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視野下公安（武警）部隊擒敵技術訓練之演變

“讀史明志，鑒古知今。”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歷史是從昨天走到今天再走到明天，歷史的聯系是不可能隔斷的。新中國成立以來，公安（武警）部隊擒敵技術因國家任務而產生與存在，應時代進步而變遷發展。為了不因史上機構改革和轉隸，或受“文革”沖擊而在學術上“弄丟”了某個20年或某個10年的擒敵技術發展史，甚至因缺乏對擒敵技術發展史等基礎理論的深入研究而產生不必要的爭議。筆者用歷史視角，以文獻為主，沿著公安（武警）部隊擒敵格斗教材建設發展歷程，輔以調查，零距離走訪當年老兵和歷史親歷者，盡最大努力搶救原始資料，全面客觀地還原新中國成立以來公安（武警）部隊擒敵技術發展史，以推動擒敵技術繼續向前發展。

擒敵技術釋義，年代不同，定位不同

擒敵技術是隨著我國公安保衛機構的建立，并在錯綜復雜的對敵斗爭中發展起來的一門特殊克敵制勝的行動技能。該技術的定位與內容設置，往往受國內政治與經濟以及社會治安形勢、機構建立與改革、執法理念、意識形態、文化價值觀等結構性因素影響。在社會發展的各個時期，對擒敵技術建設與發展都提出不同的新要求，即圍繞著一種技術呈梯次發展態勢。

1950年代，在格斗中，可使用拳打腳踢，以及用膝蓋頂或撞敵人的襠部。

1960年代，擒敵技術是人民公安人員在執行任務中，遇到不能或不準使用武器的情況下，徒手與敵格斗的一種專門技術。其特點是利用人體關節和要害部位的弱點，集中力量，攻敵不備，擊其要害，使敵人束手被擒。

1970年代，擒敵技術是部隊在執勤中遇到不能或不準開槍的情況下，徒手與敵人格斗的一項專門技術，執勤戰士熟練掌握這項技術對于完成執勤任務具有重要的意義。

改革開放時期，擒敵技術是公安干警在執行任務中遇到不能或不準使用武器的情況下，利用人體關節和要害部位的弱點，以狠、準、快、穩、活的動作，集中力量，攻其不備，擊其要害，制服敵人的一種專門技術。

新世紀新時代，公安（武警）依據法律，以制服違法犯罪活動為目的，在總結長期實踐經驗的基礎上，通過對擒拿格斗技能本身的固有規律、特點及各種情況下實戰應用的研究，從而形成具有公安（武警）特色的特殊擒敵技能。它是公安（武警）執法行動中的強制手段之一，是公安（武警）與違法犯罪分子進行斗爭的必備技能。

歷史沿革

馬克思、恩格斯表達了歷史的基本含義：“歷史不外是各個世代的依次交替。”歷史是過去的現實，現實是未來的歷史，歷史是過去發生的事件、行動和情況的記錄，歷史是一部匯聚著前人各種知識經驗與智慧的百科全書。通過對《人民公安史》和《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的前世今生》（中國軍網）等文獻資料研究后發現，公安（武警）部隊的擒敵技術是在人民解放軍格斗技術基礎上發揚光大的，公安（武警）部隊的擒敵技術訓練教材是根據實戰需要和經驗，經過層層篩選和嚴格審批程序而編制的，在隊伍內部頒發使用，并設有一定的保密期限，具有內容簡單易學、技擊性強、形式上不存在半點花架子等共同特點；在不同歷史階段呈現出不同特點，與其所處歷史時期的政治經濟與社會治安環境相對應。整體而言，我國公安（武警）部隊擒敵技術訓練的演變，主要經歷以下4個歷史階段。

與新中國一同誕生的發展時期：（1950～1965年）

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根據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通過的《共同綱領》中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統一的軍隊，即人民解放軍和人民公安部隊”的規定，1949年12月第一屆全國公安會議制定《整頓各級人民公安武裝力量的方案》，決定建立人民公安部隊，加強各地的社會治安工作。1950年1月～5月，全國各地公安武裝統一整編為“中國人民公安部隊”，隸屬各級公安機關。1950～1959年間，根據形勢發展需要，公安部隊的隸屬關系和番號經歷了多次變化，但內衛的性質和任務基本不變。

