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跨界學習機制及啟示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0692（2025）02-0090-07

職業教育作為一個具有地域異質性的教育類型，在不同國家、不同地區展現出多樣化的組織方式。從整個世界職業教育現狀來看，職業教育可分為兩種模式：一是以學校教育為基礎的職業技術教育，即學習者大部分時間處于校內學習環境，并在校內學習即將結束時進行實習；二是以工作實踐為基礎的職業技術培訓，在這一階段，實習者主要在工作場所進行實踐，但仍接受相應的培訓以便更好地適應當前或未來工作需求。盡管基于學校的職業教育與基于工作的職業培訓的發展均已較為成熟，但關于受教育者在學校與工作場所之間進行角色轉換的相關研究仍較為薄弱。如若受教育者無法將其在不同環境中所獲得的知識與經驗有效聯系，其在過往教育實踐中所習得的知識與能力或將在長時間的工作實踐中逐漸消退，而其在實習或正式工作中所獲得的經驗亦難以替代通過教育或培訓得到的知識。因此，聚焦于職業教育學習者實現校企角色的有效過渡與轉化，是職業教育的必然發展趨勢

一、職業教育邊界跨越的理論基礎

相比于普通教育，職業教育最典型的特征是學校與工作實踐之間存在界限。職業教育中的實習階段是學習者參加工作場所實踐的時期，也是銜接學校環境與工作環境的關鍵階段。因此，學習者必然要進行基于二者差異性環境的過渡性適應。

（一）遷移理論與邊界跨越概論

職業教育除了注重專業知識傳授的傳統課程外，對于實踐與經驗積累的活動性課程也有所側重。深人思考如何有效組織和實施職業教育，研究者要著眼于學校與工作場所之間的過渡機制。本研究對研究過渡機制的相關文獻進行梳理，發現其主要的研究范式仍以比較研究為主，比較研究旨在分析學校與工作場所之間的差異與轉移過程[1]。盡管比較研究作為主流方法具有其重要性，但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相對而言，從邊界跨越的理論視角出發展開研究，可以提供一種更具理論深度且富有成效的替代路徑，能夠深入揭示職業教育中所包含的學習挑戰與機遇。這一視角為實習者在學校與工作之間的動態轉化提供了新的認知框架，拓展了對于職業教育學習的理論認知。

對職業教育領域不同環境間過渡的研究，已積累了豐碩的成果。有學者認為，這一過渡過程通常被構建為知識遷移現象，重點關注學生在學校環境中所學知識在工作環境中的應用[2]。知識遷移的基本假設是，個體在某一節點構建的知識能夠以通用形式適用于新的情境。然而，盡管知識與能力的遷移在學習過程中被廣泛討論，其局限性也不可忽視。知識與技能并非個體的專有財產，而是分布在人類、程序及機器之間，形成橫跨個人和系統的分布式認知現象。實證研究表明，工作場所的問題解決與明確任務的完成有顯著不同，工作情境中的持續情境化與再情境化過程使日常工作與學習之間的界限更加明顯。因此，動態情境下的學習與傳統課堂知識遷移有本質區別，學習不僅是個體努力的結果，更是社會互動與合作的復雜產物。這意味著，單純以個人任務為導向的知識遷移理論在職業教育學習過程中顯得過于簡化。職業教育的學習應被視為跨越邊界的復雜社會實踐，涵蓋多重參與者、物質資源與情境化的動態關系。深人理解這一過程，有助于全面理解學習者在學校與工作場所間的學習與過渡機制，從而推動職業教育課程設計與教學實踐的發展。

遷移理論在職業教育領域的局限性尤為明顯，難以充分解釋學生或學習者在學校與工作環境間頻繁流動所引發的復雜學習過程。因此，學術界主張構建一種更具互動性且不受固定化限制的模式，以全面探討職業教育中的學習機理。伴隨這一倡議，越來越多的學者傾向于從跨界視角來審視學校與工作場所之間的過渡過程。邊界跨越研究基于社會發展形態和文化歷史傳統，將教學、學習和實踐等多個系統納入分析。這一多系統分析框架有效考察了不同系統之間的連續性與差異性，同時保持了集體學習過程的完整性。邊界跨越研究尤其關注系統間的銜接關系，避免將學習過程簡化為孤立的知識傳遞或靜態的技能遷移。與傳統遷移理論相比，邊界跨越理論更能揭示職業教育中的動態學習過程，特別是學習者在不同文化、社會和技術情境中的實踐性認知與社會性學習的深度交織。

