_i，t+μ_i，t

其中，W為空間矩陣，包括空間鄰近權重矩陣、空間經濟地理權重矩陣和空間反經濟權重矩陣， ∝ 為被解釋變量空間自回歸系數， β₁、θ₁ 為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和空間交互項影響系數，γ_i 為控制變量系數， β₀ 為常數項，其他如上。

空間鄰近權重矩陣：

式（6）中，按照地理相鄰地區，如果i城市與 j 城市有公共邊，說明i城市與j城市相鄰，W₁ 取1，否則為0。本文選取277個城市為研究對象。

空間經濟地理權重矩陣：

式（7）中， 代表城市i在樣本 Π_n 年份內的年均生產總值， 代表所有城市的均值， W_l 為上面空間鄰近權重矩陣。

空間反經濟權重矩陣：

式（8）中， X_i 和 X_j 為城市i和j的人均GDP，其中i和j不相等。

（二）變量選擇

1.被解釋變量

經濟韌性（Resi），本文參考相關研究（丁建軍等，2020；朱金鶴和孫紅雪，2021），從抵抗與恢復能力、適應和調節能力、轉型與發展能力構建多維度指標體系，并采用熵值法測算經濟韌性，具體如表1所示。

2.解釋變量

綠色金融（GF），本文基于綠色信貸、綠色投資、綠色保險、綠色債券、綠色財政、綠色基金、綠色權益7個方面，利用熵值法衡量綠色金融發展水平，具體如表2所示。

3.控制變量和中介變量

為保證理論模型構建的嚴謹性以及實證結果的準確性，綜合已有文獻，本文選取5個控制變量，分別是城市交通通達性（fre），采用公路貨運量的對數表示;城市文化軟實力水平（book），采用方人藏書量的對數值衡量;市場開放度（fdi），采用實際使用外資金額的對數衡量;城市醫療水平（Med），采用萬人醫院、衛生院床位數的對數衡量;規上企業密度（Entnum），采用規上企業數與區域行政面積比衡量。中介變量為綠色技術創新（Ino）和產業結構升級（Indus），用綠色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綠色技術創新，用第三產業增加值與第二產業增加值之比來衡量產業結構升級。

（三）數據來源和描述性統計

本文選取2009—2023年國內277個城市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數據源于《中國統計年鑒》EPS 數據庫、CNRDS 數據庫等。剔除數據大量缺失的城市，對個別城市缺失的數據，通過

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對連續變量在前后 1% 水平上進行縮尾。由表3可知，城市經濟韌性平均值為0.2767，標準差為0.062，最小值為0.1141，最大值為0.5804，說明我國城市經濟韌性發展水平存在顯著差異。

五、實證檢驗

（一）基準回歸

經過Hausman檢驗，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基準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表4列（1）所示，不加入控制變量時，綠色金融變量的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列（2）進一步加入了控制變量，綠色金融變量的系數仍然顯著為正，假設H1得到驗證，即綠色金融能夠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由列（3）可知，綠色金融對城市抵抗恢復能力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綠色金融能夠促進城市抵抗恢復能力的發展。由列（4）可知，綠色金融對適應和調整能力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綠色金融能夠促進城市適應與調節能力的發展。由列（5）可知，綠色金融對城市轉型發展能力的影響不顯著，可能與綠色金融發展的長期性和漸進性特點有關。

（二）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檢驗

第一，替換核心解釋變量。使用城市綠色信貸（GC）來替換綠色金融，替換后進行回歸，如表5列（1）所示，影響系數依然顯著為正，說明本文的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第二，考慮到疫情時期對實驗的影響，剔除部分樣本，選取2009—2019年樣本，對綠色金融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進行檢驗，如表5列（2）所示，其結果依然保持顯著性。

第三，考慮到直轄市和省會城市行政級別較高，其綠色金融發展水平優于其他城市，估計結果可能造成誤差，所以我們將其剔除后再進行回歸，如表5列（3）所示，發現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

第四，考慮到城市經濟韌性達到一定程度時，其對綠色金融的發展可能產生一定反向促進作用。為此，本文將被解釋變量滯后一期進行回歸檢驗，由表5列（4）所示，綠色金融影響系

數顯著為正，綠色金融能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三）異質性檢驗

由表6列（1）至列（3）可知，綠色金融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城市經濟韌性有正向影響，但發現東部、中部地區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而西部城市未呈現顯著效應，這可能與西部科技水平相對滯后、產業多集中于價值鏈低端密切相關。表6列（4）所示，高能耗城市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在列（5）發現在低能耗城市中，綠色金融的回歸系數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城市以低能耗產業為主，對綠色金融的需求和應用空間相對較小。列（6）列（7）是綠色金融在資源型和非資源型城市對經濟韌性的回歸結果，非資源型城市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在 1% 水平顯著為正，資源型城市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并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資源型城市的經濟主要依賴于資源產業。