1950年代初期，由于當時許多人員是從人民解放軍中調配過來的，此時人民公安部隊開展的教育訓練，基本是按照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體育訓練的內容及要求進行，例如，所設機構稱為“軍訓部”。與此同時，各級公安機關和公安部隊，在執行維護社會治安和內衛執勤等任務中，以及在鎮壓反革命、剿匪反特的斗爭中（圖1、圖2），借鑒解放軍偵察兵的捕俘技術，總結對敵斗爭經驗，經過逐步修改補充，初步形成了具有公安工作特點的擒敵技術。1959年1月1日，根據國務院、中央軍委決定，將公安部隊整編為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同年，由武警部隊司令部頒發第一本徒手搏擊的教材即《格斗》（圖3、4）。1960年公安部四局（武裝民警局）編寫了《應用技術》（圖5、6），并頒發試用。1963年2月，遵照中央軍委、中央公安部命令，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改稱中國人民公安部隊。1963年武漢公安部隊干部學校在全國專職擒敵教員集訓期間，根據總結幾年來《應用技術》的教學經驗，結合部隊訓練情況，編寫了《中國人民公安部隊擒敵技術教材》（圖7、8），1964年9月，中國人民公安部隊司令部以“司訓字第360號”《通知》頒發部隊試用。1964年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開展的“大比武”練兵熱潮中，解放軍偵察兵的捕俘技術和公安部隊的擒敵技術獲得飛躍發展，從動作內容、技術水平和訓練質量等各方面都達到了歷史最好水平。毛主席和中央許多領導同志還親臨現場，觀看了偵察兵的捕俘技術表演，給予了很高評價（圖9）。這個時期是我國軍警擒拿格斗技術發展的第一個黃金時期。

歸編中國人民解放軍時期（1966～1975年）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開始， 公安工作和公安機構遭到全面沖擊，各級公安機關的機構被砸爛，工作陷入癱瘓。關于這段歷史中的擒敵技術訓練情況，相關史料描述如下：“60～70年代受歷史因素的影響，警體教學基本上是空白，擒拿格斗技術的發展處于停滯階段。”

1966年6月7日，中央軍委發布命令：遵照毛主席、中共中央關于撤銷中國人民公安部隊，統一整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決定，全國公安部隊自7月1日起，全部撥歸各大軍區、省軍區、北京衛戍區、上海警備區建制領導，原中國人民公安部隊番號撤銷。全國公安部隊根據中共中央、中央軍委批準的《全國公安部隊整編報告》進行了整編，各省市區和專區、縣公安部隊，按照現編定額和任務部署情況，分別編成中國人民解放軍（警備）系列，歸省軍區、衛戍區或警備區建制領導，統一換裝，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制服（圖10），部隊原擔負的總任務不變。以某省為例，是年全省公安部隊被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xx省軍區獨立二師，同時，各地、市公安大隊改編為軍分區獨立營， 各縣（市）公安中隊交給各縣（市）人民武裝部管轄。其總任務未變，依然擔負著全省一百多個目標的警衛、守衛、看守、看押等任務。因機制體制改革而轉隸到人民解放軍的原公安部隊，是否還繼續訓練這門在執勤中遇到不能或不準開槍的情況下，徒手與敵人格斗的專業技術呢？具體訓練什么內容？為客觀還原1966年7月～1975年12月間，依然擔負城市警衛和看守看押任務的內衛部隊擒敵技術訓練的歷史原貌，筆者克服了諸如因受特殊政治環境的影響和機構多次整編、轉隸、裁撤，導致在文字記載的延續性有所缺陷等困難，尤其是在走訪多個警察博物館和檔案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通過走訪當年的老兵和歷史親歷者，“一針一線”地把散落在歷史長河中的一枚枚“珍珠”串聯起來。就像央視紀錄頻道《大東北》紀錄片中李長森說過的一句感言：“山上的金達菜今年謝了，明年還會開，長白山的積雪今年融化了，明年還會下。老兵不一樣，老兵一旦走了，再也沒有機會……”筆者能有幸客觀還原那段特殊政治環境下內衛部隊擒敵技術訓練的歷史原貌，源自一份執著和情感，以及歷史親歷者的鼎力支持。據老兵們回憶：當年原公安部隊轉隸中國人民解放軍后仍處于一個相對穩定的執勤與訓練環境中，部隊的擒敵技術訓練照常進行。只是訓練內容做了調整：一是不再沿用1964年中國人民公安部隊司令部以“司訓字第360號”《通知》頒發的擒敵技術教材；二是普遍開展“同解放軍偵察兵一樣的捕俘格斗為主，以擒敵技術為輔”的專業技術訓練。“文革”期間部隊印發至中隊使用的原河南省軍區獨立二師《擒敵技術教材》（圖11）、原蘇字五三六部隊（武警江蘇省無錫支隊的前身）《擒敵技術教材》（圖12）、原福建省屏南縣中隊《專技教材》（圖13）、原廣西軍區司令部翻印《擒敵拳圖解》等歷史資料都可以佐證老兵回憶的客觀性；三是具有捕俘格斗與擒敵技術同時都要練的時代特點，也即“致死”與“制服”的課目同時修練。歷史史料進一步證明：原公安部隊歸編中國人民解放軍時期，部隊的擒敵技術訓練活動從未中斷過，并為日后公安（武警）全面恢復擒敵技術訓練，保留了一顆寶貴的“種子”。