（二）邊界與邊界跨越的概念界定

在探討“邊界跨越\"概念之前，需明確“邊界\"的定義。與“遷移\"類似，“邊界\"是一種教育隱喻，關注的是社會文化而非物理空間的劃分。社會文化邊界如同物理邊界一樣具有客觀存在的特點，學校的入學標準和某些職業的資格認證體現了這一點。這些邊界不僅維護了專業性與合法性，還可為教育體系的結構化提供基礎。然而，邊界這一客觀存在可能導致職業教育主體間的溝通不暢和協作困難。實習生在校企合作中，面臨不同的文化、規則與結構，常常感受到跨越邊界的困難與障礙。這些邊界限制了跨領域的互動，可能造成學習的斷裂與資源的隔離。因此，如何有效跨越這些邊界，成為職業教育研究的核心議題之一。

基于已有文獻，教育理論中的“邊界\"可界定為“導致行動或互動不連續的社會文化差異\"[3]。這一定義揭示了社會文化邊界在教育中的雙重作用：一方面，它通過劃定領域保障教育與職業的專業化；另一方面，它也可能阻礙不同主體之間的有效溝通與協作，妨礙跨界學習。因此，對邊界跨越理論的研究不僅聚焦于識別與理解邊界，更重要的是探索如何通過跨越邊界促進學習者在多元環境中的知識整合與能力提升。

當行動或互動未能如預期產生理想效果，或未展現出預期效果的趨勢時，便可被視為一種不連續狀態[4]。在職業教育領域，這種不連續性通常體現在理論與實踐、不同實踐間的差異引發的矛盾。例如，學校常采用綜合素質測評或專業技能評定等方式對實習生的能力進行評價，而部分工作單位的主管對這種評價方式并不認可，認為這些評估過于籠統，無法準確反映實習生的實際能力。這種分歧的根源在于，學校傾向于采用標準化的評估形式，這些形式適用于跨項目和跨環境；而工作單位的主管則更關注實習生在特定職業中所需的具體技能與實際操作能力。當評估或溝通機制未能順暢運作時，這種差異可被視為邊界的不連續性。

根據對“邊界\"的理論闡釋，可以將“邊界跨越\"定義為在不同實踐之間建立或恢復連續性的努力。這種努力可以在不同的層面上找尋到。諸如：在個體層面，邊界跨越可以是一個學生試圖連接兩個或多個不同的工作場所并行參與；在群體層面，邊界跨越可以是學校教師團隊與工作場所主管建立合作關系；在機構層面，邊界跨越可以是學校機構與社會組織建立合作關系，以促進學生的雙重軌跡發展。

二、職業教育邊界跨越學習機制

學生在校企身份轉化這一邊界跨越過程中是如何進行學習的？又具有哪些特殊性？這是幫助職業教育學生順利完成校企身份轉變的關鍵問題。根據邊界跨越理論，結合學習理論、認知規律、專業發展趨勢和社會多重影響在內的因素進行概念化分析，可以揭示出這一跨界存在的四種主要學習機制，即認識、協調、反思與轉變。

（一）認識機制

關于邊界跨越理論的研究，大多研究將認識作為出發點來描述學習。在這些研究中，一個或多個實踐身份研究是最為關鍵的，并且出現了關于這些實踐角色如何區分或互補的新見解。這種新見解并不一定意味著要正面克服不連續狀態，而是在認識過程中完成合乎自身發展與社會需要的共存。

在職業教育與培訓中，認識過程通常被刻意強調和突出。就烹飪專業教育來說，其通過服裝來激發認同感，比如廚師帽子的高度、領帶的顏色等。當學生在團隊中改變角色時，他們也會更換衣服，這些儀式感行為有助于他們了解廚房中不同的角色和任務。學生通過這種方式，了解到不同實踐課程有哪些差異，以及這些不同如何合理地共存。

