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賦能寧波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的路徑研究

摘 要：浙江省寧波市是傳統的制造業大市，但同時也面臨著資源消耗大、工業增加值有限等挑戰。促進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是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產業鏈延長的重要途徑。本文以數字經濟賦能產業融合為切入點，選取寧波全市及下轄六區兩縣兩市的“兩業”融合水平為實證對象，針對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背景下“兩業融合”的發展需求，重點探究數字經濟對產業融合的驅動機制及實踐路徑。通過構建“現狀診斷-機理分析-水平測度-政策建議”的研究框架，針對市場融合、業務融合、要素融合三個維度，運用赫芬達爾指數法對寧波“兩業”融合水平進行動態測度。結果表明：（1）寧波全市整體二、三產業融合度處于中高融合度發展階段；（2）在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維度的融合較好，在固定資產投資等業務維度的融合有待加強；（3）按照2017—2022年平均二、三產業融合度，各區（縣、市）排名為：寧海gt;象山gt;奉化gt;北侖gt;余姚gt;鎮海gt;江北gt;鄞州gt;慈溪gt;海曙。基于此，本文提出構建“數字基建-企業轉型-生態培育-人才保障”，以充分催化釋放數字經濟對“兩業”融合的正向溢出效應。

關鍵詞：“兩業”融合；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數字經濟；寧波

中圖分類號：F127；S77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7（a）--05

浙江省寧波市是制造業大市，是制造業單項冠軍之城。制造業的快速發展，使得寧波面臨資源投入多、能源消耗大、污染排放高、工業增加值有限等挑戰。促進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以下簡稱“兩業”融合）是推動制造業向價值鏈高端攀升的重要途徑。2019年11月，國家發展改革委等15部門印發《關于推動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發展的實施意見》，提出了推進建設智能工廠、加快工業互聯網創新應用、推廣柔性化定制、發展共享生產平臺、提升總集成總承包水平、加強全生命周期管理、優化供應鏈管理、發展服務衍生制造、發展工業文化旅游等“兩業”融合的新業態、新模式。黨的二十大報告也明確提出，要“推動現代服務業同先進制造業、現代農業深度融合”。

隨著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第五代移動通信（5G）等數字技術日趨成熟，數字經濟通過技術創新、優化資源配置、提升資源效率，刺激了消費者的消費需求，進一步模糊了產業邊界[1]。然而，數字經濟涵蓋內容廣、變化趨勢復雜，如何最大化發揮數字經濟對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的積極作用具有重要意義。

1 寧波“兩業”融合與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1.1 “兩業”融合發展現狀

寧波共有國家級單項制造冠軍企業104家，國家級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418家，服務業領軍企業36家，具有良好的“兩業”融合先天稟賦。寧波深入貫徹落實《關于推動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發展的實施意見》的文件精神，市發改委、經信局等6部門聯合印發《在新發展格局構建中寧波市推動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發展促進產業轉型升級的實施意見》，著力推進生產性服務業和服務型制造業發展，截至目前已培育國家級“兩業”融合試點區域2個（北侖、慈溪），國家級“兩業”融合試點企業2家（寧波東方電纜有限公司、寧波太平鳥時尚服飾股份有限公司），省級試點企業18家。寧波以“兩業”融合試點區域、試點企業培育建設為抓手，圍繞“10+X”重點領域，以數字化、柔性化、集成化、共享化、平臺化為主要融合路徑，積極推動“兩業”融合工作，典型做法如下。

一是平臺聚力，“兩業”融合搭建新載體。寧波北侖自2020年入選首批國家“兩業融合”試點單位以來，積極打造靈峰現代產業園、高端裝備園、工業互聯網基地、文創產業園、北侖集成電路園等“萬畝千億”新產業平臺，構建了二、三產融通的良好產業生態圈。寧波慈溪依托區域強大的家電產業、汽車制造業，打造了“魔蛋”智能家電共享平臺、“眾車聯”工業物流網平臺，實現了跨企業、跨產業的資源與技術流通，創新發展“兩業”融合的慈溪模式。

二是結構優化，制造行業延伸新價值鏈。通過技術創新、資源整合，大型鏈主企業不斷延伸產業鏈、提升價值鏈。例如，貝發集團依托省級文創產業創新服務綜合體，搭建了“文器云、文器鏈、文器創、文器社”等產業社群聯盟，不僅從研發、設計、生產、銷售等多個環節拓寬了自身產業鏈，還為中小文具企業搭建了合作平臺。