恢復發展時期（1976～2000年）

1975年12月，遵照國務院、中央軍委指示，各縣（市）中隊交由公安機關建制領導，改為人民武裝警察中隊，地（市）公安處（局）設武裝民警管理科、省公安局成立武裝民警管理處。公安部設武裝民警局，負責管理與指揮全國武裝警察工作。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以后，公安部武裝民警局根據部隊執行任務的需要和廣大民警的迫切要求，為盡快全面恢復擒敵技術訓練，于1978年在濟南組織了全國擒敵技術骨干集訓，并重新編寫了《擒敵技術教材》（圖14、15），即在原公安部隊印發的《擒敵技術教材》基礎上，參考總參印發的步兵偵察分隊《專業教材》匯編成新的教材。此教材共有七部分組成，前六部分為主要訓練內容，第七部分（輔助練習）可根據需要和可能進行選訓。全國公安機關、武警部隊，包括大多公安院校都沿用此教材。1983年1月，遵照中共中央決定，統一組建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同年4月5日，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總部在北京成立。1985年1月，武警部隊召開首次黨委擴大會議，確定以執勤為中心的指導思想，提出“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的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發展目標，開創了建設發展新局面。1985年1月，武警部隊司令部為提高人民武裝警察部隊擒敵技術水平，適應新形勢下執行任務的需要，在公安部原武裝民警局編寫的《擒敵技術教材》的基礎上，參考有關資料，本著簡練、易學、實用的原則，編寫頒發了1985年版《擒敵技術教材》（圖16、17）供機關、部隊、院校使用。與1979年版相比，訓練內容上有所調整：一是改編了擒敵拳套路中的部分動作；二是取消了《捕俘拳》《捕俘刀》套路；三是首次增加了《應用動作》即“幾種地形上的擒敵”“幾種情況下的擒敵”等。1995年3月，武警部隊調整領導管理體制，由國務院、中央軍委雙重領導，實行統一領導與分級指揮相結合的體制，指導思想由以執勤為中心，轉變為以執勤、處突為中心，維護社會穩定的職能作用進一步強化。與此同時，隨著體育界拳擊、柔道、散打、跆拳道、空手道等對抗性競技項目的逐步開展，其先進獨特的技術動作、訓練方法以及競賽對抗形式等也對擒敵技術的發展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因此，1998年12月，一本面貌一新、內容更新、訓練方法科學的《擒敵術教材》（圖18）由武警部隊司令部頒發執行。新教材的誕生，從技術層面而言，有力推動擒敵術教材建設與擒敵訓練向新的歷史高峰進發，同時，也開啟了具有中國特色警用擒敵技術科學發展的大幕。

進入新世紀，暴力犯罪案件大幅度上升，公安機關在執行職務中傷亡人數不斷增加，擒拿格斗技術作用日漸突出，越來越受到各級公安機關的重視，被列為公安機關人民警察的一項重要警務實戰技能和公安院校的必修課程。同時，擒拿格斗技術也面臨著如何進一步適應公安工作的新形勢、新特點和新任務的要求，向系統化、實戰化、法制化和戰術化方向發展的問題。在所有從事擒拿格斗教學訓練者和科研工作者堅持問題導向和不懈努力下，經過廣大公安民警的實戰檢驗，公安部相關部門在世紀之初頒發執行《實戰基礎訓練教程》，通過訓練，著重解決警務活動中的技能戰術的養成問題，達到“一要、二增強、六會、五掌握”（“一要”：嚴格樹立依法執行警務的觀念；“二增強”：增強安全防范意識，增強警務規范意識；“六會”：會徒手防衛與控制技術，會使用警械，會搜身帶離，會使用武器，會通信聯絡，會現場急救；“五掌握”：掌握警務戰術基礎動作，掌握盤查嫌疑人的方法，掌握查控嫌疑車輛的方法，掌握搜索建筑物的方法，掌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方法。）的基本目標，使民警熟練掌握一般警務活動中“防、控、查、抓、帶”等基本環節的技能和戰術功能，提高民警的整體素質和戰斗力（圖19、20），保證民警順利執行職務和保障自身安全。并用事實證明了擒拿格斗技術在有效制止違法犯罪行動、制服擒獲犯罪嫌疑人方面，尤其是在短兵相接的第一現場，發揮出任何武器難以替代的特殊作用。

