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5)07-0107-06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伴隨信息技術的轉型升級,以數字孿生、生成式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推動“數字”與“敘事\"走向融合,催生出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新形態。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是敘事者依托數字技術將教育內容轉化為一系列可被識別的二進制符碼,在關聯的特定社會歷史文化環境中以非線性形式講述故事,構建鮮活靈動的敘事樣態,促進敘事受眾提升認知、凝聚力量、塑造行為的實踐活動。推動數字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深度耦合,實現感知化敘事生產、可視化敘事呈現、形象化敘事表達,既是“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示可信、可敬、可愛的中國形象\"[2]的需要,也是發揮思政育人功能,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吸引力與親和力、針對性與有效性的必然舉措。鑒于此,深入剖析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基本特征,科學研判其中的敘事風險,進而提出切實可行的實踐舉措,對于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
一、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基本特征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并非“數字 + 思想政治教育敘事\"的簡單組合,而是通過數字技術賦能構筑全場域教學空間、全過程立體場景和全感官沉浸體驗,提高思想政治教育育人效能。與傳統敘事相比,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實現了敘事內容、敘事表達、敘事場景、敘事機制方面的視聽轉向、情感轉向、空間轉向和體驗轉向。
(一)敘事內容的視聽轉向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以內容呈現與表達為中心,在歷史與邏輯的統一中實現敘事內容由抽象論說轉向全息映現。數字技術正在重塑人們的思維方式和認知模式,思想政治教育傳統敘事已經無法滿足信息時代敘事受眾主體意識覺醒的需要,因此必須實現平鋪直敘敘事方式的當代轉換,克服傳統多媒體教學內容呈現與表達的單一局限性。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內蘊以技術賦權實現生動展示的資源優勢,實現敘事內容的具象化和動態化,有效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供給的質量。第一,內容呈現立體化。數字敘事可以創設動畫、影視等多種視聽元素,打破傳統媒介局限,使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呈現方式更加生動立體。通過數字敘事對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基礎和思想內核進行動態解碼和編碼,借助可視化表達和多維感官體驗等技術優勢,能夠營造“超真實”影像,賦予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富有質感、鮮活靈動的視聽形象。第二,內容表達具象化。利用數字敘事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進行可視化轉譯、數據化處理和語義化組織,通過圖文共在、聲像結合的數字呈現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內容的具象化表達。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通過發揮資源整合優勢,創新表達方式,將抽象晦澀的邏輯體系轉化為簡單清晰的符碼元素,將抽象的價值論說轉變為映射日常生活的具象故事嵌入,調和敘事內容和敘事受眾的適配關系,從而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實踐活動實現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統一。
(二)敘事表達的情感轉向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超越傳統表達方式,逐漸發展為兼具感性和理性的話語呈現機制。情與理是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一體兩面,共同作用于思想政治教育目標的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以在場的方式對思想政治教育故事進行情景展現,以多感官刺激的數智化場景觸發敘事受眾情感共鳴\"[3],實現物境、情境與意境的有機融合,愈加凸顯數字呈現的情感轉向,增強思想政治教育受眾的情感共鳴與認同。第一,敘事表達生活化。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將來源于現實世界的微觀化、日常化生活場景融入公共政治空間,使受眾進入公共議題的討論中,形成反映受眾日常生活的通俗易懂的敘事話語。