在已有的教育田野研究記錄中，研究者注意到每名學生喜歡與其他同學進行經驗分享或交流一些事情，在這個過程中更好地了解不同的實習單位或崗位情況，同時也通常表現出越來越多的自我喜好傾向和日益增長的自我身份認同。例如，某些化學實驗室技術員喜歡為健康問題服務的“軟\"（有機）化學，而另一些化學實驗室技術員則被生產工業用品所需的“硬”（無機）化學所吸引。這些不同的認識幫助他們在特定的實習中做出選擇，并且對其職業生涯規劃產生深遠影響。

一份研究報告記錄了在一家“精細化工廠”中不同的認識機制發生作用的例子[5]357。盡管化工廠與職業院校相鄰，甚至因為多年的良好合作關系，二者之間有相通的側門，但在實習期間，化工廠和職業學校之間的門是故意鎖上的，學生不得不繞道進入工廠。這一措施的設計者認為，這種強制規定的物理邊界會成為實習生心態轉變的助力。而在工廠，穿上特制廠服的實習生也開始思考如何表現得與其學生階段有所不同。這種轉變似乎可以通過建立一個明確的物理邊界來明確和突出。工作管理人員與職業教育教師都認為，一扇隨意敞開的門會讓實習生在潛意識下以不改變自身心態的狀態進人工廠。因此，保持角色之間的界限并使這些角色的職責明確，是促進學生學習的必要條件。

一般來說，學生、實習生或學徒在學習過程中，通常需要認識過程來界定各種角色的責任和分工。而當這些基本認識完成后，角色之間形成了有效的合作時，我們就可以稱之為協調。

（二）協調機制

跨界情況下的協調，是指通過開發或利用工具和特定程序，以便在不同實踐間建立或維持有效的合作關系。協調過程旨在以最小的交互成本在各實踐中更高效地完成工作[6]。在職業教育與培訓中，能力概況、評估表和資格文件等工具在不同實踐中扮演著多樣化的角色。近年來，由于信息、通信技術的高度靈活性和可獲得性，這些技術在協調機制中得到了廣泛應用。學生可以借助在線社區、常見問題解答等工具形成支持系統，從而拓展學習的廣度與深度。通過這種方式，學生能夠自主協調來自多個實踐的資源，以完成學習目標。

在前述化工廠的實例中，學生設計了一個開源操作系統，以協調不同團隊（如營銷、銷售、生產和工廠管理）之間的運行過程。該系統作為邊界對象，以多樣化的方式滿足各團隊學生的信息需求。在智能手機普及的時代，手機本身也成為可靠的協調工具，學生和員工無論何時何地均可攜帶，此舉為實習生提供了便捷地利用學校資源的機會，同時，他們能夠通過手機將有趣的工作場景反饋到學校。護理培訓研究中發現，護士實習生在實習期間經常使用智能手機查找信息。大多數學生每周至少進行一次對指導方針、協議及“經驗法則\"的搜索，部分學生甚至每日查閱病人記錄和參考書。約一半的學生習慣做個人筆記，而所有學生則在手機上記錄“待辦事項\"清單，并記錄同事或病人提出的問題[5]358。

這些例子說明，在不同實踐下分布式工作所用到的中介工具的重要性。互動協調是保持工作順利進行所必需的條件，而連續性是可以通過協調機制來建立或恢復的。因此，我們可以說跨界學習是可以通過協調來促進的。

（三）反思機制

第三種機制可稱為反思機制，或觀點形成與采納機制。這一機制相比于認識和協調機制更進一步，因為個體或群體通過將自身觀點與他人觀點相結合進行思考與反思，從而形成獨特的視角，并學會通過他人的眼光審視自己的實踐[7J5，這一過程不僅能產生相互的意義，還可能促成觀點或知識的整合。在職業教育與培訓中，某些職業學校為即將畢業的實習生提供教師實習機會，使他們能夠通過參與培養學生的過程反思自身的學習狀況。通過這種換位思考，學生能夠更有效地以教師的視角評估自己的表現。