成熟壯大時期（2000年～至今）

2018年1月1日零時起，根據中共中央印發《中共中央關于調整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領導指揮體制的決定》，武警部隊由黨中央、中央軍委集中統一領導，武警部隊歸中央軍委建制，不再列國務院序列。武警部隊建設，按照中央軍委規定的建制關系組織領導。部隊全面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按照多能一體，有效維穩的戰略要求，加快融入全軍聯合作戰體系，加快構建軍地協調聯動新格局，加大改革創新，提高質量效益。部隊擒敵術的訓練內容、訓練方法、訓練制度和考核方法都圍繞著提高部隊戰斗力以及著重實戰化的目標而產生變革。

公安機關在習近平的“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的重要指示引領下，堅持黨的絕對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強化實戰導向、問題導向、基層導向、效果導向，以新警務理念為先導，以新運行模式為關鍵，以新技術裝備為支撐，以新管理體系為保障，提升公安機關新質戰斗力，高水平推進公安工作現代化，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提供堅強安全保障。

在“養警千日，用警千日”的歷史背景下，堅持“訓為戰”和“戰訓合一”的實戰化擒敵技術訓練，已成為公安機關、武警部隊的必然出路和選擇。伴隨著實戰化擒敵技術訓練的新警務理念的回歸，公安機關、武警部隊在擒敵技術訓練教材建設方面也出現了百花齊放、滿園春色的新景象，公安系列出版了尹偉主編的《現代警察的防衛與控制》（圖21）、張兵主編的《擒敵技術教程》等幾十種擒敵技術教材；武警系列出版了杜振高、王建超主編《突擊突防——中國軍警格斗教范》（圖22）、崔國慶主編《特警格斗術實戰運用》、趙志強著《特警格斗訓練教程》等10多種具有代表性的擒敵術教材。

關于歷史上擒敵技術若干問題

1950年代公安部隊訓練的格斗技術與同時期解放軍訓練的徒手格斗技術一樣嗎？

有史料顯明，1950年代，各級公安機關和公安部隊在執行維護社會治安和內衛執行等任務中，以及在鎮壓反革命、剿匪反特的斗爭中，借鑒解放軍偵察兵的捕俘技術，總結對敵斗爭的經驗，經過逐步修改補充，初步形成了具有公安工作特點的擒敵技術。筆者將1959年武警部隊頒發《格斗》教材同1955年人民解放軍訓練總監部頒發的《體育教令》進行比較，盡管二者在名稱上都叫格斗，但在內容上完全不同。《體育教令》徒手格斗部分設有：拳打腳踢、抱摔等內容。而在1959年版武警部隊《格斗》的訓練內容設置已初顯公安工作特點，重點是圍繞抓捕和制服敵人開展格斗訓練，其內容由防直拳打、防下拳打、下鉆防拳打、過肩摔、佩刀刺殺、防上刺、防下刺、擒拿、抱腰絆腿后摔、雙手交叉頂摔、抱雙腿頭頂摔、臂拐后摔組成。

1960年版《應用技術》與1955年人民解放軍訓練總監部頒發的《體育教令》有無關聯？

1960年版《應用技術》是首次根據武裝民警在執行邊防、內保、保衛任務中，常常在不能使用武器射擊的情況下，根據與敵人面對面地進行搏斗，制服敵人，取得勝利的工作要求和具體實際，重點把擒拿、摔跤、奪刀、奪槍和捕繩等技術動作融入新教材，初顯警味。然而，經筆者進一步將1955年版解放軍《體育教令》同1960年版《應用技術》作比較后，發現《應用技術》中的奪敵步（騎）槍法依然沿用1955年版解放軍《體育教令》中的奪取襲擊者騎（步）槍動作要領。所以說，這個時期的警用應用技術與人民解放軍的格斗技術仍有關聯。

