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監督數字化轉型視角下國有企業開展融資性貿易的動因與識別研究

0 引言

近年來，“融資性貿易”一詞頻繁躍人國資監管視野，逐漸成為政策關注的高頻關鍵詞。事實上，此類貿易模式始終是國有資產監管的重點對象——從早期的適度壓縮、中期的全面清理到如今的嚴格禁止，監管口徑持續收緊。特別是2023年10月，國務院國資委印發《關于規范中央企業貿易管理嚴禁各類虛假貿易的通知》（國資發財評規［2023]74號），以“十不準”劃定監管紅線，將國有企業大宗商品貿易監管推向更嚴苛的維度。

值得深思的是，當監管政策已從“管控”升級為“嚴禁”，三令五申之下，為何仍有國有企業相繼“暴雷”，引發巨額資產損失？作為各類貿易模式中后果最直接、損失最嚴重的典型，融資性貿易的識別與“止損”已成為亟待破解的現實課題。

本文通過深入分析，一方面推動資金提供方全面認知融資性貿易風險，強化動態識別與財務監督能力，針對性制定防控措施；另一方面助力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進程中，在充分評估自身風控能力與經濟實力的基礎上，堅守“聚焦主業”原則，實現決策的精準性、及時性與有效性，切實筑牢國有資產安全防線，為國有企業的平穩健康發展保駕護航。本文的價值不僅在于豐富“財務監督 + 風險管控”的管理理論體系，更為企業在客戶篩選、業務開展、風險把控等關鍵環節提供實操參考。

1文獻綜述

1.1 融資性貿易的識別與應對研究

徐崢和喻兆[從融資性貿易的定義和主要表現及存在風險出發，對事務所如何識別融資性貿易、如何防范審計風險提出相應的審計措施。同時提醒注意并非所有具有融資因素的貿易均為融資性貿易，一些貿易的資金投人基于國有企業自身業務的性質，且具有合理的商業理由，具有正常的商業實質，所存在的風險也是企業正常的經營風險，因此不能界定為融資性貿易。蔡振提出了比較有實際操作性的建議，例如加強前期市場調研、加強合同管理、填補庫存和倉儲管理漏洞等。

1.2 融資性貿易的特征和審查思路研究

余斌和朱純文[3梳理了虛假貿易的相關特征，并以對A集團公司開展的專項檢查為例，分析核查融資性貿易和“空轉”“走單”等虛假貿易的思路和方法：了解集團公司業績考核和貿易情況，對貿易業務進行毛利率分析，查找集團公司與上下游單位的關系，對合同中的主要條款、貿易資金、實物流轉、特殊往來單位等相關情況進行核查，檢查與上下游客戶是否發生相關費用，尋找其他相關佐證資料等。據此建議國資監管部門改變考核指標或考核方法，加強內部控制建設，對發生“空轉”“走單”現象的企業嚴肅問責追責。段文靜4認為國有企業通過“循環貿易”虛增收入、違規開展融資性貿易導致大量國有資產損失和在稅收領域偷逃成品油消費稅等的行為隱蔽性極強，以傳統審計手段很難找到突破點，其試圖通過賬表分析，以增值稅發票數據為抓手，鎖定疑點對象，找出交易對手、交易商品、交易價格，為循環貿易的認定提供準確、完整的審計證據。李虹鋼[5]通過總結融資性貿易的風險類型，研究融資性貿易審計的切入點，并結合案例，提出有效辨識企業融資性貿易的內部審計實務技巧。余構平從審計視角剖析了融資性貿易存在的嚴重內控失控問題，提出完善并落實法人治理、“三重一大”議事規則、風險管理和內部控制對企業健康運營的重要性，并提出相關建議。