三是精準對接，服務行業開拓新領域。著眼智慧物流、工業互聯網等重點領域，推動服務業精準對接制造業。例如，寧波海曙實施物流進廠，為企業提供定制化的供應鏈解決方案，大幅降低了物流運輸成本，有效將服務延伸至生產環節。

1.2 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近年來，寧波以《“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為總綱，貫徹落實《國家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試驗區實施方案》，深入踐行浙江作為數字經濟先行省的使命，堅決實施數字經濟“一號工程”，相繼制定出臺《寧波市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提質擴量行動計劃（2021—2025）》《寧波市數字經濟“十四五”發展規劃》，加快推動數字經濟發展。2023年，寧波數字經濟增加值為8674.2億元，占GDP的比重達52.7%。

從區域發展來看，寧波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較杭州仍有差距。按照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治理數字化、數據價值化五個維度，本文共選取杭州、寧波、溫州下轄區（縣、市）進行橫向比較，2023年數字經濟評價指數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得出以下結論：（1）寧波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較杭州仍有較大差距。（2）寧波下轄各區（縣、市）中，江北區、鄞州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奉化區、象山縣發展水平相對較低。（3）從數字經濟的5個評價維度看，寧波大部分區縣市在數據價值化指標表現較好，在數字產業化、治理數字化指標表現欠佳。

2 寧波“兩業”融合存在的問題與短板

一是人才為先的“兩業”融合基礎仍需夯實。具有多技能的高層次復合型人才的培養是“兩業”融合發展的基礎，也是“兩業”融合發展的內在動力源泉。普通高校、職業院校、技師學院等育人主體的現有人才培養體系未能緊跟“兩業”融合所孕育的各類新業態、新模式進行及時調整。“兩業”融合人才短缺限制了“兩業”融合的進一步發展。

二是由點及面的“兩業”融合格局尚未形成。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的互動性還較弱，“兩業”產業鏈融合程度較低。從企業規模看，“兩業”融合的主體仍局限在龍頭企業、單項冠軍企業等大型企業，廣大的中小企業參與度不夠。從行業結構看，裝備制造、汽車制造、節能環保等行業“兩業”融合起步較早，其他行業仍在探索階段。

三是同頻共振的“兩業”融合成效有待釋放。制造業對服務業的拉動力不足，部分企業受制于專業化程度低、管理方式滯后等原因，“兩業”融合效率較為低下。部分企業簡單地通過拓展非核心的生產經營領域作為“兩業”融合的主要途徑，導致核心競爭力受到一定影響，“兩業”融合成效有待進一步釋放。

3 數字經濟賦能“兩業”融合機理

數字經濟通過賦能產品增值、資源配置、成本控制、技術創新四個主要路徑來提升“兩業”融合水平[2]。數字經濟賦能“兩業”融合的機理如圖2所示。

一是數字經濟賦能產品增值。從需求端來看，企業可以借助數字技術實現對消費者多樣需求的更快捷的反映，實現了消費者定制化、個性化的消費需求，從而賦予產品更多附加價值。從供給端來看，數字經濟將原有的單一產品或服務升級為“產品+服務”，推動制造企業將價值鏈拓展到高附加值的服務環節，培育企業異質性競爭力。

二是數字經濟賦能資源配置。數字經濟能與企業研發、生產、營銷等環節深度融合，可以緩解信息不對稱，有助于提高要素在產業鏈各個環節之間的配置效率。同時，數字經濟加速了知識和技術的溢出效應，進一步提升了科技對生產的推動作用。

三是數字經濟賦能成本控制。以大數據分析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有效減少了企業原材料采購與貨物交易的搜尋匹配成本；同時，跨境電商、數字貿易、數字展會等新業態也為企業削減了物流成本和營銷成本。

四是數字經濟賦能技術創新。數字技術提升了數據的流通及數據處理能力，為科技創新提供了數據支撐，提升了研發成功率。同時，數字經濟還催生出一系列創新平臺，整合了技術研發需要的技術需求、人才需求、金融需求等，進一步促進了技術創新。