備受詬病的“躍起后倒”出現在擒敵技術教材的來龍去脈？

擒敵技術教材中的倒功是倒地時自我保護，避免摔傷，增強防護能力，變被動為主動的基本功。其中“躍起后倒”的基本動作要領是：“在預備姿勢的基礎上，兩腳蹬地兩臂前擺，身體躍起，猛向后仰，同時收腹、屈身、勾頭，以肩、背部以及兩臂著地。”原本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基本功，卻在1980年代至1990年代初期，因練“躍起后倒”出現訓練傷而備受詬病，甚至出現一種聲音：“練倒功等于是自殘。”據相關資料顯示，經對578名受訓者進行實地跟蹤調研，因練“躍起后倒”而受傷的人數達到61人，受傷率達10.55%，受傷類型集中在腦震蕩和頸肌損傷兩類，其中10例腦震蕩均因倒地時未能勾頭，頭部先著地所致。至于頸肌損傷者多因躍起屈身過度，倒地后身體后仰使頸部過度背屈，拉傷頸肌所致。衡量一種技術管不管用？科學不科學？是否有利于提升自己的戰斗力？關鍵在于這項技術是否通俗易懂，能否被普通人掌握，因為擒敵技術絕非馬戲團雜技。那么，備受詬病的“躍起后倒”為什么會出現在《擒敵技術教材》上呢？1979年版的《擒敵技術教材》（圖23），從步兵偵察兵的捕俘技術引進而來，一直沿用至1985年版本《擒敵技術教材》（圖24），兩本教材中均有“躍起后倒”的訓練內容。在堅持實事求是、科學施訓和結果導向原則的指導下，1998年版《擒敵術教材》取消了“躍起后倒”的訓練內容。

為什么說1963年版《擒敵技術教材》是一本系統性、科學性、實戰性強的擒敵技術教材，堪稱擒敵術的開山力作？

因1959年版《格斗》教材、1960年版《應用技術》缺乏系統性、針對性、實戰性（指公安工作特點），尤其是1960年版《應用技術》，竟然取消了拳打腳踢內容，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自縛手腳。另外，兩只手對兩只手、兩只腳對兩只腳的近身搏斗訓練，稍有不慎，會出現訓練傷，甚至訓練事故。但1959年版《格斗》教材，1960年版《應用技術》上都沒有安全提示。換言之，1963年版《擒敵技術教材》則具有以下特點：一是首次冠以《擒敵技術教材》的叫法，從名稱上乃至內容上區別于偵察兵的捕俘技術，突出了制服的功能，也為后來擒敵技術教材建設發揮了示范作用。二是科學施訓，即突出訓練時的可操作性，強調訓練過程中的安全性。三是具有動作簡練、樸實無華、攻防兼備、手腳并用、拿摔并舉、巧于變化的特點。

公安（武警）第一套《擒敵拳》的“出生地”是哪？

1979年由群眾出版社出版《擒敵技術教材》的“編輯說明”：“在抓綱治國、抓綱治軍的大好形勢下，廣大公安干警迫切要求恢復擒敵技術訓練。為了適應訓練的需要，我們在原公安部隊印發的《擒敵技術教材》基礎上，參考總參印發的步兵偵察分隊《專業技術教材》匯編成此教材。”然而，當人們用歷史的眼光上溯到原公安部隊1963年版《擒敵技術教材》上并沒有《擒敵拳》的套路。而步兵偵察分隊的專業技術教材也只有“捕俘拳”和“捕俘刀”的套路。那么公安（武警）第一套《擒敵拳》來自何方？秉持客觀公正和實事求是的態度，筆者通過用1965年原公安部隊頒發部隊訓練使用的《擒敵拳圖解》掛圖，同1979年版的《擒敵技術教材》中的《擒敵拳》逐動對比后證實：1979年版的《擒敵技術教材》中的《擒敵拳》與1965年原公安部隊頒發部隊訓練使用的《擒敵拳圖解》掛圖基本一致，只是在展示方面存在一點點差異：1965年的《擒敵拳圖解》掛圖用人像方式展示（圖25），1979年的擒敵拳套路則用素描方式展示（圖26）。綜上所述，公安（武警）第一套《擒敵拳》來源于1965年原公安部隊頒發部隊訓練使用的《擒敵拳圖解》掛圖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