1.3融資性貿易防范與治理研究

朱彩英認為融資性貿易弊大于利，國有企業如果沒有完善的風險防范體系，建議停正該類業務；如果為了加強優勢互補，彌補國企主業的不足，需要運營該類業務，則必須制定融資性貿易方面嚴謹的政策制度并有完善的風險防范對策和可行的風險防范措施，并指出經營自標不能僅追求做大做強，要視自身的實際情況綜合制定科學、健康、合理的發展目標，必須以保護國有資產、杜絕國有資產流失為基本前提。王欣等[8認為可以利用大數據分析和預測模型有助于管理者更準確地評估業務潛在的風險，并制定更科學的風險管理策略；通過數字化技術還可以優化財務管理流程，減少人為錯誤和欺詐行為產生的風險，形成業財融合的商業智能操作系統，提高風險管理水平和效率。

綜上，融資性貿易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融資性貿易的特征、識別、防范與治理方面，對融資性貿易發生的動因研究并不多。基于此，本文試圖通過深入研究，揭開融資性貿易的“神秘面紗”：首先歸納其核心特征，提升識別透明度；繼而剖析企業開展此類貿易的底層動因；最終從財務監督視角構建具有普適性的辨識方法。研究不僅為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結合自身業務特點建立特色化風控機制提供思路借鑒，更通過理論與實踐的深度融合，直觀展示方法論的落地路徑，助力讀者理解理論向實踐的轉化邏輯。

2融資性貿易的特點

早在2012年，國務院國資委就發布了《關于加強中央企業資金管理有關事項的補充通知》（國資廳發評價［2012]45號)，要求“要加強融資性貿易業務管理，適度壓縮融資性貿易規模，全面清理‘預付加賒銷’業務，減少資金占用，不得以各種形式變相出借資金”。但當時很多國有企業并未加以重視，更不知“融資性貿易”如何界定，反而為了經營業績將融資性貿易越做越大。隨后幾年國務院國資委都有相關的規定出臺，且越來越嚴格，到2017年發布的《關于進一步排查中央企業融資性貿易業務風險的通知》（國資財管［2017」652號）對于融資性貿易的概念作了明確定性。可是國有企業的融資性貿易額仍呈快速增長態勢，隨之而來的是各種貿易風險的爆發式增長，法律糾紛不斷，國有資產流失嚴重，已嚴重影響國有企業的高質量發展。2021年，發布的《關于印發〈關于加強地方國有企業債務風險管控工作的指導意見〉的通知》（國資發財評規［2021］18號）明確“嚴禁融資性貿易和‘空轉’‘走單’等虛假貿易業務，管住生產經營重大風險點”。2022年，發布的《關于推動中央企業加快司庫體系建設進一步加強資金管理的意見》（國資發財評規［2022］1號）中明確“要嚴控供應鏈金融業務范圍，嚴禁提供融資擔保，嚴禁開展融資性貿易業務和虛假貿易業務”。到2023年國資發財評規[2023］74號文明確強調了“不準開展背離主業的貿易業務，不準參與特定利益關系企業間開展的無商業目的的貿易業務，不準在貿易業務中人為增加不必要的交易環節”是針對實踐中過往各種鉆漏洞、擦邊球，規避國資委監管做法的集中回應，它將國有企業在貿易業務中各種各樣違規情形、高風險場景進行了提煉，每一條都非常具有針對性，有效補齊了過往存在的難以和具體業務場景相結合、難以認定是否屬于虛假貿易或貿易融資的問題。在這個背景下，許多業務模式受到極大沖擊，對很多正在操作或者想要進行貿易業務的國企來說負面影響大。在現階段，許多地方國企的非主營貿易業務占比仍達到很高的水平，短期內是否能找到見效快并且可替代的業務模式猶未可知。但這些國有企業更應該認真反省過去所做的貿易業務為什么不合法合規，為什么出現那么多風險。除了對照國資監管部門的明文規定逐一自查外，這些融資性貿易從各方面不同角度來看還存在哪些特點？為此，本文對融資性貿易實務進行了認真研究，從財務監督的角度對其存在的特點作了幾點歸納：