在阿克爾曼（Akkerman）的研究報告中，有一個典型的實習生從新的角度進行反思學習的例子[8]。這位實習生已掌握了實驗室中測量方法重復性的公式。在理想情況下，測量方法在相同條件下應產生一致的結果，但實際操作中總會存在一定的變化。盡管這位實習生從學校導師那里學習了一個公式（標準差乘以根號2），但他的工作導師對此表示不滿意，認為這一公式會使得他們方法的可重復性顯得很差。工作主管習慣于僅使用標準偏差公式，未考慮“乘以根號2\"的情況。為了解決這一爭議，學校與工作單位經過進一步研究發現，在所有48個工作場景中，“乘以根號2\"僅在兩種特殊情況下才是必要的。因此，工作主管基于經驗總結的假設認為，“乘以根號2”是不必要的。經過與學校和工作主管的溝通，這位實習生意識到可重復性的概念遠比他在學校學習時理解的要復雜得多，必須在實際工作中學會靈活應變。

（四）轉變機制

邊界跨越式學習能夠實現思維與行為的雙重轉變。在這一轉變過程中，既往的固定做法會發生變革，從而在實踐中引發一定程度的創新。職業教育學校與工作單位之間的合作，有時會催生新的實踐模式。幾年前，一些精細化工廠的職業教育實習生反映了一個普遍問題：從了解工藝技術的理論背景到熟練應用這些技術，通常需要較長的適應期，而在高危險性環境中，學習成本往往不可接受。經過工作單位、職業學校與學生之間的有效溝通，相關課程的學習模式得以轉變。職業教師與工廠技術主管緊密合作，重新設計并安排了課程。在為期8周的專業培訓中，實習生每周有3天在學校學習特定機器和工藝的理論知識，其余時間則在工作場所深人了解工藝并實際操作設備。盡管這種新安排提高了學習與監督的成本，但為職業教育學生的成長奠定了良好的基礎[5]360

轉變機制體現了邊界跨越式學習在思維與行為上的雙重變革，通過重新審視固定做法，促使創新實踐的形成。在職業教育與工作單位的跨界合作中，有效的溝通不僅解決了實際問題，還催生了新的課程設計與實踐模式。在對學習過程的反思與調整中，相關課程被優化，以更好地結合理論與實踐。盡管這可能導致更高的學習和監督成本，卻為學生的成長與職業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實習生在實踐中不斷糾正錯誤，從而實現個人能力的顯著提升，最終轉變為合格的專業人才。這一機制彰顯了在動態學習環境中，有關部門如何通過合作與創新有效提升教育效果，促進學生在職業場所的適應與發展，進而在復雜的社會文化背景中增強其職業素養與競爭力。

三、邊界跨越學習機制對職業教育的啟示

（一）認識機制的啟示—職業教育中的實踐身份共存與發展

職業教育中的實踐身份共存與發展問題，實質是認識機制的延伸與拓展。其核心在于對不同實踐身份之間共存關系的理解與闡釋。在職業教育的學科改革中，學生的身份并非固定不變，而是隨著其在不同情境中的不同角色扮演而逐漸變化與交融。不同實踐身份的共存，不僅僅是學生在不同角色之間的簡單轉換，而是其在多重實踐中獲得的深刻理解與經驗積累的結果。通過這種機制，學生得以從多角度審視職業實踐，并逐步建立起對職業領域的全面認知。這一認識過程既是職業身份的建構過程，也是職業教育體系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在職業教育中，理論與實踐的關系常被視為兩種對立的存在。在學科改革中，學校應該通過引入靈活的課程設計，將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對立關系轉化為一種共存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學生通過多種實踐身份的轉變和交融，能夠更為靈活地在理論與實踐之間穿梭，并最終在職業目標的實現過程中找到適合自身發展的路徑。

通過角色轉換所激發的實踐身份認同，在職業教育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傳統的職業教育往往過分注重理論知識的傳授，而忽視了學生在不同職業身份中的體驗與認同。邊界跨越理論認為，學生的學習并不僅僅依賴于理論知識的積累，更依賴于他們在實踐過程中如何通過不斷的角色轉換來強化對職業身份的認同。通過這一過程，學生不僅能夠理解不同職業身份之間的差異，還能更好地形成自己的職業認同，從而使職業目標更加明確。這種職業認同的形成往往依賴于學生在實踐中的實際體驗，而不是形成于簡單的理論灌輸。因此，在職業教育的課程設計中，學校及相關部門應該注重為學生提供多樣化的實踐機會，幫助他們通過不同角色的體驗，逐步明確自己的職業定

