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組詩）

舞者

喜歡像一陣風

動詞也好，名詞也好

那時是舞者

每個呼吸都驅動我延展、縮回，跳躍

最大限度地仰望天空

我的頭發，是我的大地長出來的

對著無限宇宙招手

偶爾的停頓，一個空拍子

讓世界僵住，來喊：空！一二三四

蹲住，彈起來！一二三

一節一節的，我的經緯轉過了新的月亮

柔和的，散漫的，堅韌的

看大海裹住了礁石，我握住了拳頭

如果有人關注到了影子

啊，這世界在我身上的另一種舞蹈

我將興奮地跳躍，像一只白鷺

掠過它最愛的河

看著倒影，到河岸屈膝結束

月光

我家有個大窗戶

月光照進來時，我就躺在了野外

右臂的豁口上長蘑菇

左臂棲滿昆蟲

還有什么比我更早唱歌

我想聽到丁丁的伐木聲，突突的搗藥聲

我想共用一個神

比西王母更早的神是誰，是盤古？

盤古懸置在我的夢游之中

同我一起日高一丈

我同祖先們生出他們時，是多么開心

生育是件有趣的事情

（如今不一樣了）

我在夜晚培育小蘑菇，小昆蟲

白天它們使人暈眩、疼痛，懷孕時一樣

來祝愿人們在白天回想我們的神

低頭

言語的空隙，低頭尋找一只螞蟻

可能它馱著蟻后，去寶石那兒，找一些

蜜糖

快爬上桌，順著刷了紅漆的單腳的桌腿

爬——

跳過煙圈，發光的長長的嘴

到達一雙大象的眼睛

（他有厚重的皺紋，亮晶晶的眼）

螞蟻應該習慣了這樣的地震：他不斷說話

一次地震差不多是螞蟻的一年

100次后，他停了下來

螞蟻將蟻后放在可愛的蜜糖前

“瞧！這是我給王后的禮物”

一雙蜜糖，緩慢地融化了

【作者簡介】黃晶晶，90后，現居長沙，湖南省詩歌學會會員。