2.1 沒有實質交易背景

融資性貿易以貿易為表現形式，貿易鏈各方通力配合，通過資金、各種票據結算，制造了正常貿易的假象，通常利用國有企業的信用，為融資需求方提供資金支持，實為資金借貸活動。有的融資性貿易可能有實物流轉，但資金提供方（通常為國有企業）并不能控制貨權；有的可能并無實物流轉，也無倉單流轉，或只有虛假倉單流轉；有的可能是以同一批貨物為標的，在不同時間的多個貿易環節簽訂多次買賣合同，形成一個閉合回路循環流轉。但最終目的就是以貿易為表現形式配合資金流轉融資，增大營業收入。一旦交易對手違約，即便合同中有再多的違約追責保障條款，因資金提供方一是不控貨；二是交易對手“輕資產”；三是無實質性擔保措施，就算贏了官司也拿不到賠償。

2.2 隱蔽性強

融資性貿易鏈的上、中、下游通過簽訂合同、倒騰單據、收付款等一系列手段，作為中間商的國有企業對上游以銀行轉賬、匯票、信用證等形式預付部分或全部賬款，或者對下游給予賬期賒銷，再通過往來科目掛賬；待上、中、下游之間通過開具增值稅發票流轉，再配備證明貨權轉移的單據、出入庫倉單之類作為佐證材料，整個貿易鏈業務就完成了，證據鏈也有了。資金提供方因此而增加了營業收入，還具有較強的隱蔽性，導致監督管理很難到位，這也是很多國有企業仍存在僥幸心理并樂此不疲地做融資性貿易的原因之一。與中小企業、民營企業這些資金需求方合作，本身暗藏風險，一旦資金需求方發生危機，勢必轉嫁給國有企業這樣的融資提供方，從而陷入復雜的債務糾紛中，面臨巨額損失風險、稅務風險等。

2.3 交易流程簡單

近些年來，中小企業、民營企業一直存在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但他們對資金需求迫切，要求資金周轉快，即便符合條件從金融機構融資，從準備材料到獲得貸款至少需要2\\~3個月，貸款手續復雜、審批流程長。相較于作為資金提供方的國有企業做融資性貿易，恰巧是一種相對簡單、高效且可以快速運作的方式。融資性貿易本身就是“兩廂情愿”，各取所需，只要簽訂合同，再經過資金提供方的內部審批流程后，資金需求方即可獲得資金，流程簡單、審批時間短、操作靈活。在實際操作中，流程甚至被簡化，審批流于形式。國有企業在交易過程中，通常會在銷售合同中約定貨款墊資期，一般在45\\~90天。而銷售價格與墊資周期密切相關，墊資時間越長，銷售價格在以采購價格為基礎上增加按更高利率計算的財務利息；采購合同中，對供應商或是生產廠家支付貨款的周期一般約定為貨物送達下游客戶并確認后即時支付，銷售收款與采購付款存在平均約一至二個月的賬期，這部分資金需要國有企業進行投入。從業務表面來看，國有企業只要在約定的賬期內墊付一定的資金，就可以從融資性貿易中獲得比較穩定的收益。

2.4 毛利率過低

融資性貿易的中間商通常是人為插入貿易環節，本來上下游之間可以直接交易，但因為缺乏資金，需要中間商提供資金周轉，于是把上下游直接交易的購銷差價轉移了很小部分給中間商作為資金占用費回報，且費率往往相對固定。中間商沒有實際定價權，無多少利潤可賺取，只能獲得營業收入規模，完成經營業績目標。可測算一下，假設某國企開展融資性貿易業務，給融資方提供一筆資金，如果資金數額1年內保持不變，資金占用費按年度固定費率計算，1年內用該筆資金周轉1次與周轉若干次，所得到的資金占用回報額是一樣的；但是，一年內周轉1次所實現的營業收入與周轉若干次所實現的營業收入卻大相徑庭，相應的毛利率也不一樣，1年內資金周轉次越多，毛利率就越低。