4 基于赫芬達爾指數的產業融合度測算

對于產業融合度的測算方式較為多樣，最為常見的包括：投入產出分析法、耦合協調度模型、熵值法、赫芬達爾指數等[3]。由于投入產出分析法是基于投入產出表，而投入產出表的調查統計只在尾數逢2和7的年份編制投入產出表，在尾數逢0和5的年份編制投入產出延長表，因此數據存在時滯性；耦合協調度模型、熵值法受評價指標客觀性的影響也會存在一定偏差。因此，本文采用赫芬達爾指數來間接計算產業融合度。

赫芬達爾指數計算產業融合度的原理是通過整個產業中各競爭主體收入或資產占整個產業整體的占比平方和，用于反映產業的離散度，離散度越高，產業融合度就越低。赫芬達爾指數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X為整個產業的市場規模，Xi表示第i個產業的市場規模。結合本文測算寧波市第二、三產業融合度的需求，考慮到產業融合包括市場的融合、業務的融合、要素的融合[4]，并且認為三個維度同等重要。因此將公式作如下拓展。

將二、三產業的產值離散度作為市場融合的代理變量HHI（X），二、三產業就業人數離散程度作為要素融合的代理變量HHI（Y），二、三產業固定投資增長比例離散程度作為業務融合的代理變量HHI（Z），測算寧波二、三產業融合度。寧波2017—2022年的產業融合度如圖3所示。

圖3 寧波全市2014—2022年市場融合、要素融合、業務融合赫芬達爾指數

對照基于赫芬達爾指數的產業融合度評價標準[5]，定義赫芬達爾指數[0， 0.4）為高度融合，[0.4， 0.6）為中高度融合，[0.6， 0.7）為中度融合，[0.7， 0.8）為中低度融合，[0.8， 1]為低度融合。結合融合度評價標準和寧波二、三產業市場融合、業務融合、要素融合測度情況，可以得出以下結論：（1）寧波二、三產業市場融合度整體變化較為平穩，在2018年時赫芬達爾指數最小，市場融合度達到最大；（2）根據赫芬達爾指數寧波二、三產業業務融合的離散度趨于遞增，即業務融合度趨于遞減，2021年業務融合度達到最低；（3）寧波二、三產業要素融合的離散度趨于遞減，即要素融合度趨于遞增，2022年要素融合度達到最大；（4）寧波二、三產業整體融合度處于中高度融合階段，在2018年二、三產業融合度達到最大，在新冠疫情期間有所下滑。

采用同樣的方法分析寧波各區（縣、市）二、三產業的融合情況。由于2016年之前存在行政區劃調整，故分析2017—2022年各區（縣、市）二、三產業融合情況（圖4）。

從圖4可以得到以下結論：（1）從各區（縣、市）2017—2022年平均二、三產業融合度的角度看，除了海曙處于中高融合階段之外，其他區（縣、市）處于高度融合階段；各區（縣、市）產業融合度排名為：寧海gt;象山gt;奉化gt;北侖gt;余姚gt;鎮海gt;江北gt;鄞州gt;慈溪gt;海曙。（2）從二、三產業市場融合度看，各區（縣、市）市場融合度排名為：象山gt;寧海gt;北侖gt;余姚gt;慈溪gt;奉化gt;鎮海gt;海曙gt;江北gt;鄞州。（3）從二、三產業要素融合度看，各區（縣、市）要素融合度排名：奉化gt;寧海gt;象山gt;鎮海gt;北侖gt;余姚gt;江北gt;鄞州gt;海曙gt;慈溪。（4）從二、三產業業務融合度看，各區（縣、市）業務融合度排名：鄞州gt;北侖gt;寧海gt;象山gt;余姚gt;鎮海gt;奉化gt;江北gt;慈溪gt;海曙。（5）二、三產業融合度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數字經濟水平協同性較弱。

5 數字經濟賦能“兩業”融合的對策建議

“兩業”融合對寧波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數字經濟在技術創新、產品增值、資源配置等維度為“兩業”融合提供了難得的機遇。寧波如何抓住這一歷史機遇，充分催化釋放數字經濟對“兩業”融合的正向溢出效應，本文對此提出“數字基建-企業轉型-生態培育-人才保障”的四維賦能體系，具體建議如下。