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通過講述敘事受眾平凡真實的生活經歷,傳遞具體細微的價值理念,將敘事受眾引入具有鮮活生活氣息、審美情感與思想觀念互融同構的話語空間,激發受眾的在場感受和情感交流。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通過生活化表達增強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親和力,提升敘事受眾對內容的接受效果,賦予思想政治教育強大的情感滲透力和穿透力。第二,敘事表達去中心化。數字敘事改變以往線性和平面敘事方式,以非線性或互動形式講述思想政治教育故事的新實踐。數字技術創設的交互性場景為敘事者和敘事受眾提供交流溝通的自由場景,實現由單向輸出向多維交互的敘事轉變,建立起“教師主導、學生主體\"的敘事表達和話語機制。這種敘事表達強化敘事者和敘事受眾的情感交流與融匯,增強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互動性與臨場感,兼具理論教育與啟智潤心的雙重價值。
(三)敘事場景的空間轉向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借助數字技術突破時空和界域限制,實現敘事空間的再鏈接和調整組合。思想政治教育敘事作為人的對象性活動,是在特定空間中進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傳統敘事是在教室、圖書館等確證“他者\"存在并與之展開互動的物質性功能空間中進行的,師生須遵守嚴格的“序列性接觸\"[4]。數字技術對思想政治教育的結構性變革體現在“賦能敘事空間由‘虛實有間’向‘虛實無間’進階”[5],通過構筑虛實融通的敘事場景延伸思想政治教育育人鏈條。第一,統合物質空間敘事和精神空間敘事。在思想政治教育傳統敘事中,由于技術限制往往無法精準把握敘事受眾的精神需求和審美偏好,因而面臨從“程序時空”過渡到“感受時空”的難題。在現代數字敘事場景中,數字技術實現了遙遠場景的建模和想象場景的構建。憑借大數據、云計算等工具提供的強大算力可以收集并分析敘事受眾的關注偏好、行動特點等數據,創作契合敘事受眾心理情感和潛在需求的敘事內容,增強精神空間敘事對物質空間的全景式呈現和真實性再現,滿足敘事受眾的精神訴求。第二,聯合物理空間敘事和虛擬空間敘事。數字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通過連接過去、現在與未來,豐富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場景,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由物理空間延伸至虛擬空間。這種虛實交織的空間轉向不僅可以破解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受制于時空限制的“缺場\"問題,也可以“聯動‘客觀時間’與‘虛擬時間’、優化‘延伸時間’與‘重要時間’\"[6],引導敘事受眾在歷時體驗與共時互動中進入時空壓縮的教育情境,賦予思想政治教育靈活性。
(四)敘事機制的體驗轉向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塑造沉浸式和交互式敘事機制,以增強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效果。數字技術憑借實時性、交互性等優勢,使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以深刻主題、有趣情節、真實場景以及數字化表現形式呈現出來,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敘事過程共建、敘事場景共識、敘事體驗共享,增強敘事受眾的參與性和互動性,引導敘事受眾實現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情感共鳴與心理認同。借助虛擬現實、泛在網絡技術、數字畫像技術等對思想政治教育進行數字化重塑和場景化應用,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沉浸式敘事。沉浸式敘事強調通過模擬現實場景,將敘事受眾帶入特定歷史時空和現實情境中,通過全面的主體感知和強大的媒介效果進行情境對話與具身體驗,增強敘事受眾的沉浸式體驗感。這能夠加深敘事受眾的感知與體驗,在“身臨其境”中獲得直觀多樣、動態沉浸的敘事體驗。更重要的是,敘事受眾獲得接近事實的“在場感”與“沉浸感”,實現對教育內容從視聽感受到具身體驗、從想象融合式到身心沉浸式的轉變,聚焦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薰陶,實現從內容理解到情感共鳴的逐層深入。此外,數字敘事可利用情境感知、智能診斷等技術進行實時數據采集與建模甄別,在精細分析中判斷敘事受眾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接受程度,掌握敘事受眾的認知結構、思想觀念和價值傾向。敘事者根據這些反饋信息對教學計劃、教學方法、教學載體等作出調整,形成師生或傳受雙方間的雙向互動,確保思想政治教育精神\"在場”。
二、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問題隱憂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具有精準育人、高效育人、生動育人等顯著優勢。但任何技術都具有兩面性,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也存在數字越位、數字偏食、數字異化、數字擬態等諸多問題隱憂。
(一)數字越位模糊敘事主體