位和發展方向。

認識機制所引發的職業身份認同不僅局限于單一的職業角色，而是在多重實踐身份中得到發展。在職業教育教學過程中，學生往往同時扮演多重角色：他們既是理論知識的學習者，也是實踐經驗的積累者；既是學生身份的持有者，也是未來職業身份的探索者。這種多重身份的交織與發展，使得學生在職業教育中能夠更為全面地理解職業實踐的復雜性。通過認識機制，學生得以在多重職業身份的共存中找到平衡，并逐漸形成對職業實踐的深刻認知。這不僅提高了學生的學習效果，也為其未來的職業發展提供了堅實的保障。

從更廣泛的視角來看，認識機制的啟示不僅局限于學生的職業身份認同，還涉及職業教育整體教學設計的理念更新。在職業教育改革的背景下，認識機制提示我們，需要在課程設計中體現更多的靈活性和多樣性，以便更好地促進學生在理論與實踐之間的自由穿梭。通過對多種實踐身份的體驗，學生得以在不同的職業情境中獲得不同的認知體驗，從而更為全面地理解職業教育的本質。通過這種共存機制，學生的學習不再局限于單一的學科或知識體系，而是能夠從多重視角出發，全面把握職業教育中的各種實踐要素。

（二）協調機制的啟示—工具對象與多系統協同發展

協調機制在職業教育中的應用涉及跨學科、跨場域的多系統協同發展，其關鍵在于對工具對象的有效運用，促進實踐的多元整合。工具對象是指那些在不同系統之間起到中介作用的物質或非物質實體，它們不僅承擔著信息傳遞的功能，而且在各實踐主體之間建立起跨界交流與合作的橋梁。職業教育中的工具對象具有高度的功能性和適應性，它們能夠在不同實踐場景中被有效運用，以實現不同系統之間的資源共享與協同操作。

在職業教育的背景下，工具對象的開發與應用已成為實現協同學習的關鍵支撐。通過開發與應用工具，學生能夠在多重身份和實踐角色之間靈活切換，從而積累跨界學習的豐富經驗。工具對象不僅是系統協同發展的載體，而且具備引導與反饋的功能。以評估表為例，作為一種典型工具，它不僅幫助學生明確其在實踐中的表現與不足，同時為教師提供了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評估依據。這種雙向互動的評估機制，使學生能夠更準確地把握自身學習進度，通過自主調整與優化，不斷提升實踐能力和職業素養。能力概況作為另一重要工具對象，提供了全面的職業能力評估框架，不僅涵蓋專業知識和技能的掌握情況，還能評估學生在跨界學習中的適應能力與協作能力。通過該工具，學生能夠清晰識別自身職業發展方向，進而進行有針對性的學習與實踐，實現理論與實踐的相互促進。這一系列工具對象的有效運用，不僅增強了學生對復雜實踐環境的適應能力，也為職業教育的有效實施提供了堅實保障。

（三）反思機制的啟示一 一視角整合與意義 共建

反思機制作為邊界跨越理論中的關鍵環節，在職業教育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該機制不僅促進了學習過程的深化，還推動了學生自我認知的提升，其核心在于通過視角整合與意義共建來深化理解。在實踐中，反思機制要求學生通過將個人視角與他人視角進行對比，形成對職業實踐的綜合性認知。這種反思不僅是對知識的簡單回顧，而且是對知識在不同情境下應用的深度探索和整合。

在職業教育的背景下，學生在實習過程中面臨的實際問題和挑戰，通常與學術理論存在一定的差距。通過反思機制，學生能夠將學術理論與實際操作相結合，進而對自身學習過程中的問題和困難形成新的理解。例如，學生在實習過程中，通過對實際工作情境的觀察和參與，能夠從工作主管的反饋和指導中獲得對專業技能的具體應用洞察。這種洞察不僅幫助學生識別和糾正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偏差，還促使他們在實際工作中應用和調整理論知識，從而提升職業能力。