5.1搭建數字經濟平臺，強化產業協同創新能力

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協同、互動能力薄弱是制約“兩業”融合的重要因素。因此，應積極搭建數字經濟平臺，發揮產業聚集效應，引導服務業企業嵌入制造業的研發設計、跨境貿易、物流運輸、售后服務等生產環節，引導制造業企業延伸外觀專利設計、工業研學等業務相關服務能力，提升產業協同創新能力。具體包括以下舉措。一是優化數字經濟產業園功能，深化跨領域跨產業合作。優化寧波軟件園、芯港小鎮等數字經濟產業園的支撐功能，多渠道吸引優質生產性服務企業，在法律咨詢、投資融資、風險管理等領域提升專業化服務能力，服務先進制造業創新提升。二是構建強工業互聯網、云平臺，推動“兩業”協同發展。經信、發改等相關部門應出臺專項扶持政策鼓勵有技術、有條件的制造企業建設工業互聯網平臺，引導制造企業從“加工組裝”向“制造+服務業”轉型，依托數字孿生等技術將內部服務拓展至外部企業，在服務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同時，努力提升自身產業價值鏈。三是發揮行業協會、產業聯盟作用，優化產業融合外部環境。鼓勵引導行業協會、產業聯盟等民間組織發揮好產業融合的紐帶作用；發改、財政、工商等部門加大財稅支持，鼓勵行業協會、產業聯盟設立產業融合發展基金，服務協會、聯盟成員企業開展產業融合改革。

5.2 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提升產業資源配置效率

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的數字化基礎薄弱現象普遍存在。有關政府部門應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鼓勵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提升資源配置效率，為兩業融合提供技術支撐和資金保障。一是打造數字化信息交互平臺，破除信息壁壘。由經信、發改等政府部門主導，高新技術企業、龍頭企業參與，以產業鏈為基礎建設單元，以市場供需信息為主要內容，打造信息快、可信賴、應用廣的數字化信息交互平臺，提升生產要素在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間的高效流通，賦能“兩業”融合及其快速發展。二是推動企業智能化改造，提升生產效率。通過工業互聯網、數字孿生技術等技術改造傳統制造業，實現遠程運維、個性化定制等提升生產環節的數字化服務能力。三是搭建跨行業數據共享中心，實現制造端與服務端的數據互通。將服務端的用戶需求數據與制造端同步，提升制造業生產與市場需求的銜接；將制造端的產品數據與物流、供應鏈、批發和零售業同步，提升產品周轉效率。

5.3 強化龍頭示范引領，培育多樣多元融合生態

龍頭企業不僅具有較好的資金、技術基礎，在數字化轉型等領域也走在前列。因此，應支持龍頭企業發揮示范引領作用，引導上下游企業、中小企業協同創新。一是鼓勵龍頭企業與中小企業共同打造“兩業”融合示范項目，提升產業鏈協作能力。通過資金和政策傾斜支持龍頭企業借助數字技術帶動上下游中小企業共同發展，推動形成“兩業”融合良好生態。二是鼓勵龍頭企業向產業鏈兩端延伸，為中小企業提供數字化升級服務。借助工業互聯網深化與產業鏈上下游企業、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合作，協同發展柔性定制、全生命周期管理等運營服務，推動中小企業研、產、銷各環節的數字化運營。三是鼓勵龍頭企業、科技創新能力強的大型制造企業在政府指導下參與搭建工業互聯網平臺。龍頭企業、大型科技企業具有搭建工業互聯網平臺的技術和資源，中小企業尤其是中小生產性服務企業有借助平臺經濟進行數字化經營的需求，相關政府部門應統籌各方資源，引導相關龍頭企業參與平臺搭建。

5.4 培育專項復合人才，夯實產業融合人才保障

符合時代發展需求的復合型人才是產業融合發展的源動力。“兩業”融合既需求技術、服務、管理等領域的人才，也需要互聯網、大數據、物聯網等技術技能人才。因此，在數字經濟時代應結合寧波產業發展需求，加大“數字+”專項人才培養。一是以產業需求為導向，開展訂單培養。引導普通高校、職業院校結合產業變革動態調整學科、專業設置，完善企業、高校的聯合培養機制，開展形式多樣的訂單培養。二是進一步完善人才招引、培養政策。人才辦、人社局、教育局等相關部門組織協調好人才引進計劃和本地人才培養計劃，加大工業互聯網、工業設計、智能網聯汽車制造等“兩業融合”重點領域的引才和培養力度。三是健全高校、科研院所、企業之間的人才流動、共享機制。利用好企業博士后工作站、高校“雙師”基地，進一步推動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科研院所研究人員到企業兼任技術骨干、科技副總，鼓勵企業技術骨干到高校、科研院所兼任產業教授、兼職研究員等，形成人才雙向流通、共享機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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