“數字越位”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中,數字技術突破合理邊界,掌握思想政治教育部分資源調配權,影響敘事者主體地位。第一,算法中介化。在思想政治教育傳統敘事中,一定階級、政黨、團體等現實世界中的自然人是思想政治教育敘事者。然而在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中,算法推薦成為重塑敘事主體意識形態的技術力量,導致“智能人”敘事主體挑戰自然人的敘事主體地位。“智能人”作為自然人的創造物,擁有類人化的敘事理解及生產能力,能夠承擔自然人的部分認知和實踐任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充當自然人主導的思想政治教育敘事代理主體,但也造成自然人敘事者主體地位透明化和模糊化。第二,主體彌散化。由于數字技術的交互性特征,多樣化人群參與到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中,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敘事者所占據的場景和信息優勢,“敘事者的角色從‘權威指導者'向‘成長促進者'轉變\"[7],導致敘事者邊界模糊。此外,這也使得非官方敘事與官方敘事之間形成張力,導致主流意識形態失語。第三,人機對抗化。技術賦權的目的在于增強敘事主體主動性。但如果思想政治教育敘事者過度依賴人工智能大模型自動生成敘事文本和敘事架構,可能會使敘事受眾囿于信息接收的強制性、思考深度的淺表化、批判意識的弱化等,模糊了人類主體與技術工具的界限,進而導致敘事主體弱化甚至喪失主動性。
(二)數字偏食固化敘事內容
“數字偏食”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中,基于“數據至上\"運行邏輯的算法被賦予超越其技術角色的權力屬性,導致內容固化、觀點極端化、圈層分化等失序亂象。第一,算法偏好衍生“信息繭房”。算法通過精準捕捉敘事受眾的瀏覽軌跡,持續不斷地向受眾輸出迎合其個性需求與價值偏好的敘事內容,強化受眾的儲備信息與既存情感。這種持續性的同質化信息可能會加劇受眾價值觀偏執,分化社會圈層,導致群體極化,增大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難度。此外,這種基于個人“喜歡看\"的靶向投喂和精準推送會破壞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內容的系統性傳遞和連貫性接受,弱化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論解釋力和價值引領力,導致思想政治教育意義生產、觀點輸出等被算法宰制。第二,算法應用加劇數字鴻溝。數字鴻溝是指不同群體在使用、獲取數字技術和信息資源方面的不平等狀況。當前,“囿于數據占有不均衡、信息一技術不對稱、技術供給受限的‘馬太效應’\"[8],部分人被排除在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之外,教育資源分配不公加劇,可能導致思想政治教育陷入現代化轉型困境。此外,數字技術的接入、使用、質量、內容等多維鴻溝也會引發社會群體聯系淡化、社會團結程度降低等問題。第三,算法設定干涉話語輸出。數字技術作為客觀的數理模型,為主體表達觀點、交流信息等提供輸入和輸出載體,具有鮮明的意識形態屬性。當不同的政治行為主體爭奪意識形態領導權時,往往會通過設置偏向性議題“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們描繪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義的思想\"[9],以傳播利己性內容。由于算法難以形成具有真正獨立性和判斷性的自我意識,因而可能會對思想政治教育傳播的主流意識形態施加惡意行為,導致敘事話語失控。
(三)數字異化擾亂敘事秩序
“異化\"是指人的生產活動及其產品轉化為人的對立面,成為異己的統治人的力量。在數字技術支配下,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可能會異化為“缺乏主體性參與、意義性建構、深層對話和價值關懷的‘人一圖’對接,儼然成了‘填鴨式教學’的數字化翻版\"[0]。第一,敘事主體矛盾化。“我們的感覺、認知能力和行事能力,都必然關聯到我們都是具身存在這一事實。\"[]在數字空間中,敘事主體依托數字技術創造虛擬替身,以“數字人\"“孿生人\"等數字化身進入智能交互的敘事領域完成特定活動。歐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中指出,人在社會中互動如同在舞臺上表演,存在“前臺”呈現的“理想\"狀態與“幕后”表露的“實然”狀態之間的矛盾沖突。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感官沉浸的過度化可能使敘事主體沉浸于被代碼和數據塑造的虛擬形象中,導致敘事主體產生內在的思想矛盾,并產生脫離社會現實的撕裂感。第二,敘事內容去人文化。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突破,敘事主體將數字技術視為具有廣泛適用性的符號,將敘事限制在公式化、程序化的技術框架內,過度依賴數字技術參與甚至代替敘事。這種技術理性僭越致使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人文精神被忽視,可能導致主流意識形態內容無法真正入腦入心。第三,敘事價值虛假化。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根本任務是使個體價值水平符合社會價值要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但是在資本的操縱下,為了最大程度捕獲注意力資源和流量價值,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呈現泛娛樂化與場景泛化,導致庸俗化、娛樂化信息占領敘事空間,動搖敘事主體的理想信念與道德認知。在這種敘事空間中,敘事主體失范、敘事功能被消解、敘事價值被遮蔽,從而使思想政治教育走向與其本質要求背道而馳的對立面。