反思機制的實施涉及多個層面。在個體層面，學生需要主動對自己在實習中遇到的問題進行反思，通過與同事、主管及教師的互動，形成多角度的理解。這種理解過程不僅涉及對理論知識的重新審視，還包括對實際操作的經驗總結。通過反思，學生可以識別自身在工作中的優勢和不足，并根據反饋調整學習策略，進而提升職業技能和綜合素養。在集體層面，反思機制通過促進團隊成員之間的經驗分享和視角碰撞，實現成員間知識的共享和共同成長。團隊成員之間的互動，不僅包括對工作方法和流程的討論，還涉及對實際問題解決方案的共同探索。通過集體反思，團隊成員能夠共同構建對工作實踐的理解，并在此基礎上制定更加有效的工作策略和改進措施。這種集體的知識建構和經驗分享，有助于提升團隊的整體能力和工作效率。

反思機制還涉及教育機構和工作單位之間的合作。在職業教育中，學校與企業的合作可以通過定期的聯席會議和反饋機制來實現。這些會議不僅提供了一個平臺，讓學校教師、企業導師和學生之間進行深入的交流，還促進了對課程設置和教學內容的動態調整。通過這種跨組織的反思與合作，職業教育能夠不斷優化教學內容和方法，更好地適應實際工作需求，從而提升教育效果和學生的職業素養。

（四）轉變機制的啟示 一創新實踐形式促進與個體成長

轉變機制在邊界跨越式學習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揭示了實踐形式創新與個體成長之間的密切關系。這一機制不僅促使實踐模式的變革，更推動了思維與行為的根本性轉變，從而影響了職業教育課程的改革方向。轉變機制強調，跨界學習的過程能夠使實踐形式的創新與個體思維的調整相輔相成，進而共同促進職業教育效果的提升。傳統職業教育中，實習模式常常局限于固定的操作流程與教學方法，未能充分發揮實際操作與理論知識結合的效能。因此，課程改革必須打破傳統教學模式，探索更多具有創新性的實踐形式，如模擬實操、項目驅動學習及跨學科合作等，以提供更全面的實踐體驗。通過這些創新性安排，學生能夠在多變的實踐環境中進行多角度學習，進而深化對職業技能的理解與促進應用能力的提升。

轉變機制強調個體在跨界學習過程中的思維與行為轉變。傳統職業教育模式常常忽視學生在實習過程中可能經歷的思維變化與行為調整，而轉變機制則通過反復實踐與理論結合，促進學生思維方式的革新。在面對新型實踐形式時，學生需要重新調整思維方式，以適應新的工作要求。這種思維轉變不僅幫助學生更深入地理解職業實踐中的復雜問題，還提升了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與創新能力。因此，在實現實踐形式創新的過程中，課程改革設計應更加靈活，充分考慮學生的成長需求與職業發展目標。課程應涵蓋多層次的實踐體驗，從基礎技能訓練到復雜綜合項目，支持學生從初學者向專業人才的轉變。通過分階段實習項目的安排，學生可以在不同學習階段接觸到不同的工作內容與職責，逐步積累實踐經驗，促進能力與職業素養的提升。這種分階段的實踐安排不僅促進了學生在實踐中的成長，也為其提供了清晰的職業發展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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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border Learning Mechanism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Its Implications

Cui Min1， Zhang Chaoran2

（1.Continuing Education Center， Chaoyang Normal University， Chaoyang Liaoning 122000; 2.Faculty of Education，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 ）

Abstract：Vocational education involves a special process of identity transformation in which the educated person is both a student and a trainee practitioner.During the special period of school-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 the education of the students is constrained by the discontinuous boundary between learning and work.An in-depth discussion based on the core concepts of boundary and boundary crossing in boundary crossing theory can help vocational ducation students successfully complete their identity transformation. Cross-border learning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its own particularities.By assessing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different system environments from multiple dimensions，the four interdependent and mutually influential learning mechanism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boundarycrossing-cognition，cordination，reflection，and transformation-are revealed.Analyzed with the four learning mechanisms as the theoretical core，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uld achieve the coexistence and development of practical identities，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ools，objects，and multiple systems，the integration of perspectives and co-construction of meaning， innovative forms of practice，and the efect of individual growth.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boundary crossing; curriculum design 【責任編輯：劉北蘆 責任校對：陳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