（四）機制檢驗

表7體現了中介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列（1）發現綠色金融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綠色金融能提升綠色技術創新，列（2）發現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綠色金融向企業注入資金援助，以增強其研發力度，減少技術革新過程中的風險，從而提升經濟韌性，假設H2成立。列（3）發現綠色金融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綠色金融可以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列（4）發現產業結構升級能顯著影響城市經濟韌性，假設H3得到驗證。

（五）空間效應分析

1.空間相關性檢驗

本文通過構建空間鄰近矩陣，檢驗綠色金融和經濟韌性的空間相關性，結果如表8列（2）列（4）所示，綠色金融和經濟韌性的莫蘭指數在 1% 水平顯著為正，兩者之間呈現明顯的空間關聯性，即綠色金融程度較高的地區與經濟韌性較高的地區大多相鄰。

2.局部自相關

為了深人考察城市經濟韌性在局部空間上的關聯性，我們選取2009年和2023年數字樣本進行局部自相關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我國城市大部分處于第一、第三象限，這意味著我國大部分高韌性城市與高韌性水平在一起，低韌性水平城市與低韌性水平在一起，說明我國城市經濟韌性存在空間正相關性。

3.空間面板模型選擇

由上述的空間自相關檢驗結果，可知其存在顯著的正向空間自關性;本文通過LM檢驗、LR檢驗及Wald檢驗選擇合適的空間面板模型，結果如表9所示，選擇SDM模型。

通過模擬分析發現，選用固定效應模型更優。固定效應框架下，可細分為時空、時間及空間固定效應。結合表10的估計結果，空間固定效應模型在整體擬合表現中最優，故選取空間固定效應模型展開分析。

4.空間溢出性效應估計結果及分析

由表11可知，在以空間鄰近權重、空間經濟權重、空間反經濟權重作為矩陣的結果中，綠色金融（GF）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綠色金融能夠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的水平。進一步分析空間效應特征，綠色金融的空間效應系數和空間自相關系數（Spatialrho）顯著為正，這表明中國城市經濟韌性呈現出正向的空間集聚特性，即某一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會通過擴散效應與示范模仿效應，帶動周邊城市經濟韌性同步提升。

基于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空間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分析，如表12所示，在列（1）列（2）中綠色金融對經濟韌性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顯著為正，綠色金融的提升對本區域經濟韌性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還對周邊城市有推動作用。同時，某個城市通過綠色金融增強了經濟的抗風險能力，周邊城市可能會效仿其成功做法，通過提升服務和產品質量來增強自身的經濟韌性，從而促進鄰近地區經濟的穩健發展，假設H4得到驗證。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本文基于我國2009—2023年城市數據，運用固定效應模型和空間計量模型研究了綠色金融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綠色金融顯著提升了城市經濟韌性，且經過穩健性和內生性檢驗后研究結論依然成立；機制分析表明，綠色金融能夠通過促進綠色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進一步基于空間杜賓模型研究發現，城市經濟韌性具有顯著的空間集聚特征，主要表現為\"高一高\"和\"低—低\"的集聚特征，且城市經濟韌性展現出明顯的空間外溢效果。

（二）政策建議

一是強化綠色金融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首先，拓展綠色金融產品線，滿足企業多元化需求，并有效拓寬綠色金融服務的覆蓋面。其次，建立激勵機制，引導金融機構加大對綠色企業和項目的信貸支持。此外，從政策頂層規劃入手，強化綠色金融制度建設，以構建一個更加完善、高效的綠色金融體系。

二是利用綠色金融空間溢出效應，發揮發達地區示范引領作用，帶動周邊城市綠色金融發展，形成區域聯動。推動城市間資源共享與跨城項目合作，通過項目實施促進綠色技術和產業區域擴散，助力均衡發展。

三是提高綠色技術創新質量。首先，健全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加大綠色技術研發投入。其次，借鑒國外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強化專業技術人才培育體系，以提升我國在綠色金融領域的創新能力。最后，搭建協同平臺，強化產學研協同創新，加速成果轉化。

四是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以綠色金融為支撐引導資金注人光伏、儲能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同時引導鋼鐵、化工等傳統產業實施低碳技術改造，推動產業綠色化轉型，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責任編輯：孟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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