2.5 不實際控制貨權

融資性貿易的中間商沒有貨物實際控制權，沒有參與對貨物的實際運輸和倉儲保管，而是上游直接對接下游進行貨物交接；甚至有無貨物實際流轉、是否為同一批貨物的閉環循環貿易都不可知。有的中間商為了使業務收入確認條件符合企業會計準則的規定，可能會與上下游一起編造、偽造、變造貨物出入庫單、貨權轉移單據等材料作為貨權控制的證據。但也因為中間商缺乏貨物控制權，如果上下游企業不履行合同、合謀詐騙、與第三方貨代或倉庫勾結，等到發生問題了才知曉，中間商可能無法通過處置貨物以減少損失，從而面臨財產損失的風險。

2.6 缺乏擔保措施

融資性貿易業務的融資方對資金需求迫切、操作流程要求簡單，融資方很少有像金融機構放貸那樣的嚴格保證措施給資金提供方提供債權、貨權擔保的行為；即便有擔保，擔保物價值也可能無法覆蓋債權、貨權金額，甚至是無實質性內容的擔保、虛假擔保。

3開展融資性貿易的動因

在國企貿易業務中，融資性貿易屢禁不止，且問題頻出，對于融資性貿易的監管可以追溯到許久之前，那緣何融資性貿易仍不斷發生，我們還是需要從根源進行分析。

3.1 業績考核壓力導向

由于國有企業考核機制的需求，在市場競爭壓力不斷增大的情況下，因大宗商品貿易交易規模大，運作流程相對簡單，并可在短期內快速做大營業收入規模，加上國有企業本身具有資金、信用優勢，使得易操作的、以大宗商品為標的的融資性貿易、“空轉”“過單”貿易成為最有效的辦法。貿易鏈上下游有資源、有渠道、有業務，國有企業往往作為貿易鏈條的中間商，甚至可以不用了解貨物、貿易鏈的上下游客戶，或者連物流、倉儲環節都省了，并可獲得一定利益回報，還可維持信用評級，解決自身融資問題或提供資金給融資方。投入少、易操作，業績有了，企業負責人還可能獲得高額薪酬獎勵；更有甚者，有些地方靠做大大宗貿易鏈業務來拉動經濟、做大GDP。可是，這種盲目地追求擴大經營規模和短期效益、以滿足業績考核為目的的行為，從長期來看，是非常不利于企業和地方高質量發展；收人做大的同時，如果沒有相應的風控措施，各種風險就會隨之而來，做得越大，風險越高，最終可能導致國有資產重大損失。

3.2大宗商品供求關系中有資金融通需求

大宗商品貿易因涉及資金量大、流通性好、貿易全球化的特點來看，具有一定的金融屬性。因此，在市場供需關系中，因供需時間差，大宗商品貿易商常以貿易為形式，利用財務杠桿，或其他金融、資本手段獲取資金利得；但在信貸政策、金融機構、外匯管理等一系列金融監管限制下，很多貿易商無法通過正常的渠道或形式得到資金滿足，而大宗商品貿易恰恰能將資金流、票據流等因素串聯在一起，從形式上又能滿足銀行、外管、稅務等部門的監管要求，從而既能實現市場供需，又可以作為融資媒介，達到融資或套利的目的。特別是一些中小企業、民營企業（即資金需求方，貿易鏈的上游或下游)，因信用評級低、輕資產、資金壓力大，獲取金融機構信貸資金存在困難，往往找信用好、有資金優勢的國有企業作為貿易中間商（即資金提供方）開展貿易業務，滿足融資需求方緩解資金壓力的需要，資金提供方只管賺取貿易時間價差，也即融資需求方支付的資金占用成本。但是，長此以往，這些狀況使得本應合理的市場供需關系發生了扭曲，形成了虛假貿易，如以名為貿易實為融資的融資性貿易、“空轉”“過單”貿易等，資金提供方不是金融機構，卻扮演了金融機構的角色，又缺乏符合金融業務要求的監秘措施，一旦實際貿易出現問題，資金鏈斷裂，國有企業將成為最后的責任人，承受極大的經營風險和巨大的財產損失。還有一些地方國有平臺公司，承載著地方政府投融資的功能，在沒有其他融資手段的情況下，只能靠做大貿易營收來支撐信用評級獲得融資，造成了巨大的地方債務。