(四)數字擬態消解敘事認同
“擬態\"是生物學用語,指某些生物通過模仿其他生物或環境的形態、顏色、行為等特征,以規避天敵,提高生存幾率,其本質是對外部模板的復制與趨同。“數字擬態\"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中,高度仿真的擬態環境導致敘事生態秩序紊亂,加劇敘事主體的數字焦慮并消解其敘事認同。第一,內容標簽化。算法的核心邏輯是通過“標簽化\"方式實現資源高效配置。算法參與簡化了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內容供給邏輯,將本應具有功能導向和意義豐富的傳統敘事邏輯簡化為內容供求問題,所有內容在算法支配下被貼上不同標簽,以保證順利推送給相應主體,迎合敘事主體偏好。算法編織的數字牢籠建立在收集個人數據和行為使用記錄基礎上,存在隱私泄露風險。此外,這種標簽化做法對目標對象進行劃分并區別對待,從而建立起由算法邏輯主導的帶有偏見和歧視的敘事世界。第二,情感表演化。在數字技術塑造的敘事場景中,個體處于“全景敞視監獄\"中,其言行舉止向社會展演并接受他人的審視和檢查。為了塑造自身的良好形象,敘事主體在虛擬空間中進行情感表演,這種淺層的情感互動代替了真實的自我價值認同。第三,認知碎片化。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將龐大的內容體系、嚴肅的敘事議題、厚重的歷史文化、深厚的民族情感等,通過符號化處理壓縮在虛擬空間內,用感性表達代替理性闡釋、瞬時速覽代替深度閱讀、快感滿足代替價值感悟,解構思想政治教育完整理論體系。追求短平快的敘事平臺使得敘事內容失去邏輯關聯,敘事主體形成片面化和碎片化認知,從而造成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淺薄化、失真化和形式化。
三、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實踐進路
數字技術對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創新和教學質量提升具有重要作用。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多維度、全方位認識、把握與應對數字技術的不確定性,推進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實現真善美的統一,是一項緊迫且有戰略價值的重要任務。
(一)把握人文與數智融合尺度,明確敘事主體
在數字技術賦能下,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主體可以分為自然人敘事和“智能人\"敘事。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要處理好技術之“器”與育人之“道”的關系,在自然人和“智能人”之間建立起相互尊重、相輔相成的良性關系。第一,堅持技術賦能而非技術主導。技術作為人對象化力量的產物,是人的肢體延展與感官延伸,技術的進步是人類本質力量不斷積累的結果,目的在于服務并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數字技術嵌入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其最初意義在于以數字技術的效率提升、精準化能力等優勢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但在具體實踐過程中,人的交往活動被數字技術掌控,工具理性統攝并支配其他理性。因此,要正確看待人與技術的關系,把握技術作為“物”的工具性質,明確技術的“用”是思想政治教育對其的定位。“讓機器盡可能理解人類遵循的準則,提前約定并讓所有機器都遵循基本準則,否則災難的發生可能就在一夜之間。\"[2]因此,人對技術的使用要堅持適度、合理原則,避免被數字技術左右和吞噬,讓數字技術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發展的最大增量。第二,堅持人機協同而非人機對抗。為了避免對抗關系對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沖擊,必須明確人的敘事主體地位,將人與智能技術統一于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過程中,形成以人為主導、智能技術分布式協同的數字敘事生態,實現不同樣態主體協同敘事。明確智能技術的虛擬實踐活動是為現實世界服務的,防止智能技術成為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主體的對立面。
(二)統籌技術與價值發展主線,完善內容生產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要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必須在主流價值的引領下改善數字敘事的內容生產和供給秩序,克服算法邏輯下的敘事內容固化問題。第一,以主流價值駕馭算法邏輯,輸出正向內容。算法作為新型文化生產工具,其邏輯架構承載著意識形態選擇,必須“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3]。將主流價值深植于算法設計的底層邏輯,進而轉化為可計算的語義網絡和情感參數,突破表層內容過濾。提升主流意識形態相關信息的優先級序列,增加正能量內容的曝光度。通過強化學習構建動態平衡機制,當監測到敘事主體出現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偏離時自動啟用校正機制,引導敘事主體重新回歸主流意識形態。