3.3 優化財務報表

融資性貿易由于以大宗商品為交易標的，交易規模大，資金量大、交易周期短，使得企業利潤表在短期內的營業收入迅速增大，存貨、應收賬款、預付賬款等流動性資產也跟著“膨脹”，現金流量表的經營性活動現金流入流出量巨大，財務報表得到了美化，營造出一片繁榮景象，還可提升企業信用評級。但融資性貿易、“空轉”“過單”貿易本身不具有商業實質，更可能是虛構貿易背景，使得企業財務報告反映的情況與實際財務狀況不一致，導致財務數據失真。大宗商品貿易是經濟命脈，是推動國家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一環，但是融資性貿易帶來的是貿易“泡沫”、虛假“繁榮”，相反還具有價值破壞性，虛假的數字甚至會在一定程度上誤導國家層面和地方政府的經濟決策和政策制定。

4融資性貿易的識別方法

盡管融資性貿易存在極大的風險隱患，但因其具有完備的形式要件，在未出現實質性風險前，很難對其定性。所以，財務工作應貫穿于業務的始終，特別是在企業財務數字化轉型的進程中，財務作為企業價值管理的核心部門，將推動財務職能轉型與財務業務一體化，以中臺的角色打通業財鏈路，充分發揮管理會計效能，提供更敏捷的財務監督管理的專業方案，幫助企業隨時保持對市場的靈敏洞察，為識別融資性貿易提供參考依據，及時發現風險并提出預警。這既是對財務人員在數字化時代下“事前”如何把好財務監督關的考驗，也是財務人員作為一個“企業衛士”的職責。因此，在企業實現數字化轉型的當下，從財務監督的視角，要識別貿易的性質，建議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4.1交易背景及商業合理性

財務人員要了解業務開展的模式、動機和商業理由。如果業務開展與企業的主業不相關，采購和銷售無合理的商業邏輯，上下游之間原本可直接進行交易，業務開展長期集中在少數幾個客戶中，業務人員對上下游客戶、交易標的所屬行業的行情不甚了解，企業本身對貨源、渠道、價格沒有市場話語權，則可判斷此類業務很可能是融資性貿易，資金提供方的加入是人為增加貿易環節，一般不具有商業合理性，只是意圖擴大自身的營業收入規模，并融出資金給資金需求方。

4.2 交易對手情況

融資性貿易的上下游客戶往往存在一定的關聯關系或特定的利益關系，特別是民營企業；這種業務的客戶還存在成立時間短、輕資產、財務報表敷衍、甚至沒有財務報表，注冊資本絕大部分僅為非實繳等特點。財務人員應對上下游客戶做盡職調查，與經營、風控等業務審核部門互通信息，并通過公開的各類信息大數據平臺和云計算技術構建數據中臺，整合與共享企業內外部數據，以及時查詢企業的實際控制人、股權結構、成立時間、實繳資本、抵押質押等情況，甚至可查詢其訴訟情況；必要時還應對上下游客戶進行實地走訪，了解其實際經營狀況，了解交易對手的綜合實力是否與將開展的貿易業務規模匹配。

4.3 合同條款

融資性貿易的采購合同和銷售合同往往是高度一致的“背靠背”條款，標的品質、規格、數量相同，“購”和“銷”的總金額相差不是很大（因中間商即資金提供方無定價權，毛利少），與上下游簽訂合同的日期很接近或是同一天；交貨方式條款可能約定下游直接到上游的存貨地點自提，或是上游直接送至下游指定地點；交貨時間可能由上下游事先協商好；結算條款可能是對上游先預付部分或全部貨款（形成給上游融資情形），對下游預收小部分貨款，其余大部分先賒銷（形成給下游融資情形），等下游收完貨（也可能是分批收貨），貨物購銷發票開具完再收取剩余貨款。因此，財務人員要仔細審核采購合同和銷售合同的條款，涉及貨物所有權風險報酬的承擔和轉移、物流、結算方式是如何約定的，特別要判斷銷售合同條款是否符合企業會計準則關于收入認定的要件；還要從條款約定判斷從購、銷、收付款結算、開具發票、貨物轉移等整個交易周期所花費的時間，如果是“空轉”“過單”貿易，整個交易周期會在很短時間內完成，而融資性貿易則會給融資方一定的期限。

4.4 毛利率

融資性貿易業務的毛利率水平異于常態，因此，在業務開展前，財務人員要了解交易合同的定價機制，若本企業對商品價格無定價權，則可初步判斷該業務可能盈利不多，有可能購銷差價僅是資金占用回報；再測算該業務的毛利率，比較同行業平均毛利率狀況，比較同一品種貨物不同客戶之間的銷售毛利率的差異，比較本企業同品種過往已開展過的貿易的毛利率差異。如果該業務毛利率與前三者情況比較水平異常，應分析異常的原因及合理性，此類業務有可能是融資性貿易。

4.5貨物流轉和貨權控制

融資性貿易的中間商沒有貨物實際控制權，財務人員在“事前”把關時只能通過看合同條款和詢問業務人員貨物的流轉情況，據此判斷該業務是否為融資性貿易、“空轉”“過單”貿易，這給財務人員增加了審核難度。因此，必要時還應到第三方倉庫現場調研對存貨的日常管理和出入庫控制。這種沒有實際控貨權的貿易，是不符合企業會計準則關于對收入的確認條件的。因此在“事中”，財務人員要嚴格審查跟蹤客戶提供的發票、報關、物流、提單、倉儲、收發貨指令等相關資料的真實性，有無運輸、倉儲費用發生，通過業財融合一體化的實時監測和預警系統，及時分析各項資料之間的邏輯合理性，發現業務運營和財務管理中的異常情況加強追蹤和調查，防范單據偽造、變造風險，并及時提出止損預警，采取相應措施。

4.6 擔保情況

既然是大宗商品交易，因涉及資金量大、資金周轉效率、市場價格波動明顯等問題，會發生預付了賬款后有可能上游不交貨、賒銷后有可能下游不付款的風險，因此有的風險意識稍強的貿易企業開展該類業務會設定適當、充分的債權和貨權擔保，如保證、保函、抵押、質押等。因此財務人員有必要對擔保的真實性和有效性進行追蹤核實，檢查辦理質押、抵押的手續是否真實完善，是否存在重復質押、抵押的情況，并要求對抵押、質押的資產進行價值評估。如果交易對手未提供擔保措施，財務人員可以提出要求交易對手提供有效擔保。

5 結語

國有企業參與大宗商品貿易業務時，應實事求是，科學制定經營目標，以貿易作為基礎，通過整合供應鏈上下游資源不斷延伸，充分發揮資金優勢，強化財務監督，將財務監督納入業務全流程規范化建設中，嵌入數字化應用技術，形成業財一體化的管理模式，發揮財務效能，在業務運行的前中后各個環節確保財務的合規性和經濟性，以保障和提高供應鏈的安全水平，為企業提供更準確、更及時的決策支持，提升企業在貿易市場中的競爭力，實現盈利模式的多元化和利潤的最大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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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朱彩英．國有企業融資性貿易的現狀及其利弊分析［J]．當代經濟，2017 (6)：136-137.

[8］王欣，劉光強，干勝道．新質生產力賦能財務管理高質量發展的機制與路徑［J].財會月刊，2024（9）：41-46.

收稿日期：2024-12-18

作者簡介：

林莉，女，1975年生，本科，高級會計師，主要研究方向：管理會計、企業內部控制。

覃國堅，男，1972年，本科，主要研究方向：企業管理、企業內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