第二,以反向推薦關注多樣需求,豐富內容供給。算法是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核心技術,但是受算法專業機器語言和前置程序設置衍生的“數字繭房”“過濾氣泡”等,可能使受眾被困于“信息牢籠”中。因此,要科學運用算法的反向推薦機制,在算法設計過程中適當植入破繭程序,拓寬算法推薦維度,既尊重敘事受眾的個性化差異和圈層化現實,滿足其精神發展需求,又系統輸出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主流意識形態內容,充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育人功能。第三,以數字素養批判娛樂內容,傳遞核心指向。一方面,提高敘事者的數字素養,使其遵循思想政治教育“為誰培養人、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的敘事實踐路徑,把“道”貫穿于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全過程,講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理、學理、哲理。另一方面,提高敘事受眾的數字素養,增強敘事解碼的理性審思,使其具有篩選、鑒別與批判數字敘事內容的能力,自覺抵制不良社會思潮與低俗內容的侵蝕滲透,堅定正確政治方向與崇高理想信念。
(三)推進治理與監管科學驅動,控制潛在風險
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深入推進要以硬性管理明確技術應用的邊界。堅持從頂層設計出發,以前瞻性和系統性思維加強治理與監管力度,是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正向效應的強有力保障。第一,建立數字技術規范機制。要制定并完善數字技術在倫理規范、法治監督、風險治理等方面的法律和政策法規,明確數據主權、隱私保護、算法透明等基本原則,劃定數字技術應用的敘事邊界,清晰界定數字技術越軌行為,使數字技術在符合道德倫理規范的范圍內充分發揮作用,保障數字技術向善發展,維護數字敘事秩序,筑牢數字安全防線。第二,構建數字風險監管機制。借助數字監測技術實時采集、分析敘事內容,監測和評估其中的負面信息,做好敘事風險研判和預警工作,以便對可能引發的后果作出及時性和針對性回應。著力開發數據信息敏感性監測程序,提高數字技術對思想政治教育敏感性話語的識別能力并對其進行分類,將凝聚價值共識的話語推送給敘事主體,識別、過濾和屏蔽不良信息。更為重要的是,要建立數字技術溯源懲罰機制,開發先進數字技術占據制高點,實現以技術管技術,溯源惡意信息源頭,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保障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安全。第三,完善多元數字治理框架。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要完善多元數字治理框架,其核心在于突破單一主體治理模式,形成政府、數字平臺、社會組織、公民“四位一體”共同參與的協同治理體系,建立多中心、網絡化的治理結構。以政府媒體推進敘事生產,以數字平臺展示敘事作品,以社會組織強化敘事監督,以人民群眾反饋敘事評價,統籌各方力量,不斷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公信力和實效性。
(四)整合虛擬與現實育人空間,優化敘事生態
構建虛實相融育人空間的核心在于以人為本,解決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關系問題,“明確樹立現實前置于虛擬、虛擬服務于現實的育人理念\"[14],塑造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新生態。第一,現實空間的數字化賦能。數字技術的深度嵌入為拓展思想政治教育空間提供了成熟的技術生態和良好的應用環境。要應用各類數字前沿技術構建數字技術協同生態,摹寫虛擬空間敘事進而拓展現實空間敘事。虛擬現實、混合現實、增強現實等技術連通了虛擬空間和現實空間,將虛擬元素疊加到真實環境中,實現敘事主體在虛擬空間和現實空間的“自由穿梭”。同時也要注重改善數據生態和制度生態,促使數字化技術多維度、深層次、全方位賦能思想政治教育,持續優化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空間。第二,虛擬空間的現實化錨定。虛擬空間的建構依托于現實生活世界和敘事實踐。思想政治教育的對象是“有情感、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15],這決定了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不能僅僅停留在虛擬空間的感官沉浸和認知體驗中,而是必須回歸現實生活,從情感層面出發,賦情于虛擬空間,促使敘事者和受眾進行平等真實的情感交流與互動,強化現實的人的主體地位并實現其發展。對現實世界的錨定,使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實現了主體與客體、歷史與現實、靜態與動態的有效融合,引導敘事主體在現實中思考、在歷史對話中升華,將虛擬體驗外化為現實動能,從而增強對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內容的價值認同與情感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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